第11章 試探

唐人街地下某處扭曲地帶。

微弱的燈光不斷閃爍，黑暗侵蝕着這片地方，冷風澆灌的洞穴裏，包裹在寬大黑袍裏的男人整理好镌刻着不知名文字的祭壇。

這裏是埋骨之地，是傳說建在龍脈之上的祭壇，最誠摯的信徒可以在此得到神明的回應。

神秘男人，也就是北原野，為了得到信仰神明的回應，苦苦尋找了數十年，終于在一年前從某個歷史學家手裏得到的預言石板上取得突破。

【古神長眠于龍脈之下，來自異世的徨安之子發出的共鳴，這将是喚醒祂的關鍵。】

【徨安之子降臨破壞之處，将是埋骨之地的錨點。】

北原野從神賜予的信物中感受到一周前異世界徨安之子的到來，但是他跑遍全國也沒有找到破壞之地。

就在他絕望到恨不得自殺之際，接到了咒術高層的指派，目标——橫濱唐人街。

峰回路轉，北原野終于找到了祭壇，成功從唐人街進入了埋骨之地，他的神祇就在眼前。

北原野狂熱到眼角發紅，他點燃了燭火，手拿匕首，毫無知覺般割開手腕，血液被指引湧向地下溝壑築建的法陣裏。

我那偉大、尊敬、崇高、至高無上的神！

來吧，聆聽信仰者的召喚吧。

一道道帶着奇怪律動的咒令從北原野的嘴裏吐出，伴着血液完善陣法，不知名的存在随着聲聲呼喚開始回應。

喑啞低咕的聲音從遙遠浩瀚的宇宙，亦或者炙熱粘膩的地心傳來。

黑暗開始狂歡招搖，某種存在睜開了祂數不盡的眼球，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聲音逐漸清晰地依附在北原野耳畔：“吾亦将永在。”

而此時，北原野的心髒瘋狂跳動，無法訴說的恐懼讓他錯亂，他知道，從某一刻起他已經瘋了，他終于無比清醒的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終于渾身沉浸在遠超人類想象的真相中。

Advertisement

他瘋了，又解脫了，笑着将匕首刺入胸膛，剖出自己的心髒，為獻祭的最後一步做出最完美的收場。

北原野死了，他用自己的生命喚醒了這個星球上阿爾塔納所孕育的變異生命體。

沐浴着鮮血蘇醒的阿爾塔納結晶、自喻為神的無名者，無視地上的屍體，感受到了寄生在地球上的人類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湧出詛咒，用惡意污染着地球。

祂的眉頭緊皺，想要清掃這群垃圾，忽然感受到一股同源的氣息，長久的孤獨讓他震驚于同伴的存在，閉眼迅速找到龍脈氣息的存在。

距離這個扭曲的空間不遠，地上幾百米外就讓祂感受到了同伴。

——正是站在唐人街好心和五條悟科普自己飛船的神威！

雖然神威體內的阿爾塔納含量比不上祂，但最起碼也算得上是半個同伴。

低賤！

祂感到憤怒，神威體內的阿爾塔納，是祂的所有物，那個低劣的生物不配擁有，祂拒絕承認同伴。

清除人類和搶奪神威體內的能源，祂都一定要做到。

祂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不消片刻，就變化成了北原野的摸樣，毀屍滅跡後，離開了這個地方，重新熟悉世界、為自己的兩個計劃做着準備。

神威無端感到一絲寒意，某一刻，讓他模糊地感覺自己被某種邪穢标記。

太過輕微的感覺甚至不如做夢來得真實。

是錯覺嗎？

忽然，五條悟的聲音打斷了神威的思考。

“那個二級咒術師的屍體沒有找到。”

五條悟在「帳」內快速找了一圈，回到唐人街，看着躺在飛船上悠閑吃喝的神威：“大概是被這個咒靈殺死了。”

咒術師死亡率不低，獨自遇到等級高出自己不少的咒靈甚至連屍首都很難留下。

變異領域破除後，五條悟認真起來，不一會就祓除了異變咒靈，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暗芒分別彙入他們各自的體內，進一步解開了兩個人的束縛。

事态解決，神威和五條悟默默清場處理着各自的秘密，轉了一圈的五條悟回來看到已經悠閑起來的神威，對比讓他有輕微地不爽。

“「帳」要撤了，你這艘造型誇張的飛船能不能藏一下？”五條悟輕松跳到飛船上，熟練地躲避着神威的攻擊，搶走他的食物吃起來。

神威見五條悟拿走了他從火鍋星天人那裏交換過來最辣的特産，笑着停下攻擊，準備看五條悟的笑話。

“咒術師先生，這個嘛就不用你擔心了。海賊王號，隐藏。”

過量的辣度讓五條悟嘴裏噴出火焰，飛船猝不及防的消失讓他腳下一空，直接跳到神威身上：“這是什麽吃的，好辣，攻擊力真強——”

飛船深入幾百米的地下完成自動隐藏，0.3%的能量儲備全部耗盡，徹底成為失去動力。

嚴重的二次破壞把還沒重建好的唐人街徹底拆遷，還好這次有了正當理由，也算是掩蓋了兩人上次的破壞。

接到五條悟的指令，守護在附近的輔助監督将「帳」撤去，神威在太陽照到自己之前的瞬間撐起傘：“咒術師先生。”

望着朝這邊趕來的輔助監督，神威喊住五條悟：“我可以當你的刀，但是不代表被當成白癡一樣利用還不會生氣哦。”

“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可以無視你的被動防禦，對你是‘最強’的感知存在偏差，所以幹脆就隐藏實力讓我認為這個世界的頂點不過如此，假哭騙我出手，甚至被咒靈攻擊的危急關頭也保留着實力。”

“迄今為止，你在我面前用的所有咒術都保留了實力。”

神威淡淡地将他的發現說了出來：“如果你學不會坦誠，那我也就沒有遵守你提出的要求的必要了吧。”

這麽敏銳麽？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盡全力？”

神威看着前面的笨蛋輔助監督走了兩步又連忙轉身去找車：“直覺，同類是很難騙到同類的。”

神威能猜出這些，五條悟沒有感到驚訝，他早就發現了神威是個不怎麽喜歡動腦，但是絕對不笨的人。

“以後不會了。”五條悟重新帶上眼罩：“畢竟野獸在合作前都會有必要的磨合。”

神威最後寧願暴露自己飛船也要擊碎領域的操作，讓五條悟對他的看法改變，或許這個麻煩，性格也沒有那麽壞？

“這麽說是磨合通過了？”

“我覺得在殺死對方之前，我們可以試着做同伴？”五條悟朝他伸出手。

神威握了上去：“我不介意。”

同伴和獵殺并不沖突。

兩個人的腦子裏再次産生驚人相似的想法。

他們的對話結束，輔助監督剛好開車過來，畢恭畢敬地說：“五條悟大人辛苦了！”

“也不用做出這種姿态。”五條悟掃過車座上的文件袋，揮了揮手：“還有事就直接說了吧。”

“畢竟你們橫濱人讨厭我也不算奇怪嘛。”

輔助監督雙手握緊方向盤，眼裏的怒火浮現後瞬間平息：“五條悟大人，請您不要開玩笑，我們都很尊重您。”

“港口mafia，這是什麽組織？和武士的組織差不多嗎？”

神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到了副駕駛位上，打開文件袋看了起來，絲毫不在乎輔助監督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又重新變差的臉色。

五條悟撓着頭打哈哈：“抱歉抱歉，這個是家養的，還不太乖。”嘴上說着，實際根本沒有道歉的意思。

再忍一忍，輔助監督壓下已經冒到嗓子眼的髒話，從神威手下撿回一條命。

他控制住情緒後再次開口：“五條悟大人，港口mafia想要邀請您去共議一件事情。”全然無視了神威。

“首領還說，就是之前您一直在意的那件事情。”害怕五條悟拒絕，輔助監測趕緊小聲補充。

五條悟打開後車門：“走吧，真拿你們沒辦法，橫濱還有多少輔助監督是港口mafia的成員一人打兩份工？”

輔助監督車技非常好，穿梭在廢墟間也毫不颠簸：“五條悟大人說笑了，畢竟做輔助監督的福利不太好，我們這些普通人總得再找點兼職養家糊口。”

神威望着前面逐漸清晰的五棟地标大廈，高興起來：“咒術師先生，我們要去那裏嗎？可以讓我去打架嗎？”

輔助監督透過反光鏡看了眼神威，這個瘦削青年看起來的身體素質甚至不如他，臉色不自覺有些輕蔑。

不過是一個被五條悟保護的漂亮花瓶，居然敢口出狂言，也不知道是愚蠢還是被五條悟保護得太好了。

“不可以。”

五條悟說：“我感覺你待在我身邊的束縛降低了，一會做個實驗，如果可以的話，你先回高專幫我照看一下學生吧。”

他在有意支開神威。

“正好我給悠仁他們安排了一次單獨的任務。”

要和港口mafia的人說一些秘密嗎？

神威對這個不感興趣，相比之下，在五條悟看不到的地方，他扯開嘴角：“好啊，我一定會好好幫你照看學生的。”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這個怪物怎麽不執著于找橫濱的強者打架了？

五條悟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麽。

兩個人在一個偏僻地方下了車，打發走輔助監督後，經過反複的瞬移測試，最終确認兩個人之間的束縛距離擴大為五百公裏，足以讓兩個人分別待在東京和橫濱，甚至綽綽有餘。

五條悟帶着神威瞬移回到高專前，兩個人和一個橘色頭發帶着帽子的青年擦肩而過。

感覺好強。

神威回頭，看着長得比自己還矮的帽子君沒有看到他們，直直走進港口mafia。

腦海裏關于五條悟心選條件的字詞浮現。

長得矮、好看、發色奇怪、強大。

原來五條悟是去港口mafia見他的“情敵”呀。

--------------------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我只是路過，請兩個瘋子遠離我學會獨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