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關鍵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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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兜頭一把大錘子砸下來, 把陳钊砸的眼前一黑,腦袋都跟着嗡嗡響。

陳钊向後退了半步,拿着檔案的那一只手撐在身後的桌沿上, 另一只手摁在太陽穴上, 足足過了三五秒, 才放下手, 昂起頭來,看向老狗。

老狗被陳钊的表情吓了一跳,還沒等他說什麽, 陳钊已經一把推開他, 快步出了警局。

然後就是□□。

剛才還坐着寫東西的□□也飛快站起身來, 被燙染過的大波浪在半空中劃出來一道弧線, 在經過老狗的時候還丢下一句:“愣着幹什麽, 走啊, 馬上去現場。”

老狗恍惚間回過神來,想起了陳钊剛才的眼神,隐約間覺得要出事兒,趕忙快步跟着跑了出去。

他們到的時候,醫院已經亂成一團了, 一位民警正在奮力疏散着人群,但是廁所門口還是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之前有民警守在這裏的時候,就有一些好事兒的人過來看,總想看看病房裏面的人是誰,被民警攔回去了好幾個, 等洗手間出事兒的時候, 一群人就徹底散不開了。

陳钊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男女老少堵在洗手間前面, 他才一站到洗手間門口,就聞到一股子血腥味兒,混着尿騷味兒和一些人身上的煙嗆味兒一起卷過來,這股氣息一口氣頂到陳钊腦門上,他本就壓得很冷的臉色更加難看,連好聲好氣說兩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啪”的一聲掏出警員證,往人群腦袋前一怼,冷聲說道:“封鎖整個樓層,在場的所有人都帶回所裏!”

人群被吓了一跳,冒出了小小的嘩然,陳钊頭都不回的沖進了洗手間裏。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進來的時候,陳钊還是覺得心頭一堵。

他來的算早的,廁所裏面只有另外一位民警,這位民警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呆呆的盯着其中一個隔間看,陳钊進門時給自己套了鞋套帶好手套,走過來輕拍了一下那位民警的肩膀,把對方吓得“啊”的喊了一聲。

對方本來就被吓了一跳了,再一見到陳钊的臉冷汗都下來了,僵在原地半天沒動靜,就這麽僵硬着身體,看到陳钊走到洗手間的隔間門前。

醫院裏的洗手間并不幹淨,地上都是黑色的泥印,一道一道的,隔間門是扮演着的,門上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液體幹涸後留下的痕跡,不算幹淨,陳钊伸出帶上手套的手,緩緩地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門裏面就是陳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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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陳強時,陳钊微微閉了閉眼。

不是受不了這血腥,只是下意識地代入了謝予,他就有些看不下去。

陳強嘴巴大張,雙眼閉着,整個人呈現一個十分扭曲的姿态坐在馬桶上,他的身體四肢都向不可思議的角度扭過去,但致命傷卻在腦袋上,被砸出來了一個大窟窿,好像還被攪和過,鮮血順着他的臉往下流,又流到馬桶裏面。

他坐的地方還被人特意調整過角度,鮮血一時半會兒不會流到地上,而是流到馬桶裏,所以外面的人一時半會兒都察覺不到奇怪的地方。

陳钊盯着陳強的屍體看了片刻,又掃看陳強的附近。

洗手間裏有一個垃圾簍,裏面堆着一坐白色的紙巾小山,馬桶旁邊有一圈泥腳印和幹涸的尿漬,陳钊想看看陳強的手,又怕動了他的屍體,耽誤一會兒法醫驗屍,又生生忍住了。

這時候,站在後面的小警察終于反應過來了,沿着唾沫跟陳钊說:“陳哥,他們倆就上了個廁所的功夫,我守在病房門口,另一個警察跟到廁所門口,就沒進來,五分鐘見他倆沒出來,就進來找人,然後...”

然後,就找不到人了。

整個洗手間裏,進門左手邊兒是五個隔間,右手是一排立着的便器,一進廁所,正對着的就是一排窗戶。

眼下,有一排窗戶明晃晃的開着,窗外是已經黑下來的天,乍一看像是一張黑洞洞的嘴,等着把人吞下去,吃的骨頭都不留。

這間廁所是在二樓,也就是說,有人殺了陳強之後,還把謝予從這裏帶走了。

甚至沒驚動門口的警察。

陳钊盯着馬桶上坐着的陳強看。

陳強剛死沒多久,屍體還很鮮活,鮮活到他完全不像是死了的樣子,皮膚還很有彈性,好像下一秒,他就能站起來,晃蕩着他那顆被剃的青白的腦袋,在KTV裏唱死了都要愛。

“陳哥?”站在後面的小警察有點害怕,他們這屬于重大的失誤,間接害死了最重要的陳強,又丢掉了一個謝予。

一忍再忍,小警察沒忍住,顫着聲音說:“陳哥,他們綁謝予幹嘛啊?是想威脅警察嗎。”

陳钊的眼皮突然跳了兩下。

他想起了當時在醫院走廊裏,謝予站在窗戶旁邊,雙手插兜的看着他,說:“萬一有人來找我怎麽辦?”

陳钊一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胸口處一陣鈍痛,謝予萬一死了,他哪還有臉面去面對謝銘和溫美?

他又想,當時為什麽會嫌謝予麻煩呢?不就是查一個溫美的案子嗎,帶上謝予又能怎麽樣呢?

他這樣想着,臉色就更難看了,他裹着一身肅殺之氣回過頭來,定定的盯着那小警察看了兩眼,然後問:“監控?”

“在調了。”小警察舔了舔嘴唇,急忙回道:“就是人手不夠,我怕現場被破壞所以沒去,但是醫生說了,有監控的。”

得了回應,陳钊的臉色也沒好到那裏去,他的眼尾垂着,眼睛上的那道疤越發明顯,平日裏被壓在髒兮兮的皮夾外套下的骁勇和鋒銳一點點冒出來,沉甸甸的綴在他四周,光看一眼就覺得刺眼。

小警察愈發心虛了,連忙撇開視線,不太敢看。

然後,他就聽見陳钊發話了。

有點沙啞的聲音,輕飄飄的散在空氣裏:“不是挑釁警方,謝予,就是他下一個目标。”

小警察愣了足有好幾秒,才茫然的“嗯”了一聲。

謝予,下一個目标?

他怔愣着的功夫,就聽見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法醫□□已經趕過來了,一路小跑進了犯罪現場。

□□進來的時候,陳钊正往外走。

□□着急處理屍體,沒顧得上陳钊,她先是在洗手間裏來回轉了一圈,然後才開始看屍體,期間還有一些同事在旁邊忙活,采集證物,來回折騰了得有半個多小時,□□才從洗手間裏出來。

她累壞了,撐着牆從洗手間出來,一邊念叨着“法醫真他媽不是人幹的活兒”,一邊擡頭一看,正看見陳钊在走廊盡頭上的長椅上坐着。

整個走廊都被清空了,沒有任何閑雜人等,安靜的像是被世界遺忘了一樣,陳钊就坐在那泛着金屬光澤的長椅上,雙手杵着膝蓋,腦袋頹然的垂着,額頭碰自己的手掌,整個人周身都彌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

□□頓了頓,有些意外。

她很少見到陳钊這樣。

大多數時候,陳钊都是散漫懈怠的,生活裏那些尋常的小事兒都激不起他的興趣,類似于“女朋友吵架”,“買不起房子”,“老媽又念叨”之類的煩惱也從來纏不上他,他從不會被凡塵俗事引走精力,他的人和心都一頭紮進案子裏面,別管案子是如何撲朔曲折,別管牽扯進案子的是他二大爺還是他的同事朋友,他都能完美的處理自己的情緒。

用陳钊的話來講,就是案子可以查不明白,人不能看不明白,在查案時候丢了冷靜,那才是最要命的。

像是今天這樣被一個失蹤的小孩兒牽扯住心神,倒是頭一次。

□□覺得新鮮,當即快步走向陳钊,站在陳钊旁邊看他,□□走路一向輕快,在她刻意放輕腳步之後幾乎沒有腳步聲,直到她走到陳钊身前,一直失神的陳钊才回過神來,有些驚覺的擡起頭。

“之前F市那邊來消息了。”□□沒問他在想什麽,因為她知道陳钊一定不會回答,所以很有心計的換了一個讓陳钊不得不問的對話,她說:“我爸說,市裏要派人來了,這案子一直不破,得找專案組。”

陳钊“唔”了一聲。

這事兒陳钊早有預料,這個案子情況太惡劣,必須得盡快解決。

他又想到了被抓走的謝予,陳钊琢磨着,專案組的人來了,估計能快點把謝予救出來。

他想着這些的時候,旁邊的□□就自顧自的說:“還有,我爸問我今天抽調那份檔案的事兒了,你知道的,我爸管我管得嚴,他問了,我這邊就瞞不了多久,最遲今天晚上,就得給他一個答複了。”

陳钊這時候似乎還有些神游,說話時候沒有往日的斬釘截鐵,也不帶着一絲輕佻,就那麽輕飄飄的,沒什麽情緒似得回了一句:“和你爸說,是查案用的,着急用才走了你的關系,不違反條規,後續我補個報告就行。”

□□一聽,心說那事兒可就大了。

誰不知道他們陳隊是個極怕麻煩的人,寫個報告能要他一條老命,現在居然能主動說補報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吃了什麽藥,這是把腦子都給藥沒了啊。

“溫美那個案子已經懸了那麽多年了,跟現在這案子能有什麽關系啊?”□□耐着性子,慢騰騰的問陳钊:“跟謝予又有什麽關系,你和我講講。”

陳钊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似乎想說話,又在脫口的瞬間意識到了什麽,突然大跨步的站起來,轉頭就往外沖。

他想起來了,還有,還有一個最關鍵的疑點被他給忽略了!

——

安靜的幼兒園教室裏,空調發出輕微的轟鳴聲,空氣太久沒有流通過,逼仄而又沉悶,還隐隐有一點潮氣,謝予的眼睛眯了一條縫隙,隐約看見了頭頂上冷色調的燈光。

他的頭很昏沉,眼睛發幹發疼,被燈光刺得有些睜不開,他動了一下身體,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腳都被捆着。

謝予沒慌,又閉上眼安靜的躺着,假裝自己沒醒過來,一邊躺着,一邊回想着他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他昏迷前,跟陳強去了一趟廁所。

他是不想上廁所的,想上廁所的是陳強,大概是因為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膀胱都快躺炸了的緣故,陳強顯得十分急迫,從床上跳下來後就催着謝予往洗手間去。

謝予拿着手機,一邊打游戲一邊跟陳強一起出來,他們出洗手間的時候兩個警察一個看病房門,防止有人溜進去,一個跟着他們去了洗手間的門。

陳強也不是一個人進廁所,是謝予陪着一起,兩個大小夥子結伴上廁所,外面還站着警察,他們三個都很放松。

進廁所的時候,陳強還在跟謝予念叨:“我都說了,肯定是李甜甜帶人來打我的,媽的,大晚上她喊我開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對勁。”

謝予當時一邊打游戲,一邊站在陳強的廁所隔間門口堵着,也算是給陳強的一種保護,不過他沒有觀看人上廁所的愛好,畢竟這洗手間門鎖壞了,門一直是半掩着的,所以謝予錯開了一個方位,在噼裏啪啦的手機音效裏回了一句:“那你還開門。”

陳強長長的“嗨”了一聲,用一種“男人你懂得”的語氣回:“她大晚上來敲門,我能不開嗎。”

說着,陳強又開始罵李甜甜下手狠,居然敢叫人來打他,他出院了一定要打回去之類的。

謝予當時回了一聲冷笑。

按照陳強的說法,李甜甜是跟他分手之後不甘心,所以大晚上喊人來打陳強,不過這說法牽強的連三歲小孩都不信,只是謝予知道他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來什麽別的,所以幹脆就裝作信了的模樣。

陳強還在裏面念叨,說來說去都是推卸責任的那些車轱辘話,恰好這時有人經過謝予的身後,謝予條件反射的讓了一下身子,讓別人過去。

然後,一個帶着一股子酒精之類的刺鼻味道的布就死死的捂在了他的臉上,謝予當時記得自己試圖閉氣了,但是還是沒抗住,很快就暈倒了。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扛了幾秒鐘才暈倒的了,腦袋對那段時間的記憶十分模糊,等他再一睜眼,就已經到這裏了。

謝予只是拿眼縫掃了一眼,就已經猜出來他現在在的位置了。

在第一個小醜視頻爆發出來的時候,白小龍和白小虎所死掉的那個幼兒園教室,牆壁上面的壁畫都是一樣的。

現在,謝予正被捆着躺平了放在幾張桌子鋪平在一起湊成的臨時床上,謝予的個頭太高,腳踝都是懸空的,他能感覺到他身下的桌子之間的縫隙,還能聞到一點萦繞在鼻尖處的血腥味兒和和油漆兒的混合。

血腥味兒最開始從身體裏流出來的時候,是鮮活的,聞起來都帶着一股明顯的鐵鏽味兒,但是一旦血腥味兒被塵封的久了,就會散發出一種幹涸後的塵封的腐朽味道,不算是刺鼻,就是有點淡淡的臭味兒,順着鼻腔往裏鑽的時候讓人覺得十分難受,下意識地就想屏住呼吸。

這群人把他綁到這裏來做什麽?

陳強呢,他都已經到這裏來了,那群人肯定也和陳強打過照面了,如果他們真的是小醜的話,那陳強恐怕兇多吉少。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他們綁架他做什麽呢?

這不符合小醜許願的規則,小醜許願是需要當事人親自拿生命許願,才能去滿足願望的,而他壓根就沒去許願。

難道是小醜因為他沒許願而惱羞成怒,直接把他綁回來處理?

謝予又覺得不太可能,從小醜這兩起案子的手法上來看,小醜十分在意因果報應。

種下因,才能得到果,他對待受害者的手段越激烈,就說明他的選擇範圍越苛刻,沒許願的人,是不符合他的挑選規則的,按照小醜的思維,應該是繼續锲而不舍的給他送紙條,等着他來許願,或者放棄他尋找下一個目标,怎麽也不會把他綁過來的。

那他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謝予想來想去想不通,腦子反而愈發疼了,他腦袋一疼起來,就忍不住想到陳钊。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按照他現在的饑餓程度,他覺得自己最多也就昏迷了三個小時左右。

也就是說,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晚上八點到九點。

陳钊肯定已經知道他失蹤了,但是陳钊能找到這裏來嗎?

這屋子是個密封的屋子,雖然有窗戶和窗簾,但都是裝飾品,謝予猜測,這可能是一間地下室。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之前那些警察怎麽都找不到第一犯罪現場了,因為這犯罪現場根本不在外面,而是在地底下,被掩藏在鋼筋鐵骨之下。

謝予腦袋裏想得多,但是身體一動不動的躺着,看上去就和沒蘇醒一樣,他很能熬,哪怕筋骨因為刻意僞裝睡眠而有些發癢了,他都繼續忍着。

直到外面傳來了一點動靜,細碎的,像是有人在吵架。

謝予在聽到那聲音的時候,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

警局裏。

謝予失蹤的第四個小時。

審訊室內,燈光昏暗,刺眼的白色光線和黑暗将房間分割成兩部分,猶如對峙一般。

陳钊坐在審訊室裏,在審訊室桌子的對面,坐了一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

“你跑了大概有...不到一星期?”陳钊看着手裏的資料,像是唠家常似得,随意丢過去一句:“這麽短的時間裏,怎麽就跟小醜搭上關系了?還是說,其實你們早就搭上關系了,你逃跑的時候,就有小醜的助力吧?”

陳钊說話的時候,對面的人就垂着腦袋,老老實實地坐着,眼睛盯着一個地方發呆似得看,仿佛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王剛,王婷婷的父親,殺了兩個小混混而被抓捕,又在中途逃跑的兇手。

兩個月之前,他還是一個和善的父親,一個稱職的丈夫,一個小公司的主管,兩個月之後,他卻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殺人犯,手上沾滿了血腥,身後還有一個個謎團。

這身份的轉變不僅讓陳钊感到迷茫,王剛似乎也很迷茫,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發呆,一句話都不說。

當今天陳钊從醫院急匆匆趕到警局的時候,也是被局裏面的王剛吓了一跳。

他總算理解當時老狗為什麽說讓他自己來看的話了,這誰看誰不覺得驚訝?

之前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兇殺案的受害者和兇手,怎麽突然就摻和到小醜的案子裏了?

“你不說也沒關系,那個小姑娘會說的,你的頑固抵抗除了拖延時間外沒有任何作用,只會耽誤那些孩子們的救援。”陳钊刻意加重了語氣:“被抓走的謝予,今年17,還有二十幾天成年,比你女兒小一些,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何苦拖他下水?”

興許是因為提到了王剛的女兒王婷婷,王剛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些,他的眼眸落到陳钊的身上,盯着陳钊看了幾秒,然後突然意味不明的咧開了嘴。

看樣子是在笑。

他的笑,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苦笑,微笑,讪笑,他的臉可以分成兩個部分,上半張臉上沒有任何笑模樣,動的只有下半張臉,明明是個活人,嘴唇動起來的時候卻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毫無生氣的沖陳钊咧開了嘴,露出一口黃牙,大概過了好幾秒,他才從嗓子眼裏又尖又細的擠出來一句:“晚了,已經晚了。”

陳钊胸口一滞,手指捏着手裏的本,手骨都捏的隐隐有些發青,看樣子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王剛卻突然笑出聲來,有些神經質似得彎下腰,在審訊室裏哈哈笑着,最開始笑聲只是詭異了些,到最後就演變成了哭聲,嗚嗚咽咽的傳遍了審訊室的每一個角落。

陳钊的情緒到了臨界點,勉強忍住摔本離去的念頭,正忍得額頭青筋直跳呢,耳機裏老狗突然喊他出去。

陳钊只好先走出審訊室。

他一走出逼仄的審訊室,嗅到外面的空氣,緊繃的身體就跟着微微放松,他這才注意到,大冷天裏,他身上的冷汗居然浸透了半截袖,才一走出來,被警局裏面的熱空調一吹,一冷一熱間,他胸口處憋悶得很,竟然有些喘不上氣。

“隊長。”老狗從旁邊冒出來,手裏拿着一個電話看過來,跟陳钊說:“市裏的專案組已經到了,一會兒是你去接還是我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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