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5
無論如何,爸爸不願意透露和許阿姨有關的事,這其中必然有原因!盡管關于其中的原因有各種各樣的可能,但是有一點,許靖樞從來不願意相信,那就是十八年前許硯深在“江南庭院”拍攝電影時,曾經和許芸婉有過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這是一個大膽的設想——許蘊喆是許硯深和許芸婉的孩子。這個設想只在許靖樞的腦海裏出現過兩秒鐘,很快他就被這個設想逗笑了。
那真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狗血情節。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成了許蘊喆同父異母的哥哥?許靖樞心知這絕對不可能,所以反而覺得這個設想十分有趣。
他覺得不可能的原因并非因為他不希望這成為事實,而是事實本就不可能如此。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非常相愛,爸爸絕不會在和媽媽交往的時候,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其實,許靖樞很樂意看到現在爸爸和許阿姨交往。
雖然他認識許阿姨的時間不長,不過她的确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媽媽離開以後,爸爸已經單身很長一段時間了,他不但單身了,而且不注意打理自己戲,生子生地發福了,胖得像一只加菲貓……
許靖樞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真心希望爸爸能有個新的開始。可他想不通為什麽爸爸否認這件事、這個可能。
因為想着爸爸和許阿姨的事,許靖樞完全忘了和朋友們的約定。等他回想起來時,約定見面的時間已經快到了。
他連忙換了身衣服,騎車去往鎮外的網咖,找了大堂裏的一個座位,登錄上線。
甫一上線,許靖樞就被拉進房間裏。隊裏的人嫌他耽誤事,他道歉的話沒說兩句,進度條讀取結束,立即開局了。
這一開局就停不下來了。
許靖樞全神貫注地投入在游戲當中,哪怕香煙的煙霧慢慢地飄滿大堂,他也沒有察覺。如果不是在最後一局裏連續發生兩次失手,許靖樞或許不會發現時間已經過了零點。
他打了個呵欠,和隊友們道別以後下線結賬。
走出網咖,許靖樞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發現不知何時衣料上已經黏上了一股濃濃的煙味。
他厭棄地皺了皺鼻子,心道幸好出門前換了身衣服,否則明天假如穿着帶了煙味的校服去學校,可不得被許蘊喆嫌棄死?
不過,許靖樞忽然想起自己沒有了解過,許蘊喆對煙味是不是排斥。
該不該告訴許蘊喆,他的媽媽曾到“晴耕雨讀”去呢?許靖樞很想把這條八卦和許蘊喆分享,又怕事實遠比自己想象的複雜。
如果事實往他完全無法預料和控制的方向去了,那說不定會影響許蘊喆的學習。許靖樞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等有結果了再告訴許蘊喆。
但是,許蘊喆也有可能早一步發現,畢竟他還挺聰明的。
要是未來能成為“兄弟”就好了,那麽一來,會美滿更多。許靖樞如是想着,拿出車鑰匙,按了按電子鎖。可是,他沒有聽見電子鎖的聲音。
許靖樞愣了一下,連忙借着路燈的光尋找車輛。
這個時候停在網咖外的電動車比較少,不過由于車不是自己的,許靖樞還是花了幾分鐘才找到。他仔細觀察了車身的全貌,又拿起電子鎖看清上面的車牌號,對應過後确認是許蘊喆的電動車無誤。
許靖樞又按了按電子鎖,依舊沒有聽見聲響,而且車燈沒亮,整輛車毫無反應。
怎麽回事?他明明在回到家以後馬上給車充電了,出門前電量是滿的。許靖樞試着把鑰匙插進車鎖裏,擰開鎖後,還是沒有看見顯示屏通電。
許靖樞百思不得其解,起身把車座鎖打開,想查看電瓶有沒有問題。
可是,當他把車座掀開時,看着空蕩蕩的電瓶箱,他愣住了。
電瓶被偷了?!
許靖樞頓時傻了眼,茫然無措地環顧四周圍。網咖外的街道冷冷清清,小鎮的居民們全都已經進入夢鄉了,沒有人能告訴他誰偷走了電瓶。
完了,這還不是他自己的車。
許靖樞打了一個寒顫,往網咖的外牆上尋找,沒有看見攝像頭。
怎麽可以不裝攝像頭?許靖樞以前住在靜安或梅引的時候,去過的每一間網咖都在停車的區域裝了攝像頭防盜。現在找不到攝像頭,許靖樞才真正領會到青川是個“民風淳樸”的小地方。
抱着試一試的心情,許靖樞硬着頭皮折回網咖裏。然而,網管和老板都沒有讓他重新燃起希望,他們很确定也很遺憾地告訴許靖樞,門外停電動車的地方确實沒有安裝攝像頭。
“已經計劃安裝了,不過要等一段時間。”老板抱歉地說,“你的車是不是沒鎖好?如果沒鎖好,電瓶很容易被偷的。”
許靖樞心煩得很,說:“怎麽可能沒鎖好?我連大鎖都上了。”
老板哦了一聲,讪讪地笑道:“那就沒有辦法了。”
許靖樞心想和他争辯也沒有用。沒有影像采集,他就算報警,結果也是不了了之。
就這樣,許靖樞無計可施,只好先把沒了電瓶的電動車推回家。
夜裏的風很涼,他穿着短袖短褲,本覺得冷,可推着車,沒過多久他就出了一身的汗。想到這車是許蘊喆的,許靖樞頭皮發麻,真不知要怎麽向他交代。
明天一大早,他要趕回學校,那時電動車商店還沒有開門,他根本沒有辦法買一個新的電瓶放進車裏。
要不,先緩兩天?撒個慌,等買了新電瓶以後再把車還給許蘊喆。在此之前,如果許蘊喆要開車,他就把自己的車給許蘊喆。
這是一個好主意。想到緩兵之計,許靖樞松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推了兩公裏路,把車退回家門口,許靖樞驚訝地發現餐吧裏還有燈亮着。
這回他可不敢怠慢這輛沒有電瓶的車,打開後門硬生生地将電動車推上三級臺階,推進屋子裏。
許硯深大概聽見這動靜,從店鋪前面繞進來,看見兒子竟然把電動車推進屋子裏,驚訝道:“這麽寶貝?”
“唉!電瓶被偷了。”許靖樞沮喪地說完,關上門。
許硯深走近一看,道:“這不是你的車。誰的?”
“許蘊喆的。”許靖樞坐在車上擦汗,“停在網咖外面,出來的時候發現電瓶沒了。”
他毫不同情地說:“你這是活該。家裏有電腦,非要去網咖打游戲。”
“你這北歐小清新性冷淡,怎麽打游戲?”許靖樞說完,忽然想起許硯深并不驚訝許蘊喆是誰。他知道許蘊喆,但許靖樞沒有告訴過他。
許硯深翻了個白眼,說:“你看看怎麽辦吧!鎮上可沒有這牌子的專營店,這牌子的電瓶只能在專營店裏買。”
聽罷,許靖樞張開嘴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許硯深哭笑不得道:“你不會不知道吧?你的車也是這牌子的。”
“我知道只能在專營店買電瓶,不過,鎮上真的沒有它的專營店?”許靖樞親耳聽見自己的計劃破滅,懵了。
“我确認。這小地方。”許硯深露出看好戲的表情,“你想賠他個電瓶的話,得去淮左買了。”
許靖樞叫苦道:“這怎麽行?從鎮上去淮左市,開車來回得三個小時,再加上買電瓶,沒個大半天根本辦不成。”
許硯深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許靖樞心道也是,關他什麽事?但事到如今,大半夜的,也沒有辦法了。他只好既來之則安之,先上樓洗澡睡覺,至于電瓶被偷的事,等真正要面對許蘊喆的時候再說。
然而,許靖樞怎樣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麽快就要面對許蘊喆了。
早上,許靖樞懷着忐忑的心情乘坐計程車回到學校,此時學生們應該早已散操,是吃了早飯要趕往教室上課的時候。可是,他才刷了卡走進校園,便在校門附近遇見了拎着早餐的許蘊喆。
兩人看見對方,都愣了一下。
許靖樞有轉身離開的沖動,可這又不符合他平時對待許蘊喆的風格,在原地僵了兩秒後,他還是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打招呼。
“我的車呢?”才面對面,許蘊喆馬上問。
“呃……”許靖樞尴尬地笑了笑,眼睛飄向別處,又重新看向許蘊喆,說,“我昨晚忘了充電,心想開不到學校,幹脆先放在家裏了。”
許蘊喆皺眉,心想這也不算什麽大問題,為什麽他看起來那麽心虛?“你騙我的吧?”
聞言,許靖樞瞪圓了眼睛。
“我的車呢?”許蘊喆重新問。
許靖樞一咬牙,不耐煩地回答:“我特意放家裏了,等你下回上我家拿。”
他聽罷一愣,眉頭皺得更深了。
“誰讓你整天不理我。”許靖樞嘟哝道。
許蘊喆好不容易才平靜了一個晚上,再見到許靖樞,情緒又被他帶跑偏了。
什麽叫做“整天不理他”?許蘊喆想反駁又不能反駁,受不了地搖了搖頭,說:“趁早把車還給我。”話畢他轉身就走。
“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意思嗎?”許靖樞跟上去問。
“你不是有車嗎?充了電就能開,為什麽要借我的?”許蘊喆莫名其妙,走了幾步後問,“你吃早餐了沒?這麽跟上來。”
許靖樞微微錯愕,繼而笑道:“吃過了。”
行吧。許蘊喆繼續往教學區走。
因為被許蘊喆關心有沒有吃早餐,許靖樞的腳步變得輕快很多。加上電瓶的事情算是騙過去了,他更覺輕松,問:“對了,昨晚不是換座位了嗎?怎麽樣?我們是不是同桌?”
“不是。”許蘊喆說完,突然覺得他問得有幾分好笑。
班主任果然沒有實現他的願望。許靖樞遺憾地努了一下嘴巴,問:“那是誰那麽幸運?”
幸運?許蘊喆古怪地瞥他一眼,說:“沒有誰,我坐單座那列。”
班上的确有一列座位只安排了單人,之前許靖樞就沒有同桌。聽到這個消息,許靖樞不禁愣了一下,他忙問:“那我呢?我坐哪兒?昨晚我不在,有人幫我把書搬到新的座位上嗎?”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許蘊喆沉吟片刻,答道:“有。”
“誰?”許靖樞問完,看他始終面無表情,便湊近笑道,“你幫我搬的,是不是?”
許蘊喆躲開他的湊近,眉頭緊皺,勉強地承認道:“是。因為你就坐在我的……”
“哇!”沒等他說完,許靖樞興奮得抓住他的胳膊。
他突然湊過來,許蘊喆險些以為又要被他抱住,已經下意識地往後躲閃,結果只是被抓住胳膊,真是虛驚一場。
許蘊喆默默地把他的手撇開,說:“你坐我旁邊,就隔了一條走道,所以順便搬了。”
“真順便。”許靖樞笑着說。
許蘊喆心想确實是順便,但面對許靖樞的笑容,不知怎麽的,反而莫名其妙地心虛了。他的耳朵發熱,清了清喉嚨,說:“随便你怎麽想吧。”
“嗯!”許靖樞點頭,高興得昏了頭,說,“你對我這麽好,我一定盡快把電瓶買好,把車還給你。”
聽罷,許蘊喆停下腳步,問:“你說什麽?”
地往自己的座位走,走到一半想起已經換了座位,而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坐哪裏。
眼看其他三人已往新的座位去了,許靖樞的目标連忙鎖定許蘊喆,想起自己的新座位和許蘊喆的位置只有一條過道的距離,便匆匆地追上去。
許蘊喆的一側已經坐了別的同學,許靖樞看了一眼另一側的空座,立即坐下向許蘊喆解釋:“我真不是故意弄丢的。沒有想到,鎮上的治安這麽不好。也是我疏忽了,以為給車上了大鎖就沒事,想不到小偷不偷車,只偷電瓶!三更半夜的,街上連個人影也沒有,根本沒法找嫌疑人。”
“你在‘三更半夜’發現電瓶被偷的?”許蘊喆從食品塑料袋裏取出作為早餐的雞蛋,轉頭冷冷地看向他。
許靖樞聞之呆住,眨巴兩下眼睛,嘴角抽了抽,扯出一個不像樣的笑容。
“‘三更半夜’的,你上哪裏去了?”許蘊喆眯起眼睛,問,“電瓶在哪裏被偷的?”
面對許蘊喆面無表情的質問,許靖樞勉力咽下一口唾液,吞吞吐吐地說:“‘英雄聯盟’門口。”話畢他立即擡手,接住了許蘊喆朝他臉上丢來的水煮蛋。
“這兩天你如果要騎車,我的車給你開。”許靖樞說着,從口袋裏掏出兩把鑰匙——分別是他和許蘊喆的車鑰匙,一并放在許蘊喆的桌上,“你要是着急,我下午就請假,去淮左買了電瓶還給你。”
許蘊喆收回自己的車鑰匙,丢進抽屜裏,看也不看他,說:“我不着急。”
看着留在桌上的那把車鑰匙,許靖樞無奈極了,說:“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那樣。”
許蘊喆想說如果他不去網咖,還逗留至半夜,電瓶興許不會被偷。可是說這種話又顯得自己太多管閑事了,他把話憋在心裏,淡淡地說:“我周末回家,你在那之前把車還給我就行。”說完,他重新找出鑰匙,遞向許靖樞。
許靖樞既尴尬又愧疚,拿過鑰匙。看來,許蘊喆是真生氣了,許靖樞默默地吐了一口氣,決定暫時不再煩他。
其實,許靖樞沒吃早餐。因為睡得晚,他起床起得遲了,出門很匆忙。看着手裏的水煮蛋,許靖樞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許蘊喆似乎不願意看他去網咖玩游戲,不過要他保證再也不玩游戲,這不現實。許靖樞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他倆還沒确認關系,他就這樣對許蘊喆言聽計從,豈不是太吃虧了?
許靖樞可不願意現在就為許蘊喆做這麽大的犧牲。
早讀課的鈴聲很快響了,許靖樞找出抽屜的鑰匙,正要打開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不是自己的鎖子。
他驚奇地擡頭,只見一個同學朝自己跑來。對方氣喘籲籲,看着他問:“咦?你怎麽坐這裏?上課了。”
這不是……許靖樞吃驚地看向許蘊喆,可許蘊喆連眼睛也不瞥一下,許靖樞完全沒辦法和他交流。
“你坐這兒?”許靖樞沒反應過來。
對方肯定地點頭,說:“我就坐這兒。你的座位在後面。”他朝後排擡了擡下巴。
許靖樞忍不住又看了許蘊喆一眼,可惜許蘊喆依然沒有回應。他只好朝這位同學尴尬地笑了笑,起身往後排坐。
這回許靖樞真正确認了這是自己的座位,無論是桌面上的書還是鎖抽屜的鎖,都是自己的。
想到許蘊喆此前說,他們的座位只隔了一條走道,許靖樞真想不到是這樣的相隔。如果說,許蘊喆之前說的“順便”在許靖樞聽來已經不可思議,那麽現在這樣的“順便”,實在太出乎許靖樞的預料了。
看着許蘊喆的背影,許靖樞心中的愧疚更甚。他打開抽屜,從文具袋裏拿出筆,往水煮蛋的蛋殼上寫寫畫畫。
趁着大家都在早讀,許靖樞貓腰離開座位,蹲在許蘊喆的身邊悄悄地把雞蛋放在他的桌面上,又趁着還沒遭到許蘊喆的冷眼,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許蘊喆看着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水煮蛋,還有那個淚眼婆娑的表情,心裏咯噔了一聲。他困窘地拿起雞蛋,發現手指上留了墨跡,轉過另一面來看,上面寫着: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去網咖打游戲了,我保證!
讀罷,許蘊喆皺眉,心道這家夥果然不打算戒掉游戲。他回頭,只見許靖樞雙手合十,朝他低頭,又偷偷地擡眼看他,頓時忍不住氣得笑起來。
看見許蘊喆笑,許靖樞的眼睛一亮,知道事情了結了,簡直恨不得拍手慶祝。
雖然許蘊喆最後把雞蛋放回抽屜裏,不再搭理他,不過許靖樞算是松了一口氣。
“你在追他?”突然,一個聲音從許靖樞的身邊冒了出來。
許靖樞吓得差點兒從座位上跳起來,扭頭一看,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一個有同桌的人。
而且,這還是一個女同桌!
許靖樞上一次和女生同桌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從四年級開始,無論他去到哪個學校,都再沒有老師安排男女生同桌。
想不到栗山縣高居然這麽先進和開放!
許靖樞鬼使神差地往周圍環顧一圈,後知後覺地想起,其實還沒有換座位以前,班上也有男女生同桌,只不過他單人單桌,沒在意罷了。
“呃。”面對胡倩漪的提問,許靖樞懵了兩秒鐘,在确認她的臉上沒有顯露排斥和厭惡後,他回答,“你怎麽知道?”
聞言,胡倩漪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說:“全世界的腐男腐女都看得出來好不好?這麽明顯。”
許靖樞又環顧了周圍一圈,問:“班上很多腐圈的人嗎?”
“也就一兩個吧。”胡倩漪撇撇嘴,“不過,他以前有女朋友。雖然分手了,但你為什麽要追直男?”
許靖樞努了一下嘴,說:“能掰彎的都不是直男。”
胡倩漪眨了眨眼,說:“那好吧。許蘊喆人很好的。”
“這我當然知道。”許靖樞說完,很驚訝于胡倩漪的淡定。他以前在其他學校,也認識一些腐女,不過她們大多沒有這麽淡定,有些甚至八卦和獵奇得讓許靖樞生厭。他想了想,說:“哎,既然我們是同桌了,你又知道我追他,祝福一下吧。”
胡倩漪吃驚地瞪圓眼睛,古怪地看了看他,說:“好吧,祝你成功。你倆都很帥,挺般配的。”
許靖樞抱拳道:“借你吉言。”
她無所謂地聳肩。
自從取得許蘊喆的原諒,許靖樞的注意力就全部落在自己空蕩蕩的胃裏。他實在太餓了,餓過了頭,連肚子都不叫了。
雖然他的新同桌好心地給了他兩包小餅幹,不過這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他只等着第二節 課下課,他可以利用做課間操的大課間,到小賣部買吃的。
但是,當課間操前的運動員進行曲響起,許靖樞又想起自己欠許蘊喆的事。
他在下樓時看見許蘊喆走在前方,急忙追上去,說:“那個,我這周已經請過一回假了,再請假不好。你周末回家的話,先騎我的車吧!我從靜安回來後,買了電瓶,再把車還給你。”
許蘊喆想起他要回靜安給媽媽掃墓,心中錯愕,可低頭一看,許靖樞已經把車鑰匙遞向自己。
“好吧。”他接過鑰匙,“謝謝。”
許靖樞聞之愕然,讪笑道:“謝什麽?是我弄丢了你的電瓶。”
他聳了聳肩膀。
許靖樞不甚理解這個動作的含義,想了想,舊事重提:“我以後絕對、絕對不去網咖打游戲了。”
許蘊喆斜眼看他,說:“但是在家打是吧?”
“呃。”許靖樞啞口無言。
許蘊喆嗤笑了一聲。
“我覺得沒怎麽耽誤事嘛……”許靖樞犯難地說。
許蘊喆鎖眉,不知自己為什麽要和他談論這個問題。這理應不是以他們的關系該有的對話,這樣的認知讓許蘊喆忍不住心煩。他淡淡地說:“确實不耽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許靖樞聽完吓了一跳,忙道:“我不是……”可是,他突然又不知該怎麽說,沮喪地垮下肩膀。
許蘊喆沉吟片刻,低聲說:“你只要把車還給我就行了。”
“可是,”許靖樞想了想,為難地說,“我很高興你管着我的。”
許蘊喆古怪地看他,說:“你有病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說:“不然我們之間的聯系,實在太少了。”
聞言,許蘊喆在隊列的最後停步。
“許蘊喆?”許靖樞也停下腳步,好奇地看他。
他回過神,問:“你到底吃早餐了沒?”
許靖樞聽完呆住。
在他反應過來以前,許蘊喆把他往另一列隊伍裏推,說:“做完操把雞蛋吃掉。”
許靖樞一步趔趄,站進隊列裏,回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許蘊喆。
預備動作已經開始了,許蘊喆面無表情地望着前方。
許靖樞愣愣地跟着音樂做動作,想起早上許蘊喆把雞蛋丢向自己的樣子,真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最喜歡許蘊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