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5、所謂的日久生情

燭淵自然是不擔憂龍譽會逃,眸子裏笑意消退之時,拉着兩匹馬龍譽身後消失了。

龍譽回過頭時,身後早已沒有了燭淵身影,不知為何,她又想到了他剛才眼神。

想來他是知道她一定會自己到聖山去,便先行走了,也好,他不,這些姑娘們好似松了一口大氣,讓龍譽不禁覺得好笑。

明明是一個臉上時刻挂着笑意漂亮男人,但是那些剛從危險中逃離姑娘一致認為這個阿哥非同尋常,雖然漂亮,卻讓人覺得害怕,不知龍阿姐是怎麽認識這樣人。

龍譽一路上有意無意寬慰中,姑娘們漸漸有了些笑聲,有甚至問龍譽是怎麽認識那個漂亮阿哥,龍譽總不能說她是吃了他癟才會認識他,于是便開始胡天胡地地扯了起來,龍譽見姑娘們笑了,眼裏才真正地盈上了笑意。

而燭淵這一處。

燭淵因為牽着兩匹馬,花了将近半個月時間才從苗疆南邊幽潭草澤回到了苗疆西邊聖山,他堪堪踏入聖山地界,便有教徒匆匆上山通知曳蒼與布諾去了,沒過多久,便見曳蒼與布諾向燭淵迎了來。

曳蒼本是一臉帶笑,可是看到燭淵牽身後兩匹馬時,臉上笑容便不見了,來到燭淵跟前時候,開口就是一句讓樹上暗哨險些栽下來話,“大人,我給你備驢呢?”

“下山時候,覺得丢人,扔了。”燭淵看着曳蒼一臉苦色,誠實淡然道,“不過驢扔了,我給你牽回了匹馬。”

“……”曳蒼臉色苦了,“大人,小戳兒我養了七年,可聽話了,拉磨拉得可賣力了,大家夥都喜歡它。”

“又不是養了十年。”燭淵淡淡看了曳蒼一眼,将一根缰繩交到了他手裏,然後鄭重道,“這馬給你,我大老遠地從幽潭草澤牽回來給你。”

“……”曳蒼看着顏色棗紅膘馬,眼神很是嫌棄,“大人,馬拉磨不比驢賣力,馬嬌生慣養。”

棗色膘馬很無辜。

“大人,屬下也有問題。”曳蒼抱怨完,布諾也開口了。

可是燭淵沒有等布諾開口,便将手裏另一根缰繩交到了他手裏,語氣頗有些語重心長味道:“這馬給你,我大老遠地從幽潭草澤牽回來給你,那牛,我也扔了。”

“……”布諾眼神有些黯,“大人,那是咱們聖山上犁地賣力一頭牛,崎棉借給我。”

“我知道。”燭淵很真誠地點了點頭,還不忘布諾手背上輕輕拍拍,“所以我牽一匹馬來還給你。”

“……”布諾看着喘着粗氣顏色較曳蒼手中那匹較淺馬,眼神黯了,“大人,屬下沒見過馬犁地,而且崎棉今天剛跟屬下念叨他牛了……”

“大人,總而一句話,這馬就是沒驢沒牛好使喚!”曳蒼看着面前馬,怎麽看怎麽都歡喜不起來,本來想把缰繩又塞回燭淵手裏,可是他不敢,便把缰繩塞到了布諾手裏,又苦又幽怨地看着燭淵。

燭淵聽得曳蒼這麽一說,反倒笑了起來,很大度地拍了拍曳蒼肩頭,認真道:“曳蒼,你看你都說那驢啊牛啊養來是供你們使喚,我這也算還了它們一個自由,好事一件不是麽?”

“何況我扔都扔了,難不成你們倆忍心叫我再下山去幫你們把驢和牛找回來?”燭淵說着又看了看左右馬一眼,“而且這馬是特意特意牽回來給你們,我不會騎馬你們知道。”

燭淵故意将“牽”字咬重,沖曳蒼和布諾笑了笑,徑自往山上走去了。

曳蒼看着布諾手裏牽着兩匹馬,眼神很幽怨,其實他真很想說,我忍心大人你下山去把我小戳兒找回來,可是他不敢說。

“看來大人把這兩匹馬牽回來,一路頗為艱辛。”布諾嘆了一口氣,轉身将缰繩交給了身後随行小教徒,叮囑他好生照看着這兩匹馬。

苗疆本就極少有人飼馬,何況還是大祭司親自牽回來,小教徒自然不敢怠慢,牽着兩匹馬老爺走了。

“哼,反正我對這嬌生慣養馬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曳蒼不高興地哼哼一聲,“小戳兒從小跟着我,有句話叫什麽來着,日久……嗯!日久生情!我去把小戳兒找回來!”

曳蒼說完,不待布諾反應,腳步生風般往山下沖去了。

布諾用看神經病一樣眼神看已經不知跑出了多遠曳蒼,心想這都三十好幾大男人了,連剛入教小教徒都不如,而且,日久生情這個詞,不是用驢身上……

“布諾大人,曳蒼大人這般匆匆沖下山,是不是要找那只腦門上有一戳白毛名叫小戳兒驢?”一旁小教徒看到曳蒼這般緊張一頭驢,很是不解。

“別管他,沒多少時候像個正經人。”布諾突然覺得和曳蒼沒多少腦子并肩為左右長老,怎麽想怎麽丢人。

“布諾大人,屬下能否說,前兩日到山下擔米時見過那名叫小戳兒驢嗎?”小教徒撓了撓腦袋,接着道,“屬下見過小戳兒,知道它是曳蒼大人養,那日見它山下林子裏蹦跶,屬下本想牽回來,可是走到一半聽到有姑娘笑聲,屬下以為看走眼了,便回來了。”

“……”布諾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微挑颞颥,擺了擺手,“他就愛折騰,別管他,省得你們也把自己攪得不正常。”

這是布諾實叮囑,他們這個右長老,天生有瘋癫潛質,不能多接觸。

小教徒聽信了布諾話,用力地點了點頭,看着一臉沉靜穩重布諾,覺得布諾長老說都是有理。

燭淵回到蚩尤神殿,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泉,脫光了身上衣服,取下頭上身上銀飾,将整個人泡到了泉水裏。

布諾捧了甜茶放到池子邊沿上,燭淵泡得舒适了,便捧起陶碗,喝起了清涼甜茶。

“大人,您游戲玩輸了?”布諾替燭淵找來了一身幹淨衣裳,再将他亂扔池子邊上衣衫一一拾起,一旁放好後,問道。

“怎麽,那個不同尋常阿妹還沒有回來麽?”燭淵本是心情極好地飲着甜茶,聽到布諾這麽一說,嘴上一頓,聲音忽然有些冷。

他一路從幽潭草澤回來,已經花了将近大半個月時日,她就算安置那些姑娘,也不當至于現還沒有回到聖山來,莫不成她還想玩些什麽?

有膽子騙他,可是要承擔後果。

燭淵眼神缭繞濕氣中慢慢變冷,将右手放到了心口,只可惜距離離得太遠,他感知不到她心中所想。

“屬下以為,大人會帶着她一起回來。”布諾也是微微一怔,蹙眉,“大人可是出了什麽岔子?”

從來沒有人能掙脫大人手掌心,難道這一次出了意外?可這又怎麽可能?

“岔子倒是不可能出,不過沒想到那小家夥跑到中原臨淵城去了,我便也往那兒跑了一趟。”燭淵繼續喝茶,帶了微微笑意,“不過這一趟我倒沒有白去,倒是讓我見到了意料之外好事,有趣得很。”

布諾将眉心蹙得緊,顯然是沒有料到燭淵竟獨自一人去了中原,心下不禁有些擔憂,“那大人可有受傷?”

“想要傷到我可不是那麽簡單。”燭淵微微勾唇,“不過我發現了一件有趣事情,臨淵城內,中原武林人士正聚集,且那個小家夥臨淵城弄出那麽大響動,依照中原對我教态度,當立即出動人馬追殺我們才是,可是奇怪得很,不僅沒有人追殺我們,并且還讓我們暢通無阻地離開,這該說是奇怪還是有趣?”

“是四鬼屍體出現,使得中原人士正往臨淵城聚集,只怕不久他們又會對我教有所行動了。”布諾冷靜地分析着,抛出四鬼屍體,為就是這個效果,看看這個效果能引起中原多少震驚與恐慌,以及揣測他們會以怎樣方式行動,可是,“既然他們知道大人你們只有兩人,為何要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我們究竟有幾人,但有一樣可以确定是……”燭淵又輕輕啜了一口甜茶,才慢慢接着道,“他們不發起追殺原因,是因為某個人。”

當然,這個原因裏某個人自然不會是他,那些中原人定然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出現臨淵城,枉論會知道他身份,他們若是知道他也出現臨淵城,萬萬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他們可是恨不得将他這個妖人碎屍萬段。

“大人意思是——”布諾有些不可置信。

“還記得第一層試煉時,那個小家夥所選武器麽?”燭淵将喝了一半甜茶碗往後一遞,布諾立刻接過,燭淵漫不經心地問道。

“屬下自然記得,那個小姑娘選了劍。”不過一個月以前事情,他怎會不記得。

“劍呢,可是中原人喜歡使用武器。”燭淵說着,用手掬起一捧水淋到自己肩上,“那個小家夥所使出劍法,若是我沒記錯話,應當是如今中原武林當家人藏劍山莊白家劍法。”

布諾微微睜圓了雙眼,顯得很是震驚。

“呵呵,真是個和中原人牽扯不清小家夥,虧得她還能那麽毫不猶豫地說痛恨中原人。”燭淵輕輕笑了起來,“布諾你說,她心裏想些什麽呢?”

“屬下不知。”布諾神情很由震驚變為冰冷,這是他沉靜面容上很是露出眼神,聲音也是冷冷,“大人,可要如何提防?”

畢竟她體內眠蠱無時無刻不牽扯着大人命,偏偏她還與中原有這一層千絲萬縷關系,不得不防!

“放心,她還沒有能傷到我本事。”燭淵倒是不以為意,眼中笑意深,“而且,她似乎什麽也不知道,這個倒需要我好好注意。”

布諾心下突然變得沉重,他覺得此事有必要與曳蒼好好商量,任何牽扯到大人性命事,他們都不能大意。

“對了,把我那四只寵物屍體扔到臨淵城,是誰去辦?”過了半晌,燭淵像是突然響起了此事,便又開口問道。

“屬下交由靈蛇使與天蛛使去辦,有何不妥嗎,大人?”

“沒有。”燭淵眼眸微微眯了眯,不再問什麽。

“屬下還沒有向大人禀告,大人交給屬下去辦事,屬下已經辦妥了,那個劍南都督果然沒有負大人所望,長安來使臣大人面前挑唆得極是厲害,苗王現下正極力安撫。”布諾想起了此等要事,恭敬地将自己所得消息一一禀報,“可是那姓周都督誓要為自己枉死兒子報仇,接下來事,應當會正中大人之意。”

燭淵微微颔首,“朵西接回來了麽?”

“接回來了,大人命令,屬下不敢有怠誤。”說到朵西,布諾總有些不由自主緊張,“還是安排了那間屋子。”

“嗯,尋個時間,我再去向她好好詢問她好女兒事。”

“是。”布諾應了一聲,不由問道,“大人,那個小姑娘,大人現下要如何做?”

“等兩日,若是還不見她直覺回來,除了我去找,還能有何法?”燭淵說着,擡手按了按自己眉心,輕嘆一口氣,語氣裏有長長無奈和抱怨,“這小家夥與衆不同過頭了,真真是讓我不操心都不行了,真是可憐了我這一把老骨頭。”

布諾聽到燭淵話,倒是笑了起來,“若是她對大人無害,屬下覺得,她倒是個适合陪大人身邊人,這樣大人日子或許便不會寂寞了。”

布諾說完,驚覺自己說錯了話,便不再作聲。

燭淵卻是輕輕笑了起來,寂寞麽?于他來說,寂寞與否,根本無關緊要,因為,他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不寂寞。

“布諾,你會騎馬麽?”燭淵忽然轉移了話題,布諾有些微怔怔,于是輕輕點了點頭,答道,“屬下自然會騎馬。”

“那曳蒼也會騎馬?”燭淵繼續問。

“會。”布諾不解,“大人如何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燭淵沒有回答布諾問題,倒是疑問深了,“苗疆不是馬匹極少麽?你們是如何會騎馬?”

“大人,馬少并不代表沒有馬,從幽潭草澤去往中原,騎馬是捷方便,屬下與曳蒼需要騎馬次數多了,便也會了,不過沒有稍平坦開闊道路,駕馬是極為不便,倒不如步行,苗疆便是如此。”

“曳蒼不是說馬嬌生慣養麽,那為何他還會騎馬?他不是愛極了他那醜驢,怎去中原時候他不騎着他那醜驢去?”燭淵泉水裏泡得舒爽了,扯過布諾手裏一塊大棉巾攏到身上,便踏上了池岸。

“大人,我等時常要到中原去探聽消息,自然要會騎馬才行,不然太耗時間,至于馬是嬌生慣養這種問題,大人還是問曳蒼為好,他心裏想法自小就奇怪得很,屬下可沒法解釋他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想法。”布諾雖然不知道燭淵為何突然問這種無關輕重問題,倒也回答得誠實,“大人既然都說那是醜驢了,曳蒼自然就不會騎出去丢人現眼了,不過那小戳兒還是小驢時候救過曳蒼命,他就格外喜歡小戳兒了,不騎出去,只怕也是怕累着他救命恩驢。”

這種話自一本正經布諾嘴裏說出來,別有一種好笑味道,燭淵聽着聽着竟是笑出了聲,布諾倒是不意,繼續道:“不過大人說話屬下贊同,那小戳兒确挺醜,偏得曳蒼剛剛還把‘日久生情’這個詞用到了那小戳兒身上。”

“那醜驢是公是母?”燭淵聽得饒有興致,日久生情,曳蒼可真是會用詞。

“公。”大人今日興致高漲啊,居然有興趣問起了小戳兒性別,“大人問這個做什麽?”

“若是母,只怕曳蒼要娶了它吧?”燭淵嘴角掖着笑,卻是結結實實把布諾吓了一跳,一副表情,很像是欲哭無淚。

“大人,咱們想法,能不能正常點?”一個是對驢日久生情,一個是要娶驢,這想法要是被教衆知道,只怕日後再也無人敢入他們聖教了。

“好,正常點。”燭淵笑了幾聲之後,回歸正常,“不過是也想騎騎馬,所以問問,不會騎馬,我突然覺得很有失身份。”

布諾定定看着燭淵,而後老實地點了點頭,堂堂五毒聖教大祭司,不會騎馬,确實很丢人。

“去幫我瞧瞧我今日牽回來兩匹馬能不能用。”燭淵用大棉巾擦幹了身子之後,開始往腿上套褲子,他這些日子心情還稱得上好,學學騎馬,總歸不會有壞處,“還有,把曳蒼找來,我倒想知道他既然嫌棄馬嬌生慣養又為何要騎馬,牛那麽壯,他怎麽不去騎牛。”

燭淵這麽一說,布諾便也想知道曳蒼是怎麽想,卻是搖了搖頭,“大人,曳蒼此刻不山上,一時半會只怕不會回來。”

“他幹什麽去了?”

“下山找驢去了。”布諾頓了頓,接着道,“不過他驢似乎跟姑娘跑了。”

燭淵擡眸看布諾,片刻後道:“布諾,你一向是老實,怎麽想法也不正常起來了?”

“……”布諾一噎,他只是把小教徒說簡短了而已……

此時此刻曳蒼——

此時此刻龍譽——

------題外話------

人生偶爾抽抽才會樂趣無窮,s,允許大叔抽抽幾章~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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