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喏,請你喝的。”鐘朝舟把一瓶紅豆牛奶飲料放到江羽帆面前。
江羽帆正準備吃飯,面前猝不及防出現了一瓶紅豆牛奶,他皺眉:“做什麽?”
“感謝你啊。”鐘朝舟端着蒸餃在江羽帆身邊坐下,“在辦公室你那樣替我說話,我還不能感動一下啊?”
江羽帆還是和以往一樣沒有表情,心說,幫你只是順便,主要是替自己出口被罵的氣,嘴上回複:“用不着。”
“诶!我可都聽說了啊!”沈易安坐在江羽帆對面,一上午,他聽二班傳過來的消息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他滿眼欽佩地看着江羽帆,“江羽帆,你真是太厲害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帆哥了!”
江羽帆:“……”
鐘朝舟單手打開自己的可樂罐,感慨:“哎呀,短時間內呢,胡雨辰不會找事兒了,可算能安生一段時間了。”
“嗯,确實。”沈易安深感贊同,“月底第一次階段考試,沒了這事兒,也能好好準備考試了。”
鐘朝舟點點頭,餘光瞥見江羽帆正在把盤子裏的肥肉撥拉到一個小角落裏。
鐘朝舟咬了半個蒸餃,問道:“你一點肥肉都不吃嗎?”
“嗯?”江羽帆擡頭看他一眼,繼續挑肥肉,“不是,學校的肥肉太油,不喜歡吃。”
鐘朝舟點頭:“哦。”
過了一會兒,鐘朝舟夾起一個蒸餃遞到江羽帆嘴邊:“啊——”
江羽帆皺眉躲開:“你幹嘛?”
“吃個餃子。”鐘朝舟說道,“豬肉玉米的,雖然裏面有肥肉,但是肥肉不油,好吃的。”
江羽帆搖頭:“謝謝,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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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個嘛!沾了醋和辣椒的,也能壓一壓肥肉的油膩。”
“不吃。”
“哎呀!吃一個嘛吃一個嘛!不吃肥肉,人生會少許多樂趣的!”
江羽帆不再理他,心說少就少了,我不在乎。
鐘朝舟眼睛轉了轉,計上心來,佯裝不經意地說道:“诶,江羽帆,你媽對這件事什麽看法啊?”
“嗯?我媽……唔——”
江羽帆剛開口,鐘朝舟就把蒸餃塞進了江羽帆嘴裏。
半個蒸餃塞在江羽帆嘴裏,半個蒸餃露在外面。
江羽帆表情愠怒,鐘朝舟一副“你上當了”的嘚瑟表情:“嘗嘗,真的好吃!肥而不膩的!也不油!”
江羽帆自小受到良好的禮儀教育,餐桌禮儀不允許他把餃子給吐出來,只好一邊瞪着鐘朝舟,一邊咬下半個蒸餃,把剩下半個蒸餃放進自己盤子裏。
鐘朝舟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坐好,喝着可樂,看着江羽帆腮幫子一鼓一鼓咀嚼着蒸餃。
鐘朝舟的桃花眼裏含情,盯着江羽帆,低聲問道:“怎麽樣?”
江羽帆看了他一眼,拿筷子去夾剩下半個蒸餃:“還不錯。”
“我就給你說嘛,學校的蒸餃好吃,還是選的豬肉好。”
坐在對面的沈易安:“……”
剛剛發生了什麽?
舟哥是喂帆哥吃了個餃子嗎?
不是,那個筷子是舟哥已經用過得了吧?
不是,帆哥還吃了。
娘的,這個世界真是玄幻了。
重金求一雙什麽都沒看過的眼睛。
沈易安內心os: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另一個角落裏,趙簡單和韓薇對視,目瞪口呆。
“你……剛剛看到了吧?”
“嗯……”
“鐘朝舟……是喂江羽帆吃了個餃子,對吧?”
“嗯……”
趙簡單深吸一口氣,放下勺子,嘆了口氣,說道:“你說這能怪我嗎?這是正主按頭讓我磕啊!”
韓薇:“……官方逼死同人啊……”
晚自習放學,鐘朝舟勾搭着江羽帆的肩,再次去對面的便利店,說要買奶酪棒。
江羽帆很無語,想掙脫又掙脫不了:“拜托,你放過我吧,我現在就想回家。”
“那不行,感謝你的。”
“你現在放我馬上回家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那怎麽行?我給你講啊,我這人……”
“江羽帆!”鐘朝舟話說了連三分之一都沒有,胡雨辰就大步從一個角落裏走出來,瞪着江羽帆,眼眶通紅。
鐘朝舟和沈易安心裏頓時警鈴大作,鐘朝舟一個閃身擋在江羽帆身前:“你想幹嘛?”
江羽帆拍拍鐘朝舟的肩,示意他不用擔心,然後單手把人推開,雙臂環胸,眼神冷漠且充滿鄙夷:“有事?”
一邊是冷淡自持宛如天上谪仙人,另一邊是暴跳如雷上火大狒狒,氣勢上就是個千差萬別,胡雨辰指着江羽帆,看着他那張好看的臉怒火中燒,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你他媽昨天砸球一定是故意的!”
“……”江羽帆面無表情,輕輕拍了兩下手,非常捧場地“誇贊”道,“那你真聰明。”
鐘朝舟:“噗。”
沈易安:“……”
胡雨辰:“……”
“我他媽哪兒招你惹你了?!”胡雨辰繼續罵道,“你他媽弄今天這麽陰招來陰我!”
江羽帆:“你別太看得起自己,我本來沒想找你的事,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胡雨辰:“……”
“至于要說為什麽……”江羽帆頓了頓,“你在食堂那麽罵我,還不許我生氣報複了嗎?”
這下換鐘朝舟啞口無言了:“……”
他居然……都聽到了?
沈易安還在懵逼當中,那天在食堂,他一心想着攔住鐘朝舟別讓他剛開學就和人打架惹事,其他什麽都沒聽進去,自然也就沒聽到胡雨辰罵江羽帆時說的話。
嗯?罵誰?罵什麽了?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在鐘朝舟複雜的眼神的注視下,江羽帆又說:“我沒那麽大度,被人說‘像死了媽一樣’還會無動于衷,相反,我心眼兒小的狠,有時候還挺記仇,只是我不喜歡主動找事情,不管是我拿球砸你,還是今天在辦公室的所作所為,都是你逼我的,我本來沒想這麽做。”
胡雨辰:“……”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喂!站住!你——”胡雨辰剛開口攔人,江羽帆就已經消失了。
奶酪棒也沒去買,鐘朝舟無奈地跟着回家,一路上,鐘朝舟好幾次想要叫住江羽帆,但是都沒叫出口,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三個人都是寂靜無言。
“喂,江羽帆。”眼看着要到巷子門口了,鐘朝舟終于鼓起勇氣,“你等等,我有話說。”
江羽帆轉身:“怎麽了?”
“你……”鐘朝舟低下頭,眼神慌亂地往周圍看,“你……你那天在食堂,你都聽到了?”
“不然呢?他聲音那麽大,我也沒聾。”
鐘朝舟徹底說不出話了:“……”
虧得他還一心隐瞞,還怕江羽帆知道了影響心情。
像是看透了鐘朝舟在想什麽,江羽帆說道:“所以我不是一都在說不需要你報什麽恩嗎?那都是我還你的。”
鐘朝舟:“……”
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江羽帆盯着地上的影子看了一會兒,轉身:“我先走了。”
鐘朝舟&沈易安:“……”
鐘朝舟沒有擡頭,只是看着漸漸離自己遠去的人影發呆。
從小到大,他經歷過很多次同學之間的矛盾,有很多同學因為兄弟義氣替他出頭,但是,那麽多件事情,給鐘朝舟帶來的感動,竟然都還不及這一件并非出于義氣的出頭要多。
這個問題問出來,八成沒人知道是因為什麽。
就連鐘朝舟自己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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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雨辰的事情告一段落,對于胡雨辰來說,江羽帆算是一個坎兒,一個非常難過的坎兒,碰上就認栽吧,這人真不好對付。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第一次階段考的日子了。
“我靠!好緊張。”
第一次階段考試的考場是随機分配的,鐘朝舟和江羽帆分到了一個考場。
自從經歷了胡雨辰的事情之後,鐘朝舟和江羽帆之間的關系總體來說……有些微妙,但是兩個人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繼續以前那種互怼的相處模式,這樣的“兄弟情”微微沖淡了那一種微妙。
鐘朝舟捂住自己的胸口,說道:“哇,我的心跳好快啊。”
江羽帆把書攤在欄杆上看着,頭也不擡,說道:“就是一次小考試,你慌什麽?”
“當然要慌,這事關我能不能見我爸,我要是考砸了,我八成要接受我爸的轟炸。”
江羽帆:“……”
鐘朝舟現在很緊張,不怎麽看得進去書,他看了眼身邊的江羽帆。
江羽帆正在低頭看書,非常非常乖巧,臉白白嫩嫩的,很幹淨,陽光有一半撒在江羽帆身上,在陽光下,他臉上細小柔軟的汗毛都清晰可見,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愛。
鐘朝舟看着看着,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了江羽帆的腰。
江羽帆的表情和語言系統瞬間亂碼,他表情空白了一會兒,一腳踢開鐘朝舟,耳根子都紅透了:“你你你你你你幹什麽?!”
鐘朝舟被踢中了腿,那一下江羽帆用的力氣不小,鐘朝舟吃痛地抱住自己的腿,表情扭曲,說道:“我就是蹭蹭你的歐氣!你反應那麽大幹嘛?!”
“你蹭歐氣,你用得着……用得着……”江羽帆臉色通紅,剩下的話說不出口,只能在心裏吶喊。
那你用得着抱我嗎?!
還摟腰?!
“好了好啦!都別看書了!”這時,監考老師從教室裏走出來,敲了敲班級的門,說道,“該進考場啦!收拾收拾快進來!別磨蹭!不透明的眼鏡盒和筆袋不要往考場裏帶啊!”
江羽帆看了眼時間,合上書,咬着牙瞪了鐘朝舟一眼,把書塞進放在牆角的書包裏就進了考場。
鐘朝舟:“……”
鐘朝舟撓撓自己的脖子。
好吧,不需要江歡來教了,這傻子都能看出來江羽帆是真的生氣了。
哎,算了,先考試吧。
中午好好和他道個歉。
七中文理分科後的考試都是一共六科考兩天,高考雖然是考文綜和理綜,但是其中平常的考試都是分科考的。
考試第一天的第一門是語文,時間按照高考的時間來,從上午九點考到十一點半,考完試後休息十分鐘回班,再上二十分鐘自習,等到十二點再放學。
這回考試應該是老師們念在高二學年第一次考試,也是分科後的第一次考試,想讓大家找找自信,不要被打擊的太厲害,所以題目難度出的不是特別難,比較簡單。
這對于江羽帆這樣的文科大佬來說,還不夠塞牙縫的,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江羽帆就把試題全部答完了。
若是以前,江羽帆肯定會利用這十分鐘時間再把前面的題目檢查一遍,但是這次,他完全沒這個心情。
江羽帆此時腦子裏想的全是剛剛鐘朝舟抱上來時候的情形。
這是他和鐘朝舟,準确來說是和除了家人以外的第一個人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江羽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好燙。
感覺像是有火燒一樣。
想到這裏,江羽帆又覺得有些熱,臉上發燙,體溫有種直線上升的感覺,他又脫下校服外套。
監考老師巡視考場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低下頭,小聲問道:“很熱嗎?”
江羽帆一愣:“嗯……有點……”
“哦,忍一忍。”監考老師指了指教室前面挂着的時鐘,“還有不到十分鐘,很快就結束了。”
江羽帆:“……”
那問我熱不熱的意義在哪裏?
“鈴鈴鈴——”
“考試結束,停止答題——”
聽到廣播裏的指令,最後一排同學起立,從後往前收答題卡。
鐘朝舟把答題卡交給收卷子的同學,把桌上的文具收拾了一下,正準備叫江羽帆一起回教室,結果真是望眼欲穿都沒找到江羽帆的影子。
嗯?人呢?回去了?
鐘朝舟撓撓頭。
“喂!舟哥!”和他們一個考場的,還有二班的另一個男生,名字很奇特,叫馬卡龍,馬卡龍站在考場門口,喊道,“舟哥,一起回班!”
“哦,好,馬上!”
鐘朝舟剛一回班,趙簡單就拉住他,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知不知道江羽帆怎麽了?”
鐘朝舟莫名其妙:“江羽帆?咋啦?”
“他看上去心情好像很不好。”趙簡單說道,“印堂發黑,眼眶發紅,跟哭過了一樣。”
鐘朝舟瞪大眼:“哭……哭了?!”
“只是像而已,江羽帆那性格絕對不可能在學校哭,他肯定沒哭。”
“那他人呢?”
“去接水了,現在應該……啊,他回來了。”
趙簡單和鐘朝舟齊齊扭頭,看着江羽帆從教室前門走進來,一臉煞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聲把自己的水杯重重放在了桌角,“桄榔”一下用腳把凳子從課桌下面勾出來,然後坐到了座位上。
坐在江羽帆前面的同學聽見後面一陣叮呤咣啷,下意識地扭頭看發生了什麽,結果一回頭就對上了江羽帆那凍死人的眼神。
前排同學:“…………”
對不起,打擾了,再見!
趙簡單看向鐘朝舟,攤了攤手,一臉“你看吧”的表情。
周圍的人也顯然被江羽帆這個樣子給吓到了。
同學A:“卧槽,這是咋得啦?”
同學B:“煞神附體啊!很少見江羽帆這麽……生氣的樣子。”
同學C:“诶?他耳朵好紅啊!氣成這樣?誰這麽不長眼去惹他呀?”
同學D:“不知道诶……”
鐘朝舟咽了口唾沫。
好家夥,玩兒大了。
“趙簡單。”鐘朝舟顫顫巍巍地叫道,“你知道……怎麽哄人開心嗎?”
“嗯……嗯?”趙簡單還在研究江羽帆是怎麽了,一聽到這話,她猛地回頭,盯着鐘朝舟青白的臉色看了一會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江羽帆,你惹的?”
鐘朝舟:“……”
“哎呦……”趙簡單啧啧兩聲,面露惋惜,但鐘朝舟還是感覺到了濃濃的幸災樂禍的味道,“年紀輕輕的,這麽會找死啊……”
鐘朝舟:“……”
卧槽,來個人給我堵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