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喂?”江羽帆躺在床上打電話,“哥,這麽晚了有事嗎?”

“沒事。”江羽青剛剛洗完澡,這會兒正靠在床頭,“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最近怎麽樣,上回打電話有些話沒說完。”

“我最近挺好的,沒什麽事。你呢?姥姥,奶奶,還有嫂嫂,都還好吧?”

安若蘇是寧城人,江臨是北方人,家住北方,但是北方到了冬天太冷,加上江羽帆的姥爺和爺爺又很早去世了,所以江臨幹脆把江羽帆的奶奶也接到了寧城,兩位老人可以作伴,而且大兒子和兒媳也都在,照顧起來也方便。

“都好着呢。”江羽青笑着伸手把躺在身邊的媳婦兒摟過來,“對了,我前兩天給媽打電話,媽說你交到朋友了,關系還不錯?”

江羽帆一愣:“朋……朋友?”

“嗯,我記得好像是叫鐘朝舟吧。怎麽?你們關系真的很好?”對于打小不喜歡熱鬧性格還慢熱的弟弟的社交,江羽青格外的上心,聽說弟弟交到了好朋友,當然要好好問一問。

江羽帆想了想:“還……行吧……”

“……”江羽青那邊聽起來好像是輕輕嘆了口氣,緊接着就是苦笑着的聲音,“你這話說的……我覺得八成又是媽自以為你倆是好朋友了吧?”

江羽帆:“……”

江羽帆沒說話,他坐起身,看着打開着的書包裏的那包奶糖,又想起食堂裏鐘朝舟為了維護自己差點和人打起來的那一幕,某種不知名的情緒一點點的溢出,裹滿了江羽帆的心髒,他的瞳孔有些閃爍。

鑒于自己的寶貝弟弟真的不擅長社交,江羽青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了,他換個話題起頭:“對了,歡歡……”

“是。”

“什麽?”江羽青剛開口就被江羽帆的單音節打斷,頭上冒出一個問號,“什麽‘是’什麽?”

江羽帆一字一頓地說道:“鐘朝舟是我的朋友。媽媽沒說錯,不是她的自以為。”

江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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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青隔着電話,看不見江羽帆的臉,但是但是聽這個語氣和言辭,他就能想象到此時此刻江羽帆有多麽認真。

江羽青失笑:“那既然這樣,回頭讓我見見,我只看過媽發來的照片,沒見過本人。”

“嗯。”

兄弟倆又聊了一些別的話題,最後念及江羽帆明天要早起,江羽青把電話挂斷了。

“怎麽?小帆交到朋友了?”曲影靠在江羽青懷裏,擡頭看着他,問道。

“嗯。”江羽青摟着曲影,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真是不容易,崽崽那種性格……真想見見鐘朝舟。”

“什麽叫‘那種性格’?”曲影伸手掐江羽青的胳膊,“小帆性格怎麽了?多可愛呢,別瞎說!”

“是是是,可愛!”江羽青笑着說道,“诶對了,馬上國慶,你一個人在這兒行嗎?”

“可以啊,怎麽不行。”曲影翻了頁書,撇撇嘴,“哎,要不是奶奶感冒剛好,咱們四個就一起去陽城了。”

江羽青一下下順着曲影的頭發:“等到過年,今年過年咱們都去陽城。”

“嗯。”曲影在江羽青懷裏拱了拱,絮絮叨叨地說道,“過年,就又可以吃媽包的蓮菜肉的餃子了,說真的媽那個餃子味道太好了,我和奶奶還有姥姥都做不出來那個味道,還可以見小帆,還有歡歡,我前兩天在網上看了一套字帖,評價挺好的,爸肯定喜歡,然後……再去大伯母那兒喝杯茶……”

曲影的話音戛然而止,江羽青的微笑也突然變得僵硬。

曲影抿唇:“說實話,我挺心疼歡歡的。大伯他……哎……”

江羽青長長嘆了口氣,伸手去關床頭的燈,低聲道:“太晚了,睡吧。”

曲影點點頭,窩在江羽青懷裏,閉上了眼。

黑夜太過漫長,江羽青在睡前看了眼窗外。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天亮,大伯在那邊……還好吧……

“咳!”下課鈴打響,鐘朝舟敲了敲江羽帆的桌子,“還記得你昨天答應了什麽嗎?”

“記得。”江羽帆起身,“不用你提醒,答應別人的事我都記得。”

鐘朝舟:“……”

各班負責的衛生區在校園內,學校照顧學生,覺得學生拿着衛生工具跑上跑下太累,于是在操場旁邊設立了一個衛生室,裏面放着各種各樣的衛生工具,有校工管理,學生需要的話,就去校工那裏登記,登記後就可以拿走需要的衛生工具了。

江羽帆在表上寫下班級,姓名和需要的工具後,剛一扭頭,就看到鐘朝舟舉着掃帚和簸箕從衛生室裏跑出來。

江羽帆:“……”

江羽帆拿過衛生工具:“交給我吧,你去打球吧。”

“我不打球。”鐘朝舟緊緊跟在江羽帆身後,“我和你一起去。”

“幹什麽?怕我幹不好麽?”

“不是。”鐘朝舟搖搖頭否認,但是否認完他就後悔了,這貌似真的是個好借口,可以完美掩蓋他想和江羽帆單獨相處的心思,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咬着牙,硬着頭皮說道,“我怕你一個人無聊。”

江羽帆:“…………”

這個理由聽起來貌似比“我覺得你幹不好”可信度更小。

但是江羽帆懶得和鐘朝舟計較那麽多,一聲不吭繼續往前走,默認鐘朝舟可以跟過來。

二班的衛生區不大,是挨着學校體育館的一個小花壇,只要負責把落葉,落花什麽的打掃幹淨就行。

江羽帆一手掃帚一手簸箕,繞着圈看哪裏有枯枝敗葉,鐘朝舟蹲在體育館的臺階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江羽帆,江羽帆走到哪兒,他的眼睛就跟到哪兒。

太陽的餘晖自西向東撒在江羽帆身上,陽光勾勒出江羽帆面龐的輪廓,那雙丹鳳眼半垂着,睫毛輕輕扇動着,嘴唇微抿,怎麽看都是一副美人圖。

鐘朝舟托着腮,忍不住好奇,這個人為什麽長得這麽好看呢?只是看一眼就舍不得移開了,這樣的人肯定有很多人喜歡吧……

思及此,鐘朝舟突然感覺心裏一陣煩悶,他怎麽就那麽不願意聽到有人喜歡江羽帆這種事呢?難道是因為關系很好?不該啊,他對沈易安都沒這種感覺……

“喂!鐘朝舟!”江羽帆拿着掃帚在鐘朝舟面前晃了晃,“愣什麽呢?”

“嗯?啊?”鐘朝舟茫然地擡起頭,“怎麽了?”

“……”江羽帆道,“掃完了,走吧。”

“嗯?這麽快?”鐘朝舟起身,“我去看看吧,畢竟這到時候出了問題找的是我。”

江羽帆:“……”

鐘朝舟繞着花壇走了一圈,點點頭,确實很幹淨,正當他準備離開時,目光突然被花壇邊一個黑不溜秋,個頭還不小的東西吸引了。

鐘朝舟:“……”

鐘朝舟彎腰看了一眼,那黑不溜秋的東西竟然是個蟲子,那個蟲子的身體不知道為何翻了過去,數不清數的觸角在無力地來回擺動,看了還挺惡心。

鐘朝舟厭惡地皺起眉,後退了幾步:“這個你怎麽不掃走?有這種東西,你不怕把人學生會的給惡心到嗎?學生會檢查衛生的都是小姑娘,把人家給吓着了,萬一給咱班扣分咋弄?掃走掃走!”

“不要。”江羽帆壓根兒就沒往那邊看。

“不要什麽不要,快點!”

江羽帆依然沒動。

鐘朝舟繼續好聲好氣地說道:“我知道這種東西很惡心,但是一閉眼掃走不就好了?快點。”

江羽帆依然拒絕:“不要。”

鐘朝舟:“…………”

鐘朝舟深深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麽,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他壞笑了一下,伸手朝着江羽帆的臉摸去:“你看,這麽大的蟲子在這裏……”

“你幹什麽?!”江羽帆突然反應極其大的跳了一下,一下打開鐘朝舟的手,噔噔噔後退了三四步。

鐘朝舟:“…………”

卧槽,反應這麽大的嗎?

江羽帆狠狠抹了自己的臉幾下,緩了口氣,瞪向鐘朝舟的手,發現鐘朝舟手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壯着膽子往花壇邊看去,那惡心人的蟲子還在那裏躺着。

江羽帆這才舒了口氣,反應過來那是虛驚一場。

鐘朝舟眨眨眼:“你……你怕蟲子啊……”

江羽帆剛剛有所和緩的臉色瞬間又變得鐵青,他瞪了鐘朝舟一眼,用力一下把掃帚和簸箕扔到了鐘朝舟懷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花壇,向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喂!喂!江羽帆!你等等我啊!喂!”

鐘朝舟火急火燎地把那個蟲子掃走,慌裏慌忙地把衛生工具送回去,又一路快跑,勉強在教學樓門口追到了江羽帆。

“喂!江羽帆!”鐘朝舟拽住江羽帆的衣袖,“你等等我啊!”

江羽帆甩開鐘朝舟的手。

“不是,你等等!”

鐘朝舟直接張開雙臂擋在了江羽帆面前:“你聽我說嘛!我……我就是逗逗你,我不知道你怕……”

“誰怕了?”江羽帆的聲音低沉冰冷。

“不不不,你不怕,你不怕!”鐘朝舟連忙擺手,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臉,說道,“我口誤!你不怕。好啦,不生氣了吧?”

江羽帆真的害怕蟲子,但是好歹一個男孩子,也好面子,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怕蟲子,于是他盡力表現的不明顯,他也最讨厭別人拿蟲子來吓他。

沒想到鐘朝舟偏偏這麽精準地踩中了雷點,想用那麽大的一個蟲子吓他,直接把江羽帆的怒氣值拉滿了。

要換做平常,江羽帆這時候早都黑着臉走了,但是他看着鐘朝舟好看的笑臉,腦子裏竟然浮現的是“不知者無罪”這句話,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去生氣了,他只是硬邦邦吐出四個字:“下不為例。”

“嗯!下不為例!”鐘朝舟笑着低聲說道,“下次,再有這樣的蟲子,我替你趕跑。”

江羽帆抿了抿唇,鐘朝舟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聽的他皮膚有些發燙,他下意識地把校服衣領豎起來,別過頭,繼續嘴硬:“我說了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鐘朝舟柔着聲音,順毛哄道,“但是看了很膈應啊。”

江羽帆遲疑着點點頭:“好。”

鐘朝舟眯着桃花眼笑着,伸手拉過江羽帆的胳膊,柔聲道:“走啦,回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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