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聽着後面女生的議論,鐘朝舟有些傻眼。

而那群女生也是聊得正嗨,完全沒注意到正主就在自己前頭站着。

“哦對了,我和你說哦,那張照片,卧槽,你是不知道鐘朝舟看江羽帆的眼神有多溫柔,那個眼神真是……啊啊啊啊啊啊!”

“行了,別說了,回去給我發照片,你要是敢忘,我弄死你沒商量!”

不會吧。

磕cp?他們有這麽明顯嗎?有這麽……

不對不對啊,他們倆不是這關系啊,自己是直的,江羽帆……彎直無所謂他那張嘴鐵定找不着對象,那這……

不是我們的錯!

對,和我們沒關系!

鐘朝舟拍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清醒起來。

現在女生們不就是喜歡動不動就磕cp嗎?看得順眼了她們就磕,這只能說明……自己和江羽帆都長得好看,看得順眼,她們就磕了,她們自帶濾鏡,其實沒那麽誇張,就是普通朋友。

對的,沒錯,就是這樣……

“喂!同學,你買不買啊?”窗口的阿姨大喊着,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鐘朝舟這才意識到自己聽後面幾個女生讨論聽得出神,一直沒注意前面的隊,不知不覺就到自己了,而自己離打飯的窗口竟然隔着四五個人的距離。

“啊,買買買!”鐘朝舟小跑上前刷了飯卡端了盤子,笑道,“不好意思啊阿姨,剛剛跑神了。”

鐘朝舟那一笑是标準的帥哥笑,他本身長得好,就是一張很惹桃花的臉,那一笑對女生的殺傷力可想而知,旁邊幾個女生看着都臉紅了,但是食堂阿姨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了,早都沒了小女生的心思,阿姨對鐘朝舟那極具魅惑力的笑巍然不動,冷哼一聲:“下一個!”

鐘朝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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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朝舟端了飯轉身離開,路過後面那幾個女生身邊時,他都沒敢扭頭看她們一眼,那幾個女生也沒想到自己剛剛在正主面前讨論了那麽久的cp,也不敢擡頭看他,盡管幾個人的正面相處只有不到一秒鐘,但那一秒鐘,對于他們來說都極其漫長,空氣中彌漫着尴尬的味道。

“卧槽。”剛剛說的最起勁的女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沒聽到吧?”

“哈哈,看他剛剛的反應,八成聽到了。”

“……………………”

這真是太草了!

“不慌,沒事沒事,我們要穩住。”另一個女生安慰道,“只要我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

鐘朝舟一路小跑回了他們剛剛占的座位,其他三人早就已經回來了,江羽帆站在凳子旁邊,看着鐘朝舟跑過來,皺眉道:“跑什麽?好好走,生怕你的腳好得快是不是?”

鐘朝舟:“……我這不是怕你們等急了嗎。”

江羽帆面色不虞,沒說話,上前幾步扶住他,拉着他坐下。

孟嘉樂和季寒終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笑。

看上去倆人的關系真的很好,原來住一起的時候很少見江羽帆這麽關心過誰。

鐘朝舟坐下,仰起頭朝着江羽帆讨好地笑笑,江羽帆瞪了他一眼,坐到了他旁邊。

鐘朝舟眨眨眼,拿筷子夾起一塊烤肉,問道:“烤肉,你上回上了一口說挺好吃的,還吃嗎?再來點?”

江羽帆冷冷瞥他一眼:“不用,謝謝。”

鐘朝舟:“…………”

孟嘉樂&季寒終:“…………”

孟嘉樂眼神在對面兩個哥哥之間打了個轉,笑道:“羽帆哥,你還記得咱們那棟樓一樓的那個老爺爺嗎?上個月他兒子把他接走了,搬到海南去了……”

孟嘉樂喋喋不休地說着江羽帆搬家之後,小區裏的種種變化,江羽帆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偶爾談到了他比較了解的東西,會接個一兩句嘴,然後再也不說話。

或許是因為鐘朝舟不怎麽在乎自己的腳傷,江羽帆看上去很生氣,一頓飯吃下來幾乎沒怎麽跟鐘朝舟說過話。

鐘朝舟知道是自己的錯,撓撓頭發,亦步亦趨跟在江羽帆身邊,小心翼翼觀察着他的表情,時不時輕聲跟他說兩句話。

孟嘉樂吃飯時刻意留了幾塊肉沒有吃,拿衛生紙包起來,出了食堂,他跑到了小花壇旁邊,輕聲地喵喵叫了幾聲。

鐘朝舟腳傷好的比較快,現在走路已經沒那麽一瘸一拐了,他緩步走過去:“你幹嘛?”

孟嘉樂聲音很輕:“噓——別說話,待會兒看。”

四個人站在花壇邊上,屏氣凝神,不一會兒,只見花壇裏的草叢輕輕動了兩下,然後一顆白色的小腦袋從草叢裏探了出來。

“嗯?這不是學校養的流浪貓嗎?”

“嗯。”孟嘉樂笑着點點頭,把紙包放到花壇沿上,然後打開,指指肉,又朝着小白貓勾了勾手,“快來,吃飯啦。”

這貓雖說是學校養的,但是喂食學校是不管的,學校只負責定期給貓修修指甲,洗洗澡,喂食的工作都交給了食堂的叔叔阿姨,當然,學校也允許學生給貓喂食,但前提是不要傷到自己。

孟嘉樂興許是喂的次數多,時間也長,那只小白貓都認識他了,看到孟嘉樂,小白貓喵喵叫了兩聲,聲音又尖又細的,然後一個躍身從草叢裏跳出來,三兩步跳上花壇沿,先是乖巧地蹭了蹭孟嘉樂的手心,然後低頭啃起了那幾塊肉。

鐘朝舟看着小白貓,低聲道:“哇。好乖啊。”說着,他扭頭看向江羽帆想要求證,但是一扭頭,他就看到江羽帆正盯着小白貓看,眼裏是很少見的溫柔,眼神也很專注,甚至嘴角都帶着一絲笑,傻子都能看出來,江羽帆很喜歡這只小白貓。

鐘朝舟抿抿唇,話到嘴邊最後又改了口,問道:“以後咱們也來喂,好不好?”

江羽帆一愣,擡起頭,對上了鐘朝舟認真的眼睛,心跳莫名其妙漏跳了一拍,他連忙扭過頭想要掩飾自己的慌亂,低聲道:“啊……好。”

鐘朝舟笑笑:“那這樣,以後你再在食堂吃飯,要是不吃肉,可以把肉都挑出來給它吃。”

“……嗯。”

喂完小白貓,鐘朝舟和江羽帆要去學校的自修室,孟嘉樂和季寒終要回家,四個人在校園前廣場分了手。

孟嘉樂站在原地,看着江羽帆和鐘朝舟慢慢走向自修室,笑了笑,對季寒終說道:“诶,哥,你有沒有感覺羽帆哥變了很多?”

“嗯,感覺到了。照他以前那性子,估計都不怎麽會搭理咱倆,更別提跟咱倆一起吃飯了。”

“對吧對吧,而且你看,你什麽時候見羽帆哥和除了家裏人之外的人這麽親近。”孟嘉樂忍不住感慨,“他們感情真好。”

“是啊。”季寒終看着那倆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意味深長,“感情真好啊……”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鐘朝舟回到家,簡單沖了個澡就癱在了床上,腦子裏自然而然地回想着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一切,他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中午在食堂那幾個女生說的話。

——你是不知道鐘朝舟看江羽帆的眼神有多溫柔。

鐘朝舟皺了皺眉,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去摸手機,打開了相冊,翻出了自己在夜市上和江羽帆拍的那張合照。

照片裏,兩個人的臉都對着鏡頭,但是細看之下會發現,鐘朝舟的眼神一直飄在江羽帆身上,而那種眼神确确實實非常……柔和。

但這是個細節,不仔細看還真不一定能看出來,就連鐘朝舟本人都沒怎麽察覺到,偏偏就被那群女生給看出來了。

鐘朝舟的嘴抿成了一條線,皺了皺眉。

他啧了一聲,煩躁地揉着自己的頭,這會兒他急需一個人來和他好好讨論讨論這件事,但是喬雲飛還沒下學,而且他是高三的,那麽忙,能抽出來的時間很少,現在唯一自己信得過并且能和自己讨論出個所以然的沈易安也去了省實驗參加競賽,現在他可謂是心亂如麻,完全亂了陣腳,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什麽都不知道嗎?

應該……可以的吧……

只要自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那就應該沒人會注意到哪裏不對勁,只會當是那幫女生自己腦補的東西。

對,就這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鐘朝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熄滅了卧室的燈。

夜已經深了,屋外沒了夏天的蟬鳴,只有輕微的風聲,在寂寥的秋夜格外明顯,淡黑色的雲鑲在天空中,遮着月亮和星星,擡眼望去,只有一片黑夜無邊,找不到亮光,無邊無際,充滿了未知與迷茫……

第二天,鐘朝舟起了個大早,起床換衣服洗漱疊被子,然後輕輕掩上房門,背着書包出了家。

在他關門的同時,身邊也傳來了輕微的關門聲,他一看,江羽帆背着書包站在家門口,他愣了愣:“你怎麽起這麽早?”

江羽帆輕輕關上門:“今天我值日。”

“哦。”

“你呢?你起這麽早幹嘛?”

昨天心裏剛剛一番天人交戰,現在鐘朝舟看見讓自己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心裏還是有着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和奇怪,他強迫自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神色如常地答道:“哦,我媽老師起很早給我做早飯,太辛苦了,我想讓她多睡會兒,自己出來買早飯,順便給你也帶點兒。”

“哦,那走吧。”江羽帆把書包帶又往肩上挂了挂,“一起去。”

“好。”

兩個人在巷門口的早餐車上買了早飯,邊走邊吃,江羽帆是個吃飯不喜歡說話的人,一路上安安靜靜的,但是鐘朝舟一個總喜歡沒話找話聊的人,今天也格外安靜,江羽帆沒忍住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啊?沒,沒什麽。”鐘朝舟看了江羽帆一眼,又迅速把頭扭到一邊,強作鎮定,說道,“我……我在想籃球賽的事情,我這個腳,賽前肯定能好,上場沒問題。”

江羽帆:“那你也悠着點兒,別再出什麽意外。”

“我知道。”鐘朝舟點點頭,試探着問道,“你呢?你考不考慮參加一下?不讓你打全程,當個替補,我要是腳受不了了你替我上。”

“不去。”江羽帆毫不猶豫地拒絕,“我是真不會打籃球,沒學過,要是排球賽或者乒乓球賽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啊?你真不會打籃球啊?”

“真不會。”江羽帆嘆了口氣,拖長音調,“你看我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嗎?”

“……哦。”

“但是你有需要可以和我說。我不會打,但是給你們當個軍師還是可以的。”

鐘朝舟想了想,貌似也行,于是點頭道:“那你別反悔啊,到時候給我們當軍師。”

“不反悔。”

“拉鈎。”鐘朝舟說着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幼稚。”

話這麽說,江羽帆還是伸出了小拇指勾住鐘朝舟的,兩個人的手指勾在一起,輕輕晃了晃。

看着江羽帆嫌棄着妥協的糾結模樣,鐘朝舟沒忍住笑了,江羽帆那樣子仿佛就是一陣風,呼一下吹過,把鐘朝舟昨晚心裏的所有不安,慌亂與疑惑全都吹散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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