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私設好多,第一段劇情會改,在修,修完不用重看,我下一章跟你們敘述。)

當千澄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發不出聲音。

原本她甚至沒想過留下這些NPC的性命,可是看着這些人背後的身份和地位,她又覺得可以拿來當作工具人榨幹。

發契制約着生命。

他們一旦向他人或咒術師洩露今天的一切,就會即刻心死。

所以啦……

現場所有的咒具——包括水晶棺木、鳥籠、腳鐐在內,都被小首領沒花一分錢地帶走了。

“偶爾體驗下拍賣會的感覺也很棒。”

她悠悠道,清點着被禪院甚爾的咒靈醜寶吞下的各種咒具。

“我很喜歡這裏,讓拜爾派人掌管吧。”

然後把這些想法肮髒的政治界、經濟界大人吸引過來,再一網打盡為己所用!

——

回去的路上,千澄又遇到了那名黑發的縫合線女士。

她顯然一直盯着千澄。

不然不會剛好在她離開的時候,夾着煙靠在轉角的牆上,擡起手和她打招呼。

黑色短發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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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間明明滅滅的煙火。

讓一個名字驟然浮上千澄的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硝子……

但令千澄困擾的是。

這游戲的美女竟然都想和她貼貼!不是,當盟友!

當然和九十九由基想要共同走上的無咒力世界不同,自稱沒有固定名字的這個人,想要和她一起推翻咒術界高層。

後來話風一轉,更是猜到了她手中水晶棺木的用途。

“想要封印五條悟的話,我這裏,有更好的咒具。”

只不過……

她和九十九由基給千澄帶來的感覺不同,這種被暗中窺伺的感覺,這種輕笑着的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表情是真的讓人火大。

而且五條悟是你能想的嗎!

只有她能!

除此之外,妹妹生而即死,她對死亡的氣息最過敏感。然而眼前的黑發女性,既是死,也是不死,散發着妹妹最讨厭的氣息。

玩游戲嘛……

當然要遵從自己的內心。

千澄想打破她微笑的假面。

她歪了歪頭看着她腦袋上的灰色名字,只要對她動手,名字就會變成象征敵人的紅色。那樣的話,就能毫無顧忌地殺掉了。

于是,千澄謹慎地存了個檔。

她找了下狀态,用那夜巍峨嚴峻的目光回望女性。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妹妹派上去偷襲,反複讀檔幾次後終于一通技能疊加流暢無比地壓制住了反抗無能的女性,保持自己逼格的同時,也用剛剛得來的鐐铐铐住了女性。

“比起那種事,我更好奇你是什麽。”

“你對我有興趣,盯了我多久?”

千澄從後方撫着女性的額頭,摸着那道像是束縛留下的痕跡。

“把它從這裏打開,會怎麽樣?”

妹妹尖銳的發絲虎視眈眈。

“呃……”許久,千澄才放下手,并用甚爾遞過來的手帕擦拭着。

“這條路上我不再需要盟友。”

“你要麽,放低你的姿态追随我,要麽,與我為敵死在我手裏,由我來完成你的遺願。”

……

女性身體一歪,直接墜在了地面。

她直到最後還在微笑,那抹扭曲的帶着惡意的笑容叫人心生惡感。

死後的屍體,反而刷新了物品名字。

變成了■■■■的屍體。

随後,千澄和禪院甚爾回到了Q的本部。

——

一個月後……

難得的休假日。

家入硝子剛結束一天的救治工作,在床上倒了近十個小時才掙紮着起來。

她無精打采地靠着,打算随便看看雜志度日的時候,聽到了隔壁房陽臺傳來的啪嗒聲響。

隔壁,是戚風的房間。

盡管早就接受了戚風死去的事實。但家入硝子還是被這一點聲響攥住了心神,她心跳的很快,身體先于理智地打開了陽臺的窗戶。

“戚——”

“吱?”

一只松鼠……

圓溜溜的眼睛和她對視一眼,抓着打在窗戶上的松果迅速爬回樹上。

不該抱有期待的。

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硝子的手垂落下去。

她平靜地進入浴室,梳洗完畢後穿戴整潔。

然後用戚風留給她的那把鑰匙打開了她的房間。戚風離開時還是高專的學生,沒有任何人料到她會突然離開。所以室內的一切還保持着原來的擺設。

硝子每周都會進行兩到三次的清掃工作。

她才踏進去,眼皮就跳了起來。

有人進來過。

不……

從屋內的氣息來看,那個人就在房間裏!

盡管剛剛才警告自己不要抱有期待。但當硝子近乎小心翼翼地步入卧室,看見床側那抹不屬于少女的白色時,還是失望到了極點,像是從高空墜落一般喘不過氣來。

“五、條。”

她吐出少年的名字。

趴在床邊的少年慢吞吞地擡起身子,像是領域被外人闖入一般警醒,淩亂的碎發蓋住了眼睛。

“啊……硝子……”

但是是硝子就沒關系,所以五條悟一動不動地靠了回去,手中攥着戚風的繃帶,安靜地像是睡着了。

硝子呼出一口氣。

她就不該因為五條悟line上發的照片——他撕了禁閉室牆壁上的符紙後發現了戚風過去的塗鴉——而相信這家夥會待在禁閉室裏。

果然,她一出去工作這家夥就越界跑來戚風房間了。

她從口袋裏摸了根pocky:“你怎麽在這裏。”

“呃……”

“呃……”五條悟又阖上了眼,聲線困倦:“不在這裏,我睡不着。”

“呃……”家入硝子第一個想法是最強還需要睡覺啊。

然後立即将這個想法掐滅了,最強也不是超人,很少睡覺不意味着不需要睡覺,他最近的壓力也确實太大了。

她擡起的手放了下來。

“你可以到床上睡的,也方便我打掃。”

反正戚風也不會回來了。

不要再像狗勾一樣睡在床邊等她了,接受現實吧。

硝子也是說給自己聽。

硝子冷靜地咬碎了pocky:“還好夏油那家夥不像你一樣。”

和将自己掰碎了日漸壓抑的五條悟不同,夏油傑在夜蛾校長的教導和陪伴下有在慢慢變好。

最大的改變不過是更換了發型,從将頭發全束起來變成了只束一半,剩下的黑發垂落至肩膀。

這讓他更加受女孩子歡迎了。

不過嘛,那家夥估計是沒有找戀人的打算的。

就是最近似乎有點不對勁,像是被什麽東西纏上了一樣。

關心他也只說“我能解決,不用擔心,硝子。”

硝子自然不會為自己招惹麻煩。

也多虧了他有在變好,不然要是和五條這家夥一樣,戚風這床怎麽經得起兩個一米八一米九男人的折騰哦。

硝子覺得自己想了個笑話,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五條悟整張臉都埋入了陰影處,沒有回答。

他依舊落寞地像是被雨淋濕的狗勾。但這種狀态持續太久之後,反而轉向了隐性的、求而不得的瘋狂。

那雙蒼藍色的眼眸裏是用無止休的暗念,偏執又壓抑。

長達一個月的禁閉後,這個為曾經友人的死而瘋狂的家夥也該冷靜下來了吧。

高層這樣想,于是讓家入硝子從側觀察情況。

然而硝子一直都知道那只是高層天真的幻想。

偏執的只會更加偏執,壓抑的只會更加壓抑。

不過五條悟居然在高專安分了一個月,還真是讓人大跌眼球。

她不再理他。

轉而去打掃房間。

硝子打掃的很勤,其實并不費什麽功夫。

但硝子還是清理了很久,比起打掃這件事本身更像是通過每一件東西回憶回不到的過去。

硝子更換了衣櫃的香薰球。

她想了想:“換季了。這期涉谷GIrl上的衣服很好看,下次也給你買一件吧。”

硝子清洗了落灰的茶杯。

她念叨着:“這個杯壁都斷了還在用,等我再買個新的給你吧。”

水流沖刷着茶杯。

可關掉水龍頭後,還是有水珠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

滾燙的……濕熱的……

無法控制地。

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四個月前将友人如同往常送到禁閉室的家入硝子絕不會想到,那一天會是她和戚風的最後一面。

她一直在後方,一直在高專。

她只能從同期的只言片語和冰冷的情報描述中了解她,描摹她。

她只能看着她和同期反目,看她被同期殺死,連她的最後一面也無法得見……哪怕是屍體。

從始至終,硝子都無能為力。

如果她有五條悟或夏油傑一半強的話……

一打開閘口,硝子的悲傷都快要溢出來了。

她一點也不想照顧這兩個笨蛋壞蛋人渣同期了,明明是戚風的幼馴染,明明是戚風的大少爺,可戚風卻都把這些煩心事堆給了她。

她也是戚風最要好的友人,戚風怎麽不幫她也想一想。

混蛋……

家入硝子在廚房站立許久,才面色無常的走出去,看向靠在床沿的五條悟。

她冷酷趕人:“時間結束,今天不要再踏入這裏。”

“好過分啊硝子……”大少爺支着額頭,看她一眼,打起了精神,“就像是惡龍一樣,這裏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寶藏洞窟,也有我的一份吧。”

硝子很想抽煙然後把煙圈吐在他臉上表演惡龍咆哮:“駁回,就憑我有戚風給的鑰匙而你沒有,快起來啦。”

“而且,你家裏也還留着她做女仆時的房間吧?”

硝子又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夏油傑近期回家的頻率變高了。

他老家有什麽?有戚風的家。

戚風曾和硝子說過,兩人的房間近到不可思議,小時候經常對着窗戶玩,寫作業寫一道題就要擡起頭看看對方呢。

這麽看來,他們三個簡直跟癡漢一樣,擁有各自的惡龍洞窟。

戚風的老家——夏油傑的。

五條家的女仆宿舍——五條悟的。

戚風的高專宿舍——硝子的。

還真是雨露均沾啊戚風你。

五條悟卻低下頭:“沒有了。”

“啊?”

“戚風不做女仆之後,就沒有再留她的房間了。我去的時候已經是別人的房間了。”

“你們五條家這麽缺房間嗎?”

“呃……”五條悟回答不出來。

硝子嘲諷道:“怪不得戚風從來不說要回五條家。”

戚風進入高專成為咒術師後,五條悟覺得沒必要再留下她過去屈居人下做女仆的痕跡,默認仆人安排房間。

五條悟沒有要将戚風排除在外的想法,只要戚風願意就算把他的房間讓給她都沒關系,可做出來卻事與願違。

他是真正地,除了掌心的繃帶外,什麽戚風的東西也沒有。

硝子嘆了口氣:“那就先算了,你再待一會吧。”

她站立在窗邊,靜靜地眺望着遠方,遠處夕陽的顏色也像是友人一樣,叫她不适又酸澀地眨了眨眼。

“明天你的禁閉期就結束了,有什麽打算嗎?”

她也是在問自己。

是選擇繼續退縮災後,安心做後勤的奶媽。

還是擁有上前線的資格,不再總是遲到,不再總是和重要的人失之交臂。

只是,還沒等她想清楚,五條虛幻中帶着點輕松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嗎?哈。”

“我要……”

“把戚風帶回來。”

——

五條悟要把戚風帶回來。

這個理念從始至終都紮根于五條悟的腦海中。

他原本,一點都不耐煩在高專玩這個關禁閉游戲。

反正都是自己人,更是實力無法與自己比拟的普通咒術師,他在高專就跟在家裏一樣,只有他想不想,沒有他不可以的。

比起耗在這裏荒廢時間,他更想找到戚風,無論她變成什麽。

直到五條悟在禁閉室發現了小女仆在符咒後的塗鴉和随筆。

被關在禁閉室的日日與夜夜裏,她除了妹妹無人能說話,又寂寞又無聊,就将趁手的符咒變成了便利貼。

戚風會在上面寫文化課好難,擔心高考、食堂的草莓大福不好吃的牢騷。

也會分享我長高2cm啦、小白雀養好傷飛走啦的喜悅。

也會和自己對話下次帶本漫畫進來吧、帶啦。

各種各樣的少女心事,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

五條悟見到了戚風截然不同的一面。

小時候的戚風活潑開朗的像是太陽,可也許是在五條家待久了,她在他面前表現的性格愈發沉穩拘謹,更像是家族裏一個合格的女仆,而非童年時的玩伴。

但她和傑和硝子相處時卻不是如此。

所以……

五條悟才會去掉她女仆的頭銜。

他跟着戚風的随筆探索了整個校園,發現了她隐藏在學校各處的小彩蛋和小秘密。

她明明不在身邊,但生活中卻處處都是戚風的氣息。

于是五條悟在戚風死與未死的世界中輾轉反側。

他對戚風的思念與渴求不減反增,反而如野蔓瘋長,變成了更加瘋狂、也更加隐秘的、難以言喻的欲望。

五條悟清醒又恍若置身幻境。

在痛苦不斷扯動神經的情況下。

他快要瘋啦。

戚風不能死。

這顆砰砰作響的心髒有好多話想要同她說。

說什麽?

五條悟也不知道。

只是非常地想見戚風,把遲到許久的情緒悉數壓過去。她不說話也無所謂,聽他說就好了。

戚風不可能死。

戚風和自己一起長大,一直都很聰明,善于忍耐。

而且傑那家夥算什麽,戚風怎麽可能真的為了他不顧自己身後的一切,就算不考慮他和硝子……也要想想Q吧。

不是發生過一樣的事嗎?

小時候将她扔去祓除咒靈,突然沒了聲息以為出事了的時候,五條悟攥緊手步入現場,剛好看見趴伏在地渾身血跡的女孩子突然睜眼将湊近的咒靈祓除貫穿的模樣。

女孩子痛的抽冷氣,看見他後卻第一時間揚起臉安撫。

【戚風:“悟少爺!”】

【戚風:“吓到你了嗎?我沒有事,只是騙它放松警惕而已。”】

這一定是她的策略。

五條悟走出高專。

他和任務歸來的夏油傑迎頭碰上。

“傑……”

“悟,下午好,你要去哪裏?”五條悟沒有回答。

摯友眼圈深青,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傑,你怎麽了?”

夏油傑苦笑一下,遵循他們上次的對話沒有再隐瞞:“被纏上了而已,我能解決,放心。”

五條悟觀察着,沒有說謊的痕跡。

“對了,悟。”

“什麽?”

“下次你回來的時候,方便帶我去看看你家裏的藏書秘典嗎?我有些想要查看的東西。”

黑發少年眸光深幽,想的是用愛意将人詛咒的事。

時至今日,他仍舊在不停地追尋答案,到底是他的才能還是愛意出了差錯,以至于無法重現那名詛咒師創造的奇跡。

五條悟不甚在意地點下了頭。

他和夏油傑擦肩而過。

這一個月來他什麽事都沒有做,可五條悟不止是一個人,他是欽定的五條家未來家主,身後有一個家族。

五條家的咒術師足以幫他搜尋到和Q和禪院甚爾有關的蛛絲馬跡。

将所有信息解析并串點成線後,六眼有了決算。

如果戚風是通過假死來穩定局面的話,那他也算是假裝安定來麻痹Q了。

現在,是時候該帶回戚風了。

五條悟幾乎不廢任何力氣地闖入結界,捉到了正與咒靈對抗的禪院惠。

彼時形狀奇詭的一級咒靈激烈地吼叫着,密集的針刺和滔天的惡念鋪天蓋地的襲向面前的戰鬥員。

禪院惠目光毫無波瀾,甚至沒有眨動眼睛,只是擡手起式。

然而下一秒,他就目睹咒靈被撕碎碾碎。

替代出現的是比咒靈詛咒師還要反派的白發少年。

五條悟将兩只玉犬丢到一側,俯下身透過那對墨鏡看他,表情燦爛:“嗨,惠君。”

禪院惠和他對視一眼,皺着眉移開了視線。

“我不認識你。”

他掏出一個像是手機的物品,對着五條悟咔嚓了一下。

六眼就看到那上面出現了自己的照片和信息,評估是最強。

五條悟的視線掠過他,注意到在他闖入後帳被增強且人為地更改了效果,變得更加針對他。雖然依舊不足為懼,但總歸是有點麻煩。

早就聽說Q那個手下敗将拜爾專攻結界,五條悟卻沒想到随便一個祓除任務也出動了這樣的能手。

“我嗎?我是戚風的朋友哦。”

“是嗎?可是我從沒聽戚風大人提起過你。”

禪院惠平靜地後退一步,注視着這名眉眼泛上不耐的咒術師。

“倒是老爹說過,你是戚風大人的敵人。”

小孩子稚嫩的聲線反而極其具有殺傷力。

——“無所謂,我們不早就是……敵人了嗎?”

五條悟眼底的笑意消失了。

“不要加上那個前綴比較好哦。”

他輕而易舉地提起了惠,眸底是毫不掩飾的冰冷:“畢竟我是你、也是Q的敵人。”

“想要外面這些人和你活命的話,就把你老爹叫過來,我不說第二遍。”

“我可不想被男人惦記啊。”

在禪院惠有所反應之前,禪院甚爾慢悠悠地踏入結界,他脫掉外套,手臂上和胸前都穿着黑色的皮質套夾,勾勒出極佳的肌肉線條。

又特意解開紐扣,露出了頸間的黑色choker。

五條悟站定,視線落在他頸間,冷嘲道:“你的品味倒是好了不少。”

禪院甚爾挑眉:“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被你肯定。如果被她聽到,她也一定會高興你的評價的。”

于是他又松了松領結:“這條領帶也不錯吧?她之前給我買的。”

能出現在他口中的女性不做他想。

五條悟登時起了怒意。

在事情還沒有發展到現在的局面前,大少爺的衣物購置也是小女仆一手操辦的。

甚至在五條悟把戚風弄丢的那一天,他還讓她給他買一條新的領帶……

他沒有了聊天對峙的興趣。

五條悟語調冰冷:“我暫時不想殺你,所以給你十個億。”

禪院甚爾:“哈?”

“不夠的話就二十個。”

禪院甚爾沉默了:“……”

倒不是被金錢打動,只是驚嘆于五條家未來家主的家財。

二十個億說動就動,只比小富婆遜色一點了。

“哦?這是想做什麽?”

五條悟說:“讓我見戚風。”

“啧,一個月過去了,還沒死心嗎?”

“讓我見戚風。”

“說了多少次了,她已經死了。”

“讓我見戚風。”

少年機械一樣重複着,咒力的威壓讓在場的詛咒師都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

無咒力者卻耐着性子勾唇問:“那麽,等你見到她,是要給她上香嗎?”

“我要帶她回去。”

禪院惠插入了對峙:“休想!”

禪院甚爾按住這小鬼,擡起眸:“即使已經死了,燒的只剩下骨灰?”

少年冰冷的眼眸對準了他,沒有理會他關于戚風死亡的話。

但是有個想法卻在一瞬間閃過腦海——就算是骨灰,就算屍體腐爛,也絕沒有将她留在外面的道理。

他要将她帶回五條家。

禪院甚爾看出他的執着,嘲諷道:“異想天開的瘋子。”

“不過嘛,你這家夥倒是可憐。”

“雖然戚風從沒提起過你,但我知道你也是她曾經的朋友,那麽就給你一個機會,再見她一面。”

“但我絕不會讓你帶走她,所以取十個億,再把你那雙麻煩的六眼臨時封印一下,最後只收你五個數,不過分吧?”

他指了指頭上正在發揮作用的賬。

五條悟盯着他。

出于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他面無表情地,一拳砸向了男人那張令人讨厭的臉,在幾個回合後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遮着領帶擦拭嘴角鮮血的禪院甚爾,表情是近乎冷漠的瘋狂:“哦?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有命收。

禪院甚爾和禪院惠帶他去的地方有層層結界覆蓋,六眼只看了一眼,就不以為意地踏入這座可能是為他準備的陷阱。

禪院甚爾沒有讓他看見Q其他的戰鬥員和設施。

裏裏外外通過多道手續後,被臨時屏蔽了六眼全能感知的五條悟闖入了戚風的所在。

冷……很冷……

是那種熟悉的,咒力散發出的噬骨冰冷。

五條悟沒有看見黑白的照片。

也沒有看見骨灰盒。

而是更為寒冷的、卻叫人心頭直突的……棺木咒具。

但是……

他看見銀白透亮的棺木在冷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輝,鋪滿鮮花的所在有少女靜靜垂睡着。

她被換上了雪白的紗裙,纖細白皙的手交握在胸前,臉頰淡粉的像是陷入了香甜的淺眠。

睡美人……

五條悟垂眸下意識屏住呼吸,比之前更為細致地、像是要将之前失去的時間全部補齊一樣用視線描摹着女孩子的臉。

眼睫毛更長了。

眼底的青色到現在也沒有散去。

頭發也變長了許多,沒過了肩膀。

戚風有過留長頭發的時候,每天認認真真地編好發辮帶好發飾,卻在某一次被咒靈所控成為弱點時。

因為五條悟說還是短頭發更方面戰鬥吧而幹脆利落地剪短了頭發。

數不清的回憶冒了上來。

最後定格在戚風掰下他的手無情走掉的背影。

“呃……”

“戚風……”

五條悟聽見了自己喑啞的聲音。

沒有回應……

也無法做出回應。

然後五條悟就不說話了。她只是睡着了。

她不會死……

這是策略吧?

可被屏蔽的六眼無論怎麽感知,都沒有感受到她活着的氣息。

那根痛苦拉扯的神經最後還是繃斷了。

她的眼睛閉上了。她的嘴唇合上了。她一動不動了。

可是……

複雜的情緒在視線确認後淹沒五條悟讓他如溺水般窒息的同時,一種難以啓齒的、隐秘的想法突兀地攥住了他。

她不會再用冷淡的目光看他了。

她不會再說絕情的話了。她不會再離開了。

……

就這樣吧……

五條悟吐出一口氣,臉上出現了虛幻的笑意。

五條悟的視線再一次落到這具棺材上,他不知道這副棺材的具體效用,隐隐的危機感浮上,本能地不想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五條家也有能夠保持屍體容顏的秘書。

甚至于,還有能注入意識操縱屍體的傀儡。

戚風也不想一直躺在這冷冰冰的睡床上,也想去檐廊裏看看夏日的煙火吧?

就這樣帶她回去吧。

五條悟按住棺材的邊緣,直起身,忽視了身後的一切。

所以——

當女孩子睫毛輕顫,星河落入她的眸間,橙色的海底緩緩倒映出他的樣子時。

在她辨認出眼前的自己,即将泛起曾經傷害過五條悟的情緒之前。

五條悟有一瞬間動了殺念。

為什麽……

醒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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