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五條悟向你發起了雙向束縛】
【是否接受】
→【否】
從未設想過的道路出現了!
千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離譜的要求。
五條悟這180°的轉變,不亞于星漿體事件後他被禪院甚爾擊敗而開竅瘋批的模樣。
可是,那不過只是一記時空咆哮而已?
也沒見甚爾有這麽大的副作用呀。
?
千澄沒有接受束縛,畢竟她注定要死的,這一點從未改變過。
倒是因為五條悟突然這麽好說話,讓她都不好意思迫害了。
不,玩家沒有感情!
她瞥了眼封印所需的條件,需要在選定封印對象後讓對方觸碰棺木三分鐘。
還剩下一分五十秒。
不管了,先存個檔,封印了再說吧。
于是她搖晃着坐起來,覆在了五條悟的手上,防止他不再觸碰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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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澄和那雙冰川般的眼眸對上了視線。
“你是認真的?”
“嗯。當然啦。”
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聲。
其實也不用回答,少年臉上是極為罕見的認真。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當然,這場暴風雨卻并非對着千澄。
“可是,為什麽?”
“呃……”
“你不想要我跟你回去了嗎?”
“我不想啦。”五條悟說,“我不會再強迫你改變了。你以後,也同我說說你的想法吧?我會好好聽你說話的,戚風風。”
她看着他……
很多話都沒必要再說,最後化作一聲溫柔的嘆息。
“你剛才的話我收到了,但是,你不需要為我做到那一份上。”
千澄平靜地借着他的力,踏出了這具水晶棺材。
“我有兩件想拜托你的事。其一,我需要五條家的咒具,借用的報酬我會在事後一并支付給你。”
她擡手覆上少年蒼藍色的眼睛,可五條悟還想要看她,細長的睫羽在掌心撲簌。
“其二,麻煩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吧。你也、真的辛苦了,悟君。”
這個幾乎不睡覺也沒有黑眼圈的家夥是真的很辛苦啊。
她話音落下後,五條悟就不動了。
他攥緊了棺木。
咧唇笑起來:“嗯,我果然還是喜歡戚風。”
“你會給我帶甜食的吧?戚風?”
“嗯……”
“要是傑和硝子那家夥知道戚風把我關起來還投喂我,一定要嫉妒的發狂啦。”
醒醒,他們才不是你。
【封印成功】
千澄松了口氣。
她看着合上棺木中的五條白雪公主,心情複雜。
又打開隐藏值看了看,竟然降到了85。
先存個檔……
然後……
【讀檔成功】
好耶!
她又讀取了現在的存檔接着玩。
……
水晶棺木內的空間異常的空曠。
不同于外邊靜谧美好的睡顏,五條悟在這一處空間裏翹腿坐着,一點兒也沒将它放在眼裏。
可五條悟暫時不打算出去。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想一想了。
戚風的事……傑的事……硝子的事……
老橘子的事。
五條悟厭惡着咒術界高層。
過去的五條悟,試圖在未來以教師育人的方式,培養新的骨幹來替換老橘子那幫垃圾。
可是幻境和現實的一切,告訴他時間不等人。
還有……
戚風的大義。
她想要創造一個沒有咒力的世界。
可是……
她的心髒,那顆正在跳動的心髒,卻是由咒力層層縫補維持的。
五條悟被時空咆哮後接觸的第一個不存在的記憶,就是五條悟封印妹妹導致戚風死亡的幻境。
幻境中的五條悟直到戚風死去才發現這一點,可他無論怎麽輸送咒力都無濟于事。
這意味着,如果不加以幹涉。
完成大義之日,即為身死之時。
這是何等的嘲諷。
絕不能讓戚風死。
但不到死局,他不願意再和戚風成為敵人。
硝子的反轉術式管用嗎?
如果不行的話。
可以讓他來替代妹妹嗎?
六眼擡手,操控咒力。
那種精細度,剛才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了,對六眼來說不難做到吧。
實在不行的話。
少年擡手撫上自己的心口,靜靜地垂下了眼眸,卻是笑了起來。
——
封印五條悟的原因原本有三點。
一是解決這個戰力天花板的大麻煩。
二是千澄盯上了五條家的咒具庫。
三是千澄想看看那天那個縫合線女人想做什麽。
她出現的時機和場合都太過奇怪了。
而且更是急不可耐地慫恿她封印五條悟,還要提供更好的咒具——
棺木已經是封印五條悟的top2咒具,比它更好的就只剩下了至今沒有人得到的特級咒具獄門疆。
手握這麽一件大殺器的女人,能是什麽普通人?
也不可能死的那麽簡單。
死前的惡意微笑就是個佐證。
除此之外水晶棺木還被人動了手腳,解除封印的條件被人為地更改了。
好在這是個游戲。
有問題也通過物品的提示詞告訴千澄了。
在她存讀檔反複試驗,并根據情報部調查到的古籍找到脫離水晶棺木的後門咒具後,就權當作不知道。
她就想順水推舟封印一下,看看後續會有什麽陰謀。
如果不對勁就把五條悟放出來吓縫合線一跳。
哼哼……
她赤着腳踩在地上,見到了和兩只玉犬蹲在門口的禪院惠。
惠見到她,站起身,卻是先将黑白玉犬收了回去。
于是,女性的手只能落在他的頭頂,溫柔地撫了撫形狀分明的海膽發型:“惠,辛苦了。”
禪院惠想懂事地說不辛苦,可又想起過去兩位姐姐撒嬌說自己好辛苦結果得到戚風大人更多摸摸的事。
所以他嗯了一聲。
因為很少說謊,臉是冷着的,聲音是壓低的。
但在戚風有所動作之前,小少年就看到了她的足尖。
他立即轉移了話題:“我去給您拿鞋子。”
“不必……”千澄按住了惠的肩膀。
“在這兒呢,我的公主。”
提着一雙水晶鞋的禪院甚爾走過來。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瞬間占據了千澄的視野。他和惠的身高差距着實大,當千澄擡頭看他的時候,眼裏就沒有惠了。
惠也想長得和老爹一樣高。
但是現在嘛,他識趣地被禪院甚爾以大游擊隊長去做你該做的事支了出去。
女性看着他不說話。
于是禪院甚爾扯着唇,改口:“女王陛下。”
他提着鞋,将女性打橫抱去了休息室的座椅上。
然後半跪着握住她的腳踝,用濕潤的紙巾為她擦拭幹淨。
留意到她指間幾點紅色,可她身上卻沒有半點血。
禪院甚爾心知那抹血跡來源于五條悟。頓時不爽地想要執起她的手,将碰過五條悟的、沾染了他氣息的地方全都消滅幹淨。
如果可以,他更想将自己的氣息覆蓋上去。
用标記的方式。
千澄擡腳抵住了他的胸口。
她問……
“甚爾,你是十四歲離家的?”
“是吧?記不得了,怎麽了?”
指腹透過薄薄的春衫按下肋下的傷痕,千澄曾窺見過衣衫下的這幅身體,還留有印象。
禪院甚爾捉着她的腳踝,卻不阻止她。
“這道傷痕,是你接了第一個殺手任務後造成的。”
“唔?”
“這裏,是禪院家的人施加在你身上的。”
“呃……”禪院甚爾漫不經心的笑意一點點收斂起來。
他不提便也從不在意他過去的女性突然對着每一道加諸在他身上的傷口如數家珍。
甚爾不說話,只幽深的盯着她看。
千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的都對。
可這些是她從副本的少年甚爾裏得到的信息。
她吐出一口氣。
果然,那個世界太真實了。
一開始的兩周目還好,基本上都在五條家,五條悟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再怎麽真實也不為過。
可三周目她離開五條悟去了外面的世界——如果那是根據五條悟記憶編織出的幻境,他不了解的地方應當空白或模糊,比如五條悟絕不可能知道禪院甚爾的過去。
這樣一來,所謂的存檔可能是真的!
當然,也可能是單純的游戲設定。
總之就是非常不妙。
這是最強出BUG超游了嗎?
等下發郵件給官方問問看吧。
她想着,神情卻依舊淡淡。
禪院甚爾不想看她眼裏沒有自己的樣子,有意捏緊她的腿。
于是女性的視線便如願地落了下來。
“甚爾,我被悟君拖入幻境,遇到了少年時的你。他告訴我的信息看來是真的呢。”
既是解答疑惑,又像是想分享一件好笑的事情。
“哦?”
“那個世界的你,被我用武力壓着才為我做事,但卻一直想擺脫我呢。”
禪院甚爾只咧唇笑:“所以那不是我嘛。我可不會離開你。”
千澄透露的信息很少,甚爾完全不知道和少年甚爾最初相遇的千澄只有十歲出頭,絕對不在成年男人的狩獵範圍內。
也完全不知道千澄還是他讨厭的世家咒術師身份。
相反,他對那個向女性說出過去一切的自己,有些微妙的、難以言喻的嫉妒。
又覺有趣,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禪院甚爾也會被同樣的女性吸引。
男人閃了閃眸,随口問:“所以,你給他懲罰了嗎?”
“蛤?”
“想要從你身邊逃離的懲罰。”
千澄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就如你所說的,他又不是你,我為什麽要懲罰他?”
她和少年甚爾其實關系一般。
兩人用金錢勾連着雇傭關系,要說禪院甚爾同意雇傭的其他理由的話,大概是覺得禪院家的兒子為五條家咒術師做事很諷刺很好笑而已。
之後也是和平散夥,毫不猶豫地收了她一大筆散夥費。
所以,最後少年甚爾會來救被關押的千澄,着實讓她出乎意料。
少年單槍匹馬地闖入層層禁制,不惜損耗了許多市價昂貴的咒具,最後逃出生天時傷痕累累命懸一線的狂犬模樣着實讓人興奮和動容。
問他為什麽,也只是哼哼着笑。
傷口壓的痛了才攥着她的手,喘着氣說話。
【甚爾:“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大人做事可沒有理由。”】
【甚爾:“被家族抛棄的天與咒縛,被咒術界驅逐的咒術師,我們還真是絕配。”】
【甚爾:“該你為我做事了。小孩。”】
連裝腔作勢的小小姐都不叫了這混蛋。
“呃……”聞言,禪院甚爾凝視千澄許久,卻是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他還真是不識相……所以不要想他了。”
千澄更加莫名其妙了。
不管是五條悟還是禪院甚爾,這一個兩個男人都叫人看不懂。
只有夏油傑——這個還在詛咒她給她提供咒力的傑,讓人感到一絲慰藉。
他就非常簡單好懂,現在還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