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夏油傑恍惚地忘記了時間。

一個漫長的、近乎瘋狂的吻。

夏油傑卻無法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

明明做着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事,可落下的交疊影子卻像是絡新婦的獵食活動,她的發絲、她的死亡、她的情緒在夏油傑身後織就密網,緊密纏繞,無法逃脫。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

剛從快進的黑屏中出來的千澄:“?!”

她被眼前濕汗淋漓、眼眸無望的夏油傑吸引了視線。

少年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挂着,薄薄的肌理蒙着一層薄汗和血痕,透着戰損的狼狽與誘惑。

她還被他攬在懷裏,少年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她的尾椎,卻止于安全的距離。

總覺得,傑這幅樣子好像小可憐一樣。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合時宜的負罪感。

打住!快回顧下四十多周目的刀和對傑的怒氣!

好的,千澄又給自己充好氣了。

“真可憐啊。”

夏油傑好像聽到了那個人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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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無感情地微笑着,湊上來揩去了他眼睑下的濕潤。在抽身離去時留意到了少年擡起想挽留卻又放下的手。

“那麽,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的選擇,是什麽呢?”

這句話對應的是夏油傑游樂園的選擇。

他選擇不做咒術師,執意要成為千澄的共犯。

然後,戚風死于束縛。

“要站在光明的那一邊。”

“還是……”

夏油傑撐在地上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

他的眼眸中已經倒映不出光芒。

少年擡起頭,露出一個虛幻的無望笑容:“你明明知道……”

知道他內心的掙紮。

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哼哼……

做選擇題很難吧?

千澄心想,關系要好的幼馴染傑和對立陣營的詛咒師傑,這個選擇題她可是做了四十多次呢!

她凝視着他,忽而笑了。

“那就聽令于我,成為我的猴子吧。”

“我賦予你,繼續的權利。”

只不過,這次的女性并沒有坐在少年的懷中,也沒有低下頭親吻他。

而是赤裸着雙足後退一步,随性地坐在妹妹發絲構築的王座上,被西裝裙包裹的雙腿交疊着,隐約可見櫻紅點綴。

女性高高在上的視線垂落下來。

夏油傑呼吸一窒。

繼續的含義。

較比之前連半點溫情都沒有了,更像是等待他的服侍。

她在一片靜谧中,等待着他的選擇。

——

千澄:“?”

她把夏油傑的名臺詞猴子對着本人口嗨後——且對方還沒辦法否認後,就已經爽的不行了。

對傑的怒氣已經發洩出去了!

所以她随手坐下來,也不管夏油傑會不會同意,打算快樂讀檔。

【Loading……】

?!

在屏幕暗下去的最後一刻,她看到少年擡起的臉和前傾的身體,旋即是、旋即是——

領域被反轉後闖入視野的蒼藍,宛若冰川一樣寒冷。

淦!

救命!怎麽回事!

【讀檔成功】

千澄:“……!”

她呼出一口氣,挺直了腰。

總覺得,要是再遲一秒,她就又雙叒叕不能讀檔了。

怎麽回事!

排行第二的水晶棺材是假冒僞劣的嗎?

難道還是要找獄門疆!獄門疆在哪裏?

悟君又怎麽了,突然跑出來?

被誰放出來的嗎?可是知道他成為白雪公主的只有甚爾拜爾和惠。但他們都不知道五條悟對她的承諾啊?

難道快進太久外面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的變化,是咒術界放的?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千澄滿頭問號。

千澄無能狂怒。

她差點又翻車了!

老實說一次兩次是游戲樂趣,但要是次次都來就令人不爽了。

僅有的兩次無法讀檔,一次千澄用死亡和游戲對剛,一次五條悟将她拉入幻境稀裏糊塗就解決了。

千澄暫時不想和五條悟來第三次了!

而且怎麽又是五條悟!

還好明智如她及時讀取了存檔!

好耶!

千澄做好心理建設,擡頭看向回檔後握着她手抵住心口的夏油傑。

這個家夥,不管他心裏如何作想,所表現出來的就是想借這具戚風的身體親手殺死自己。

當然不能讓他如願啦。

所以她慢悠悠地抽開了手。

“我不介意在這裏殺掉你。”

她嘆了口氣。

“但是,如果被你操使的咒靈暴動的話,那就麻煩了啊。”

不殺他的理由,純粹只是麻煩而已。

這樣的理由,禪院甚爾也曾對着他說過。

連語氣都是近似的冷漠和不耐。

夏油傑一動不動地,僵住了。

千澄平靜地注視着他,用手帕擦去了手指和掌心沾染的鮮血。

“我死而複生之後,一直在想占據了我回憶大多數的夏油傑是什麽樣的人。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麽讓我執着到不惜獻出生命,抛下身後的一切。”

“所以我想見到你,我想尋求這個答案。”

但她失望了。

夏油傑翕動嘴唇。

“但現在看來,你并沒有什麽不同,還是個一味停留在過去、只知道自欺欺人的傲慢家夥。”

“傲慢……”

“你将我視作妹妹的理由,全部都以你自己的感受為中心,難道不是傲慢嗎?”什麽戚風不會叫夏油君,戚風不會這樣對他,真是的……

“呃……”千澄嘆了口氣,一字一頓道:“我依舊無法理解過去的我做出的選擇。”

夏油傑:“……”

戚風死而複生的喜悅和徹骨的冷意交織,讓他口不能言。

他只是望着他,感受着那落在身上的注視。

至少,這不是幻夢。

千澄卻仿佛失去了和夏油傑交談的耐心,面色冷下些許:“如果你沒有其他要說的話,那就止步于此吧。”

“或者,與我為敵,然後輸給我。”

從少年的沉默中,千澄猜到了他的選擇。

她解除了領域,擡腿走過夏油傑的身邊。

在看見遠處的菜菜子後,女性停下來,在少年自己也沒察覺到的企盼視線中,轉身說:“我差點忘記了,她們同我說過你失去記憶的事。”

那一點半點的企盼,立即像是泡泡一樣被戳碎了。

夏油傑不願意吐露的過去,被菜菜子和美美子狠心地撕開了傷疤。

他站立着,幾乎面無表情。

想要她停止說出傷人的話語,卻又想聽她對他說更多的話,做更多的事,無論苦與痛。

“你的訴求,就是記憶嗎?”

“是……”

夏油傑回答,企盼着這份失去的回憶能夠産生更多的連接。

橙發的女性卻只是皺了皺眉,爾後平靜地說:“已經删除的不能恢複。那麽,将我的給你吧。”

夏油傑視若珍寶的、為之不惜自刀換取的回憶,在女性口中卻輕飄飄的,就像是随意可以脫離施舍的補償。

她不止視過去的回憶為他物。

也不需要過去的回憶了。

夏油傑腦海嗡然一片,像是溺水一般喘不上氣來。

可他聽見了自己幾乎擠出來的喑啞聲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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