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秦渝的家也在學校附近，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因為不想浪費時間，放學後秦渝先帶着黎天戎去菜市場買菜。
黎天戎家裏是有負責煮飯的保姆的，他長到那麽大，平時即使他的母親偶爾心血來潮想要自己親手買菜做一頓飯都是帶着他去超市之類的地方，所以長到那麽大，黎天戎還從來沒有來過菜市場這種地方。
正是下班放學的時候，即使兩人來得早，這會兒菜市場裏也早就人來人往了，再加上裏面混雜着的各種味道，黎天戎一靠近這地方一張圓臉就忍不住皺成了一團。
“你天天都要來這種地方嗎？”黎天戎盡量放緩呼吸，讓自己慢慢适應這裏的空氣。
“嗯，是呀。”不來這裏怎麽買菜？秦渝已經熟門熟路地往平時常去的檔口走去，并沒有留意到對方對于這裏的不适。
黎天戎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見秦渝已經走開了一段距離，也顧不得多想，連忙邁着小圓腿跟上去。
賣菜的阿姨已經認得秦渝了，見到對方來還主動笑着打招呼。
“小哥今天帶同學一起來買菜呀？”阿姨在兩人身上的校服上掃了一眼，澤城一中的校服還是很好認的，再加上是重點學校的學生，賣菜阿姨對于秦渝會帶着幾分好感。只是視線在黎天戎身上掃過的時候停留了幾秒，有點詫異，即使是在菜市場這種每天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她都很久沒見過長得那麽胖的孩子了。
“嗯，是的。”秦渝側了側身子擋住了賣菜阿姨打量的視線。
黎天戎早就習慣了別人的目光，但看見秦渝的動作心裏還是感覺暖了暖，雖然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但秦渝卻總是在一些小事情上很顧及着自己的感受，讓他有一種自己和秦渝是同一種人的感覺。
今天來菜市場這種地方買菜，對方也沒有刻意回避着自己，讓自己在家裏等着，秦渝太過自然的态度，反而讓黎天戎一下子忘記以前自己對于這種人多的地方本能的排斥。
“今天做個土豆炖肉怎麽樣？還是你想嘗試一下咖喱？”秦渝一手拿起一個土豆，另一手拿着一根胡蘿蔔湊到黎天戎的面前問。
黎天戎回過神來，看到秦渝一臉認真地詢問自己，反問道：“你想吃什麽？”
“嗯——”秦渝拖長了音節，像是在認真思考，随後将手中的東西都放回原處，又拿起旁邊一根紫色的茄子，說道：“我想吃魚香茄子。”
黎天戎笑了笑，“那我們買茄子吧。”
“好。”秦渝拿了兩根茄子，然後又拿了一把油麥菜讓賣菜阿姨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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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錢的時候是黎天戎搶着付的，秦渝也不跟對方客氣。
兩人買好了菜後又去肉攤上買了幾斤肉，黎天戎因為胖，平時大多都是素食，但其實卻很喜歡吃肉，剛認識那幾天和對方在食堂上吃過幾次飯，每次黎天戎都會将蔬菜裏面混着炒的幾粒肉末挑出來放到最後再慢慢品嘗，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對方正在品嘗着什麽珍馐佳肴呢。
有了系統給的食譜，秦渝自然不會在食材上虧待對方，每次都會做好一份足量的肉食。只是秦渝總感覺自己做出來的肉沒有食堂裏的大鍋菜裏的肉沫對黎天戎有吸引力。
“你賣給我的東西是爛的。”兩人買好了肉和菜後正打算回家，正走到出口附近便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聲音，秦渝疑惑地往那邊看去，竟然看到林明禮正站在一個菜攤前質問着什麽，而菜攤後面站着的正是之前看見的那個少年。
林明禮并沒有穿校服，今天他的身邊并沒有跟着人，他的聲音有點大，附近正在賣菜買菜的人都紛紛往林明禮的方向看去。
少年的脾氣很好，聽到林明禮的話還伸手出來打算将林明禮所說的那個爛掉的土豆拿回去，“這個土豆既然爛掉了那你再挑一個吧，這堆土豆都是今早新運過來的，剛出土，上面有些泥塊還來不及清理幹淨，你可以慢慢挑。”
“你們就是這樣做生意的？爛掉的東西也拿出來賣？”林明禮挑着眉看着少年，并沒有将手上的土豆遞過去。
“那你想怎麽樣？”少年已經看出林明禮這是故意在找茬的了，本來在他攤子前站着的幾個人都紛紛散開，少年見狀，心裏對于這個莫名其妙嚷開的人沒了好感。
聽到少年的問話，林明禮一下子還想不到怎麽回答，他本來就是來找茬的，還以為少年會和自己據理力争，這樣他就能将事情鬧大，讓他失去生意了。他之前讓人調查過，這個攤子并不是這個叫做許晨軒的人的，原來攤子的老板是許晨軒的鄰居，最近病倒了，這才拜托對方來照看。
許晨軒家裏窮，只有一個年邁的奶奶，兩人就靠着低保過活，所以許晨軒只要一有空就會出去找活幹。照顧菜攤雖然忙碌了一些，但鄰居知道他們家的情況，所以給出的工資比雇傭成年人還要高一些，這可以算是許晨軒這幾年能找到的工資最高的工作了，而且每天要花的時間也不多，晚上回去後還能有時間複習一下每天的功課，所以許晨軒對于這份工作還是很重視的。
“哼，如果我在你這裏買了你的這些爛菜吃壞了肚子，你賠得起嗎？”林明禮手裏捏着的那個土豆有一半青色另一半卻有點發黑，單從外觀看起來倒真像是将要爛掉了那樣。
許晨軒壓抑着心裏的怒氣，依然語氣禮貌地道：“那你可以去隔壁的攤位看看，這個市場是可以自由挑選的，不一定要在我這裏買。”
“怎麽？這是要趕客了？”
秦渝看着那個站在菜攤前一臉倨傲的林明禮，他身上那高檔的衣服和這個菜市場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秦渝趁機回頭教導身邊的黎天戎道：“看到了沒有，平時即使顧着學習也要跟人多點接觸，要不然這會兒自己出糗了還以為自己占理呢。”
黎天戎掃了一眼周圍那些頻頻将目光投過去的人群，默默地點了點頭。
“林明禮，你怎麽在這裏？”秦渝帶着黎天戎走過去，一副遇到熟人一般的樣子主動打招呼。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明禮回過頭，正好看到跟在秦渝身邊的黎天戎，還沒說話眉頭就皺了起來，剛才臉上那倨傲的神色瞬間變成了厭惡，連想繼續找許晨軒麻煩的心思都沒有了。
以林明禮的家庭條件，長那麽大就從沒踏進過菜市場這樣的地方，這幾天即使來觀察許晨軒的情況也只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今天為了找茬已經比平時待得長了一倍的時間，早就有點受不了周圍那些混合着海鮮肉類和泥土的氣味，他更不想讓認識的人看到自己和許晨軒站在一起的畫面，見秦渝走過來，輕啧了一聲，将手中那外觀不太好看的土豆仍回菜攤上，也不理秦渝，轉身就離開了菜市場。
秦渝摸了摸鼻子，他和林明禮本來就不熟，倒不如還有點敬佩對方竟然如此兢兢業業地在故事線還沒開始的時候就扮演着反派的角色，所以倒是并不介意。可惜林明禮都那麽努力了，結果故事線開始的時候竟然連個路人甲都沒混上，也是很慘了，想到這點，秦渝竟然有點同情對方。
“謝謝。”看到林明禮離開許晨軒暗暗松了口氣。
“不客氣。”
“你需要買菜嗎？我可以給你打折。”就當是報答對方給自己解圍了。
秦渝揚了揚自己手中提着的幾個袋子，笑着婉拒道：“不用了，我們已經買好了。”
“嗯。”許晨軒點點頭，也不多話，又開始忙着招呼因為林明禮離開而新走過來挑菜的顧客了。
原身的家有一百多平，現在只有秦渝一個人住顯得太過空蕩，但秦渝并沒有動房子裏的東西，除了廳裏自己需要活動的場所簡單地收拾過一下外，其他地方還維持着原狀，連原身的房間他都沒有住，而是搬到了一直空置着的客房。
秦渝給黎天戎找了一雙拖鞋，招呼道：“你自己随意，我去将菜處理一下。”
“需要我幫忙嗎？”黎天戎跟着對方走到廚房門口詢問道。
“不用不用，你去廳裏坐一會兒吧，可以看看電視或者寫作業也行，我很快就能煮好飯了。”秦渝一邊拒絕一邊将對方推出了廚房，然後順手将廚房門給關上。系統之前說過不能将食譜給流傳出去的，而且要将那些綠油油的醬汁加到食材裏，秦渝也擔心黎天戎看見了會影響食欲。
黎天戎看着關閉着的廚房門有點無奈，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畢竟兩人都是同齡人，秦渝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活着，而自己只能在一邊等待，總歸是有點不自在的。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黎天戎開始打量起這套房子，然後發現房間中不少地方竟然都落了灰也沒人清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