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雖然是放假，但澤城的元旦有點冷清，當然可能是相對于秦渝所住的這片小區而言的，再加上早就被禁止私人燃放煙花爆竹，秦渝并沒有感受到什麽節日的氣氛。
澤城的市中心廣場是有新年倒計時的，但秦渝并沒有去湊熱鬧，再加上在這個世界他能說上話的也就只有黎天戎一個人，也沒有其他人會在這時候約他出去玩。秦渝一大早去天香酒樓裏美美地吃了一頓，還打包了一份當晚餐後就宅在家裏了。
手機裏時不時會收到幾條黎天戎發過來的短信，有時候是一張普通的照片，有時候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一樣，又或者是誰都不願意開口結束對話，這才默契地一直聊下去。
大概是知道秦渝從來沒有見過雪，黎天戎發過來的照片大多是上京裏各種各樣的雪景，他總是會在雪景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遠景會有他像是不經意照進去的衣服一角，近景則大多是足跡或者是手印之類的。當然秦渝并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這樣做的。
秦渝舒服地窩在沙發上，屋內的暖氣開得很足，即使他赤着腳，只穿着一件小背心都不會感受到寒冷，剛洗過澡的頭發濕漉漉的，脖子上挂着一條毛巾，電視上不知道在放着哪個電森林木臺的晚會節目，時不時傳出熱鬧的歡笑聲。
秦渝拿着手機，擰着眉毛看着裏面的照片，照片是黎天戎剛發過來的，只有一個醜不拉幾的小雪人，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出自黎天戎之手，照片下面還配有一行文字：猜猜這是誰？
秦渝：你？
黎天戎：不是，再猜。
秦渝歪着頭想了想，又說了幾個他們兩人都還算熟悉的人名，但都被黎天戎否定了。秦渝嘴角抽了抽，那麽醜的小雪人，又沒什麽明顯的特征，誰特麽的能猜到才有鬼了。
秦渝拿着毛巾在濕漉漉的頭發上粗魯地薅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動作頓了頓，手指在手機上快速按了幾個字。
秦渝：不會是我吧？
這次黎天戎沒有打字，而是發了一個舉着大拇指的贊的表情。秦渝不服了，那麽醜怎麽可能是自己呢，磨了磨後槽牙，快速打了一段字發了過去。
秦渝：我哪裏有那麽胖？它的體型絕對都有我的兩倍大了，你一定是捏了自己然後強行說是我。
黎天戎沒有馬上發信息過來，秦渝舉着手機等了一會，直到電視裏的不知道哪個明星已經唱了一首歌了手機才再次提醒有新消息。
将消息打開，只有一張圖片，原來那個又醜又矮的小雪人身邊站着一個更醜更胖的小雪人。
黎天戎：這個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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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渝看着兩個慘不忍睹的小雪人，差點笑彎了腰。
秦渝：黎天戎，幸好我們不需要上手工課。
黎天戎：為什麽？
秦渝：因為我敢肯定你一定拿不到及格，哈哈哈。
黎天戎：......這是我第一次捏雪人。雪人太難捏了，根本聚攏不到一起，而且一碰就散了。
秦渝笑着看着黎天戎磕磕碰碰地解釋。
秦渝：那你這幾天可以趁機會多練習一下。
黎天戎：嗯。
這個話題就這樣告了一段落，秦渝将手機放下，翻出吹風機吹幹了頭發，然後将自己的晚餐用微波爐熱了熱，一邊拿出之前黎天戎給自己講解過的卷子慢慢翻看一邊吃飯。
吃飽後又刷了一張卷子，秦渝這才放下筆揉了揉有點酸軟的手腕，短短幾個月，他握筆的手指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繭，摸起來有點硬。
重新窩回沙發上，随手給正在播着廣告的電視換了一個臺，拿起手機發現黎天戎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黎天戎：你現在在做什麽？
信息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前了，秦渝看了看手機裏的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再過不久新的一年就要來了。如果是在平日，這時候已經到了秦渝睡覺的時間，但今天如果聽不到新年的鐘聲敲響，他總覺得自己會睡不着。
秦渝：剛刷了一張卷子，現在在看電視，準備等零點的鐘聲響起。
黎天戎這次的回複速度也很快。
黎天戎：看的哪個臺？
秦渝坐得有點遠，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左上角的電視臺名字，發現現在還在播的跨年晚會竟然是上京那邊的電視臺。
秦渝：是上京一臺。
黎天戎：嗯，我和你一起看。
秦渝好笑，他們現在隔着幾千公裏呢。
秦渝：怎麽一起看？
黎天戎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裏只有一臺電視，正在播着自己看的節目的畫面。其實黎天戎很想打一個視頻電話過來和秦渝一起等待倒計時的，後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改為一邊和對方聊天一邊看着同一個臺同一個節目。
大概是有人陪伴磕唠的關系，時間過得很快，電視裏在一個舞蹈落下帷幕的時候畫面一轉，變成了一座高塔，高塔上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鐘，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穿着華麗的袈裟，一下一下撞擊在青銅鐘上。
悠揚的鐘聲透過屏幕傳了出來，與此同時，秦渝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點開來看依然是黎天戎發過來的信息。
黎天戎：新年快樂！
秦渝彎起唇角笑了笑，他等電視裏的鐘聲停止，再次轉為正在播放的跨年晚會的畫面，這才回複了黎天戎的信息。
秦渝：新年同樂！
黎天戎看着手機裏秦渝發過來的這四個字，眉間眼角都是掩飾不掉的笑意，看得坐在一邊正享受着黎母切好了的水果的黎天衍一陣牙酸。
三兩下将口中的蘋果咀嚼一下吞掉，黎天衍走到黎天戎身邊坐下，瞥了一眼無聊的晚會節目，見自己弟弟的心思根本不在電視上，他輕咳一聲，黎天戎擡起眼皮輕輕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着手機屏幕。
“小戎，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們呀？”黎天衍哥兩好地将手臂搭到黎天戎的肩上。
黎天戎側了側身子，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手機屏幕裏的內容，“我有什麽好瞞着你的？”
黎天衍摸了摸下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沒有那你一回到家就手機不離身？以前也沒見你一天到晚的拿着手機玩呀。”
黎天戎聞言身體僵了僵，黎天戎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看了一眼身後坐在飯桌邊正聊着天的父母，壓低聲音問道：“你老實跟哥說，你是不是和人談戀愛了？”
手機從黎天戎的手中滑落，砸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黎天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大哥，然後彎腰撿起手機，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上樓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秦渝沒再出門，睡了一個回籠覺後給自己點了個外賣，然後就拿出卷子慢慢刷試題了。
其實高二的課業比高三的還是輕松得多了，但秦渝早就将高中的知識扔得差不多，再加上這個世界裏的東西和他原來的世界還是有所出入的，只能一點點撿起來，平時只要不是幫黎天戎準備減肥餐，其他時間他都會全副心神投入到學習中，也因為他這份努力，再加上有黎天戎從旁指導，這才讓他能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将課程給追上來。
黎天戎今天就會坐飛機回澤城，才幾天不見秦渝還挺想對方的，除了早上兩人發了一條簡單的問候短信外就沒再像前兩天那樣一刻不停地等着給對方回信息了。
傍晚的時候秦渝去菜市場裏買好了明天要做飯的材料，回家後将東西剛塞到冰箱裏就收到了黎天戎的電話。
黎天戎的氣息有點不穩，像是剛經過了劇烈的運動一般，“秦渝，你現在在家嗎？”
“在的，怎麽了？”秦渝将冰箱門關上，疑惑地問。
“你下來一下，我在你家樓下等你。”黎天戎的語氣有點忐忑，還有點緊張。
“你回來了嗎？怎麽不上來？”秦渝雖然這樣問，但還是走到玄關處穿鞋，他剛從外面回來，還穿着外出的衣服，倒是省了換衣服的時間。
“你下來就知道了。”黎天戎也沒解釋，說完就将電話給挂了。
秦渝下樓後果然看到黎天戎站在外面，澤城雖然不會下雪，但一月份的天氣還是有幾分寒意的，黎天戎穿得不多，脖子上圍了一條黑色的圍巾，背着他常用的小書包，裏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裝着什麽東西，感覺比平時去上學的時候還重的樣子。
“你這是一下飛機就先來我家嗎？”秦渝打量了一下對方打趣問。
誰知黎天戎竟然點點頭，“嗯。”
“......”
“我給你帶了手信。”黎天戎說着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漂亮的禮品紙包裝好的東西。
秦渝接過來，有點驚喜地問：“那麽大一份哦，是什麽東西？”誰知秦渝看輕了這份禮物的重量，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那麽重的，接過來的時候差點摔到了地上。
黎天戎幫他扶着，指尖不經意碰到了秦渝的手背，不着痕跡地收回了手，回答道：“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