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京前段時間連續下了好幾場大雪，黎天戎剛出機場入目所及就是白茫茫一片，黎天衍早早就在外面等着，看到對方衣着單薄地走出來，連忙将車裏的大衣拿出來，兜頭扔到黎天戎身上，接過對方手裏的行李，怪責道：“早就告訴你這邊比澤城要冷，竟然連圍巾都不帶一條，要是讓媽媽知道了，定要抓住你唠叨上幾天幾夜。”
黎天戎将大衣穿好，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車裏的暖氣開得很足，“這不是知道你會來接我嘛。”
“爺爺知道你要回來，從今天開始讓我們都回老宅子那邊住，你的東西早上已經收拾好送過去了。”黎天衍坐回駕駛座上說道。
“嗯。”
黎家在市中心有一套高檔公寓，平時一家四口都在那邊住，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搬回郊區的老宅子裏居住一段時間，那棟老宅子聽說已經有一百多個年頭了，幾乎見證了黎家的整個發家史。
“我還以為你不跟外祖父一起回來是要帶你的小朋友一起來過年呢，我記得你說過你那小朋友現在是個孤兒？澤城那邊也沒有親戚吧，一個人過年會不會太過冷清了？”黎天衍早早就查過了秦渝的資料，對于秦渝的事情早就了如指掌，要不然又怎麽會放心自家弟弟天天和別人黏在一起。
“他家畢竟是在澤城。”黎天戎沒有細說，扯開話題道：“你這次會在家待多久？”
“今年是爺爺的大壽，我請了長假，會待到壽宴過後再離開。你給家裏打個電話，就說我們快到家了。”
黎老爺子的生日在年初四，每年的生日宴可以說是黎家最重要的日子了，幾乎半個上京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到場，往年黎天衍軍部裏有事，即使過年的時候可以缺席，但生日宴也是要請假回來的，而作為黎家小兒子的黎天戎自然也不能缺席。黎天戎點點頭，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黎家的老宅子在郊外，大概開了三十分鐘就到了，一下車黎天戎就看見宅子門口有個貴婦人正在往外張望，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黎天戎，連忙迎上去。
“媽。”黎天戎喊了一聲。
黎母連忙拉着對方的手，前幾次的視頻通話她已經發現了兒子身上的變化，但在手機上看當然沒有面對面的直觀。黎母上下打量了黎天戎一遍，還捏了捏他的胳膊，摸了摸他的小臉蛋，評價道：“嗯，是比以前瘦了。”
落在後面的黎天衍将車鑰匙給了家裏的傭人，讓對方将車開到車庫裏，走了上來，“媽，外面那麽冷還是先回屋再敘話吧，小戎都回來了又不會跑。”
“好好。”黎母說着就拉着黎天戎進屋，進屋前壓低聲音對黎天戎說：“張家那個小子來家裏了，一會兒你不想搭理他的話跟他們打一聲招呼就先上樓吧。”
黎天戎聞言腳下一頓，難怪大冷天的黎母要站在外面等他，黎天戎安慰般拍了拍黎母挽着自己的手背，“嗯。”
三人剛進大廳就看到黎父坐在沙發上正和別人聊天，他的對面是一個模樣俊朗的中年人，中年人旁邊是一個模樣精致的少年，在黎天戎進來的瞬間，少年的目光就看了過來，他的眼睛很大，像是長年彌漫着霧氣一樣，濕漉漉的，被這樣的目光看着莫名就會讓人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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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名叫張溯，是張家的小兒子。而坐在他身邊的就是張家現任家主，張家是個單純的商人世家，雖然有錢但背後沒什麽勢力，不像黎家，即使是在上京也有幾分話語權。
張溯其實不算是張家正兒八經的繼承人之一，他的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張家主在娶現在的張夫人前還有過一個老婆，兩個哥哥都是原來的原配所出，而張溯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個私生子，只是後來原配過世了張家主将他母親娶了進來，這才提正了張溯小少爺的身份。
“天戎哥。”見黎天戎走過來和黎父打招呼，張溯也跟着站起來，聲音軟糯地喊了一聲。
這時候的少年正是雌雄莫辨的時候，再加上張溯留了一頭長碎發，聲音清越，乍看之下就像個怯生生的小姑娘一般。
黎天戎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應，不等對方繼續開口，黎天戎轉頭對黎父說道：“爸，我坐了一天的飛機，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嗯，既然累了你就好好回去歇着吧。”黎父說着又向旁邊的黎天衍招了招手，“你張叔叔難得來一趟，你也陪着和張叔叔聊聊天吧。”
黎天衍應了一聲，走到黎父身邊坐下。黎天戎和張家主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小兒子難得回來，又坐了一天飛機，黎母則去廚房打算親手做點小兒子愛吃的東西給他送去。
張溯看着黎天戎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身影，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收回視線後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神情，等旁邊的人談話告了一段落後這才狀似無意地開口說道：“天戎哥看起來好像比以前瘦了一些。”
黎家的小兒子黎天戎一天到晚忙着減肥的事情在整個上京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以前不管對方多麽努力都看不見什麽成效，相反反而身體越來越胖，雖然明面上沒有人會當着黎家的人說什麽，私底下卻沒少人偷偷嘲笑着黎天戎。
說到小兒子瘦下來的事情最開心的莫過于黎父了，他之前一直覺得兒子這一年比一年像氣球一般胖起來的身體莫不是得了什麽不知名的病，現在看到還是能減下來的心裏也放心了一些。但即使開心，現在也不想對着外人說黎天戎減肥的事，“嗯，是瘦了一些，可能快高考了壓力大吧。”
黎父說完這句後黎天衍很快就将話題接回了他們剛才聊的事情上，直到将張家父子送出門口，張溯都沒再找到機會打聽到黎天戎的事情。
等張家的車子駛出視線範圍外，黎天衍才問黎父，“張家的人這時候帶張溯過來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又想将張溯和小戎湊一對了？”
黎父冷哼了一聲，“他們以為小戎是貨物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黎天衍笑了笑，“那你還讓他們過來？今天他們的目的明顯就是沖着小戎來的。”
黎父噎了噎，最後嘆了口氣，“前幾年生意上的事情和張家牽扯太深了，我們不好明着和對方搞僵關系，等這個項目完了後再算吧。”
黎天衍聳了聳肩膀，商場上的事情他不太懂，将來他也不會在商界裏發展，黎家的生意以後都會交給黎天戎接手，自己只要一直站在自家弟弟身後給對方做後盾就好，只要有自己在，即使黎天戎一直保持着以前肥胖的身材，那些人明面上也不敢多說什麽，何況，黎天戎現在還能将那一身肉給減下來。
秦渝窩在沙發上，正拿着手機和黎天戎聊天，黎天戎将他家老宅子從外到內都拍了一遍，一張張發到秦渝的手機上，正細細地跟秦渝介紹着，那架勢，像是巴不得想要給每一張山？與？彡？夕照片都寫上好幾千字的介紹文一般。
看着那占地面積廣大，俨然就像一座古堡一般的老宅子，秦渝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的震驚了，“壕，友乎？”
黎天戎看着秦渝新發過來的這三個字彎了彎唇角，他一點也不介意跟秦渝說起自己家裏的情況，不如說他還很想帶秦渝來自己家裏看看，只是秦渝每次都會找理由拒絕，即使是澤城那棟小房子，秦渝每次将他送到家門口但從來沒有進去過。隐隐約約中，黎天戎總感覺秦渝像是在顧忌着什麽，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喜歡。
黎天戎：嗯，我們現在已經是友了。
秦渝：什麽友？普通朋友？親友？摯友？
黎天戎：你認為呢？
秦渝沒有回答，他撕開了一包薯片默默吃了起來，黎天戎等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黎天戎：我媽問你給我做的那些果醬她能不能嘗一嘗，不知道那個減肥效果對于普通人會不會有害？
其實之前黎家就找人按照分析出來的成分嘗試還原一下秦渝做的那個減肥餐，還找了人試吃過，但連着幾個月那些人根本沒什麽反應，更不用說像黎天戎那樣效果那麽明顯，肉眼可見地瘦下來了。
秦渝：嗯，只是嘗味道的話可以試吃一點點，但一定不要太多，我擔心她會拉肚子。
秦渝後來為了練習廚藝，也稍微嘗試過一下味道，結果拉了好幾天肚子，體重直直掉了好幾斤，本來就瘦弱的身體都有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了，當時吓得黎天戎以為對方是得了嚴重的病，還拉着對方去醫院檢查了一遍，直到醫生說沒事才放心。後來還是秦渝跑去敲了好久沒出現過的系統，得到建議，跑去大吃特吃了幾頓才補了回來，秦渝擔心黎天戎會随便将果醬給別人嘗味道，便将這件事和黎天戎提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