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黎天戎一共動用過兩次黎家的力量。
第一次是五年前,秦渝剛消失的時候,但那時候黎天戎還沒有接手黎家,龐大的家族盤根錯節,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分出資源去尋找一個外人,後來還是黎父将自己的部分勢力拿了出來幫助兒子。雖然黎父給的人手實力也不錯,但等黎天戎能夠調動他們的時候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黎天戎一度懷疑是不是這個時間差才讓自己失去了秦渝。
所以回到上京後,本來黎父計劃中等黎天戎大學畢業的時候再開始進入黎氏,但黎天戎卻用他強大的實力,從大一開始就接手黎氏的産業,慢慢将黎氏的權力握在手中,後來更是自己組了一個團隊,開發了影響全球的《江湖》游戲。
因為那一次,也讓黎天戎意識到,只有權力握在了自己的手上才能完全為自己所用。
第二次就是今天晚上,他利用自己的權力調動了整個黎氏的資源用來尋找秦渝,不單止是啓城,連啓城周圍的幾個城市都被黎家的人地毯式地翻了一遍,短短兩個小時的功夫關于這次事件的資料就出現在了黎天戎的桌子上。
黎天戎看着剛剛打印出來的資料,眸色暗沉得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他的身後浩浩蕩蕩地跟着二十多個牛高馬大的保镖,五六臺黑色橋車乘着夜色向着目的地開去。
啓城郊外有一片別墅區,別墅區落成沒有多久,再加上地處偏僻,除了一些養老的人會選擇在這裏居住外,幾乎沒有什麽人活動的痕跡。
車隊一直開到了別墅區的盡頭,在最後一間有着微弱燈光的房子前停下,坐在最前面的保镖已經走到房子的門前,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門上的指紋鎖發出一聲“滴”的聲音就被打開了,從後面下來的黎天戎完全不覺得自己在私闖民宅,在幾個保镖的護持下擡步走了進去。
房子裏有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看起來像是這棟別墅的主人。這時候已經過了零點,男人穿着睡袍,大概是看到大半夜的一堆陌生人闖進自己家裏,吓得臉色蒼白,雙股顫顫,結結巴巴地退到牆角邊,“你們......你們是誰?”
黎天戎根本不搭理這個男人,他對身邊的保镖點了點頭,二十多個保镖呼啦啦的分散開,開始在別墅裏尋找起來,沒多一會兒就有一個去了二樓的保镖小跑下來,附在黎天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黎天戎黑沉着臉,漫步往二樓的主卧室走去。
主卧室的房門半開着,站在門口就能看見裏面的大床上躺着一個人,那人背對着房門,大半個腦袋都埋在被子中,只有耷拉在外面的一條手臂光溜溜地裸露着。
“砰”的一聲巨響,黎天戎将房門踢開,皮鞋在木質的地七出板上響起一陣陣沉悶的響聲,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似乎并沒有被這些動靜驚醒。
黎天戎一把将被子掀開,一個半卷着身子,歪歪斜斜地穿着一件短袖睡衣的少年映入眼簾,大概是終于被驚醒了,少年揉了揉眼角,一頭黑亮的秀發有點淩亂,精致漂亮的臉龐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久了微微有點陀紅,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裏彌漫着霧氣,看着別人的時候似乎飽含深情,聲音軟軟糯糯的,帶着幾絲慵懶,看到闖進來的男人時似乎有幾分吃驚,“戎哥,你怎麽在這裏?”
“秦渝在哪裏?”黎天戎冷冷地盯着這張熟悉的臉龐,在張溯當初為了退婚而設計人綁架自己的時候他們兩人之間那淡薄的情分就走到了盡頭,但因為這人在所有人都排斥自己的時候确确實實不離不棄待在自己身邊十幾年,即使這裏面有着對方被逼迫或者是算計的成分在,黎天戎心裏對于張溯還是有着幾分感激的,所以當年出事的時候便沒有讓人深究,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對方竟然還會使用這樣的招數,而且對象還是秦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不是已經找到秦渝了嗎?”張溯歪歪腦袋,神情迷茫地看着黎天戎,不解地問道。
黎天戎根本就懶得和張溯浪費口舌,兩個保镖上前,一把将床上的人扯下來,張溯站立不穩直接摔到了地上。地上并沒有鋪地毯,再加上張溯的皮膚白皙,先落地的膝蓋因為摔倒紅了一大片,他長那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那麽不客氣地對待,掙紮了一下,瞪了一眼那個用力拉扯自己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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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溯在人前僞裝慣了,他的記憶中黎天戎還是那個時時跟在自己身邊,不管是什麽要求都會滿足自己的小胖子,即使對方現在已經脫離了一身肥肉,長得高大帥氣,但心裏還是認為這人還是自己所認識的人。
張溯抽回一只手,輕輕揉了揉膝蓋,可憐巴巴,又一副委屈神情看着黎天戎,“戎哥,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再問你一次,秦渝在哪裏?”黎天戎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底的寒意越來越濃,這是他耐心即将告罄的預兆。
張溯被對方冰冷的眼神刺得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聽人說你不是找到秦渝了嗎?他就在游戲......”
張溯話沒說完,一把埕亮的匕首壓上了張溯的脖頸,相觸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還有黏膩的液體湧出,張溯被這突然發生的狀況吓得驚叫了一聲,他沒想到黎天戎會拿着軍制匕首直接抵着自己,說了一半的話硬生生咽回了肚子中。
“我怎麽知道秦渝在哪裏?你有證據證明他在我這裏嗎?”張溯的聲音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鎮靜,他握着拳頭,逼迫自己和黎天戎直視,如果這會兒自己氣弱了,只會讓對方更加懷疑自己而已。
冰涼的匕首在張溯的脖子慢慢上移,抵着他精致的下巴,最後停在對方殷紅的唇瓣上,匕首尖端微微挑開他的雙唇,輕輕地摩擦着,危險而毫無感情的聲音從黎天戎的口中吐出,“要是你的舌頭不會回答問題,那就割掉好了。”
他真的會這麽幹。
張溯渾身冰涼地看着他,眼裏是濃濃的不可置信,黎天戎怎麽可能會這樣對待自己?“戎哥,我們好歹認識了二十多年,難道我們的感情還比不上你一個猜測嗎?”
匕首往裏又遞進了幾分,剛才對方說話的時候開啓了牙關,現在匕首尖端已經碰到了張溯柔軟的舌尖,張溯吓得将舌頭往裏縮了縮,生怕對方真的在上面開一個口子。
“如果你以為這幾年你在我面前蹦跶我不管你是因為顧念之前的感情,那你就錯了,我只是沒有精力搭理你而已。而且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你所認為的感情,你以為當年你□□我的事情我不知道嗎?我還要多謝你當初綁架我的事情,要不然我還不會下定決心去澤城。”
“我既然敢來找你,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幹了什麽事情?你是太過高看自己還是太過低估了我的能力?這幾年我的耐心不太好,要是再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可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什麽了,我想區區一個張家的私生子,即使殘了廢了,張家家主也不敢跑來我們黎家讨公道吧?畢竟他還有兩個親兒子。何況這幾年我找人的本事雖然差了一點,但要抹消一個人還是能做到的。你要不要試試看?嗯?”
黎天戎每說一個字張溯心裏就沉了幾分,在黎天戎話落的時候,本來一直站在旁邊的一個保镖突然伸腳踩了一下張溯的腳踝,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伴随着張溯的慘叫響起,剛才因為黎天戎的話語而白了臉色的張溯這會兒額頭已經布滿了冷汗,連回頭怒瞪那個膽敢踩自己的人都做不到,還因為動作過大,唇瓣被匕首劃破了一道口子,幾滴鮮紅的血珠點綴在唇瓣上,襯得他的臉色猶如白紙一般。
這時候什麽算計什麽謀劃張溯已經顧不上了,要是黎天戎是個好好說話的人,他還有幾分信心和對方掰扯,畢竟他做得很隐秘,找的人不單止身手好而且還非常信得過,即使黎天戎能夠找到一點痕跡,但張溯也有自信對方沒有證據扣在自己身上。誰知道黎天戎根本就沒有按照他設想中的走,一來到就直接那麽粗暴地刑訊,根本沒有給他反應的時機。
另一個保镖捏上了張溯柔弱的手腕,即使對方沒有用力,張溯也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顧不得腳踝處的疼痛,張溯使力想要将手腕從保镖的手裏抽出來,他的眼睛裏這次真真實實泛滿了疼痛的水花,随時要滴落下來一般,然而在座的人并沒有被對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打動分毫。
“我只問最後一遍,秦渝在哪裏?”
黎天戎的聲音就像催魂的厲鬼一般,吓得張溯的身體颠了颠,這會兒他已經顧不得其他的事情了,他活了二十多年,即使是張家的私生子,但也一直是錦衣肉食的,何曾受過一丁半點的傷,他這輩子估計都從沒試過如此刻一般的狼狽了。
“在......在隔壁。”張溯低着頭,因為匕首抵着舌尖,他的話音有點含糊,但至少還能讓人聽清。
得到了答案黎天戎就沒再搭理張溯,腳步匆匆出了房間,身後的保镖提拉着張溯的衣領拖着對方跟在黎天戎身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