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一早，衛秋醒來的時候程石南已經起了，小院裏靜悄悄的。
衛秋穿好衣服揉着眼睛出去找人“石哥？石哥？你在哪？”
院子裏沒人答應，衛秋去旁邊廚房裏看了看也沒人，竈坑裏還有點點火星一揭開鍋蓋看見鍋裏的東西，衛秋就淡淡的笑了……
鍋裏溫着粥還不是雜糧粥而是白米粥，還有一個煮雞蛋，衛秋将雞蛋揣進懷裏，端着一碗粥就着小鹹菜站在竈上就開吃了。
剛吃完程石南拉着石子回來了，衛秋聽見動靜趕忙出去“ 石哥，怎麽這麽早就去了？也不叫我。”
衛秋看着他額頭上的汗，也不知道起了多早，趕緊擰了帕子給他擦臉“早飯吃了嗎？”
程石南喘着氣點了點頭“吃過再去的 你呢？”
“我也吃過了，”衛秋從懷裏掏出雞蛋剝了殼分成兩半，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遞到程石南嘴邊。
他知道不這樣程石南是不會吃的，果不其然看着衛秋吃了一半，眼神又執拗的望着他，程石南只能無奈的張口吃了，衛秋滿意的收回手。
“你在哪找的小推車，衛秋看着這個類似于獨輪車的小推車，上面架着一塊木板有點不倫不類！
錢明家的以前錢明阿爹是貨郎，整日推着車各個村子跑，不過近些年錢大叔腿腳不好就閑置下來了。
“哦！”衛秋點點頭。
等程石南歇了會倆人一起去了後山，有了小推車倆人省力不少，速度也快了一上午就把前院鋪好了。
下午錢寶錢明沒事也過來了，早上過來砍柴看倆人鋪院子，下午也都笑嘻嘻跑來幫忙。
有了倆人幫忙，程石南便讓他在家裏休息，錢寶倆兄弟也叫他別去。
“秋哥放心，小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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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秋笑着跟他們道謝，說晚上給他們做紅燒肉吃。
倆大小夥子一聲歡呼，如脫缰的野馬歡脫的朝後山跑。
衛秋先将晚上食材處理好，然後提着籃子去院子旁小溪邊撿鵝卵石，程石南不願他去村裏下方的河邊！
衛秋也就不去，他知道程石南似乎不願意他單獨去村裏。衛秋也無所謂反正他也比較獨也宅，十天半月不見人也沒什麽。
下午有了錢寶倆兄弟幫忙速度飛快，很快就将石子運了回來，三人在院子裏敲敲打打把大點的敲碎壓實。
衛秋蹲在預留的地上擺鵝卵石，先鋪上一沙土然後擺上鵝卵石壓實，然後在撒上一層沙土填縫。
最後撒上灰漿水等幹透後就可以走了，還好今天出太陽還有風應該幹的很快。
随着一聲“吃飯了！”後院三人丢下手上工具，迅速到前院洗手吃飯。
飯桌上一大盤紅燒肉，竹筍炒肉，紅燒茄子色香味俱全，白米粥，開花饅頭都是大份的。
錢寶嗅了嗅滿足道“太香了！秋哥吃了你做的飯，回去都不想吃我阿娘做的飯了！”
錢明笑着點頭，衛秋将菜往他倆面前推了推，招呼道“下次想吃就過來，今晚多吃一點。”
累了一下午，桌上三人也是胃口大開，倆兄弟邊吃邊感嘆這就是人間美味呀！
衛秋笑眯眯看着三人對于做飯的人來說，最高興的就是自己做的菜受人歡迎。
“秋哥，為什麽茄子你都做的這麽好吃，我阿娘做的每次都是黑糊糊的。”
錢寶手握着大饅頭一臉疑惑，感覺十七年的茄子都白吃了，衆人大樂錢明爽朗笑道。
“大寶，你要是回去敢當着堂嬸說，我就敬你是條漢子！”
錢寶瞬間想起他阿娘縮了縮脖子，擺手道“嗯……不敢不敢。”
他才不說昨天中午才被他娘揍了一巴掌，原因是他嫌菜沒有味兒。
衛秋和程石南吃着飯倆人對視一眼都是忍俊不禁，随後又繼續聽桌上倆人鬥嘴熱鬧的很……
飯後錢寶倆人跟衛秋道謝，讓有什麽事以後招呼他們，然後推着車樂颠颠的回家了！
錢寶回家後裏正一家正在吃飯，他大嫂正在喂小侄子。
擡頭看小叔子樂呵呵進門，便開口道“大寶，回來了！快來吃飯。”
錢寶擺擺手摸着肚子一臉滿足“我在石南哥家吃過了。”
裏正錢有良敲了敲桌子“不懂事南小子剛被分出去，家裏沒餘糧前晚上都吃過了！今晚還在他們家，以後再這樣你就不許去了！”
錢寶瞬間氣弱從小他就怕他阿爹，他爹臉一瞪錢寶就腿軟。
錢寶尴尬的撓了撓頭，小聲道“爹，我也不想可是石南哥和秋哥太熱情了！而且……而且，秋哥做飯太好吃了”
錢大嬸看着小兒子那委屈，又好吃模樣忍不住笑出聲”秋哥兒做飯真那麽好吃呀？”
錢寶湊近他阿娘說“真的阿娘，秋哥手藝可好了！我就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我感覺比鎮上齊珍軒都好吃。”
錢大嬸敲了敲小兒子的頭“你又沒吃過那什麽齊珍軒？你怎麽知道？”
錢寶抱頭“我知道，我聞過味道沒有秋哥做的好！”
錢家大兒子錢懷摸摸弟弟頭，添了句“對，你那狗鼻子聞過得都沒差。”頓時桌上衆人大笑……
裏正笑完才一本正經的，跟兩個兒子交代了一句“讓他們沒事上石南家看看，有什麽可以幫的。”
裏正家一片和樂這邊錢明家也一樣，錢明家三口人，錢明推着推車回來的時候，錢明他爹和他阿麽已經吃過飯了。
鍋裏還給他留了飯聽到他吃過了，錢阿麽也逮着他訓了一頓。
他阿麽脾氣爆是村裏出了名的，以前他阿爹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當時爺奶走了。
他們家沒少別人占便宜，後來堂嬸給做媒把阿麽嫁過來，這個家才漸漸立住了……
錢明揉着耳朵讨饒，他阿爹坐在屋裏呵呵笑也不管他，別人不知道但他錢阿麽是知道，興一個家是有多難得。
當時他好歹還有娘家和堂嫂一家幫襯，就算這樣興一個家也吃了不少苦，不然他男人腿腳也不會這個年紀就不行了……
程石南倆口子這會比起他們那會，情況更是難上加難這要興一個家談何容易。
當時程平貴趕走程石南，第二天倆口子就去村長家，先是哭訴程石南忤逆不孝把老太太氣的現在都起不來炕。
然後表示對自己一家他已經仁至義盡，不嫌棄他腿腳不好還給買媳婦，如今這樣對待長輩。
他程家也養不起這樣的兒子，只能分他出去單獨過活，程錢氏也一直在旁添油加醋。
村長聞言頭疼看着倆人也沒辦法，孝字當頭只得按他要求叫來了裏正當面寫了契書。
并且要求他分家可以，必須給程石南分些安身立命的東西也就是錢財之類的……
程錢氏聞言馬上就開始哭訴家裏剛給程石東辦了喪事，老太太還病着起不了炕。
小兒子又在書院開銷大，銀錢是一分沒有，他們還得賣些餘糧過活……
說來說去就是錢糧都沒有，最後程平貴丢出山腳那間祖屋的房契，言盡于此只能給出這個。
就這！程錢氏還想搶回去心裏暗罵那賤種也配！裏正大聲拍了桌子。
“分家什麽都不給馬上過冬了，你是要他們逼死他們嗎？還有漢子商量事情有你個長舌婦什麽事？”
程錢氏被吓得縮了回去，裏正臉色鐵青讓村長寫了契書。
并且以絕後患的，要求寫明兩家從此無論生死永不相幹。
對此程平貴也冷漠的毫無異議按了手指印，道了聲謝掉頭就走。
對于他們這種絕情絕義的行徑，村裏不少人都背後吐口水。
所以後面村裏幾個跟程石東相熟的人家，在程錢氏丢出程石南的東西後。
孟全帶着幾個年輕漢子去給程石南收拾屋子，家長們也都是支持的态度，并且拿了些家裏不用的東西過去！
想到此錢阿麽看着兒子老實模樣，只得嘆口氣“你呀！以後多去跟石南倆人幫忙……”
第二天一大早，衛秋還在院子裏曬衣服，錢阿麽和錢大嬸兩人遠遠走了過來。
衛秋躺床上得時候是見過倆人，見到她們有些驚訝 “錢大嬸，錢阿麽怎麽過來了？”
倆妯娌笑着進到院子裏滿意的打量一周，比起半個多月前那荒蕪的院子現下是大變樣了！
錢阿麽率先爽朗笑道 “還是秋哥兒勤快看看這院子！收拾的太齊整”
錢大嬸跟着也笑說“石南娶了你呀！真是大福氣”倆人對着衛秋一頓誇。
衛秋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這倆人都太熱情了！将人迎到屋裏衛秋給倆人倒了水，又将程石南買的綠豆糕拿四塊出來招待人。
錢阿麽看他忙前忙後，等人坐下後從籃子裏拿出倆雙鞋子一大一小說。
“前段時間呀！給錢明做鞋子做大了他倆父子都穿不了。”
“我想着拿過來給南小子穿他個子高肯定合适，還有一雙小的也适合你就一起拿過來了，鄉下人做的糙別嫌棄啊！”
衛秋驚喜的接過來，不好意思道“怎麽會，這怎麽會呢……真的太感謝錢阿麽了”
衛秋愛不釋手得看着手中的鞋子滿眼喜意，腼腆道“實不相瞞錢阿麽，我正愁石哥鞋子的事”
“前兩天石哥去鎮上賣野物，就顧着給我買衣服鞋子他自己都不舍得買。”
“他腳上那雙鞋早就壞了，天現在氣涼了，我正想着要去給他買一雙呢。”
錢阿麽錢大嬸，看着面前乖巧老實腼腆的小哥兒。
滿眼心疼，軟着聲音回道“買啥買，以後缺啥過來給你阿麽說，阿麽給你們做。”
錢大嬸也接口道“對，以後缺啥跟我和你阿麽說一樣的，我和你阿麽呀！別的不說手藝活在村裏也算是拿的出手”
衛秋連連點頭這下好了馬上過冬了，被子和棉衣什麽的有地方預備了。
“那以後就麻煩大嬸和阿麽了！”衛秋笑道。
倆人坐了沒多久，象征性的吃了一塊糕點！喝着水閑聊一會便離開了。
她們看的出秋哥兒的拘謹所以沒待太久，看倆日子過起來就好了……
衛秋剛将倆人送到村口，回到院裏程石南也從後山回了看着桌上的東西。
程石問道“有人來了？”
衛秋笑眼彎彎”錢阿麽和錢大嬸來了，錢阿麽送了兩雙鞋子過來，錢大嬸也送了十個雞蛋來”
衛秋知道錢阿麽說是鞋子做大了是托詞，怕他們尴尬自己兒子做了一輩子還能不知道多大腳？
看着桌上東西衛秋和程石南都暗暗記下這份情義，以後日子好了一定多報答兩家。
過後衛秋歡喜的鞋子讓程石南坐下試試，程石南卻道晚上洗了腳再試。
他剛去了後山下了套野物的套子腳上都泥，衛秋也就把鞋子收到炕上等晚上一起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