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試鏡(上)

填好表格交到前臺,貌美的小姑娘看他要試鏡的角色愣了下,擡頭盯着張繹的臉看了幾秒,問:“你怎麽沒寫經紀公司?”

“我還沒簽約。”

“這樣啊,你是學生?”

“對。”

“那誰介紹你來的,我們試鏡并沒有對外開放,并非想來就能來的。”

張繹記得三師兄說過,他和劇組的制片人說好的,那制片人叫什麽名字來着?

“崔東泰,他和制片人說好的。”

旁邊同樣在交表格的男人突然嗤笑一聲,“怎麽每個地方都能碰上愛吹牛的騙子,制片人介紹來的會連個助理都沒有,一定是假的。”

前臺有些為難,“要不你讓介紹人來一趟,找制片人要個通行證?這樣的情況,我們是不能收表格的。”

這部戲衆星雲集,雖然只是個配角,但來競争的人也超多的,通過各種渠道想走關系的就更多了,張繹要面試的這個角色還是熱門,以胤導的脾性,想走後門可不容易。

張繹想給小周打電話問問情況,電話還沒撥出去,對方就出現了,跑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抱……抱歉,張少,路上堵車了,我跑着來的。”

張繹把沒開封的礦泉水遞給他,“不着急,先緩口氣。”

旁邊剛才嘲諷張繹的男人打量了小周幾眼,聽他剛才喊張繹“張少”,推測這年輕人是個富二代,而現在想進娛樂圈玩一票的富二代太多了,沒什麽可怕的。

“原來還真是走後門來的,不過胤導最讨厭走後門的了,管你家投多少錢都沒用的,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張繹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把表格遞給小周,把情況說了一遍。

小周了然地點頭:“是我的失誤,許制片給過我通行證的。”小周把包裏的通行證拿出來給前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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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驗證無誤後才給張繹發了個號碼牌,笑容比剛才真誠了無數倍,“來,拿好,你是今天第三十五個試這個角色的,到三號廳門口等吧,會有工作人員給你發劇本,輪到你也會叫號,這些時間裏,你最好把臺詞背熟。”

張繹接過號碼牌,從人群中擠過去,三號廳外人滿為患,除了來試鏡的演員,還有他們帶來的助理經紀人之類的,走廊本就不寬敞,這麽多人湧進去,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小周事先了解過,給張繹解釋說:“阮賀天這個角色很吸引人,雖然戲份不多,但他是民衆耳熟能詳的人物,自帶流量的,誰演都能沾光。”

小周擠進去要了份臺詞本就退出來了,遞給張繹說:“還好我事先在樓上定了間房,張少可以去房間裏看劇本,這邊才剛開始,沒那麽快輪到你的。”

張繹也不拒絕,這裏鬧哄哄的确實呆不住,他給沈峰發了條信息,然後跟着小周上樓。

進了房間,小周說:“你在這裏休息,我下樓看着,快到你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麻煩周哥了。”

小周忙客氣道:“沒事沒事,我應該做的。”

張繹坐在沙發上,打開僅有三頁的劇本,是擇選出來的兩個場景,一個是阮賀天作為學生代表領着同學上街游行時激揚頓挫的演講,還有一個是他被軍閥逮捕後在牢裏寫下萬字血書的場景。

第一場臺詞量還挺大,這段激情高昂的演講詞很能鼓舞人心,也是阮賀天這個人物在歷史上留下濃重一筆的痕跡,張繹讀了兩遍,閉上眼睛,回想自己如果生在那個動亂的年代,面對列強侵略,面對政府腐敗,面對百姓窮困,是否也能生出這樣濃烈的情緒,然後奮不顧身地投入到改革運動中。

不知道是不是受他師父影響,他小時候自以為會成為一個大英雄,行俠仗義,懲奸除惡,可長大一些,知道這些都是妄想後,骨子裏的叛逆就一起爆發出來了,他覺得自己與這個不顧生死,滿腔愛國熱情的偉人截然不同,想要把這個人物演好沒那麽容易。

第二個場景一個臺詞也沒有,張繹以有限的專業知識來推敲,也不知道這樣的沉默的場景該用什麽形式表達更好。

萬言書當然不可能真用鮮血來寫,此時的阮賀天被關押了幾天,被用過刑,已經沒了之前演講時的意氣風發,但性情卻沒有因為傷痛而有所改變,也絲毫沒有向惡勢力低頭的趨勢。

這個人物比《魔女傳》裏的小師弟難演多了,他的優勢全都用不上,也無法用情感帶入去調動情緒,估計這次試鏡落選的概率很大。

沒過多久,沈峰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好了,張繹讓他先回去,自己這邊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沈峰也知道情況,雖然想留下來陪他,但周末他都要去公司參加培訓,除了學校的專業課,公司給他安排了滿滿的訓練課程,從禮儀舉止到唱歌跳舞,什麽都要學。

到了十點,張繹不知道樓下排到了幾號,于是打電話讓孫一凡給他們帶飯,萬一到了中午還沒排到他,總不能餓肚子。

将近十一點的時候,小周打電話來讓他下樓,說是再過幾個人就輪到他了,張繹給孫一凡發了條信息過去,然後去衛生間放了水,照照鏡子,沒發現什麽不妥當的地方才下樓。

和之前的試鏡不同,這一次他竟然有點緊張,倒也不是怕選不上,而是怕演不好給他三師兄丢人。

下樓後,張繹發現人果然少了大半,越是排在後面的人心越虛,畢竟人都有審美疲勞,同樣一段話同樣一個場景,幾十號人演繹出來,光是聽着看着就累了,要想脫穎而出可沒那麽容易。

小周迎上來說:“三十幾個人裏就一個被胤導指點了,其餘人他連一句話都沒聽到就讓走人了,大家估摸着那個人被選上的概率很大。”

張繹找了個空位子坐下,說:“盡人事聽天命了。”

“呵,那可不,你就算背景再強大胤導也不會鳥你的。”旁邊坐着的竟然是早上在前臺諷刺張繹的那個男人。

張繹掃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對方卻覺得他這一眼傲慢無禮,像是在鄙視他,不痛快地說:“你這個年紀,要麽是在校生,要麽是低文憑,怎麽競争得過這些專業人士?你是沒瞧見,之前連王轶攸、宋煜都來了,他們可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可導演還是不滿意,你就省省吧。”

張繹忍無可忍,怼了他一句:“那你怎麽還不走?”

“我為什麽要走?”

“你自己沒照過鏡子嗎?既然你覺得我比不上那些人,你連我還不如,怎麽敢坐在這裏?”

“你……仗着自己臉好看一點就高人一等嗎?表演又不全看臉。”

張繹翻了個白眼,冷哼道:“只是一點嗎?你對自己的長相有什麽誤解?”

男人剛要發飙,對面一個年輕秀氣的男孩笑着勸解道:“兩位沒必要這樣比,長相是天生的,好看不好看在其次,這個角色本來也不需要長的太好看。”

張繹知道他說的對,不過他一般不理會陌生人,也就沒搭話,旁邊的男人點頭說:“還是你明事理,可比我身邊這個關系戶強多了。”

“你怎麽知道他就不是關系戶?”張繹覺得這個男人有病,就因為自己是制片人推薦來的就看他不順眼。

“當然是因為他是泰和的人啊,你以為都像你啊,富二代。”

張繹再次把視線落在對面的青年身上,感覺他年紀比自己還小一點,臉小小的,眉清目秀,長相挺出衆的,但在娛樂圈裏并不是最頂尖的,不過笑起來的樣子給人感覺乖巧可愛,大概這樣長相的人天生就比較容易讓人有好感。

青年起身走過來,把手伸到張繹面前,笑着說:“你好,我叫于景灏。”

張繹猶豫了一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就收回來,冷聲說:“張繹。”

旁邊的男人又不忿了,“啧,你這人一直都這麽拽的嗎?家裏有錢了不起啊?”

“關你屁事!”

“是不關我的事,小于,你也別理他了,小心他記恨你動用關系給你找麻煩。”

張繹決定回去後讓三師兄給他看看面相,是不是最近招小人,怎麽走哪都被人讨厭呢?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啊!

“三十四號進,三十五號準備。”工作人員打開門出來喊道。

張繹看到于景灏起身走了進去,心裏不是滋味的想:這樣柔柔弱弱的男生适合演阮賀天嗎?

近代歷史人物大多數有真實照片,張繹記得高中歷史書上就有阮賀天的照片,長的不說多帥,但一看就是硬氣陽剛的男人,絕對不是于景灏那一挂的。

張繹以為對方很快就會出來,可是前前後後等了二十分鐘,門竟然還是緊閉的,不少人開始嘀咕:“之前被胤導看上的那個人也沒留這麽久吧?”

“難道他演的更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聽說他是連俏簽的新人,想必是有過硬的本事。”

“什麽?就是他啊?之前一直有風聲說連俏要重出江湖,不少人都往泰和擠,就指望她能看上,沒想到選了個這樣的新人。”

能被連俏選上,在衆人眼裏,也就等于前途無量了,大把的資金和資源砸下去,除非是扶不起的阿鬥,否則肯定要紅的。

張繹也有些意外,原來他就是連俏看中的新人,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經紀人應該也會更喜歡于景灏那個類型的吧,畢竟聽話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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