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負負得正
由于兩個人誰都想不出有意思的約會內容，所以最後還是選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情侶都會做的事情，逛街看電影。
坐地鐵去商場的路上路澤一直在選能看的電影，他往下滑了滑，肩膀靠在梁霄身上，整個人舉着手機向梁霄那邊傾斜。
“電影不多，”路澤在手機上劃拉着，給梁霄看，“一個愛情片，一個科幻片，一個武打片，剩下的不是小孩兒看的就是沒有好位置了。”
“你想看哪個？”梁霄問。
“我都行，”路澤懶洋洋地說，“本來想看科幻的那個，但是……”
他壓低了聲音，“但是約會是不是應該看愛情片啊？”
梁霄不着痕跡地把自己的腿往路澤那邊靠了靠，看着兩條腿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他笑了一下，“你以前和女朋友約會都是看愛情片嗎？”
路澤啧了啧，笑着說：“分手以後記憶就自動删除了，你突然問我我還真想不起來……好像都是她們喜歡看什麽就看什麽吧。”
“那就看科幻的吧，”梁霄說，“我陪客戶看的愛情片沒幾個是好下場的。”
“行，”路澤笑着在手機上點了點，“坐中間嗎？還是後排？”
梁霄低頭看着路澤的手，“都行。”
“那就……後排吧。”
他倆到商場的時候離電影開場也沒有多久了，所以就直接上樓取了票，坐在電影院外面等着。
路澤基本是手機不離手的，就算用不着也會在手裏拿着，但是他發現梁霄就沒有玩手機的習慣，手機一直都是放在褲兜裏的，需要用的時候才拿出來一下。
所以路澤也把手機收起來了，轉頭問梁霄，“要買可樂和爆米花嗎？”
“我都行，你想吃就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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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澤盯着梁霄看了片刻，他一般不喜歡別人說“都行”、“随便”一類的詞，因為他問問題就是想征求意見的，這種回答簡直就跟沒問一樣。
但是每次不讓梁霄這麽說不是因為讨厭聽到這個回答，而是他真的想從梁霄嘴裏聽到一個答案，想知道梁霄喜歡什麽，讨厭什麽。
現在知道梁霄的經歷以後，路澤就知道梁霄為什麽總是這樣回答了，因為他是真的随便，真的都行。
即使小時候不是真的，這麽多年過去，為了不給收養他的媽媽添麻煩，也會變成真的。
梁霄被路澤看了一會兒，也意識到自己說了路澤不喜歡的回答，他抿了下唇，直接站了起來，“我去買吧。”
“哎……”路澤伸手一抓，只抓住了梁霄的衣擺。
梁霄今天穿的是他的那件T恤，彈力還挺好的，被他抓得往下墜了一下，又彈回了梁霄背上，就是彈得有點兒猛，讓梁霄露出了一小截後腰。
路澤連忙又伸手幫他把衣服扯了一下，梁霄笑着回過身，“吓我一跳，怎麽了？”
路澤仰着頭說：“剛才吃得挺飽的，我也不是很想吃，就是随口問問，別買了吧。”
梁霄垂眼看了他片刻，彎下腰在他耳邊說：“你男朋友沒那麽窮，真的，爆米花還買得起。”
路澤愣了一秒，随後就順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霄哥，我可真不是為你省錢，要真那樣的話我就不問你了，直接自己去買多好，我真就是随口一問，沒多想吃。”
梁霄笑了一下，“好，知道了。”
路澤松開了他的脖子，梁霄直起身，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那不買爆米花了，就買杯可樂吧，渴了喝。”
路澤點點頭，“行。”
梁霄到那邊排隊，路澤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餘光感覺自己的對面坐了個人，他轉頭看了一眼，是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正直直地看着他。
路澤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身後沒人，确定眼前這個人是在看自己，他剛想開口，這人就說：“帥哥你好，請問那個人是你男朋友嗎？”
他一邊說還一邊指了指一旁排隊的梁霄。
路澤皺了皺眉，這是要幹嘛？
他沒直接回答，而是語氣很冷淡地問道：“有事兒嗎？”
男生朝他笑了笑，态度友善地說：“我沒惡意，就是……挺喜歡你的長相的，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話，那不好意思，打擾了。”
這下路澤是徹底愣住了，臉上的震驚藏都藏不住，對面的男生看他這樣也是一愣，有些不确定地問：“他……不是你男朋友？”
路澤頓了頓，“……是。”
“那我不打擾了，抱歉。”
男生站起來要走，被路澤叫住了，“等等……你……怎麽看出來我是gay的？”
“直覺吧，”男生笑了笑，“感覺還挺明顯的。”
一直到坐進電影院裏路澤都有點兒出神，就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燈還沒滅，梁霄轉頭看了看路澤，“怎麽了？剛才那個人你認識？”
“你看見了？”路澤問。
梁霄點點頭。
路澤笑了一下，“沒，不認識，他上來就問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梁霄皺了下眉，路澤擡手在他眉間按了按，“他說我看着是gay，挺明顯的，我就很震驚啊，彎了還沒多久呢，就已經這麽明顯了嗎？”
梁霄以為這人是沒事兒找事兒的，所以直接說：“下次遇到這種人別理。”
路澤“嗯”了一聲，沒再多解釋。
電影開始以後，梁霄只努力看了三五分鐘就看不下去了，根本沒法集中注意力。
上一次和路澤來電影院是什麽場景他還記得，路澤應該也不會忘，他怕路澤想起來會介意，也沒敢主動做什麽，一直坐得板板正正的。
路澤拿起放在中間的可樂喝了一口，然後小聲問梁霄，“喝嗎？”
“不喝。”梁霄也小聲回。
于是路澤就把飲料放到了另一邊，然後越過中間的扶手在梁霄腿上摸了摸。
“手呢……”路澤問。
梁霄連忙把手遞了上去，被路澤一把抓住了，拉着他的手放到了扶手上。
梁霄偏頭看了看路澤，路澤也正好看向他，在黑暗中朝他笑了笑。
梁霄握着路澤的手緊了緊，路澤以為他是故意的，也回握了兩下。
梁霄轉過頭，目視前方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企圖把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壓下去。
但是失敗了。
他用拇指輕輕地蹭了蹭路澤的手背，嘴角在黑暗中揚得很高。
·
從電影院出來時已經中午了，梁霄問路澤，“餓了嗎？”
他倆早飯吃得晚，路澤摸了摸肚子，“好像還沒。”
“我也沒。”梁霄說。
路澤揚了揚下巴，“換點兒幣吧，玩抓娃娃。”
梁霄看了路澤一眼，路澤笑了兩聲，推着他往前走，拖長了聲音說：“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想玩。”
他倆換完幣後路澤就拿出了手機開始拍着，“和霄哥玩抓娃娃，霄哥，想抓哪個？”
“你想要哪個？”梁霄問。
“呦，很狂啊，看來我們霄哥是高手。”
梁霄回頭笑了一下，是對路澤笑的，不是鏡頭，路澤手都抖了一下，感覺自己根本抵抗不了梁霄的笑。
“就……白色的那個吧。”路澤随手一指。
梁霄走到機器前面看了看，是頭很大的白色小狗，路澤換了個位置，站到機器旁邊，從斜側面拍着梁霄。
梁霄看了他一眼，投了幣開始抓，看上去很認真，路澤說：“讓我們看看霄哥幾次能成功。”
話音還沒落，爪子就已經抓了下去，很準确地抓在了狗頭上。
“哇哦。”
小狗在爪子升起的過程中搖搖欲墜，快到出口正上方時掉了下去，脖子卡在了玻璃板上。
“靠……”
路澤看了看梁霄，梁霄很淡定地說：“再來一兩次就行了。”
他剛要投幣，路澤按住他的手，“等等……”
梁霄看着他，路澤彎下腰湊到玻璃前面，在小狗屁股那頭吹了吹氣。
一秒，兩秒，三秒。
小狗最終因為頭太重而從出口掉了下來。
路澤挑着眉吹了聲口哨。
梁霄很配合地鼓了鼓掌，“好厲害的魔術。”
“操，”路澤笑得不行，“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麽這麽假……”
梁霄笑着把小狗拿出來，拍了拍灰遞給路澤，一本正經地說：“澤哥用魔法變下來的。”
路澤笑得蹲在了地上。
梁霄從他手裏拿過手機，對着他的頭頂拍，“澤哥的笑點我一直不懂，經常一句話就能讓他笑成這樣。”
路澤低着頭，肩膀一直在抖，“誰讓你說瞎話都能這麽一本正經的……”
梁霄也笑了笑，朝他伸出手，路澤抓着他的手站了起來，卻沒馬上松開，而是用指尖在梁霄的掌心裏劃了劃。
“看我來一個。”路澤說。
他轉悠了一圈，找到了一個看着蠢萌蠢萌的小豬，“就這個吧。”
他回手從梁霄那兒抓了幣，“我抓娃娃就看運氣，運氣好的時候兩三次能抓上來，運氣不好就……”
路澤話還沒說完，小豬就已經掉進了出口，路澤滿臉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看梁霄，又看了看機器，“這也太輕松了吧？不可能啊。”
他把小豬拿出來，讓鏡頭拍了拍，“不是，這怎麽回事兒啊？是不是機器壞了？”
“你運氣好。”梁霄說。
路澤笑着說：“我這種三四五六七肯定缺個五，叫了地主肯定沒好牌的人，怎麽可能運氣好，估計投胎的時候把運氣都用沒了，現在都是蹭的你的。”
“我運氣也不怎麽好。”梁霄說。
“那就是負負得正了。”路澤打了個響指。
梁霄點點頭，“有道理。”
他倆把幣玩完以後就去吃飯了，路澤抱了個小狗，梁霄抱了個小豬。
在全是餐廳的樓層逛了一圈，十二點多，幾乎每家都需要等位。
路過一家牛蛙店的時候路澤往裏面看了看，這家店徐晶晶很喜歡，所以他們常來……
在看到酷似徐晶晶的側臉時路澤愣了一瞬，下一秒就确定了這就是徐晶晶。
他想都沒想推着梁霄就飛快地往前走，壓着聲音說：“快走快走，我看到我媽了……”
梁霄非常震驚，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約會就能碰到家長，這種運氣也是很可以了，說好的負負得正呢。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看，“阿姨好像看到咱倆了……”
路澤腳步一頓，然後繼續推着他，“不管了，就當……”
“小澤！”
徐晶晶小跑了兩步追了上來，路澤非常無奈地轉過了身，“媽……”
徐晶晶笑眯眯地看着梁霄，“又見面了小帥哥。”
梁霄心裏緊張，面上卻鎮定得很，“阿姨好。”
徐晶晶點點頭，“你們倆出來玩呀，是不是要吃午飯？”
路澤連忙說：“對，我倆餓得不行，正要找個餐廳吃飯呢……”
“那正好，”徐晶晶回身指了指那家牛蛙店，“我和你爸爸剛排到位置點了菜，你們也一起來吧。”
路澤和梁霄對視了一眼，沒從梁霄的眼神裏看出緊張，但他還是說：“不了吧。”
徐晶晶眨眨眼，“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吃？這個時間餐廳都是滿的，這樣吧，我倆直接把位置讓給你們……”
“哎別別別，”路澤說，他又看了梁霄一眼，“我倆……”
“一起吃吧。”梁霄輕聲在他耳邊說。
路澤頓了頓，“……你和我爸好好吃飯，不用管我倆，霄哥……他不能吃牛蛙。”
徐晶晶愣了，梁霄也愣了，路澤點點頭，對于自己編出來的這個理由還挺滿意的，“對，他害怕，一點兒都不敢吃，看都不敢看。”
徐晶晶有點兒意外，但也重新笑起來，“這樣呀，那好吧，你們倆快找個餐廳排隊吧，別餓壞了。”
“嗯，行，我倆吃完就走了，不用找啊。”路澤叮囑道。
“哎呀，知道了，不打擾你們玩，”徐晶晶擺擺手，看向梁霄，“放假有空來阿姨家裏玩。”
梁霄露出一個很标準的微笑，“好的，阿姨再見。”
“再見再見。”
路澤擺了擺手，“你快回去吧。”
等徐晶晶回了牛蛙店，路澤才松了口氣，偏頭對梁霄說：“好淡定啊霄哥。”
梁霄低下頭，把自己一直攥着小豬耳朵的手攤開給路澤看了看，全是汗。
“哎呦，”路澤笑着在他手上摸了摸，“我還以為你沒緊張呢，剛才你說一起吃的時候我差點兒就同意了。”
梁霄躲了躲，路澤又把他的手抓回來，梁霄無奈地笑了一聲，“汗都蹭你手上了啊。”
“不嫌棄。”路澤在他掌心上有節奏地拍着，“快吃點兒什麽給我們霄哥壓壓驚。”
“冰淇淋吧，”梁霄主動說，“現在心跳還是快的呢。”
路澤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上手摸了一下，“真的啊？”
梁霄“嗯”了一聲，感覺本來就挺熱的胸膛被路澤摸過以後更熱了。
“真挺快的，”路澤笑着說，“走走走，快買個冰淇淋去，不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