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叫我什麽

路澤放假以後挺忙的,陪爸媽,參加各種同學聚會,還要應各個小團體的約。

梁霄基本不主動打擾路澤,但路澤幹什麽都會拍張照片發過來,像是在報備行程。

梁霄是考上大學才到這個城市的,上大學以後又總忙着打工賺錢,和同學都不太熟,真正的幾個朋友都是在老家那邊,沒人找他,每天清閑得很。

手機響了一聲,是姜晴給他轉了兩萬塊錢。

梁霄無奈地捏了捏眉心,給姜晴打電話,“怎麽又給我轉錢了?”

“你就收着吧,”姜晴不耐煩道,“都是我最近攢下的錢,放在卡裏又不能下崽兒。”

“媽,”梁霄說,“真不用你拿錢,你別省吃儉用的……”

梁霄話還沒說完,姜晴一下子就怒了,“梁霄!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我自己欠的錢現在沒權利還了是不是!你用得着跟我這麽見外嗎?不讓我省吃儉用,你省吃儉用我就舍得嗎!”

梁霄被姜晴喊蒙了,姜晴的聲音帶着隐約的哭腔,讓梁霄心裏非常難受,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姜晴只脆弱了一瞬間,就又恢複了常态,“這錢你要是不收,以後再敢叫我一聲媽,我就打斷你的腿。”

梁霄低頭看着地面,半晌才輕聲說:“我收,你別急,我現在過得挺好的,錢只差幾萬就還清了,江橫答應從我每個月工資裏扣,而且我沒省吃儉用的,我還談戀愛了呢。”

姜晴沒出聲,半晌才難以置信地說:“你?談戀愛?”

梁霄“嗯”了一聲,笑着說:“真的挺好的,別把我想得那麽慘啊。”

姜晴提高了音量,“不讓我把你想得那麽慘你倒是告訴我啊!他媽的什麽都不跟我說,自己偷偷摸摸談戀愛!”

梁霄皺着眉調小了音量,“我錯了,以後一定說。”

“什麽樣的姑娘啊?談了多久了?”姜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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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多久,”梁霄說,“你現在先別問了,以後有機會帶他見你。”

姜晴不太滿意地哼了一聲,梁霄勸道:“這錢肯定都是你自己沒怎麽花攢下的,我收一萬,剩下的一萬給你轉回去,以後該花就花,不用考慮還錢的事兒了,等過段時間我就回去看你。”

電話挂斷以後梁霄嘆了口氣,他和姜晴都不是會溫情的人,有些話他對路澤說得出口,對姜晴卻不行,明明就在嘴邊,可也只能在嘴邊。

手機又響了一聲,是路澤發了張照片過來,梁霄一愣,點開大圖看了看,是從上往下拍的摩托車,還有路澤的一截小腿。

梁霄:[要騎摩托?]

路澤:[下樓,哥哥帶你兜風去]

梁霄從樓裏出來,就看到路澤正斜靠在摩托車上,低頭玩着手機,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漫不經心的帥氣。

聽到腳步聲路澤馬上擡起頭,朝梁霄露出一個笑容,梁霄也笑了,走近後低聲說:“誰叫誰哥哥,我好歹比你大幾個月呢。”

路澤把頭盔扣在他腦袋上,“上車。”

梁霄擡腿跨上了後座。

路澤偏着頭說:“比我大……但是叫哥哥不太合适吧?”

“嗯?”梁霄沒明白。

路澤笑得很不正經,在摩托車沖出去的瞬間說:“應該叫姐姐吧純情少女!”

梁霄擡手摟住了路澤的腰,大聲說:“沒完了是吧!”

路澤的笑聲很響亮,“再抱緊點兒!”

本來梁霄的心情是有些沉悶的,路澤帶着他兜了一圈風,想悶也悶不起來了。

很涼快,很爽,很開心。

“寶寶——”梁霄忽然喊道。

路澤回應他,“幹嘛——”

“想你了——”

“我也想你——”

路澤說完還松了一只手在梁霄手上摸了摸。

他挑着沒什麽人的路,一路騎到河邊才停下,梁霄下了車,摘下頭盔,路澤問他,“爽不爽?”

“爽,”梁霄笑着說,“好久沒騎過車了。”

“你也會?”

“嗯。”

“那咱倆幹脆騎車出去玩吧,怎麽樣?我再管我爸借一輛。”

梁霄沒覺得路澤想一出是一出,而是很認真地說:“那就得再重新規劃一下路線了。”

路澤又想了想,“還是算了,騎車沒法好好玩。”

他剛從車上下來,就被梁霄一把抱住了,氣氛瞬間變得很黏膩。

梁霄看着他,沉聲說:“叫我什麽?”

路澤笑了笑,眼睛裏映着梁霄,“姐……”

梁霄猛地吻住了他的唇。

天氣很熱,但夜晚河邊的風是涼爽的,很适合接吻。

兩人難舍難分地糾纏了一會兒,梁霄又問:“叫什麽?”

路澤終于不逗他了,一疊聲地說:“哥哥哥哥哥哥,叫哥哥好了吧。”

梁霄的呼吸沉了沉,又吻在他嘴角,低聲說:“還是別叫了。”

他倆走到河邊吹風,路澤迎着風張開雙臂,笑着說:“今晚要不要帶我回家啊哥哥?”

梁霄看他一眼,路澤順勢摟住他的肩膀,輕聲說:“想死我了。”

“好。”

路澤給徐晶晶發消息,說自己晚上去同學家玩,不回去住了。

回去的路上是梁霄騎車,路澤坐在後座,路過一個很香的路邊燒烤攤的時候他倆還下去吃了頓燒烤。

回到家一起洗了個澡,梁霄把計劃好的旅游路線給路澤看,路澤看完點點頭,“可以,這些就行了,本來咱倆也不是為了玩。”

說完他看了看梁霄,又有點兒不确定地補了一句,“是吧?”

梁霄笑着“嗯”了一聲,“就是為了在一起。”

路澤打了個響指,“對喽。”

——————

出發那天,兩個人約好提早一個小時在車站彙合,路澤晚了十分鐘,過了安檢一路跑過來。

梁霄連忙站起來朝他招手,路澤一個急剎車停在他面前,撐着行李箱氣喘籲籲地說:“累死我了……”

“急什麽,”梁霄給他拍拍背,“還有這麽長時間呢。”

“不是約好的提前一小時麽,都已經晚了,”路澤看了看表,“我爸正好有事兒出門,就說順道送我,結果路上堵得不行,我拖着行李箱跑到地鐵站的。”

梁霄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在車站多等一會兒又不能怎麽樣。

路澤好像看出他在想什麽,笑着捏了捏他的指尖,“見我男朋友當然得用跑的啊。”

高鐵上他們倆的座位是三人座靠窗的位置,梁霄在最裏面,路澤坐中間,旁邊還坐了一個看着二十五六歲左右的姐姐,一直在皺着眉發消息,跟梁霄和路澤這邊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路澤把手機遞給梁霄,讓梁霄幫他拍一下窗外,拍完路澤看了看,誇道:“手真穩。”

他在手機上打字給梁霄看:[旁邊那姐姐估計和男朋友吵架呢,我都沒法表現得太高興]

梁霄往那邊瞥了一眼,回他:[你怎麽知道是和男朋友吵架?]

路澤啧了啧:[氣場]

梁霄笑了一下:[要聽歌嗎?]

“聽。”路澤說。

梁霄從随身背着的包裏拿出耳機,路澤聽到是中文歌的時候愣了一下,“這是……孫燕姿的歌?”

“嗯,”梁霄在歌單裏翻着,“你要想聽英文歌……”

路澤抓住他的手腕,“別換了,挺好聽的。”

兩個人一起聽了一會兒《遇見》,路澤突然把腦袋湊過來,在梁霄耳邊低聲問:“霄哥,江橫為什麽這麽器重你啊?”

“嗯?”

路澤這個話題開啓得太突然,梁霄過了兩秒才說:“可能是看我長得帥吧。”

本來是開玩笑的話,但是路澤不出聲了,幾乎是一瞬間梁霄就想到路澤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了。

他男朋友真的太敏銳了。

梁霄連忙把歌點了暫停,解釋道:“江橫很喜歡孫燕姿的歌,不請樂隊的時候酒吧駐場就經常唱,我最近聽得多了,就覺得挺好聽的。”

梁霄觀察着路澤的反應,“至于器重……也談不上,他這個人挺奇怪的,做事情也比較随心所欲,我不太了解他,但要說他對我有意思是肯定不可能的,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路澤緩緩地點了點頭,看不出來是信了還是沒信,梁霄嘆了口氣,“寶寶,我剛才真的是開玩笑的,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路澤手放在他大腿上,指尖有節奏地點着,“江橫應該是1吧?”

梁霄愣了愣,“是。”

“那你倆撞號了吧?”

梁霄半天都沒回答,因為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路澤輕聲笑了笑,“想什麽呢?”

梁霄把聲音壓得很低,“咱倆也撞號了吧?”

“是啊。”路澤很淡定地說。

梁霄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掙紮,半晌才說:“其實……”

路澤搶在他前面,“不過這種小困難,咱倆應該是可以克服的吧?”

梁霄頓了頓,忽然就笑了,笑得眼角有些彎,特別溫柔,特別好看,把路澤看得又開始心跳加速。

他在梁霄的笑容還沒收的時候拿起手機飛快地抓拍了一張,立馬就設成了桌面背景。

梁霄剛想開口,旁邊就傳來了壓抑着的哭聲,他倆對視一眼,一起往路澤身邊看了看,和男朋友吵架的姐姐已經趴在小桌板上哭了。

路澤做口型:怎麽辦?

梁霄:不知道啊。

路澤:先假裝沒看見吧。

人家正哭得傷心呢,他倆也不好再笑了,戴上耳機繼續安靜地聽歌。

過了半晌,就在路澤聽得快要睡着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輕輕碰了碰。

他轉頭看過去,旁邊的姐姐妝都哭花了,紅着眼睛問他,“帥哥你好,請問有濕巾嗎?”

路澤立馬拍了拍梁霄,梁霄摘下耳機看過來,路澤說:“帥哥你好,請問有濕巾嗎?”

姐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聲說:“我都這麽慘了你還要秀恩愛……”

“沒有沒有,”路澤連忙把濕巾遞給她,“我不知道我倆這麽明顯。”

姐姐嘆了口氣,很用力地把眼妝擦掉,“你倆還是大學生吧?”

路澤應了一聲,她笑了一下,羨慕地說:“真好啊……我和他大學假期的時候也一起出來旅游,畢業以後就越來越忙啦,連見面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旅游了,計劃了好幾年要去看看雪山草原,直到現在分手了也沒去成。”

姐姐沒有再多說什麽,起身去了洗手間,路澤嘆了口氣,沒說話。

梁霄低頭玩着他的手,路澤看了一會兒,動動指尖,和梁霄的勾在了一起。

梁霄在他手背上蹭了蹭。

姐姐和他們在同一站下車,她在站臺上問路澤,“這兒有什麽好玩的嗎?本來是我男朋友來這兒出差,我來找他的,現在分手了我也不想白來一趟。”

路澤把他和梁霄打算去的地方簡單說了說,姐姐笑着說:“好的,我記下了,有緣再見哦。”

“有緣再見。”路澤說。

·

旅游城市的環境還是很好的,他倆去酒店放了行李就在周邊溜達了一下,路澤舉着從行李箱裏拿出來的相機,“我和霄哥現在要找個地方吃午飯。”

梁霄拉着路澤的另一只手,低頭看着手機上的地圖,“還有一千米,前面再拐一個彎就到了。”

“要是不好吃怎麽辦?”路澤帶着他的手晃了晃。

“不交錢,吃了就跑。”梁霄說。

路澤笑出了聲,把相機對着梁霄,“聽聽,聽聽,太猖狂了,我發現你總能特別一本正經地逗我笑。”

幸好這家店沒辜負路澤的期望,是好吃的,不然他還真怕梁霄拉着他就跑。

吃完飯他倆就坐地鐵去了離得很近的博物館和名人故居,路澤一邊拍一邊說:“其實我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

“我也是。”梁霄說。

他倆互相看着笑了笑,路澤啧了一聲,“那咱倆幹嘛來了?”

“随便看看,”梁霄說,“證明來過了。”

“小時候我爸媽就經常帶我到處玩,有時候我媽翻相片,那些景點啊博物館啊我都完全沒印象,只有提到吃了什麽什麽我才能想起來。”

梁霄笑了笑,“我剛才看到有賣雪糕的,買個雪糕吃吧。”

“走,”路澤說,“正好熱了。”

雪糕非常精致小巧,他倆就一人買了一個,拍完照路澤一口咬掉半個,含糊地說:“不夠塞牙縫的……”

“以後我只要說,博物館那個不夠塞牙縫的雪糕,你是不是就能想起來了?”梁霄問。

路澤把嘴裏的雪糕吃完了,擡起頭很認真地說:“不用,和你一起走過的地方,我都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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