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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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斜下，秋風瑟瑟，天氣又添了幾分涼意。

林晴和謝皓然有事先去找班主任，跟紀語落等人約好了在校門口等。

程在熙右手插兜，散漫的倚靠着校門外的楓樹，跟旁邊的周昊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其實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周昊宇在說話。

程在熙身材清瘦高挑，氣質不凡，十分引人注目。放學經過的女同學都不由得往他多看幾眼，一個個雙頰都快紅成蘋果，邊走邊低聲贊歎着。

「那不是程在熙嗎？不愧是校草，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我覺得他比許辰還要帥欸，感覺冷冷的，很有神秘感。」

楓樹下遍地紅葉，紀語落蹲了下來，打量着飄落一地的樹葉，時不時撿起來仔細觀察，再放下。

程在熙閑散的回應着周昊宇的話，視線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微上揚。

「阿落，你在幹嘛呢？」林晴一來到就看到紀語落蹲在地上，疑惑的問。

「我就看看有沒有完整的楓葉，可以帶回家收藏。」紀語落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輕笑着說，「但好像沒有，算了。」

林晴哦了一聲，瞥了眼樹下的程在熙，小聲問：「你們把程在熙也叫來了嗎？」

「對啊，他是周昊宇的好朋友，我們又一起補課，就叫上他了，你不喜歡嗎？」紀語落輕聲道。

林晴臉上難掩興奮：「怎麽可能不喜歡，他可是我男神，最好以後都把他叫上。」随後一臉嬌羞的跟程在熙打招呼，「你好。我叫林晴，晴天的晴。」

一旁的謝皓然也跟着報上自己的名字，語氣和善。

程在熙溫和的說：「你好，我叫程在熙。」

謝皓然開玩笑道：「我知道，橋南高中裡誰不認識你啊。」

「我們可以走了嗎？我都快渴死了，你們還在這裡打招呼。」紀語落嘟囔着。

「好好好，走了啦。」林晴說完便勾着紀語落的手走在了前面，謝皓然和周昊宇也陸續跟上。

程在熙低眸看了看落在腳旁的樹葉，眼底漾起微不可察的情緒，彎身撿了起來。

發現程在熙沒跟上，周昊宇停下腳步，回頭：「阿熙，你怎麽還不走？」

「來了。」程在熙把楓葉放到了外套的口袋，小跑到周昊宇旁邊，懶散的搭上他的肩，跟上前面的步伐。

距離橋南高中不到五分鐘的路程有一間很出名的奶茶店，每到放學時間都必定有一大批學生去光顧，高峰時段需要等上二十分鐘以上。

一群人一路上打打鬧鬧的很快就到了。

因為是星期五，今天人流挺多的，沒有位子，紀語落幾個人買完飲料後在門口等着外帶，閒聊着。

聊了快十五分鐘，林晴注意到站在馬路對面的小情侶，覺得身影有些許熟悉，便問其他人：「馬路對面的不是許辰和莫安柔嗎？」

其他人紛紛順着她的話望向對面，許辰在小吃店門前摟着莫安柔，眉開眼笑的不知在聊些甚麽，周圍洋溢着戀愛的甜蜜氛圍。

目光所觸及的瞬間，紀語落的心沉了沉，眼底多了絲落寞，移開視線。

「真的是閃瞎單身狗了。」周昊宇盯着對面的身影，羨慕道。

謝皓然勾着周昊宇的肩，壞笑：「怎麽，羨慕了？你的學妹把到了沒？」

「進度良好，她答應在校慶舞會那晚當我的舞伴了。」周昊宇下巴微擡，在說前面四個字時還刻意放慢語速，一副游刃有馀的樣子。

林晴笑着鼓勵：「等你的好消息。」

「奶茶應該快好了吧，我們去看看？」謝皓然揮了揮手上的單據。

林晴交代說：「五杯飲料而已，我們去就好了。阿落跟程在熙在這兒等着吧，裡面那麽擠，別全部人進去擠了。」話畢便轉身朝奶茶店走去。

程在熙一直沒吭聲，自發現許辰和莫安柔起，他的視線就沒從紀語落的身上挪開過，好看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他們離開後，紀語落情不自禁的看向對面的許辰，眼有些熱，抿了下唇，眼前驀地出現一片火紅色的楓葉，是完整的三裂片，顏色濃豔，很是漂亮。

她下意識轉身看向身後的少年。

程在熙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笑起來溫柔淡然，一雙清澈的眼眸注視着她。

紀語落神色愣愣，有點茫然的問：「這是？」

程在熙把楓葉遞給她，淡道：「給你的，剛剛在校門外恰巧看到就撿起來了。」

紀語落接過，柔聲道了句謝。她低眼欣賞着捧在手上的楓葉，心情漸漸好了起來，問他：「你知道楓葉的花語嗎？」

程在熙頓了瞬，眼神有點飄忽，沒吭聲。

見他久未回答，紀語落擡頭，眼帶笑意，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都猜到你是不知道的，知道就不會随便送給人了。」

「飲料來啦。」林晴興奮的抱着兩杯奶茶回來，後面跟着周昊宇和謝皓然。

林晴把草莓味的插上吸管，給了紀語落。

一夥人身穿校服，喝着奶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笑聲不斷，歡樂的渡過了這放學後的黃昏。

花語的事就這樣被抛在腦後。

直到多年以後，紀語落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程在熙是知道花語的，所以才把楓葉送給她。

他從來都知道楓葉的花語。

象徵永恆的愛情。

轉眼到了星期三。

一年一度的校慶。

上午如常上課，下午的課則取消，全校同學都需要參與慶典，通常都會提早放學，讓同學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晚上的舞會。

因此，同學們一上午都很是興奮，校園裡的每個角落充斥着歡聲笑語。

最後一節課結束後，紀語落從抽屜取出手機，把丁思豫的電話號碼發給紀謙然。

紀謙然：【？】

紀語落：【說好的幫你找舞伴啊。】

紀謙然：【那你把舞伴的聯繫方式給我啊，給我丁思豫的電話號碼幹嘛？】

紀語落：【我給了啊。】

等了會兒，紀謙然還是沒有回複，紀語落剛想收起手機，訊息就來了。

紀謙然：【……】

看來是明白了，紀語落忍不住偷笑了下。

自高中以來，紀謙然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丁思豫，紀語落知道如果他一早就知道她找了丁思豫當他的舞伴，他肯定會拒絕的。

她也想不通原因，明明有那麽多追求他的女生，他都是親切以待的，為甚麽一到丁思豫就變得這麽冷淡。

所以她才特地選擇今天告訴紀謙然，他這麽疼她，不會捨得讓她為難，絕不會在舞會當天拒絕，這樣丁思豫就可以順利成為他的舞伴了。

「阿落。」旁邊的許辰喚了聲。

紀語落收起手機，側頭看向他。

許辰一臉愧疚，有點難以啓齒，語氣吞吞吐吐：「安柔的舞伴臨時爽約，她要我當她的舞伴，我今晚恐怕沒辦法當你的舞伴了，對不起……」

紀語落目光暗了下來，垂睫，淡淡回了句好，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你是生氣了嗎？」許辰試探的問了句。

「沒有啊，你當你女朋友的舞伴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紀語落是真沒生氣，硬要說的話也就是有點失望。

她這句話似是說給許辰聽的，但更多的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想要提醒自己沒必要因此而感到難過。

畢竟這種事，遲早都要習慣的。

習慣站在他身邊的不是她。

片刻，她補了句。

「不過，爽約是有後果的，你欠我一個星期的草莓奶茶。」

晚上。

舞會舉行的地點在學校的大禮堂。

裝飾過後的禮堂沒了平日的莊嚴感，暗淡的光線下，五光十色的燈飾在隐隐閃爍，配合着優雅的古典音樂，多了一股迷離恍惚的氛圍。

現場充斥着歡笑聲，每個人都盛裝出席，連班裡平常不修邊幅的同學們也換上一身禮服，精心打扮後讓人眼前一亮，男俊女美。

紀語落挽着紀謙然到達現場，引起陣陣驚歎聲。

紀謙然長相俊俏，臉上挂着親切優雅的笑容，身穿白色的西裝，像極了白馬王子。

而紀語落臉上化了淡妝，塗了一層淺淺的口紅，讓本就清秀的五官更顯精緻。

她身着純白色的袍袍袖洋裝，給人的感覺一如既往的清純可愛，方領的設計露出了她線條分明的鎖骨，隐約的添了幾分性感。

兩兄妹一到場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無一不贊嘆着紀家的強大基因，哥哥是校草就算了，怎麽連妹妹打扮過後也如此漂亮。

「你先去找林晴他們，我去跟我同學打一下招呼，一會兒再過來。」紀謙然輕聲交代。

紀語落嗯了聲，朝林晴他們所在的地方走去。

「哇，阿落，你今晚也太漂亮了吧。」林晴感歎道。

丁思豫得意的說：「當然，也不看看她的禮服是誰挑的。」視線上下打量着紀語落，笑笑，「真美。」

連聲的稱贊讓紀語落有點害羞，臉頰微紅，笑眼彎彎的抱着丁思豫：「你們也很漂亮。」眼晴掃了一圈，都沒見到程在熙的身影，便問，「阿熙呢？」

「他不會來的，他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出席這種場合，能不來的就絕不會來。」周昊宇答道，旁邊站着個學妹。

林晴想起來甚麽，啊了一聲：「我記得他去年也沒來，害我因為沒能看到他穿西裝的樣子，可惜了好一陣呢。」

「你男朋友我穿西裝就不帥嗎？」謝皓然聽到這話就不爽了。

林晴發現自己說錯話了，立馬牽起謝皓然的手，連聲哄說：「才沒有，我家皓然最帥了。」

紀語落幾人被他們這副模樣逗得開懷大笑。

須臾，舞會中央的燈光緩緩亮起，場上的人都挽着自己的舞伴步入舞池跳開場舞，包括伴随一陣哄動的許辰跟莫安柔，羨煞旁人。

打完招呼的紀謙然過來，看了眼舞池裡的許辰，皺眉問紀語落：「他把你抛下了？」

紀語落抿唇，點了下頭。

紀謙然的臉一瞬沉了下來，拉起紀語落的手：「走，哥哥跟你跳。」

紀語落掙脫開來，把丁思豫的手放到他的手上，盯着兩人擔憂的臉說：「你們不用擔心我，我跳不跳開場舞都沒關係的。」湊近哥哥的耳邊小聲說，「我可不想我的好朋友因為我而被爽約了，你這樣做我會更難受。」

紀謙然聞言，眉頭依然皺着，但沒再堅持，牽起了丁思豫的手出去跳舞。

見林晴等人沒動靜，紀語落開玩笑說：「你們怎麽也不出去，是要在這裡陪我嗎？」

周昊宇嗯了聲，一本正經的說：「我們不跳，在這兒陪你。」

紀語落偏頭看向其他人，沒想到竟沒有人出聲否認，她哭笑不得：「你們一對對的在這兒陪我，我更尴尬好嗎。」

「可是……」林晴話都沒說完，就連着其他人一塊兒被紀語落推進了舞池。

他們被動的跳起舞來，紀語落笑着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陪她。

看着跟哥哥跳舞的丁思豫臉上幸福的笑容，她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忽然，現場的女生一陣騷動，驚歎聲不斷，紀語落朝大家的視線向大門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程在熙清俊高冷的面孔。

他身穿筆挺的黑色禮服，高瘦挺拔的身材穿起西裝來像一個衣架子，文質彬彬，乾淨利落。

而這盛載着全場目光的少年徑直的走到紀語落跟前，微微彎腰，伸出手。

溫柔的盯着她，嘴角往上勾起好看的弧度，低沉的嗓音響起。

「請問可以跟你跳支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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