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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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小風波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因為臨近月考的關係，紀語落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讀書了，生活沒有甚麽變化。

要說不一樣的就是她跟許辰之間似乎多了一堵無形的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許辰在刻意的跟她保持距離。

除了早上一起上學以外，他們其他的時間都沒有太多的交流，就連在教室的時候，他也很少跟她搭話。

雖然是有點不習慣，但紀語落也沒太在意，畢竟他有女朋友了，跟其他女生保持距離也正常。

周五晚上。

吃完飯後，紀語落捧着碗草莓，窩在沙發裡邊吃邊看電視，旁邊坐着紀向陽和紀謙然。

宋芳在飯廳裡聊完電話後，出來說：「小謙你待會兒收拾一下客房，舅舅明天會過來談生意，子昊也會跟着過來玩兩天，住我們家。」

舅舅一家住在鄰近的光夏市，也是自己開公司的，不過規模較小，都是些小生意。

宋子昊是舅舅家的獨生子，也就是紀謙然紀語落的表弟，比紀語落小一年，正就讀高一，從小跟紀家兄妹倆的感情還不錯。

紀謙然應了聲好：「他們明天甚麽時候到？」

「十二點左右吧，我們先去接他們，再去吃飯，我一會兒就訂餐廳。」

紀語落安靜的聽着安排，沙發上的手機震動了下，她拿起來看了眼。

程在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複習？】

她抿了抿唇，在屏幕上按着：【我舅舅跟表弟明天會過來，所以周末要陪他們到處走走，應該沒空。】

正準備點傳送，手指頓了頓，收了回去，把剛才打的全都删了，擡頭問：「媽，舅舅他們後天搭幾點的高鐵回去？」

「下午四點吧。」

紀語落可惜的啊了聲：「四點啊。」

「怎麽了？你那天有事？」紀謙然見她這般反應，好奇的問。

「本來有同學約我一起去讀書，但現在算了。」

紀謙然在她捧着的碗裡拿了顆草莓：「是喔，你快要月考了。」

一旁的紀向陽聽到，和藹的說：「你們星期天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們送舅舅他們就好了，又不是不常見面，不用一大夥人送的，況且我的車也坐不了這麽多人啊。」

「真的不用我去？」紀謙然指了指自己，再三确認的問道，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歪嘴笑，「那我去約會了。」

「你這小子都已經高三了，還不用功讀書，整天想着把妹。」宋芳走了過來，氣慣的捏着紀謙然的耳朵，一臉恨鐵不成鋼。

「媽，痛痛痛！」紀謙然拍走宋芳的手，說得振振有詞，「高三的學生也需要放鬆啊。」

紀語落看着哥哥跟媽媽理論着，不禁失笑。

「也不知道幫我，還笑。」紀謙然揉了揉發紅的耳朵，瞪着她說。

紀語落無辜的聳了聳肩，示好的往他嘴裡塞了顆草莓。

見紀謙然沒再生氣了，她重新拿起手機，點開跟程在熙的聊天室，回道：【好啊。周日下午你可以嗎？】

程在熙：【可以。你想去咖啡廳還是圖書館？】

紀語落想了想，接着回他。

：【咖啡廳吧，我知道有一間環境挺安靜的，适合讀書。】

：【但我那天上午還有事，我們就直接約在咖啡廳等？我待會兒把地址發給你。】

程在熙：【好，周日見。】

紀語落看着屏幕，嘴角微微往上勾起。

除了跟許辰之間不一樣了以外，程在熙在她心裡好像也有了些許的變化。

她不清楚确切來說這是甚麽樣的情感，她只知道她很喜歡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自在，很開心。

轉眼到了周日。

紀語落和程在熙約了下午兩點。

外出吃完午飯以後，舅舅跟爸媽去了談事情，讓她跟紀謙然先帶宋子昊回家收拾行李。

到家以後才十二點多，時間還早，紀語落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滑手機，瞥見紀謙然在玄關穿鞋，便問：「你現在出去？」

「嗯，爸說他們大概一點多就回來了，叫你看着點子昊，等他們回來再出去。」紀謙然拿上外套，交代過後就出去了。

沒多久，宋子昊下樓找她：「姐，有創可貼嗎？新買的球鞋穿着有點磨腳。」

紀語落聞言起身走到電視機旁的櫃子，拿出醫藥箱，在裡面沒找着：「好像用完了。」把箱子放好，關上櫃門，「但我房間裡有，你跟我來一下。」

宋子昊乖巧的跟着她上樓。

紀語落打開書桌的抽屜翻找着，宋子昊無所事事的四處張望，感興趣的看起了牆上的照片架。

看着看着忽地發現了甚麽，他指着舞會的照片，驚訝的問：「這不是程在熙嗎？他轉到你們的學校了？」

「找到了。」紀語落把創可貼遞給他，看了眼照片，溫聲說，「嗯，高一的時候轉過來的，你認識他嗎？」

「怎麽可能不認識，他可是我在國中時籃球隊的主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籃球打得可好了，原來他是轉到了橋南啊。」

宋子昊一臉崇拜的看着照片裡的程在熙，轉頭問，「他現在是籃球校隊的嗎？」

紀語落搖了搖頭：「許辰一直想讓他進，他都沒進，說是沒時間。」

「也是，高中的籃球隊訓練時間比國中的長，又沒那麽的有彈性，他平時要陪哥哥去做復健，時間上來說的确比較困難。」

說到這，宋子昊不禁嘆了口氣，「就是可惜了他的籃球技術了。」

「做復健？」她不明所以的偏頭問。

「你不知道嗎？他們家在他國一的時候出了嚴重的車禍。」

宋子昊邊搖頭邊嘆息道，「他媽媽在車禍中不幸去世了，哥哥在昏迷中醒過來後也落下了殘疾，行動不便，所以他國中的時候就經常因要陪哥哥去復健而缺席訓練。」

「據說他爸爸在這之後性情大變，整天酗酒，喝醉了還會發酒瘋打他，到後來，他就被外公外婆接走了，搬離了光夏市。」

「當年和陽國中的籃球隊員們多多少少都知道這些事，畢竟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他身上的瘀傷都是肉眼可見的。」

「我聽跟他同屆的學長們說，他們一家在車禍以前很幸福的，每次比賽，他爸媽跟哥哥都會來為他加油打氣。唉，沒想到一切都在一夜之間變了。」

「在熙哥人這麽好，也不知道這些事怎麽就發生在他身上了。」

紀語落沉默地聽着宋子昊敍述程在熙那些她不曾參與的過往，回想起那天在游戲廳裡，程在熙說是沒時間進籃球隊時的神情。

她原本以為他指的是因為功課太忙之類的，完全沒料到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背後竟會藏着這般沉痛的故事。

她感覺胸口悶悶的，就像是被一塊石頭壓在了心上，沉重悲傷到令人窒息。

「一個人撐着一定很累吧。」紀語落低着眼，緩緩的說道，語氣帶了點不捨。

「我也覺得，我以前從未見他笑過，不過他現在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應該好很多了吧。」

宋子昊看着照片上挂着淡淡笑容的程在熙，欣慰的笑了笑，接着說，「而且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他有姐你們這群朋友啊。」

紀語落擡眸，凝視着那個優雅暖淨的少年，心裡默默的道。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就如同過去你陪着我那樣。

…

下午兩點。

紀語落按照約定時間到達咖啡廳，她選的是一間採用原木風格，比較安靜舒适的店，店裡被劃分成兩個空間，一半是咖啡廳，另一半是書店。

很多人喜歡到這裡惬意的待上一整個下午，邊喝咖啡邊看書，享受假日裡的休閒。

紀語落推門進去，往裡掃了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看書的程在熙，桌前放着一杯冰美式和草莓拿鐵。

她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等很久了嗎？」

「剛到而已。」程在熙把草莓拿鐵推到她面前，「外面冷嗎？」

紀語落喝了口拿鐵，回說：「還好，不太冷。」從書包裡取出課本跟習題，準備開始完成今天的任務，馀光瞥見他手裡的冰美式，「你喝那個不苦嗎？」

「不苦。」看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程在熙把飲料遞給她，「不信你可以嘗一口。」

紀語落半信半疑的吸了口，咖啡甘苦的味道瞬間在口腔裡蔓延開來，苦得她的臉皺成包子：「這還不苦嗎？」

程在熙淡淡的嗯了聲：「沒苦茶苦。」

說完以後，給了她一個筆記本，「這是數學的重點筆記，裡面列出了所有的公式，你把這個背了之後再操練習題會掌握得比較好。」

紀語落翻開來看了看，裡頭都是他滿滿的字跡，有些感動：「謝謝。」

他漫不經心的點了下頭，繼續低頭看書。

兩個人安靜專注的自顧自地複習着，時間悄然逝去。

終于寫好這張卷子了。

紀語落擱下筆，伸了下懶腰，掃了眼錶，原來已經五點多了啊。

側眸瞥到程在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呼吸淺淺的，把半張臉都埋在了手臂裡，她單手托着腮，細看着他的睡顏，嘴角不自覺地往上勾。

閉上眼顯得他的睫毛更濃密，鼻子高挺，皮膚白而乾淨，睡得安靜如畫。

時間晚了，溫度也變低了點，她怕他睡着了會着涼，便拿起他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輕輕的幫他蓋上。

程在熙悠悠的睜開了眼，視線撞上了紀語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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