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房車與更好的

楚子郁将銀行卡塞進柏舟的唇縫裏, 讓他咬着,在他身上占夠了便宜才裝模作樣地走出休息室。柏舟頸側被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吻痕,像雪地裏盛開的紅梅, 只是少了幾分冷清。

他垂眸坐在沙發上發呆,一直保持着楚子郁走時的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助理一直敲着門, 才如夢初醒般看向玻璃上的倒影。

柏舟勉強收拾好心情,收好銀行卡, 飛快地系好襯衫紐扣,拿過粉撲往脖子上用力地拍打。周靈犀闖進來的時候柏舟正好将蓋子合上,還好這款粉撲遮暇力驚人, 不湊近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小柏!沒事吧?”

柏舟搖頭:“沒事,我剛剛打了個盹,沒聽見外面的聲音。”

“他欺負你了?”

周靈犀話裏的欺負, 當然也不是簡單的欺負。楚子郁為什麽找到劇組來,單獨和柏舟過不去, 其實未必是看柏舟不順眼,反而可能是太順眼,楚子郁可是男女通吃的,出了名的好色之徒,這種人看見柏舟是走不動路的。

柏舟依然搖頭, 似乎不願意再提這件事,周靈犀替他着急,連忙道:“你趕緊聯系你經紀人啊, 這不是什麽小事, 有人商量着也好有個對策, 你知道楚子郁是什麽人嗎?!”

“他是什麽人都和我沒關系,我只要做好我該做的就好了。靈犀姐,謝謝你,我先走了,剛剛導演打電話叫我過去。”

柏舟收拾好東西就要走,周靈犀看着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幫。幫吧,惹不起楚子郁和楚子郁背後的楚氏集團,不幫吧,誰都知道楚子郁每個前男友都被送進過精神病院,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柏舟要是被強迫了,估計是一樣的。

主演進組是最早的,他們已經相處一段時間了,她實在是見不得柏舟跳火坑,她還記得柏舟在開機晚宴上給她擋酒的情分,柏舟雖然年紀小,但為人處世都很老成,性格冷,卻總在細小處照顧人。

“柏舟。”

柏舟剛要踏出門,周靈犀突然大聲叫住他。

“周末把時間空出來,我給你介紹個人。”

柏舟回頭,那雙妖冶的眼眸淡淡地望着她,明明隔得并不太遠,周靈犀卻覺得這個人永遠抓不住,竟真像山間修煉了太久不谙世事的鬼魅精怪,長發垂下來,稍微中和了這張臉美得太過濃烈的感覺。

“不用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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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這一句話,周靈犀就從他身上預見了以後的不幸。

她幾乎是憐憫地望着他,可柏舟并不在意似的回過頭,打開休息室的門出去了,助理守在外面,公事公辦地引他去導演休息室,楚子郁正在裏面和穆衷交談,柏舟隔着玻璃遠遠地看了一眼,确認楚子郁臉上是帶着笑意的就走了,去化妝室做下午場的造型。

這部戲楚子郁花了大價錢,投資上億,所有主演的道具都是量身打造的,整場電影柏舟幾百張定妝照幾百個造型,所有的道具都是獨家定制,狐耳和九尾狐的尾巴非常逼真,山鬼清冷的妝造并不像披麻戴孝的喪服,每套服裝都各具特色,才不算糟蹋了這世無其二的美色。

楚子郁臨走時特意往化妝室那邊留意了一眼,雖然照片都已經一一看過了,但親眼見到時還是不免呼吸一窒。

柏舟本來就高,很能撐起長長的裙裾和大而蓬松的狐尾,青衣蒼玉,明眸善睐,眉間點綴一抹朱砂,皓腕上除了山鬼花錢,還戴着一串小葉紫檀。

這時候沒人注意楚子郁過分露骨的眼神,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化妝室裏的男主角吸引了,這樣的場面在這個劇組早已屢見不鮮,穆衷也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苦惱的同時至少有一點寬慰,這部電影絕對不需要擔心票房了。

“漂亮吧?”楚子郁突然出聲道。

“娛樂圈第一美貌。”在這一點上,穆衷并不吝啬自己的贊賞。

“可愛吧?”

“暫時沒發現。”

楚子郁嗤笑:“沒眼光的老東西。”

穆衷:“……”

“我雖然老,但不會老牛吃嫩草。”

“我也還沒吃啊。”楚子郁并不介意穆衷的譏諷,他确實大柏舟八九歲,這個年齡差不算小,說實話,柏舟是他這麽多包養對象裏年紀最小的,所以他對他格外疼愛,現在都還沒動真格呢。

“……難得你忍得住。”穆衷看着這個天賦異禀的演員,忽然起了愛才之心,又看了看身邊人面蛇心的神經病,一股掩面救不得的悲哀慢慢掐死了這顆不合時宜的心,天底下好演員多得是,沒必要為了柏舟和楚子郁鬧翻臉。

柏舟如有所感,穿着戲服走出了化妝室,所有人圍了上來,望着柏舟驚嘆不已,環視一圈,人群中卻沒有他想要見到的那個人,柏舟心裏說不清是失望多一點,還是安心多一點。

下午的戲很快又開拍了,柏舟從武術指導那裏學會了很多新動作。故事發生在北宋一段冤案疊起的時期,他扮演的是受女主感召随她一起破案擒賊,匡扶正義的山野狐妖,下午的戲很簡單,就是女主即将受到戕害,狐妖英雄救美。

劇本看到這裏的時候柏舟就一直在想,狐妖為什麽要去救女主呢?他自己那麽大一座山,在山裏好好住着不幸福嗎,為什麽要在女主命懸一線的時候像天神一樣下凡呢,是因為山裏寂寞嗎?還是只是想要彰顯自己的能力呢?

不會只是單純的善良吧。

一開始女主角苦苦相求的時候他也沒答應啊。

在山中獨自生活上千年的狐貍,真的有這麽容易受到感召嗎?

還是說正因為是一只在山裏獨自生活了上千年的狐貍,才這麽容易被人類感動呢?

柏舟是很明白這種心情的。

他覺得很幸運,在這部電影裏,他暫時地擁有了幫助別人的能力。

下午和夜場的戲拍完之後,陶竹趕到片場拉飯局,卻讓柏舟借身體不舒服的理由回酒店,穆導很快放人,柏舟回到房車,本來以為楚子郁會在酒店等他,沒想到剛上車就被人壓在車門上輕薄了個遍。

車門禁閉,車內沒開燈,黑黢黢的一片,眼睛還沒适應,楚子郁的影子不甚清晰,唯有唇齒交纏的水聲從骨骼傳到耳朵裏,柏舟剛卸了妝,唇上還留着卸妝水清香的氣味,混着濕熱的吐息沾染到楚子郁的口腔裏。

“寶寶,我們做吧。”

柏舟也動了情,一聽這話卻僵住了,不僅停止了回應的動作,連額頭上也冒出冷汗,楚子郁啪地一聲開了燈,看柏舟這呆若木雞的樣子,以為他以前是有過被強迫的經歷,心裏雖然膈應,但對柏舟的喜歡卻分毫不減。

他輕輕抹去柏舟額邊的細汗,咬了咬他英挺的鼻尖:“別怕,我輕輕的。”

“寬限我幾天吧。”

“說什麽寬限呢?故意惹我生氣是不是?我們是什麽關系?柏舟,我是真心喜歡你,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不然我也不會對你這麽好,花這麽多錢捧你,百忙之中還抽空來看你,時時刻刻念着你,想着你,非你不可。你要我做到什麽地步你才肯真心跟我?”

柏舟回過頭,慢慢擡眸直視他:“真心喜歡……我?”

“我有什麽好的?這張臉,也許不過十年二十年就變老了,變醜了,你總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而且我還沒法給你生……”

楚子郁故意問:“生什麽?”

“生寶寶。”

“我有了你,還要什麽寶寶?”

柏舟搖了搖頭:“不是一回事。”

“怎麽不是一回事了,你不相信我?”楚子郁捧起柏舟的臉,輕輕蹭他的鼻尖,“寶寶,寶寶,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寶寶了,其他的誰也不要。”

柏舟又被蹭得紅了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卻抑制不住地開心,他知道自己在愚蠢地,盲目地想去相信一個人,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楚子郁樣樣都好,只有總是打人這一點不好,他樣樣都不好,只有這張臉還算好,這麽說來,他和楚子郁在一起,是他高攀太多了。

“等電影拍完,我們再交往,好不好?”

柏舟只能這樣請求。

他知道自己很任性,說是請求,其實更像是要求,但他想說,試探也好,恃寵而驕也好,他想看看楚子郁的反應。

楚子郁沒說話,墨色的鷹眼露骨地盯着他,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睛看進他的腦海裏,柏舟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長睫幾乎要掃到楚子郁眼窩上。

“你敢這樣釣着我?”

“柏舟,要是電影拍完,你拍拍屁股跑了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這意思就是答應了,這部電影拍攝至少三個月,這三個月裏他們可以好好培養感情,而不是一見面就說些皮肉之欲,柏舟只顧着喜悅,絲毫沒察覺到危險,滿口答應:“我去哪兒呢?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會好好待在你身邊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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