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兇手

這邊謝瑤繞着李如意轉圈,那邊蕭牧川佯裝滿地裏找兔子,實則心思早已不在抓兔子上。

“兔子,兔子,兔子……”蕭牧川念叨着,眼睛偷偷往李晏歡身上瞥。

李晏歡低頭同他對視一眼,“你歇着,我去抓。”

“你抓什麽?”蕭牧川跳起來,“你得給我抓白首鸪。”

李晏歡嘆口氣:“白首鸪氣性十分大,很少有人養。”

言下之意,就算他抓到了白首鸪交給蕭牧川,可能也養不了幾天。

白首鸪這種鳥向往自由,被人捉來放在籠子裏養,會把自己氣死。

“我有法子養,你捉就是。”蕭牧川說完,繼續蹲下找兔子窩。

野兔子窩好找,但大多都是空的,好不容易叫他找到一窩,卻驚動了母兔,帶着小兔子四處逃竄。

他眼疾手快按住一只,又朝李晏歡大喊:“抓住它!”

李晏歡俯身撈起一只,遞到蕭牧川跟前。

蕭牧川笑吟吟接過去,随口道:“兩只剛好,一只給如意公主交差,一只給我們雲升養。”

李晏歡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偏偏蕭牧川沒意識到氣氛已經不對,還自顧自說道:“雲升就喜歡這些帶毛的玩意兒。”

李晏歡勉強一笑:“那便把這兩只都給他罷,如意的我再去抓。”說罷轉身要走。

這時蕭牧川才意識到李晏歡情緒不對勁,他兩手各抓了一只兔子,空不出手攔人,只好緊走兩步追上去,一個別身将人攔住,又步步緊逼,将人困在樹前。

他猶豫道:“你生氣了?”

看那模樣确實是生氣了,雲升每次同他生氣都是這樣的表情。

可他又不知道李晏歡為何生氣。

蕭牧川又湊近一步,讨好的彎下腰去,從下至上看李晏歡的眼睛。

“是我哪說錯話了麽?晏歡別跟我置氣,我道個歉。”

“沒有,是我小題大做了。”

李晏歡稍稍籲氣,既然蕭牧川喜歡乖巧聽話的,那他也不必做些其他姿态。

蕭牧川沒講話,他猜測李晏歡也喜歡這兔子,只不過一只給了李如意,一只給了雲升,便沒了。

“是白首鸪的叫聲,我去看看。”李晏歡提着弓箭側身出去,蕭牧川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提着兔子回去找李如意他們。

“公主先挑一只吧,剩下那只我帶回去哄小孩兒。”

李如意挑了只白的,抱在懷裏撫摸,剩下那只灰色的叫蕭牧川轉手丢給謝瑤。

“替我拿一下,我去瞧瞧五殿下。”

他往李晏歡走的方向跑,沿路又去找了幾個兔子窩,終于又抓了只兔子藏在懷裏,正要去找人獻寶,卻不小心看見兩個人影站在林中講話。

是李晏歡跟李玚。

蕭牧川停住腳步,慢慢找了個遮掩,他耳力不錯,把李玚的話聽了個正着。

“你同蕭牧川多接近是對的,今晚上若是宮中不設宴,你喊他來我府上,自從我回來這麽久,還沒私下同他見過。”

李晏歡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三哥說笑,我怎麽能搭得上蕭家?”

“你救他兩次還不夠嗎?救命之恩,難不成他是如此忘恩負義之人?”李玚說着語氣有些激動,背在身後的手也拿到前頭來,“我聽祖母說,她想将如意許給蕭牧川?若這事真成了,老二算什麽?”

“三哥,如意不是籠絡蕭家的工具。”李晏歡沒壓住脾氣,撂下一句話就走。

李玚還在他身後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有多疼如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意自己也喜歡蕭牧川——”

蕭牧川靠在樹上勾起嘴角,嘲笑李玚這吃相未免太過急切。

他緊趕慢趕去追李晏歡,拉住李晏歡的手腕時才驚覺不對勁,手腕緊緊繃着,用了很大的力氣握起拳頭。

“你想跑哪去?”蕭牧川拉住他。

李晏歡倏得松開拳頭,身子好似一下子洩了力。

蕭牧川安撫道:“如意不會變成籠絡誰的工具,她是李家唯一的公主,以後将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李晏歡沒說話,蕭牧川又道:“我去跟姑母說清楚講明白,要她給如意另擇良婿。”

“李玚慣會拉攏人。”李晏歡突然出聲,“他拿着一些小恩小惠,哄着身邊所有人替他賣命。”

“如意年紀小,怎麽知道李玚存了什麽目的?又怎麽知道,把她養大的‘母親’,其實是害死她親娘的兇手?”

蕭牧川心裏“咯噔”一聲,睜大了眼睛,而後迅速反應過來。

當年憐妃是被打入冷宮的,至于原因已經不是他們這一輩能尋查到的,李晏歡能說出這句話,證明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後宮腌臜,多的是他們不知道的事,憐妃入宮後盛寵一時,皇後心生妒忌,用了什麽手段也未必不可。

“你為何不告訴如意?”

“我沒有證據,有些地方,我夠不到。”

他可以在李珮跟李玚身邊放人,可宮裏在崇陵的掌控下,連李珮跟李玚都不敢插手。

“我替你找。”蕭牧川向他保證,“我替你把證據,一個個都挖出來。”

突然知道了這樣一件事,蕭牧川恍恍惚惚過完了這三個時辰,等大家集合在一起時,他似有若無看向李玚,目光好像帶着刀子。

“二郎!咱們怎麽分?”謝瑤問他。

蕭牧川收回目光,見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也不知道對面獵了多少,這可怎麽分啊?”

崔骊皺着眉頭,臉上的表情苦大仇深,他建議道:“怎麽分?不如我們把所有東西都壓在頭名身上,或許有一絲機會?”

謝瑤立馬反駁:“不行,若是對面也把所有東西都壓在頭名身上,又比我們多,那該如何?”

“那你說怎麽辦?”

蕭牧川站出來制止道:“不用吵了,這規則看似詭異,實則最通透不過,誰的總數多,誰就能贏,只需把所有東西都壓在頭名,後頭的一人拿一個便是。就是不知道他們手裏一共有多少,若是拼一把,咱們也把東西都給頭名,贏了也好,但是輸了就什麽都不剩了。”

只要對面比他們多一個,那他們就會把幾乎所有東西都輸給對面。

“他們若是不敢壓頭名呢?”

蕭牧川看了看站在最前頭心高氣傲的李玚,勾起嘴角,“我猜他們肯定會将東西都壓給頭名,咱們還是穩妥點,點點一共多少?平分了罷,頭名拿個小的,後頭拿個大的,若是比他們多,就是穩贏,若是比他們少,至少還能保住後頭的。”

他俯身撿起幾只拎在手裏,招呼崔骊:“叫崔二郎當頭名,咱們往後站。”

其他人還在蒙圈當中,崔骊已經反應過來蕭牧川什麽意思,他不想接這個活,于是反駁道:“你怎麽不當?”

蕭牧川笑道:“你是不黨的君子,不會得罪誰,我要是去當頭名,顯得我多不忠心啊。”

這是把之前崔骊笑話他的話又還回去。

崔骊氣結,看着走到最末尾的蕭牧川,俯身撿起東西,找來太監點數。

蕭牧川猜的沒錯,李玚果然把所有東西都壓在了他自己身上,把崔骊手裏的贏走,他後面所有人手裏只有一只,全部被紫微書院衆人贏走。

輪到蕭牧川時,他身邊的謝瑤突然緊張起來,小聲說道:“二郎,情況不妙,我方才記數了,咱們好像差一個。”

差一個?蕭牧川看他一眼,回問:“你确定麽?差一個?”

點數的太監已經記完國子監最後一個學生的,正朝蕭牧川走來。

“我、我不知道,我感覺應該是差一個。”謝瑤越發語無倫次,他太緊張了,記數記得混亂,但兩隊數量确實差不多,現在也不知道誰多誰少。

蕭牧川突然擡手摸了摸胸口,那裏還有一只兔子,是他抓來想送給李晏歡的。

他看向對面的李晏歡,手裏只有一只可憐巴巴的雀,但站在那裏的人好像比那只雀還要可憐。

“蕭公子,您就這些麽?”太監問道。

蕭牧川垂下手,笑着點點頭:“就這些,麻煩點數了。”

太監将數點完,報了上去,最後國子監以多出紫微書院十只取勝。

雖然輸了,但紫微書院的學生們紛紛松了一口氣,看着他們手裏的東西,沒有多,也沒有少,好像還是他們獵得的那些。

有其他記數的給了個肯定的結論:“咱們沒贏,也沒輸,分之前是這麽些,分之後還是這麽些……”

蕭牧川回頭看了眼謝瑤,“你是如意公主派來的細作麽?”

謝瑤臉紅:“我、我一時心切。”

“這次多虧了蕭二郎!若是咱們把所有東西都壓了頭名,現在什麽都沒了!”

“就是就是,現在我們并不吃虧!對面贏了咱們小的,咱們大的還在手裏頭!”

幾個人輸了比試,比對面贏了比試的國子監還要興奮,蕭牧川把自己手裏的獵物往空着手的崔骊懷裏一丢,大步朝太後帳中走。

一撩簾子,蕭牧川才想起這是後宮女眷歇息的地方,除了蕭太後,還有幾位打扮貴氣的女子,是皇後同一衆嫔妃們。

他利索的挨個見禮,然後被蕭太後叫到跟前。

“二郎贏了還是輸了?”

蕭牧川一扯嘴角:“輸了。”

蕭太後嗔怪道:“輸了還這樣開心,可是有什麽其他樂子?”

“沒有其他樂子,就是碰到二殿下,多說了幾句話。”

他前幾日在銮殿裏信誓旦旦說李珮對自己好,這下又當着皇後嫔妃的面說自己同李珮走得近,一盆髒水換着法的全潑在二殿下身上。

皇後面色不虞,向旁邊的岚妃瞥了一眼。

“可有看到如意?這丫頭,非要去湊個熱鬧,好在沒出什麽事。”

說到李如意,皇後立馬抿嘴笑開,“如意這孩子,也不知道是着了什麽魔,聽說要跟紫微書院比試,天天在太後跟前撒嬌央求,這才叫玚兒帶上她。”

她說完,眼神輕飄飄落在蕭牧川身上。

李如意撒嬌央求的目的就在跟前,幾位嫔妃都了然的笑開。

作者有話說:

記住這裏嗷!李晏歡親口告訴蕭牧川,是皇後害死他娘的!以後要考的嗷!

李如意以後也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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