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長個

想着花椒,抱着玉佩,苦苦等待了十三天,終于收到豐年的信兒。

豐年要去接李晏歡回府,問蕭牧川要不要一同去。

蕭牧川自然要去,且要瞞着衆人耳目偷偷去。

豐年駕車,他就躲在車簾後頭,掀開些縫往外看,他看着李晏歡從大門走出來,跟同僚站在原地說了一會兒話,才各自告辭,朝馬車走來。

蕭牧川立馬放下車簾。

“府上如何?”

“殿下放心,一切都好,溯玉一直住在咱們府上幫忙,您說的那件事——”

“回去再說。”

“好。”

外頭的交談聲停下,車簾被掀開,李晏歡提着包袱登上馬車。

近一月未見,蕭牧川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晏歡,酸溜溜道:“我在考場待了九天,出來時人不人鬼不鬼,五殿下在裏頭待了一個月,居然收拾的這樣立整,裏頭是不是有小娘子伺候呢?”

只見李晏歡幹幹淨淨剃了須,衣裳也平整無褶皺,比他這個考試的還要體面。

李晏歡笑着握住他的手,“上回釀的醋居然還未吃完?知曉你要來接我,才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我來接你?”蕭牧川奇道,“我要是不來呢?”

李晏歡沒回他為何知道,卻告訴他為何要收拾的體面。

“怕你嫌我難看。”

他們的手還牽在一起,手掌相接處本來溫暖幹燥,又漸漸變得潮濕。

馬車猛地超前一蹿,蕭牧川本來坐在最裏面,這一下滑到李晏歡身邊,兩個人突然面面相觑。

借着馬車前蹿的這一股勁兒,蕭牧川頭腦發昏,順勢在李晏歡上唇親了一口。

而後埋怨豐年,“豐年是怎麽駕的車,一點都不穩當。”

李晏歡輕笑一聲,湊過來輕嗅了一下蕭牧川的發頂。

“做、做什麽?我來時剛洗過的。”

李晏歡把頭放的很低,探頭過去,貼着他的唇縫細細親吻。

而後呢喃:“我也想你。”

一個也字用的莫名其妙,只有蕭牧川懂。

他前不久才交上去的考卷中,沒有引經據典,沒有針砭時弊,通篇的玲珑骰子安紅豆。

他在問李晏歡,入骨相思知不知。

“你看到了?我考前沒怎麽背書,答的不好。”蕭牧川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轉移話題,“你可有看到好的答卷?”

李晏歡沉吟片刻,說出了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謝瑤跟崔郦。

蕭牧川立馬說道:“謝三郎沒問題的,他心裏有如意公主,憋着一股勁兒想拿狀元,只不過崔郦這人我并不看好,我同他一開始就不對付。”

崔郦此人狂妄自大,對自己也要求甚嚴,若有什麽地方落後于他人,定要在心裏跟自己發一通脾氣。

“單看這次卷面,崔郦要更勝一籌,只不過現在還是秋闱,等明年再看也不遲,況且李玚上次去幽州一趟,應該已經同崔家通了氣,崔郦不能用。”

至于蕭牧川說的如意公主一事……

“謝瑤從前雖是庶出,可好在是謝家人,若能拿狀元,如意這事也不是不可能。”

蕭牧川趕緊把謝瑤誇了一通,“謝三身份地位并不差,他母親雖是側室,可也是名門望族家的嫡女;他生長在謝門中,學識修養并不比任何一個謝家人差,況且他真心愛慕如意公主,往後定能對她百依百順。”

平心而論,對于李如意來說,謝瑤确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殿下,蕭二郎,到了。”這時豐年突然敲了敲車門,示意兩位主子下車再說話。

蕭牧川率先跳下馬車,轉頭去扶李晏歡時才發現這裏并不是李晏歡府上,也不像在長安城內。

“這是哪?”他環顧四周,有些荒涼,雜草叢生中坐落着一個破舊的小院子。

“這是從前我外祖家的房子,自從我母親去世後,他們便搬離了長安城,之後每年差人來掃灑一次。”李晏歡說着,從旁取過一根長長的木棍,挑挑打打間蹚出一條路。

“今日宿在這裏可以麽?但是床有些硬,我叫豐年多給你鋪一層褥子,有些事不方便在長安城說,明日一早就回去。”

蕭牧川趕緊跟在李晏歡身後,“可以是可以,我也沒那麽嬌氣,只不過來時沒跟溯玉雲升說,他們怕是會着急。”

“出城時豐年差人去說過了。”說着,李晏歡推開木門,老舊的門頁發出“吱呀”的聲音,兩個人一前一後邁入院中。

院子外頭叢叢高草,院子裏頭卻幹幹淨淨,應當是有人知道李晏歡要來,提前收拾了一番。

院子東南角種了棵棗樹,如今正是棗子成熟的季節,通紅圓潤的棗子壓在枝頭,叫蕭牧川來了興致。

“這麽好的棗子,不拿來泡酒真是可惜了。”

“泡酒?”

蕭牧川點點頭,“蘭陵産美酒,什麽都能拿來泡酒,秋季時,我們把棗子泡到烈酒中,到了冬季,先吃醉棗,等棗子吃沒了才喝酒。”

李晏歡若有所思,轉身進屋,再出來時捧了個幹淨的陶罐。

“今年我們也泡些吃。”

“好!”蕭牧川擡頭,專找那些紅透了的棗子摘下來,棗樹生的矮,他稍微一踮腳就能夠到。

他摘一捧的時間,那邊李晏歡已經摘了半罐子,正揪着枝條仔仔細細的找。

李晏歡看棗,他就看李晏歡,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一月未見,我怎麽感覺晏歡好像是長高了?”

李晏歡點點頭道:“是長高了許多。”

蕭牧川跑到他身邊,把懷裏的棗丢進罐子裏,然後直起腰,擡手比量了一下兩個人的頭頂,發現李晏歡居然比他高出不少。

“我記得咱倆剛認識時差不多高,怎麽這會兒你開始長個兒了?”

李晏歡笑了半天,“我倆還未及冠,長個兒是正常的,只不過二郎長得不如我快罷了。”

蕭牧川不服氣,伸手攬住李晏歡的肩膀使勁往下壓,想把他壓低一點,卻被李晏歡一挺背帶的踮起腳來。

他還想揪李晏歡的耳垂,卻沒想到屋門突然被打開,從裏面走出幾個人來。

“殿下。”

蕭牧川不知道屋裏還有別人,這會兒還挂在李晏歡身上,經李晏歡拍了拍後腰才反應過來。

他趕緊跳下來,故作深沉的沖大家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說:

李晏歡:以後的每一次親吻,都是我向你的俯首稱臣。

蕭牧川:???我跳起來打你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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