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那個主題怎麽樣了,肖總給你過了嗎?”

許宴站起來,說:“兩天前又交了一遍,肖總還沒回複。”

總監想了一下,說:“有可能郵件過多,淹沒了。今天再沒回複的話,你就再發一遍。”

“好。”

許宴坐回椅子上。

他也不知道肖總為什麽沒回複。總而言之,他把當年課堂上塗改的元素融合了一些進去。

年輕時思想和現在不同,既然是為青少年服務,想來年輕時的想法更為貼切。

希望能過吧。

十點鐘剛到,三人把各自的作品給投了。

“許大帥哥……”Sunny點完發送郵件問,“你有多少把握?”

“不敢說把握,信心有點。”許宴嘴角彎了個笑容,“我看了總部那幾位名匠近兩年的設計,看過他們的采訪,好像都進入枯水期了。”

“厲害,連這個功課都做了。”Sunny又問,“你定的主題是什麽,我是生機,春天嘛,生機勃勃。”

許宴:“主題「生機」不是「美樂」前兩年剛出過的單品嗎?”

Sunny整個人一僵,下一秒崩潰抱頭:“啊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隔壁的同事笑着安慰她,說沒事,少一個競争名額,許宴就多一分機會。

Sunny一連串小粉拳捶過去,捶爽了繼續問許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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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宴說:“心動。”

“不出意外,我們的投稿作品,會由總部幾位名匠設計師選出來,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心動,找回少時戀愛的感覺。”

許宴的設計靈感,來自于這次新年主題的服務對象,“看到我的作品,就想要立刻穿上它們去見喜歡的女孩子。”

啪嗒!

角落裏傳來鉛筆落地的聲響。

Sunny看過去,順口問道:“張哥,你什麽主題啊?”

張哥撿起地上的筆:“有些巧,我定的也是「心動」。”

許宴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微微笑說:“參賽設計師大約一百多個人,撞主題沒辦法。”

元素不同就行。

但顯然許宴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因為第二天早上他打完卡,還沒坐會兒,就被總監叫進辦公室。

總監:“許宴,你抄襲了?”

辦公桌放着兩份手稿,其中一份是他的,日期是10月22日。

另一份日期10月18日。

署名:Mo Zhang;

張墨,張哥的名字。

手稿裏的元素部分和他的相似。

衆所周知,兩名設計師,盡管畫同一個主題,但在元素和作風上,都會有大大的不同。

而許宴這次恰恰抛開以往的設計,揉和不曾涉獵過的領域,作風大變,又和他人撞了元素,很難不讓人惡意揣測。

許宴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神色凝重:“我絕對沒有抄襲。”

設計總監一臉頭疼:“這已經不是我能管得了。現在,請你去副總辦公室親自交代清楚吧。”

單從手稿時間和元素相同就判定是否抄襲,實為不妥。

聽完他們各自對設計理念的口述,也無法斷定誰有抄襲嫌疑。

肖遠:“給你們一分鐘辯解,誰先來?”

許宴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願主動傷害任何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巧合不需要解釋。”

張哥靜默兩秒:“我幹了這行十三年,不是第一次被人抄襲。小許,你高中沒畢業吧。”

許宴眼眸顫了顫,說:“我沒有抄襲你。”

肖遠觀察他的表情,忽而很輕地笑了一下,問:“你還有其他自證清白的證據嗎?”

許宴:“我……沒有。”

證據早就交給你了,能問得出這句話來,明顯就是被你否決,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肖遠嘆了口氣:“可惜。”

許宴:“監控。你沒有查監控,不能判定我……”

“有必要?”肖遠冷冰冰地看着他,“如果查不出來,難堪的肯定不是我。”

許宴:“不查怎麽知道,我要求查監控,我……”

肖遠打斷:“出去。”

許宴一下子哽住。

這是直接堵住他的嘴,單方面宣布了他的罪名。

“需要我請你?”肖遠說。

許宴從來沒有這一刻如此委屈過,他抿了抿嘴角,點了一下頭,決然地出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辦公室靜得針落可聞。

張哥微低着頭,擡眼看了一下辦公桌後的男人。

男人兩手放在桌上,十指相抵,有節奏地在手背上輕點。

忽然,他擡手摘下臉上槍金色絲邊眼鏡,精致的桃花眼不怒自威地掠過來,說:“自己滾,還是我幫你退出設計界?”

張哥內心大駭,說:“我不懂肖總什麽意思。”

肖遠:“手稿時間可以往前寫寫,根本不足以成為證據。至于其他的,知道你的材料統籌裏,犯了什麽致命性的錯誤嗎?”

張哥凝眉沉思了會:“我知道肖總對小許印象不錯,但沒必要污蔑別人來成就他。”

肖遠冷笑了聲,突然懶得和這種人浪費口舌:“10月27號晚上8點56分你在哪?”

張哥渾身一震,垂在身側的兩只手攥了攥衣角。

肖遠淡淡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已經讓人半路劫走了你的郵件,總部那邊并沒有收到你的投稿。

考慮你在公司兢兢業業十三年,給你個體面離開的機會,你應該不會不識擡舉吧!”

暮色降臨,華燈初上的銀海市被鍍上了一層斑斓之色。

在公司頂樓冷靜了一整天,許宴腳步虛浮地回到設計部。

同事們都走了,許宴的微信消息早就爆滿,他的工作桌上放了同事們留下的貼心紙條。

“看開點,早些回去休息,會真相大白的。”

“我相信你。”

“沒有确鑿的證據,公司不能定你的罪。”

“不怕,大不了勞動仲裁!”

許宴沮喪地捂住臉,說不出心裏什麽感受,就是突然感覺什麽都變得空了。

他努力這麽久,拼搏了這麽久,如果名聲臭了,在這個行業就完全待不下去了。

手機通知欄多了一個圖标,有新的郵件回執。

——【設計方案已通過,請盡快制作樣品。】

許宴握緊手機,片刻後從椅子裏站起身,緩慢扯松領帶。

經過這段時間留意,這個時間那位副總應該還沒走。

許宴直接殺去了副總辦,秘書攔都沒攔住。

似乎等候已久的男人拎了瓶剛開封的紅酒,兩只高腳杯。他淡淡對秘書說:“先下班吧。”

秘書退出去,關上門。

肖遠坐進沙發,襯衫袖口整齊地挽在肘間。

他邊倒紅酒邊說:“你酒量不好,這種紅酒度數不高,口感喝起來比較柔和。過來坐。”

許宴大步走過去,抓起杯子仰頭喝了見底。

“耍我很好玩?”許宴把酒杯重重地擱回茶幾。

“你誤會我了。”肖遠給他倒了第二杯。

“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你覺得這樣很好玩?”

許宴看他不太在乎的模樣就來氣,他究竟知不知道,他不在乎的東西恰恰是別人非常在意和想要的。

肖遠放好酒瓶,擡頭看他:“我覺得你可以坐下來談。”

許宴一把扯住他襯衫衣領,粗魯地崩掉兩顆紐扣,可見動手的人有多麽憤怒了。

“我覺得可以揍你一頓,然後再考慮要不要坐下談。”許宴咬牙切齒逼近他的臉,“人不能這樣,公報私仇真的不至于。”

“你記得我。”肖遠漂亮的眼睛彎了一下,“從沒忘過?”

許宴一下子哽住,追根究底是自己有錯在先,但多少年了,這人怎麽可以這樣記仇。

他倏爾松開手,轉過身。

肖遠捕捉到對方臉上快速閃過的懊惱之色:“許宴?”

“當我沒來過。”

許宴丢下這話就匆匆走了。

電梯仍在,許宴進去之後靠在角落,電梯門合了又開。他後知後覺沒按樓層鍵,按了16再次退回角落。

電梯門快要合上時,一雙大手伸進來,順勢将電梯門向兩邊扒開。

男人面色不善,眼中神色陰鸷,失去紐扣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小片白皙的胸膛。

許宴皺皺眉:“幹什麽?”

肖遠緩步走進,停在他面前,貼得很近很近,大手不輕不重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許宴被迫擡起下巴,捏緊拳頭想要揍人:“松手。”

“許宴。”肖遠嗓音有些模糊,垂着眼緩聲問,“許宴,許宴,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說什麽屁……”

許宴話沒說完,沾着紅酒香氣的兩片薄唇就堵了過來。

電梯合攏,緩緩下降,照明燈忽然打起了閃。許宴在一片忽明忽暗中瞪大眼,感受唇上厮磨,驚得他小腦袋瓜子轉不動了。

外面的電梯纜繩咯噔一響,下降的速度陡然失去控制,刺耳的金屬墜落聲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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