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來了只鬧着玩(2)

看着尤念顫顫巍巍的打方向盤,陳辰以為他是在對剛才的事心驚膽戰,殊不知尤念是怕一不留神兩人一狗全撞車完蛋。陳辰安慰他道:“沒關系,別害怕,已經走了。”

直到待調轉好車頭,車朝着山下開,好像一切步入正軌,尤念才問:“剛才為什麽我看見那個綁架我的女人了?”

打開雨刷,漆黑的雨刷器左右搖擺,像在雨中起舞。然而雨該怎麽落還是怎麽落,半點沒因雨刷器的影響。尤念覺得大雨天不開雨刷不行,別別扭扭的不是事,便沒關。

陳辰回答的虛弱的有氣無力,“她是妖,是只蜃妖,剛才那個是她的本體魂魄魔化了,現在算是魔了,所以難對付。”

魂魄被煉了魔,煉魔需要時間,本體應該是死了才對,至少不是剛死的。陳辰沒想到蜃妖會死,還死得那麽壯觀慘烈,看她身上的那張扭曲的臉,好像死前遭受過酷刑。那群瘋狗原來也應該是普通的狗,不知為何被注入了妖氣強行催化,亂了心志,成了一群行屍走肉妖。

尤念聽不明白:“深妖?什麽妖?”

陳辰解釋:“海市蜃樓的‘蜃’,算是種傳說中的生物,挺稀罕的。你之前進入的夢境就是她的法術海市蜃樓的原因,很可怕的一種幻術,心志不堅的人撐不了多久。”

現在他眼前也不冒金花了,好了許多。蜃妖既然已死,做這些的就只剩下禿鹫妖了。

尤念又問:“魂魄也能成魔?魔到底是種什麽生物?”

“魔不是某種生物,是一個籠統的概念。萬事萬物,皆可成魔;魔由心生,如影随形。莫說是魂魄了,人妖神佛鬼,生的死的,都能成魔。是為了力量而失去方向的生物。不過有的魔沒了自主意識,就像這只,所以叫驅魔。”

尤念倏地想到阿凱,那個現實中的阿凱和夢境中的阿凱,聲音有點有氣無力,好像受傷的是自己:“所以阿凱是什麽?魔?”他不由自主緊了緊握方向盤的雙手。

“是只禿鹫妖,修煉了千年,又很狡猾,很難對付。”陳辰給自己找了個極難對付的主和一個甩不開的拖油瓶,“還不能算是魔。不過有入魔的征兆,所以我們才會出動。”

尤念又想起腿上的小奶狗,他雖然很愛這只狗,但也不是盲目的,心中所有的懷疑都被他的愛壓下去,此刻又湧了上來。拎起小奶狗,尤念問:“這只也是嗎?”

陳辰有點怕尤念惱羞成怒,把狗從窗戶扔出去。他縮在座椅裏,傷在左臂,只能側躺,背對着尤念,看着山壁和綠植略過發現車速一點都不快,但也不忍心促,實話實話道:“算是,計劃是讓他保護你一陣子。剛才在你的夢境,就是他保護你,否則現在應該還能活蹦亂跳的,他的火不好摘,勾魂使不敢輕易摘。”

尤念自以為是的,原來是只狗妖啊,是妖怪吶,難怪萌萌噠飯量大還長不大。年齡肯定不小了,難怪陳辰堅持要人吃什麽就喂他吃什麽,原來這一周身邊跟着個萌保镖,之前也是覺得小奶狗像是只忠實的保镖!

于是乎,尤念的腦海裏出現一張小奶狗穿着一身黑西裝帶純黑墨鏡的圖片,酷萌酷萌的,當想起自己那一堆傻了吧唧的親吻和愛撫,瞬間石化。

太尴尬了!沒臉見人了!

等等等等,叫齊麟的小奶狗妖的主人是齊大神?怎麽可能有那麽巧的事!尤念仿佛明白了什麽!

天哪,天要塌了。

尤念決定還是不問了,假裝不知道,充當傻瓜,否則他肯定會尴尬臉紅到地溝裏去。

他們二人,一個心裏無比複雜直視前方生怕把車開進山底,另一個虛弱無力半分不想睜開眼睛。

各自都有重重的心事,比十萬大山還深沉,一時竟然沒有注意到後視鏡裏有個人在灑淚狂奔。

花亦辰聽見槍聲,循聲而來,一路狂奔,竟然沒能把一身奇怪牧師打扮和一頭仔細打理的頭發跑路亂。

雨聲太大,車裏的人門窗緊閉與外隔絕,花亦辰把手都揮得快脫臼了,車裏的人仿佛故意看他笑話,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雙拳難敵四手,兩腿難追四驅,饒是花亦辰人高腿長、人瘦身輕也跑不過緩速前行的汽車!堂堂高富帥今天在追車,說出去他都嫌丢人——出去就把路虎的股份給收了然後全抛以洩心頭之恨。

尤念開車從沒上過五十邁,如今開到五十邁,開得戰戰兢兢,忽的什麽東西出現在車前!

開車的人都會下意識的以為是人,尤念也不例外,猛踩剎車,同時被安全帶勒得生疼,一手握着口袋裏的紙符,一手抱着小奶狗,并且下定決心如果有長得跟鬧着玩似的蜃妖出現,一定會把小奶狗扔出去——人家可是頂天立地的大妖怪!自己這點分量都不上不了臺面。

定睛一看,是跟銀棍,定海神針似的插在車前。

陳辰左臂脫臼,這下可受罪了,身上疼,心裏還得擔心着尤念,睜眼一看,這不是花亦辰的武器嗎?後視鏡裏,正看見花亦辰跑過來。

他怎麽來了!他怎麽會來?

陳辰滿腦袋問號,忍着痛,對緊張到極限馬上要撓人的尤念解釋:“自己人,別怕。”

花亦辰匆匆忙忙的趕上來,一手還托着肩頭火,在尤念瞠目結舌的注視中悠然自得拔棍開門上車。

陳辰看得目瞪口呆,下一刻,胸腔中藏着一座随時待發的火山,岩漿就在他口中,都在此刻不着痕跡的爆發了:“你怎麽摘了肩頭火!”

尤念也同時睜大貓眼無辜無知問:“你是妖怪嗎?”

花亦辰“碰”的一聲關了車門,心想老子沒問你們呢,你們到先一個個拷問起我了,不過我還是回答吧。尤念那小模樣,太可愛了。花亦辰老老實實的坐在後座上,底氣十足的解釋:“我是人!還有,不摘肩頭火我怎麽進來,不進來怎麽見到你們!我是來通風報信的!”

不過看起來似乎不用報了,滿地的妖怪屍體和上面的槍痕,陳辰再想不明白這個組長就退位讓閑吧。

來了個生力軍,陳辰覺得他可以放心睡了。然而一閉眼,他才想起來,這個生力軍極度不靠譜,還是醒着吧,免得又出岔子。

陳辰示意尤念繼續開車,左肩還在疼,疼的他直吸冷氣,疼的一旁的尤念也在替他疼,時不時拿眼睛瞥他。

花亦辰問:“組長你怎樣,看起來挺慘的。”陳辰是帳中諸葛亮,一般輪不到他出手,除非其他人都死絕了。

陳辰輕聲細語的哼哼了兩聲:“左臂脫臼了。”

尤念還以為這兩人要上演電影中徒手接骨的經典劇情!甚至做好了看陳辰鐵血铮铮的咬牙咽聲的場面,誰知這事就這麽偃旗息鼓。

看得陳辰莫名其妙,問:“怎麽你家祖傳接骨十八手麽?會熬大骨頭湯,還要給我接胳膊?”

尤念正想回答,陳辰倔強的像個不肯打針的孩子,聲音聽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那也不,我還是去醫院找專業的醫生。”

引得尤念和花亦辰捧腹大笑,組長的不正經真是千載難逢!

經過這一笑,尤念緊張的心情好了許多,握方向盤的手也松了松,明顯突兀的經脈平複下去,做兩個房子家務的手白的透紅又透明,這樣的肌膚若是能長在臉上定然天仙一樣好看。

陳辰撇了眼齊麟,心生他的目的似乎不怎麽單純的念頭。

花亦辰把長棍放在身後,現在他也是半鬼了,國寶似的托着自己的肩頭火,不覺得陰冷,直朝陳辰擠眉弄眼——不是要瞞着麽?

陳辰對花亦辰比較頭疼,懶得轉脖子,從後視鏡裏瞥了他一眼,懶懶散散的說:“不瞞了,瞞不了了,都告訴他了。”

尤念也适時的轉過腦袋,得意洋洋的一笑,笑得兩顆小虎牙齊露。在花亦辰眼裏看起來是那麽可憐,多可憐的一個小夥子吶。反正有組長背黑鍋,害怕什麽,花亦辰瞥了瞥嘴,生怕不能找點麻煩似的,對陳辰把前因後果全說了。

在尤念聽來,花亦辰簡直是個大英雄,為了陳組竟然英勇現身甘願冒險!于是在尤念眼中,纨绔子弟的花亦辰也高大上起來,登時成了個跟陳辰不相上下比肩齊高的英雄人物。

面對未知力量,在“普通人”尤念的眼中,都是偉大而神秘的,甚至是值得崇敬的。他剛接觸了一個新興世界,就像哈利初次踏入對角巷,卻又有些傷感。他不是哈利,沒有本事,是個累贅,開車逃命都不敢開快。

聽了花亦辰的話,陳辰開始沉思了,一切都因為蜃妖的死而有了解釋,但是有的話還是不敢當着尤念的面說,通過後視鏡給花亦辰打眼色,示意他老實點。

尤念依舊不緊不慢的開着車,大雨滂沱着,覺得責任太重,幾乎力不從心。

花亦辰被尤念該死的車技颠簸的夠嗆,忍不住道:“要不要我來開。”

陳辰是知道花亦辰那種飙車的速度,盤山道上開路虎那還得了?哪裏肯讓他開車,只得迸發組長的權威之火道:“好好坐着!”

花亦辰又問:“你們哪裏來的車?外面開進來的?”

陳辰覺得這小子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現實世界的,這裏是現實世界裏某一刻的投影,投過來時順便投了這輛車,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找到第二輛呢。尤念你開車時車鑰匙是不是開插着?”

尤念說:“對呀。”

陳辰點了點頭:“那就對了。”

尤念咆哮道:“什麽對了!我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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