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在想什麽？”摩洛狄斯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江如止的思緒。
江如止将絲帶都拆了下來放到茶幾上，離摩洛狄斯三尺開外，“沒什麽，你的魔力恢複了？”
“還沒有。”摩洛狄斯扭頭直視江如止，湛藍的眼眸深似海，像從油畫裏走出的俊朗男人。
江如止撇過頭，“那現在進展如何？”
“等到我的雙頭龍帶着法杖找到我，就不用再借用那只狗的身體。”
“還有……多久？”
摩洛狄斯在睡覺時見了夢魔蘇洛特，向來沒有什麽交情的他們做了一個交易。他告訴蘇洛特，如果他能把雙頭龍送到自己身邊，那麽自己會答應他一個條件，蘇洛特想了想，欣然同意。
而那時摩洛狄斯才知道原來那該死的雙頭龍根本就沒有掉出結界裂縫随自己來到塞裏西亞，真不知道是該罵它愚蠢還是該在撿到它後第一時間把它片成片。
回過神來的摩洛狄斯悶悶不樂，“快了。”
江如止沒有愚蠢到說出“好啊你終于可以回到魔界了我也能安心睡覺了”這樣類似的真心話，而只說了一句，“希望您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摩洛狄斯反應了幾秒後臉色有些陰沉。
“所以說，你是為了我們的交易才如此對待我？”
“當時是你說過的，只要我在你這段時間照顧你，你會為我家人延長壽命，所以我當然要照顧好你啊。”
摩洛狄斯感到自己被欺騙了。
眼前的人竟然不是心甘情願待自己好，一切都建立在他提出的根本不會成立的條件之上。
他的語氣又低沉了幾分，“如果我說，我是騙你的。壽命是你們東方冥界所管轄，我無法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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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江如止回過頭來緊盯着摩洛狄斯，“你……”
竟然騙我？
“呵呵，也是，我早就不該相信你，我竟然總是忘掉你是個魔王，對于我們東方人來說，魔鬼從來都是陰險邪惡狡詐的象征！我……”當初怎麽就會輕易相信他呢？
他是個惡魔啊他！
江如止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摩洛狄斯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寒氣，退後了好幾步，直到他所認為的安全距離。
“反正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會再要求什麽，以後你恢複了，盡早離開就是。”江如止淡淡道。
摩洛狄斯深深地望了江如止一眼，沒有再說話。
他向來不擅長表達。
魔界日子平淡，摩洛狄斯深居簡出，但卻聲名狼藉。雙頭龍通常會在夜間出現，強行擄走漂亮的少年塞進馬車送到摩洛狄斯的聖殿，後來到了晚上，家家關緊門窗，教育孩子時也常把“再哭就把雙頭龍招來了”挂在嘴邊，孩子吵鬧時威脅他們“再鬧讓雙頭龍給你叼走”，效果通常是立竿見影。
摩洛狄斯不擅于與其他魔王交際，況且大家自立門戶，沒有必要多說什麽，彼此看不順眼打一架便是，五百年來漫長的時光裏，大多數的日子都在沉默中度過。
過慣了遂心如意的生活，從不知如何讨好他人的摩洛狄斯想，看來自己之前的打算并沒有錯，待雙頭龍來了，把江如止塞進馬車帶回魔界，來日方長。
江如止不知道摩洛狄斯存着什麽樣的心思，卻是沒心情再說些什麽，轉身去了卧室留摩洛狄斯一個人在沙發上坐着。
摩洛狄斯坐了很久。
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淩晨時分，黑色的貓咪姍姍歸遲，小心翼翼地跳到了茶幾上，占據一個角落坐穩。
“再給我一次機會……”沙耶的聲音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書上說愛一個人就給他很多很多錢，大多數這樣的書結局都是好的。雖然一開始只是金錢的關系，但兩個人相處久了，就會摩擦出愛情的火花。”
摩洛狄斯沉寂的眼仿佛恢複了生機，不過，不久後光又熄滅。
“他不需要金錢。”
“據說一個休閑度假有利于兩個人增進感情？”
“沙耶。”
“嗯？”
“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的話，我可能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建議。”
“呵呵怎麽會呢？摩洛狄斯殿下您如此英俊潇灑，可是最有魅力單身魔王排行榜上奪冠次數最多的殿下呢，搞定一個人類是很簡單的事情嘛，我相信您一定能成功的。”
摩洛狄斯漸漸露出一絲疲倦，“顯然膚淺的魔界中人只看到了我的外表。”
沙耶：“……”
行，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殿下您開心就好。
……
第二天早上江如止如常起床做了早飯，不過沒再一口一口親自喂摩洛狄斯吃飯，摩洛狄斯覺得自己低頭去吃碗裏的食物有失風度，一言不發地回到了沙發上。
沙耶愉快地吃着魚罐頭，并如往常一樣對江如止表示感謝。
江如止知道摩洛狄斯心情不好，卻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安撫他。
誰來安撫自己？
學校馬上就要放假了，事情多得令他手忙腳亂，就在他中午從食堂出來匆匆趕回辦公室的時候，迎面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江如止連聲道歉随後才繞過他繼續走。
男人望着他匆忙的背影，吸了幾下鼻子，眯起眼睛。
晚上下班回家時，江如止覺察到有人在跟蹤自己，可是并沒有發現可疑身影，在車庫停自行車走出後，繞着小區樓走了幾圈，一無所獲。
難道是自己太神經質了？江如止搖了搖頭上了樓。
突然，一個影子竄了過來，将他撲倒在地。
那是一只很大的金毛犬，目光炯炯地盯着江如止看。
若是以前，江如止在看見沒有主人的狗都會先帶回家，可此時的他已經吸取了足夠多的教訓，不禁皺起眉問道，“你是什麽人？”
金毛搖了搖尾巴，略一仰頭，卻愣住了，放開江如止急忙向外跑去。
江如止疑惑着上了樓，沙耶撲過來嗅來嗅去，“我聞到了讨厭的地獄犬的味道。”
“我剛才是見過一只金毛。”江如止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哈士奇，覺得屋子裏的氣氛相當奇怪。
“親愛的鏟屎官……哦不，善良的好心人。”沙耶笑了笑，“今晚或許會有些不太平，請提前做好準備。”
“可以料到……”江如止一邊向屋子裏走去一邊問，“我小叔回來了嗎？”
“醫生今天有些失魂落魄，看得人十分歡喜。”沙耶慵懶地抻了個腰，甩了甩尾巴向自己的窩走去，“人類總是喜歡自尋煩惱，做魔才是正确的選擇。”
江如止置若罔聞。
洗漱後換上家居服打開電腦處理白天沒有弄清楚的工作，手機提示音響起，江如止低頭看到彩信，本不想點開，卻見發件人是熟悉的號碼……
他删了仲景的電話但記得他的尾號是88，順手點開，卻差點掀翻了電腦桌。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江夜外面套着白大褂卻被仲景壓在身下嘿咻嘿咻的一張床照，哦不，應該是醫生制服play的情趣照片……
自己到底做錯什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如止抱着手機就去砸卧室門了。
“你們忍心這樣對待無辜的我嗎？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啊！”
“我還是一棵青蔥嫩綠的少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想看你們直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夜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快給我開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收拾行李趁早搬出去無論你再怎麽用苦肉計我都不會再蠢到讓你搬進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夜你快點兒給我醒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