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身相許?

“這就是你所謂的會彈鋼琴?”簡姍姍逮住機會,立馬出言嘲諷,剛才彈的好又如何,還不是出了醜!

賀晚檸瞥了她一眼,繼續把曲子彈完。

她看向周圍浮華衆人,心頭一動,想起了法國小說家福拜特阿蒙作品裏的一段對白。

今天,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也索性将所有的情緒,借着那段對白發洩出來!

“女人啊,華麗的金鑽、閃耀的珠光,為你贏得了女皇般虛妄的想像。豈知你周遭,只剩下勢利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殺人的芬芳。”

她用法語念着,視線飄向遠處和喬子航站在一起的簡姍姍。

簡姍姍珠光寶氣,而她,落魄得似乎什麽都沒有。

可是,簡姍姍又擁有什麽?所有的尊重和豔羨背後,不過因為她攀上了喬家而已!

如果沒有喬子航,以簡家如今的地位,簡姍姍恐怕連一張入場券都拿不到,又如何站在女主人這樣的高度,接受名媛膜拜的目光?!

漂亮的法語發音從賀晚檸平凡普通的唇中繼續吐出:“女人啊,當你再度向名利歡呼、向財富致敬、向權力高舉臂膀,請不必詢問那只曾經歌詠的畫眉,它已不知飛向何方。”

周圍的人,徹底沉迷在琴聲和朗誦聲中。

“因為它的嗓音已經乾枯暗啞,為了真實、尊榮和潔淨靈魂的滅亡。”

賀晚檸彈完最後一個音,詩句也正好念完。

餘韻袅袅,周圍依舊一片安靜。

簡姍姍死死捏着裙擺,沒想到這個李曉菲竟然真的彈出了曲子!可她怎麽能輕易放過她!

“你叽裏咕嚕在說些什麽!給我翻譯過來!”

賀晚檸捏緊了手指,她借這首詩罵了簡姍姍,又何嘗不是罵了在場貪圖虛榮的衆人?

如果真的翻譯過來,那就真的等于得罪了這裏的所有人,得罪簡姍姍一個她還能脫身,可得罪了這麽多人,就真的懸之又懸了。

安靜的宴會大廳裏,忽然響起掌聲,衆人循聲看去,竟是那個從始至終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霍氏總裁,霍景潇。

其他人這才後知後覺的跟着拍起了手。

喬子航目光看向賀晚檸的時候,多了幾分恍惚。

他蹙了蹙眉,想要抓住剛剛腦海裏飛速掠過的一個模糊畫面,可是,越想抓住,卻越抓不住。仿佛那是掌心的沙,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霍景潇起身,走向喬子航:“感謝喬總今天邀請我來,欣賞了這麽難得一見的表演。霍某今天終于明白,原來淤泥裏也有蓮花,雲層之上,也有草包。”

喬子航的臉色驟然變得無比難看。

霍景潇這話已經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他口中的表演,就是簡姍姍對李曉菲的刁難,他口中的草包,自然就是簡姍姍!

“你!”

簡姍姍也聽出來了,敢說她是草包!她憤然上前,卻被喬子航用力攥住手臂,低低的壓着聲線:“夠了,今天鬧的還不夠難看麽!”

她咬緊嘴唇不甘心的站在那裏,臉色五彩斑斓,再不敢開口多說一句。

霍景潇輕笑着一聲,離去。

有霍景潇那一句話,在場的衆人都不敢再為難賀晚檸。

賀晚檸松了口氣,便也悄悄離去。

走出了宴會大門,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鮮空氣,她才終于長長的呼了口氣。

“長得很一般,罵人的口才倒是不一般。”

賀晚檸正要往公交站走,旁邊卻驀然傳來男人的聲音,把她吓了一跳。

霍景潇靠在他的邁巴赫邊上,玩味的看着她。

他的司機送那個小屁孩回家,他今天也懶得開車,幹脆等司機回來。

“霍先生。”賀晚檸垂下眼,她不想看見霍景潇的這雙眼睛:“我沒有罵人。”

面前的男人不做聲,她只好疑惑的擡眼看了看他,見他正用一種“你當我是傻子嗎”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首詩別人聽沒聽懂她不知道,但霍景潇肯定是聽懂了。

她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霍先生,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

“不用謝,也不用以身相許,我對長得醜的女人不感興趣。”

賀晚檸:“???”

她沒說要以身相許啊?他在腦補些什麽奇怪的東西?

“那霍先生不需要感謝的話,我就先走了。”

這時,霍景潇的司機也趕回來了。

霍景潇坐進車裏,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車子發動,他看着默默站在路邊等公交的賀晚檸,忽然在想,當年那個女人會不會也有這麽一個有趣的靈魂?

如果她是個如那個簡姍姍一樣徒有其表的草包,他能接受嗎?

“去查查這個女人。”他靠回到座椅裏,吩咐坐在前排的助理沈楠楓。

“好的,霍總。”

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從後視鏡裏偷窺霍景潇。

一路上,偷看了不下十幾次。

“眼睛有病就去治。”霍景潇在後排冷冷的開口,什麽時候他的司機有這個臭毛病了!

“對不起,霍總。我只是覺得……那個孩子跟您很像,越看越像,不管是五官,還是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您的兒子呢!”

聞言,霍景潇的眼底驟然變得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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