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是處處,(1)

顧清歡面無血色望着被挂斷的電話。

她知道夏夢可能會欺騙自己。夏夢是什麽樣的人,顧清歡比誰都清楚。

可她賭不起。

只是在腦袋裏想象一下雲闕流了很多血的樣子,顧清歡心口就疼的厲害。

顧清歡自嘲的勾起一抹冷笑,絕望的閉上眼睛。她現在這樣,算什麽呢?十年的愛變成習慣,她只能告訴自己是一時間難以舍棄。

“出什麽事了嗎?”沒走遠的胡笠一直注意着顧清歡的動靜,這會兒看顧清歡臉色不好,趕緊湊上來。

顧清歡看到胡笠的瞬間,神色立刻恢複如常。

她沖胡笠搖頭:“沒事,胡助理您可以回去了。”

胡笠到底是裴铮的人,雲闕這人敏感,抓到一點蛛絲馬跡,都會鬧一個天翻地覆。顧清歡不想再添亂了。

胡笠被拒絕,讪讪的摸着鼻子,就這樣眼巴巴的望着顧清歡坐上了出租車離開。

入秋後,天色暗的早了許多。胡笠糾結的在原地走來走去,還是決定告訴裴總。剛才他好像聽到了浮生一夢這個名字。

這都要晚上了,去這地方能有什麽好事?

可惜,裴铮不知道在忙什麽,電話一直不能撥通。胡笠緊張,只好發了一條簡訊,希望裴總能早點看到。

顧清歡到了浮生一夢,看到門口聚了許多人,一顆心吊到嗓子眼兒。她哆嗦着手,從錢包裏拿出錢,不等司機找給自己,立刻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門口一灘紅褐色的鮮血。

血腥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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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歡看到那攤血的時候,雙腿發軟,整個人險些直接跪在地上。

她強撐着要走進去,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顧清歡的手臂,拉着顧清歡遠離了人群。

顧清歡看到哭的眼妝都花了的夏夢,小臉蠟白着不斷沖她搖頭:“表姐,雲少被人拉走了……他們去了那邊!”夏夢指着不遠處的樹林。

浮生一夢周邊綠化很好。再往北走約莫五百米,是一片人工種植的森林,裏面有人工湖,夏天的時候供人消遣釣魚燒烤。

“你為什麽沒有追上去!”顧清歡咬牙切齒盯着夏夢:“你就這麽看着他們把他帶走?”

夏夢只是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哽咽着說:“雲少讨厭我,可我想讨好他,就跟着他來了。我進不去,只能在外面幹等。我看到他帶一個女人出來打算離開,可不知道怎麽裏面沖出來一夥人就打了起來……我大着肚子,我不敢上去。可我聽到他們剛才說,要把雲少丢在湖裏,表姐怎麽辦?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看到夏夢這會兒不争氣的樣子,煩躁的甩開夏夢抓着自己的手臂:“打電話報警,媽那邊先別說。”

丢下這句,顧清歡把夏夢丢在身後,朝樹林走了進去。

雲闕怕是故态複萌,在浮生一夢搶了別人的女人,被人報複了。這會兒他失了這麽多血,真的被人丢在湖裏,只有死路一條。

顧清歡根本沒時間考慮那麽多,她只能硬着頭皮去找雲闕。

希望還來得及。

夏夢看顧清歡慌張着離開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從包裏拿出濕巾,擦幹淨自己臉上的淚和花了的妝容,剛才那一副聲嘶力竭的哭喊模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陰沉,她拿出手機冷笑:“對,那個女人已經過去了,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別搞砸了。”

夏夢哭的時間太久,嗓子都有點疼。她清了清嗓子,看時間還早,決定先去喝杯茶。

從浮生一夢走開的時候,那群人聲音詫異的讨論着:“是誰膽子那麽大,竟然敢在這兒潑雞血?我的天啊,這麽多血,太惡心了。”

顧清歡屏着呼吸快要走到樹林的時候,高跟鞋踩在地上枯敗的樹枝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刺耳。

顧清歡猶豫了片刻,一咬牙脫掉了高跟鞋,死死的抓在手心裏。如果待會兒對方真的太兇神惡煞,她好歹也算有個武器。

赤腳踩在地上的時候,涼意刺激的顧清歡打了一個哆嗦。

尤其地上那些小石子像是都約好了一樣,一個勁兒的往顧清歡腳底下鑽,疼的顧清歡五官扭曲。可為了不打草驚蛇,顧清歡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她甚至也必須要忍着疼,大步往前走。

顧清歡從來都沒覺得,時間對自己來說那麽的珍貴。

樹林沒有路燈,不遠處的湖水倒是倒映着月亮的光,波光粼粼。

顧清歡看不到雲闕在哪兒,心裏總不安寧。她狠狠心快步往前走着,隐約間好像看到有什麽東西躺在湖水邊上,只要一翻身就能掉進去。

顧清歡根本顧不得思考,慌張着跑過去:“雲闕?”她不敢大聲喊,聲音滿是驚懼。

那個人還是一動不動的背對着顧清歡。

顧清歡只能伸出手去拽他:“你醒醒……”

不對。

顧清歡摸到這個人手臂很粗糙,手指關節上還有繭子。

這不是雲闕!

雲闕從沒做過家務,怎麽可能會有這麽粗糙的手?顧清歡猛地心驚肉跳,快速松手的瞬間,冷不防一直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翻身而起。

四周幽暗,這個人冷笑的樣子恐怖又詭異。

“你還挺癡情。”男人陰測測的笑。

顧清歡心下暗叫一聲不好。她再看不出自己是被夏夢騙了,那就是真的活生生一個蠢貨!這筆賬,只能等見到夏夢再算!

顧清歡舉起手裏的高跟鞋,尖利的鞋跟對準男人狠狠的砸上去:“放開我!”

男人吃痛,笑容從臉上消失,動作粗暴的單手掐住顧清歡的脖子。

顧清歡喘不上氣,拼命用手去抓這個男人的臉。就在這時候,顧清歡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心裏一緊,還沒來得及反應,有人把什麽東西紮進了她的脖子上。

顧清歡神智立刻陷入昏迷。

坐在附近茶館裏的夏夢,看了一眼手機上剛發來的照片,冷笑一聲,立刻打給顧錦珩,語氣裏佯裝出幾分慌張:“顧表哥,我剛才看到雲少把表姐帶到浮生一夢了!雲少說要帶表姐好好的和那些女人學學……表哥,你別挂……”

還說兄妹之間幹幹淨淨呢!

夏夢呸了一聲。只是聽到顧清歡可能會被雲闕欺負,語氣就慌張了。真是一對狗男女,亂搞男女關系。

在心裏徹底的把顧清歡诋毀一遍之後,夏夢清清嗓子,又換做滿臉委屈,打給周文娟:“阿姨,不知道怎麽回事,表姐本來叫我出來,但是後來和顧表哥一起離開了。我看他們挽着手親熱極了,就在浮生一夢這,您說我該不該告訴雲少啊?”

顧清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在浮生一夢的包房裏。她渾身都熱,有些煩躁的伸手去扯衣服。

她口幹舌燥,禁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有一股洶湧的火焰,從顧清歡小腹沖到嗓子眼兒,自動變出一聲嬌媚的嗚咽。

顧清歡被自己的聲音吓到了。

她慌了。

夏夢大概是和上次那個老男人合作,給她下了藥。那接下來呢?誰會來到這裏?

可不管到底是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那麽分明。或許,夏夢還會通知雲闕,讓雲闕看到這不堪的一幕。

顧清歡想到雲闕陰冷的目光,心裏更慌。她越緊張就越燥熱,壓都壓不住。最要命的,是顧清歡這會兒雙腿發軟,連站起來走出去的力氣都沒有。

雲闕罵了她多少次下賤,顧清歡記不得了。

可她不想真的背負這個難聽的形容。

扶着牆壁跌跌撞撞的走,顧清歡摔的頭暈目眩,才只走了一小半的路。

不能這樣。顧清歡難受的要命,她不能被雲闕看到自己這樣。發了狠的顧清歡,死命的咬着自己的手臂。

手臂咬出了血,可她身上還是熱。

“清歡?”裴铮推門而入,一把抱住她:“你這個傻丫頭。”

“我好難受。”顧清歡嗓音嗚咽,哭了一臉淚。

裴铮仔細打量她,看顧清歡滿臉潮紅,瞬間明了:“你怎麽又中招了,這一次是誰?”

又中招是什麽意思?

顧清歡腦袋迷蒙,手忙腳亂的扯自己的衣服。掙紮過程中,裴铮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眸子驟然緊縮。

裴铮脫下外套,遮住顧清歡自己撕扯的破爛的上衣,抱着她快步走出會所。

一路上顧清歡一點都不老實,像個任性的孩子,在尋找到裴铮帶着涼意的身軀,嘟着嘴扯裴铮的襯衣,滾燙的臉頰貼上去蹭來蹭去。

裴铮沿路頻頻倒吸冷氣。

可哪怕如此,他還是緊緊的抱着顧清歡,不讓她這張臉露出去。

他太了解他的傻清歡了。

清歡要面子,醒來知道做了這麽丢臉的事情,還被人看到,她會很痛苦。

裴铮抱着顧清歡上了自己的車,幫顧清歡系上安全帶,驅車離去的時候,顧錦珩和雲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趕到。

雲闕看見顧錦珩的瞬間,暴跳如雷的朝顧錦珩揮拳:“你帶顧清歡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顧錦珩躲過雲闕的攻擊,愣了一瞬。

雲闕卻難掩自己怒意:“當初顧清歡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這個人渣!自己妹妹你怎麽下得去手!還跟我裝……”

“誰讓你來的?”顧錦珩為了躲開雲闕的攻擊,不得不步步後退。他心下一沉,慌得要命:“是不是夏夢給你打的電話?”

夏夢曾經在顧家住過一段時間,顧錦珩當時也沒想到,看着那麽柔弱的一個姑娘,心眼兒那麽深,就找了個借口把夏夢趕了出去。

他剛才擔心顧清歡,一時間沒有多想。

現在發覺雲闕和自己一樣都是從外面趕來,顧錦珩才覺得不對勁兒。

“呵。”雲闕兩只手握在一起,活動筋骨,發出咔噠噠的骨頭摩擦聲:“裝的真像,顧清歡知道麽?”

“完了。”顧錦珩不管雲闕,悶頭往浮生一夢沖。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連環計。他是被捉的那個人。

那清歡現在兇多吉少。

顧錦珩臉色慘白沖進去,邊找邊給顧清歡打電話。

無人接聽!

顧錦珩一個挨着一個包房去找,動靜鬧得特別大。在打開一個房間,看到霍枭的瞬間,顧錦珩一怔,上前就要去揪霍枭的衣領:“清歡呢!”

顧錦珩沒能得逞,他被陳放一拳放倒,臉色頹敗。

雲闕追過來,狐疑的盯着霍枭看。

霍枭微微揚眉,人齊了。

“我不知道。”霍枭一攤手:“你可以繼續找下去,或者,去調監控。”其實陳放已經彙報過,裴铮帶着顧清歡離開了。

不過霍枭可沒打算告訴這兩個年輕人。

顧錦珩撐着從地上起身,神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顧錦珩順利的去了監控室,不出意料的是,不該被顯示的,全部都給删掉了。他苦笑一聲,已經知道了結果。

守了顧清歡這麽多年,他始終被人搶先一步。

“顧清歡呢?”雲闕完全沒弄明白眼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一把揪住顧錦珩:“你跟我裝傻是不是?”

“你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她?”顧錦珩擡起頭,面無表情的看雲闕:“她那麽喜歡你,喜歡的連命都不要。雲闕,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沒能留下她?”

雲闕臉色鐵青,磨牙道:“你他媽少給我裝瘋賣傻,顧清歡人呢?”

“她丢了。”顧錦珩輕笑一聲:“被你弄丢了。”

“看來老子今天不教訓你,你嘴裏吐不出真話!”雲闕被刺激的雙眼血紅,一拳直接打在顧錦珩的臉上。

顧錦珩跌跌撞撞退後了兩步,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他垂眸看着手上的一抹殷紅,想起六年前清歡奮不顧身沖出去的樣子。

顧錦珩轉動脖頸,歪着頭看雲闕。他冷笑一聲,沖雲闕伸手:“過來。”

他當了一輩子的好學生好哥哥,才明白當初不如放肆一場,結果或許就會不一樣了。

兩個人厮打在一起,俊逸的臉上都挂了彩。

沒有人妥協,他們一拳比一拳打的重,都不服氣對方。

不知道是誰先停了手,兩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躺在地上,一起望着天空上的星星。

“雲闕,跟清歡道個歉吧。”顧錦珩撐着疼的失去知覺的半邊身子,語氣近乎哀求。

“有意思。”雲闕冷笑一聲,趔趄着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顧錦珩:“你們倆做出那種龌龊的事情,想讓我原諒你們?做夢吧,垃圾!”

看着雲闕一腳深一腳淺的離開,顧錦珩依舊躺在原地不動。

他們兩個都是瘋子吧。

可至少,顧清歡愛過雲闕。他呢?這一腔真摯,來不及開口,都變作虛情假意。

……………………………………

陳慕雙不太習慣大學聚會上一個個變着法子炫富的樣子,找借口說要加班,低調的逃了出來。

秋天夜晚很安靜,陳慕雙深吸一口氣,覺得外面的空氣簡直是神清氣爽。

她裹了一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往前還沒有走幾步,忽然踩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陳慕雙吓了一跳,趕緊縮回腳,低頭仔細看去,才發現是一個男人。

男人臉上挂着彩,看着有點狼狽。

陳慕雙彎腰,推了一下緊閉雙眼的男人:“還活着麽?”

顧錦珩睜開眼睛,看了陳慕雙一眼,輕恩了一聲,卻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神經病?”陳慕雙眉頭緊鎖,厭惡的掃了男人英俊的輪廓:“你躺在這兒,絆倒其他人怎麽辦?還有,你這燈光昏暗,不會有人注意到你。可現在女孩子穿的都很短,你是打算繼續耍流氓?”

顧錦珩一時語塞,不得不坐了起來。

他只是忽然發現自己令人豔羨的人生毫無意義,不自覺竟然想就此放逐。

這個女人眉眼精致,神色淩厲,說話是不是太毒了?

“沒事幹趕緊回家去。”陳慕雙嫌棄的瞪了顧錦珩一眼:“長得帥還真以為自己無法無天了。”

說完這句,陳慕雙整理了一下包帶,毫無留戀的快步走開。

顧錦珩哭笑不得,心情倒也恢複如常了。

畢竟過去這麽多年,這樣的心情,他早習慣了。

裴铮抱着顧清歡去了自己的別墅。昨天相親失敗,那個杜小姐不知道添油加醋說了什麽,裴媽媽氣的不行,要見裴铮。裴铮早早的讓胡笠把裴念昭送回去,幫自己擋一劫。

沒想到反倒成全了他。

裴铮抱着顧清歡到卧室,自己快速卷起襯衣袖子,去浴室幫顧清歡放一池冷水。這手段極端,可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

水放好,裴铮摸着冷水凍手的溫度,眉頭緊鎖。

他深吸一口氣,走出去卻發現顧清歡沒有在床上。

裴铮着急轉身出去找的時候,一雙手順着他的大腿攀附上來,裴铮禁不住一陣顫栗。

他彎腰打算去扶顧清歡,誰知道這丫頭徹底迷了神志,嘟着嘴巴眯着眼睛,迷離的望裴铮:“你好壞哦,你怎麽能把人家一個人丢在這兒呢?”

裴铮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他完全不是顧清歡的對手。

“乖一點,我帶你去洗澡。”裴铮伸出手,就要去扶顧清歡。哪兒想到顧清歡皺着眉頭,用力一扯,嘩啦一聲,裴铮的襯衣就被撕爛了。

這該死的質量。

裴铮在心裏低罵一句,繼續耐着性子哄顧清歡:“別鬧……”

“我鬧了嗎?”顧清歡孩子氣發洩了出來:“你身材這麽好,不給我看,你這麽小氣的人,憑什麽說我胡鬧!”

顧清歡人像八爪魚一樣,貼在裴铮胸口。纖細的手指故意撓裴铮:“你最壞,我最乖,我是乖寶寶!”

裴铮失笑,眼神寵溺的輕拍顧清歡後背:“對,你最乖,是我最寶貴的寶寶。”

“別拿小孩子的語氣哄我!”顧清歡瞪裴铮:“我是女人!”

裴铮無語。

“不要考驗我了,清歡。”裴铮努力吸氣,手死死的握緊,避免自己可能有下一步的舉動。

他錯了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

何況,那一次他喝醉了酒。可現在,他是清醒的。

“胡說八道什麽呢!”顧清歡不樂意的張口咬裴铮的脖子:“你不抱我不親親我,就是不喜歡我!”

這是什麽邏輯?

裴铮無奈又焦灼:“清歡,我知道你難受。”他也曾看到過她嬌嗲媚眼如絲的樣子。

和如今這一幕,如出一轍。

“可你要乖乖的,不然你醒過來,會後悔的。”裴铮說到這兒,逼着自己下定決心,一把抱起顧清歡,帶着她到了浴室。

只是看着森森冷水,裴铮心疼極了。他竭力忍耐着,只是吻了吻顧清歡的額頭:“忍忍就好了。”

說完,裴铮把顧清歡輕輕放在浴缸裏。

顧清歡被冷水刺激,打了一個激靈,張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指着裴铮罵:“你這個負心漢,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裴铮見狀,又心疼又想笑。他不得不輕撫顧清歡的後背:“是我的錯,我陪你一塊好不好?”

顧清歡扁着嘴,淚眼朦胧的盯着裴铮:“我長得不好看嗎?”

“好看。”裴铮望着她清水出芙蓉的模樣,心底的火焰燒的更旺。他喉嚨不自覺吞咽:“我的清歡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顧清歡傲嬌的冷哼:“騙人!”

被水浸濕衣衫的顧清歡,瞧着越發勾人。裴铮眼睛往哪兒放都不合适,只能盯着顧清歡一雙眼睛。

顧清歡體內的那股邪火澆不滅,又胡言亂語了一堆廢話,煩躁的拽着裴铮,把他按到了浴缸裏。

裴铮瞬間濕了全身。

顧清歡得意的揚起嘴角,像個做壞事得逞的孩子。只是看着裴铮略顯得狼狽的姿态,不由自主就開始打量裴铮。看出裴铮變化的異樣,顧清歡眼眸一眯,直接開始動手。

裴铮臉色大變,不得不握住顧清歡的手:“清歡,不能這樣。”

顧清歡哪兒還有理智和裴铮對話,她哀怨的看裴铮:“你抓疼我了。”

裴铮心髒一緊,趕緊松手。

卻沒想到着了顧清歡的道,這丫頭直接上下其手!

顧清歡貼上來的時候,裴铮都要瘋了。

“說愛我。”顧清歡輕咬裴铮的嘴唇。

裴铮一怔,眼神悲傷:“清歡,你知道我是誰嗎?”

“裴铮……”顧清歡話還沒有說完,裴铮心髒劇烈跳動。

清歡知道是他?

“我愛你,清歡,我愛你。”裴铮貼在顧清歡的耳邊,一遍遍呢喃。他手下未停,引導這個主動卻生澀的小姑娘。

這一晚上,裴铮把欠了顧清歡十年的愛,全部都表現了出來。

顧清歡倒好,主動招惹他,卻因為體力不支,早早的昏睡過去。裴铮剛嘗到甜頭,心疼自己的傻姑娘,也只能戛然而止。

幫顧清歡擦幹淨,又吹幹一頭長發,裴铮讓她睡在自己懷裏。

一夜無眠。

裴铮從不知道,原來只看着一個人,都是這樣的幸福。

只是這幸福,他需要很努力,才能抓在手心。

顧清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疼,像是和人大打一場。她盯着自己手臂上被人包紮好的傷口,頭疼欲裂。

昨天晚上的片段從顧清歡腦海中閃過,她呼吸一窒,立刻掀開被子看自己的身體。

檢查完畢的顧清歡慌了。

她整個人呆在原地,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絕望,又或者應該歇斯底裏,表達對這個世界的譴責。

顧清歡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裴铮在外面敲門的聲音響起:“我能進來嗎?”

“別。”顧清歡這才慌了,她發出的聲音沙啞,一切都那麽的陌生詭異。

顧清歡着急着去翻找自己的衣服,可這間屋子裏除了裴铮的衣服,再無其他。顧清歡不得不硬着頭皮,先穿上了裴铮的襯衣。

裴铮的襯衣可以當顧清歡的睡裙,可顧清歡還是覺得不自在的雙腿交疊在一起。

“昨天晚上是我的錯。”

兩個人坐在客廳,長久沉默的對峙着,最後裴铮先開了口。

顧清歡糾結的抓着頭發。

這會兒好像是在上演純情戲碼,她覺得有點不太好。可這種事情,兩個人怎麽讨論?

“昨天晚上……”顧清歡硬着頭皮發問,可話到嘴邊,都覺得難堪。

顧清歡也沒想到夏夢那麽陰損,竟然給自己弄這種東西。可她後來幾乎沒什麽印象,夏夢具體的陰謀是什麽,顧清歡這會兒有點雲裏霧裏。

“我早上讓人去調查了一下。”裴铮斟酌片刻,跟着開口:“昨天晚上我們離開後,你哥哥去了浮生一夢。”

顧清歡一怔,心裏煩的要命。

夏夢這樣太過了。

原來是在這等她呢。

顧清歡心裏帶着滿腔怒意,直接起身:“我先走了。”夏夢欺人太甚。

裴铮嘴角抽了一下,是不是他昨天晚上表現的沒能讓清歡滿意,所以清歡這茬提都不提?

“清歡。”裴铮伸手拉住她:“昨天晚上的事情……”

“當做沒發生過行嗎?”顧清歡讪讪的抽回手臂,尴尬的垂下頭:“大家都是成年人,再加上昨天晚上特殊情況,這種事情沒什麽可讨論的。”

顧清歡話說的理直氣壯,但是卻連看都不敢看裴铮。這種局面,真的太讓人難堪了。

“我願意負責。”

“我不需要!”顧清歡有些激動的回絕,看到裴铮失神,有些糾結的抓自己已經很亂的頭發:“總之,我現在不想讨論這個話題,裴铮,你能讓我喘口氣嗎?”

裴铮抿唇,跟着點頭:“好。”

顧清歡如釋重負,別扭的說了一句謝謝,換上裴铮讓人幫自己準備的衣服,随便梳了一下頭發,快速從裴铮的別墅逃離。

這應該是裴铮到目前為止,最丢臉的一次。

他也沒想到顧清歡會快速和自己撇清關系。他花了一夜的時間,幾乎都要用盡自己在商場上所有的智商,想一個說辭,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好讓清歡不那麽難堪。

結果,都沒有能讓裴铮展示自我的平臺。

清歡根本不在乎。

裴铮苦笑一聲,點燃了一支煙,愁雲慘霧的抽了起來。

顧清歡請了假,直奔雲家別墅。

她帶着滿腔怒意,要打開雲家大門的時候,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的沖動。夏夢一定做了完全的應對,現在沖進去,有什麽用?

夏夢把肚子裏的孩子當免死金牌,再裝可憐一哭訴,這件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顧清歡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她絕不可能在夏夢身上再吃第二次虧。

想清楚的顧清歡,深吸一口氣,轉身從雲家的別墅離開,打電話給孫茹,要她幫自己一個忙。

孫茹答應了顧清歡找一個靠譜的人跟蹤夏夢後,忽然支支吾吾起來,好像有什麽事兒瞞着顧清歡。

顧清歡哭笑不得,追問之後,才知道孫茹頭腦發熱,答應了大學那會兒暗戀的學長,江湖救急,幫他做一段時間的電臺主持。

可孫茹哪兒來的時間啊。更何況,孫茹是多媒體專業,加上新聞媒體人物的特殊性,平時說話就像是放機關槍一樣,語速極快。

真的去了,那就搞砸了。

顧清歡好不容易才聽明白,孫茹這意思,是要自己去幫忙。

哭笑不得的顧清歡來不及拒絕,孫茹就裝模作樣的哭着解釋:“清歡,你知道我大學那會兒喜歡他的吧?這件事情如果我不能幫男神做到,我和男神之間就徹底沒緣了。”

話都說到這兒了,顧清歡還能拒絕麽?

她無奈的搖搖頭,輕輕嗯了一聲:“什麽時間?”

“都是晚上,絕對不沖突的。”孫茹見好就收,狗腿的開口:“只要一星期的時間,清歡,只要你幫我,我幫你買一年的菠蘿包!”

“好。”顧清歡笑着挂斷了電話。

只是下一秒,身體裏的異樣,提醒顧清歡,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多荒唐的事情。

顧清歡閉上眼睛哀嚎一聲。

從今天開始,她要怎麽面對裴铮?

更要命的是,顧清歡剛想到裴铮,裴铮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顧清歡滿臉哀愁的看着來電顯示,咬牙發狠,才接了電話“喂”了一句。她心虛的要命,一個字都說的牙齒發顫。

電話那端的裴铮似乎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清歡,我以為你不會接我的電話。”

顧清歡暗暗磨牙:“裴铮,你到底有什麽事情?”

“明天就是裴念昭的家長會,你還會去的,對嗎?”裴铮語氣竟然帶了幾分懇請。

一個那麽高高在上的人,這樣對顧清歡說話,感覺真的很微妙。顧清歡沒來由一陣心軟,輕恩了一聲:“去。”

“那我明天接你。”裴铮語氣終于輕快了一些:“清歡。”

裴铮好像特別喜歡叫她的名字。

顧清歡臉色憋得通紅:“說!”

她快繃不住了。

“你真的不生氣嗎?”

顧清歡被問住了。

從醒來到現在,她思維就成一團亂麻。可她好像真的沒有很生氣。只是覺得尴尬,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裴铮。

因為她腦海中還能回想起自己是怎麽跟裴铮撒嬌的。

完全就是一個喝醉酒的瘋婆子。

啊,要瘋了!

顧清歡無力扶額:“真的不生氣。”

不等裴铮給出下一步的回答,顧清歡再次磨牙:“不過我希望裴铮你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昨天晚上我就……就當做被蚊子叮了一下。”

電話那端立刻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顧清歡更不自在了:“你……你還好嗎?”為什麽這情況,搞得像她是欺負了良家少女的惡霸一樣?

裴铮輕輕舒了一口氣:“還好。”

這謎一樣的氣氛真讓人不舒服,顧清歡随便找了一個借口,立刻挂斷了電話。

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後,顧清歡轉身走回雲家別墅。不知道為什麽,周文娟提前出了院。不管怎麽說,顧清歡和雲闕還沒有離婚,對于周文娟,道德還是情義上,顧清歡都該對她有所表示。

不過,關于骨癌這個事情,顧清歡還是覺得奇怪。

好端端的沒有任何征兆的一個人,說得病就得病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顧清歡說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就是覺得有貓膩。

李嫂看到顧清歡的時候,滿臉心疼的迎上來:“少奶奶,您回來了。”

顧清歡笑了笑:“媽呢?”

李嫂的表情頓時就複雜了:“在花園曬太陽呢。”

“夏夢也在吧。”顧清歡也不以為意。夏夢現在就是變着法子的讨好周文娟,一定是抓緊時間陪在周文娟身邊。

其實如果真的論起來這件事情,顧清歡覺得自己也有錯。不管夏夢到底存了什麽心思,可夏夢倒是對周文娟挺好的。而顧清歡在與人相處上,多少冷清些,不太會讨好人。

顧清歡走到後花園的時候,看到夏夢一臉激動的朝周文娟小跑過去:“阿姨,肚子裏的孩子好像踢我了。”

還沒五個月,手腳都長好了嗎?踢她?

周文娟這會兒聽到夏夢這麽說,也不管什麽常識,嗔怪的看了夏夢一眼,手扶着夏夢的小腹不說,耳朵還真的貼上去:“動了嗎?”

顧清歡抱着雙臂,遠遠的看着兩個人。

“表姐?”夏夢笑着擡起頭,看到顧清歡的瞬間,神色有些驚慌。可很快,她就再次變成了那一臉的委屈可憐,眼巴巴的望着顧清歡:“對不起,昨天的事情,我沒能幫你瞞住。”

都不需要醞釀,直接就開始演戲了?

顧清歡輕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周文娟卻拉下了臉,朝顧清歡快步走過來,不由分說,一巴掌打在顧清歡臉上:“你怎麽那麽不知羞恥!”

顧清歡捂住臉,望着周文娟只是笑:“媽您現在的意思,就是相信了夏夢編造的那些謠言,不相信我。”

“我怎麽相信你?”周文娟氣的不輕,胸口不斷起伏,緊張地夏夢趕緊好言好語的安撫着。

這一幕似曾相識,顧清歡心中波瀾不驚。

“你都搬出去住了,和其他男人鬼混,有什麽不可能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們家那麽下作,兄妹都勾搭在一起!”

顧清歡立刻看向夏夢。

夏夢緊張地打着哆嗦,藏在周文娟身後,小心翼翼的露出半張臉,眼神驚懼:“表姐,我本來是想幫你瞞着的……”

“我讓你幫我瞞着的嗎?”顧清歡覺得有意思:“我還真的低估你了。”

利用她對雲闕的擔心,騙顧清歡到浮生一夢,鬧出計中計,還鬧到周文娟這兒,本意應該就是倒打一耙。

“你有什麽資格對夏夢這孩子發脾氣?”周文娟完全被夏夢鬼迷心竅,這會兒冷冷盯着顧清歡:“好在我昨天沒去,不然真的要髒了我的眼睛!但是我沒想到顧清歡你就是一個小賤人,竟然對自己老公出手!”

提起雲闕,顧清歡還真的是滿頭霧水。

她蹙眉盯着夏夢:“什麽意思?”

夏夢委屈的一直掉淚:“表姐,我知道顧家有恩于我。但是阿姨對我更好,表姐做人要知恩圖報的。”

“鬧什麽鬧。”在睡覺的雲闕被李嫂敲門叫醒,煩躁的走了出來。

看到顧清歡的瞬間,雲闕一怔,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滾。

“你的臉怎麽了?”顧清歡看雲闕滿臉挂彩,沒想那麽多,直接伸手要碰他的傷口。

“別碰我!”雲闕厭惡的打落顧清歡的手:“你太髒了。”

雲闕的力氣很大,打的那一下很響,顧清歡的手背立刻紅了。

愣了一瞬,雲闕煩躁的把手背在腦後:“別什麽人都往家裏放,趕緊把顧清歡給我趕出去,我看到她就倒胃口。”

說話還是這麽難聽。

顧清歡聽到這兒,卻笑了。雲闕臉上雖然挂了不少彩,走路姿勢看起來也有點別扭,可能是傷到了腿。可看雲闕的精神很好,應該是沒出什麽大事兒。

“真他媽的……”雲闕看着顧清歡笑,心裏更煩:“看到自己老公受傷,還挺高興是吧?”

顧清歡搖搖頭,跟着又點了點頭。她眼神溫柔的望雲闕:“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她的牽挂,也可以就此割斷了。

“少給我裝什麽賢妻良母!”說到最後一個字,雲闕眼眸中閃過一抹痛色,盯着顧清歡的小腹快速的看了一眼,立刻移開目光:“趕緊給我滾出去!”

顧清歡側過身子,對周文娟略一颔首,還是善意提醒:“媽,骨癌不是小事。我覺得,您還是坐飛機去美國檢查一下的好。”

夏夢昨天能瞞天過海,就說明這丫頭也有點本事。誰能說的清楚,夏夢會不會把手伸到醫院裏?

雖然顧清歡也不太清楚,夏夢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麽。

“表姐,你怎麽能這樣呢?”夏夢聞言,相當不給面子,幽怨的開口:“阿姨的身體不好,坐那麽久的飛機,不是瞎折騰麽?再說确診的事情,需要出國再檢查一遍嗎?你就是變着法子的折騰阿姨吧。”

顧清歡嗤笑一聲,冷冷看夏夢:“有什麽話,直接都說出來吧。拐彎抹角的諷刺我,我還怕你這個孕婦腦容量不夠。”

夏夢根本不接茬,更是驚慌的搖頭:“表姐,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才會這麽對我。可你不能欺騙阿姨,做出些違背道德倫常的事情啊。”

“編的不錯。”顧清歡拍手,不管周文娟嫌棄的目光,只看雲闕:“你怎麽看?”

雲闕直接翻白眼:“腦殘。”

言外之意,直指夏夢。

他們相識十年,彼此之間不可能沒有一絲默契。這會兒見雲闕還沒有被夏夢蒙蔽,顧清歡算是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顧清歡能為雲闕做的,全部都做了。

不能相伴一生的誓言,是雲闕打破的。

可能他們都有責任,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夏夢見雲闕雖然裝不在意,可那一雙眼睛卻一直緊盯着雲闕在看。她嫉妒的要命,就故意拔高了音調,撺掇着開口:“表姐做了對不起雲少的事情,還能這樣談笑風生,我是比不上的。不過,如果我是表姐,也該要點臉面,主動和雲少離婚吧。”

“對。”顧清歡笑着拍手,不以為意的瞥夏夢:“你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好,你就是不如我。不過你誤會了一件事情,因為你不是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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