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現在就讓你了解我

顧清歡人在前面走着,許烨讨好的往孫茹身邊湊。

孫茹瞪他,許烨無辜的眨着眼睛:“那是為了安撫雲闕受傷的心才找的姑娘,和我沒有關系。”

“沒想到你還是個編排朋友的小人。”孫茹冷哼一聲,高揚起下巴,從許烨身邊快速走過去。

許烨看着孫茹離去的身影,讪讪的摸着後腦勺:顧清歡身邊的朋友,都這麽有個性的嗎?

顧清歡跟許烨到包房的時候,看見五個姑娘都圍着雲闕一個人,嬉笑着勸雲闕喝酒。

雲闕面無表情,臉上呈現詭異的紅,看樣子是喝的不少。對于這些姑娘遞過來的酒,雲闕來者不拒。

孫茹看滿屋子旖旎,嫌棄的看着許烨:“兩個人,五個姑娘?你的胃口真不小。”她真倒黴,接二連三碰到的都是渣男。

許烨嘟嘟囔囔:“以前還一屋子呢。”

“顧清歡?”雲闕看到顧清歡的瞬間,搖晃着身子站起來。他好看的眉皺在一起:“我是在做夢吧。”

“都出去。”顧清歡看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總覺得自己參與了什麽不法勾當。

這五個姑娘不樂意的,有人膽子大,直接往許烨身上蹭:“許少,這兩個女人誰啊?憑什麽她們來,我們就要走?你不是說帶人家去馬爾代夫,帶人家曬太陽,幫人家推油的嘛。”

孫茹抱着雙臂,冷眼看許烨。

怪不得直接說包養這倆字兒呢,合着就是個愛玩的。

許烨沒來由一陣心虛,趕緊扒掉女人纏着自己的手,沖孫茹嘿嘿一笑:“我人見人愛,這是好事。”

許烨最後還是拿錢,把那五個姑娘打發出去了。

雲闕喝了太多,站不穩身子,趔趄着往後倒在了沙發上。他努力撐着眼皮,苦笑着搖頭:“一定又是在做夢。”

Advertisement

“別喝了。”顧清歡面對雲闕的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們做不成朋友。

因為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彼此,笑着談過往。

“你是不是特別恨我啊,顧清歡。”雲闕歪着頭看她:“你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在我夢裏的你很乖的,你總是笑着挽着我的手臂,跟我撒嬌,讓我說愛你。”

許烨見自己兄弟喝的不省人事,這會兒什麽慫話都往外冒,猶豫着拉住了孫茹,把孫茹給拉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顧清歡和雲闕時,顧清歡覺得哪兒都不自在。

她是因為看到了裴铮在這兒,才答應許烨先來看看雲闕的。抱着其他的心思,顧清歡面對雲闕的時候,總覺得不舒服。

“你還記得嗎?”雲闕自顧自的沉浸在回憶裏,嘴角勾起一抹笑:“結婚前那兩年,你變得更粘我了。你整天都旁敲側擊的問我什麽時候娶你,我覺得特別煩。”

顧清歡沉默不言。

這些事情,她不可能忘記。可一旦放下,這些遙遠的記憶,就像是埋在塵土裏的珠寶,蒙上一層細細的沙,就變得沒那麽清晰了。

她也不知道,那兩年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好像有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本能,在告訴她,一定要嫁給雲闕。一旦想起會失去雲闕,她渾身都疼,疼的像是經歷了一場嚴重的車禍,疼的像渾身骨頭都悉數斷掉。

可現在,這些對顧清歡來說,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雲闕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也是她逼着雲闕娶她的。

現在想來,她所經受的折磨,更多來源于自己曾經對雲闕的放不下。

“顧清歡。”雲闕忽然捂住臉頰:“我後悔了。”

什麽後悔了?

顧清歡一怔,想要問雲闕,沒想到雲闕直接倒在沙發上,頭發遮住眼睛,好像睡了過去。

她就這樣望着雲闕在睡夢中變得柔和的眉眼看了幾秒,然後幫雲闕蓋上沙發上的一條薄毯,慢慢的走了出去。

“送他去醫院吧。”看到門口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的許烨,顧清歡猶豫片刻,再次開口:“他曾經胃出血,最好去醫院做個複查。”

許烨快速點頭:“好。”

“我雖然不太喜歡你。”顧清歡頓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下去:“不過雲闕這麽多年,也就只有你這麽一個朋友。你如果真心待雲闕,下次攔着他,少喝點酒。”

許烨被那一句不喜歡鬧得心緒不佳。他也不喜歡顧清歡好不好!如果不是顧清歡,他能被雲闕打一頓麽?到現在許烨都不明白雲闕為什麽打自己!

“你們要不然和好吧?”許烨義氣的把自己的想法咽回去,言語間帶了幾分讨好:“雲闕他一根筋兒,這麽多年一直喜歡你……”

“我先回去了。”顧清歡抿抿唇,心口還是覺得缺了一塊。

可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和雲闕回不去了。

他們的感情裂口如空谷深淵,竭盡全力,仍不能填平。更重要的,是他們中間還夾着一個夏夢。

顧清歡做不出幫別人養孩子的事情。

許烨手足無措,可肚子裏沒幹貨兒,又不會哄人,只能幹着急的看着顧清歡走開。

顧清歡找借口先支開了孫茹,要這位天生自帶八卦特質的人跟着她見到裴铮,顧清歡根本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就這麽離開,顧清歡不甘心。

裴铮也真有意思,故意騙她說在加班,這是心虛了麽?

顧清歡只想送給裴铮呵呵兩個字。

可顧清歡這會兒,不知道應該往哪兒去找裴铮。

酒吧裏的人太多,剛才她下意識去追裴铮的時候,被人群擠散了。這裏堪比春運的火車站廣場,想找到一個人,跟大海撈針似的。

有了。

顧清歡快速走到衛生間隔間,拿出手機打給裴铮:“你在哪兒?”

“想我了?”裴铮帶着幾分笑,心情不錯。

顧清歡無語:“你不是在加班麽?怎麽你旁邊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吵?”

“我出來了。”

還算坦白。

顧清歡輕輕哦了一聲:“聽這吵鬧聲,附近的人不少吧。”

裴铮輕嗯了一聲,那邊就傳來溫婉善解人意的聲音:“裴铮,你如果有事,先走吧。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溫婉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到顧清歡的耳朵裏。看樣子,兩個人靠的挺近。

顧清歡忽然就帶了幾分怨氣,沒有任何考慮的直接挂斷電話:“你好好玩吧。”

電話挂斷後,顧清歡立刻後悔了。

她煩躁的在衛生間隔間裏走來走去,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高跟鞋聲。顧清歡愣了一下,立刻停了下來。

本打算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去,顧清歡手都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聽到外面女人不無羨慕的開口:“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碰上這種好事。”

“是啊,那男人長得帥,給的錢也多。你說,我要不要去碰碰運氣?”

“聽說從裏面只是說句話,就能拿一萬塊。”

長得帥,錢也多?

顧清歡怎麽都覺得這好像是在說裴铮。

遲疑幾秒,顧清歡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推開門沖外面補妝的兩個女人燦爛的笑着:“能麻煩你們告訴我,這是在哪兒嗎?”

…………………………

顧清歡在門口排着隊的時候,幾度打算轉身走人。她現在看不穿裴铮到底什麽意思了,玩的這麽大?

而且從裏面出來的女人,都拿着錢。

裴铮以為自己是誰,散財童子?

顧清歡準備離開的時候,後面那個女人推了她一下,不高興的開口:“輪到你了,快點拿了錢走人,速戰速決。”

她是被硬推進去的。

房間裏黝黑,只有前方右側的角落裏開着一盞昏黃色的燈。

人在哪兒?

溫婉呢?

顧清歡一頭霧水,忽然聽到身後一個男人輕笑着出聲:“你看着還有點意思。”

她錯愕的轉身去看,才看到原來有一個男人就靠在自己身後的牆壁上,嘴角勾着一抹含糊的笑,眼睛不動的黏在她的身上。

顧清歡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怔了一下。

在昏暗的燈光裏,男人這張臉看着特別奇怪,就像是糊上去的一層人皮面具似的。

“我好像走錯了。”顧清歡發現,自己對裴铮的偏見可能是有點深。

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散財舉動,她竟然第一時間以為是裴铮。

“你不需要給我錢。”看到男人往桌子那邊走,顧清歡連連擺手:“我來是找其他人,抱歉了。”

“就你了。”誰知道男人不由分說直接搶先在顧清歡面前,立刻鎖上了門。

顧清歡頭皮發麻:“先生,您真的……”

她擡起頭,看到男人那張臉時,愣住了。

有點眼熟,可近距離看,更像是貼上去一層人皮。

五官都扭曲了。

顧清歡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恐怖片。

男人迎着顧清歡的目光,神色變得猙獰。他竟然拉過顧清歡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你害怕嗎?”

手感很滑,像是摸到了散粉的那種手感。

可對方是個男人,顧清歡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硬着頭皮開口:“也不是害怕。”就覺得很詭異。

男人咯咯笑了起來:“你很有意思,以前玩過麽?”

以前玩過……什麽嗎?

顧清歡怔楞的看向男人,眼神茫然。

“對,就是這個眼神。”男人聲音激動起來,伸出雙手捧着顧清歡的臉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顧清歡:“你現在看起來太像一件藝術品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毀掉你。”

神經病啊!

顧清歡這才緩過神,惡心的推開男人:“我是被外面的人推進來的,我根本……”

“噓。”男人神秘莫測的一笑,手指貼在顧清歡的嘴唇邊上:“女人有多主動,要看錢有多少。你今天讓我滿意了,我可以給你一百萬。”

顧清歡嫌棄的從旁邊的盒子裏抽出紙巾擦了嘴唇:“你真的找錯人了。”

“找錯了嗎?”男人皺了一下眉頭後,無所謂的聳肩:“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錯亂的,你既然送到我的面前,那就說明我們有緣。”

顧清歡開始懷疑對方是傳銷組織了。

這歪理一套一套的。

“先生。”顧清歡努力保持冷靜:“我不想鬧得太僵……”

“從哪兒開始呢?”男人壓根就沒聽到顧清歡說話,詭異的臉上挂着那抹奇異的微笑,上下打量着顧清歡:“你讓我很感興趣。有那麽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好像回到當初了。”

真的不是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患者麽?

顧清歡感覺這個人說話的方式神神叨叨的。

就差直接伸手給人看:看見我掌心的火焰了嗎?

顧清歡抱着雙臂,在這陰沉的氣氛中,沒來由有些緊張。

“我幫你畫幅畫吧。”男人說着話,開始戴白色皮革手套。

顧清歡怎麽看,都覺得這個男人戴上的,好像是醫院裏做手術用的一次性手套。

她頭皮發麻,讪讪開口:“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先不說對方的神智是否清醒,她該保持冷靜。

如果她這會兒伸手去開門,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會不會刺激這個精神看着有問題的男人,對她大打出手?

顧清歡思考着,裝着打量四周的樣子,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找到快捷鍵,撥通了剛才打出去的最後一個聯系人。

“您具體是做什麽的?”顧清歡嘗試着和男人聊天。

男人嘴角勾起,對顧清歡更感興趣了:“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剛才進來拿錢的女人,看到我的臉,都跑出去了。”

呃,看來是個外貌主義。

顧清歡猶豫了一下,跟着大着膽子和男人周旋:“你這張臉……”

“被一個賤女人害了。”男人說到這兒,瞬間變了臉色:“該死的臭女人。”

“我一個朋友,認識很多醫美的人,不如幫你介紹……”

“你覺得我很醜嗎?”男人快速變了臉:“你在嫌棄我?”

顧清歡趕緊擺手:“沒有。我只是把你當朋友,嘗試着幫你解決問題。你在S.E酒吧這裏,借酒澆愁并沒有用。”

顧清歡開始胡扯,盡可能在不引起男人注意的情況下,把自己的位置報出去。

希望裴铮還沒有被美色迷惑的神志不清。

“我只是想找一個喜歡我的人。”男人說着話,朝顧清歡湊近了些:“你會喜歡我嗎?”

這問題很難回答好嗎?

顧清歡滿頭黑線:“喜歡難道只是看一眼就喜歡上的嗎?”

“難道不是嗎?”男人表情露出幾分困惑:“看一眼沒有喜歡上的,難道不是因為覺得對方達不到自己的審美嗎?”

似乎,是有那麽一點道理。

顧清歡發現自己和男人說話的過程中,情不自禁的變成了一場辯論賽。

她決定智取。

“我和別人不一樣。”顧清歡笑:“我希望慢慢去了解一個人的靈魂……你幹嘛?”

看到男人開始脫衣服,顧清歡震驚的趕緊轉身。

“你不是想要了解我麽?”男人很困惑:“我現在就讓你了解我。”

顧清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一個瘋子。

她和這個男人的邏輯,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看男人已經開始打算脫褲子,誰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麽突兀的舉動?顧清歡一咬牙,直接去開門。

男人聽到聲音,瞬間暴跳如雷:“你騙我!你也欺騙我的感情!”

顧清歡渾身發冷,着急的好幾秒才打開門。

終于打開門,顧清歡慌不擇路的要逃出去的時候,男人一只手死死的拽着她:“騙我的女人,全部都沒有好下場!”

“林睿陽?”裴铮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顧清歡一顆心瞬間落回了肚子裏。

她擡起頭,哀怨的看着裴铮。

如果不是因為裴铮亂來,她怎麽會被吓到?

不過,他們也認識?

林睿陽看到裴铮的瞬間,神色不自在的別過頭,倒是松開了顧清歡。

裴铮立刻把顧清歡抱在懷裏。

溫婉沖了進去,打開燈,像是在找證據一樣,發了瘋的在滿屋子逛着。看到裏面某些器械,溫婉絕望的去拽林睿陽的衣領:“你不愛我,可以和我離婚。為什麽要鬧的人盡皆知,為什麽要折磨我?”

林睿陽看溫婉哭泣的樣子,冷笑一聲,用力推開溫婉:“你這個婊.子演戲還演上瘾了。”

“她懷孕了。”裴铮看溫婉摔在地上,忍不住皺起眉頭,望着林睿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懷孕?”林睿陽愣了幾秒,忽然用力的揪住溫婉的頭發:“誰的,裴铮的還是其他人的?”

顧清歡驚訝的望着眼前這一出狗血劇。

原來溫婉和這個神經質的男人是夫妻。可哪兒有丈夫聽到妻子懷孕,不由分說直接懷疑……

“裴铮,救我!”溫婉疼的淚如雨下,求助的望着裴铮。

“去吧。”顧清歡先不說喜歡不喜歡溫婉,她覺得林睿陽不是什麽正常人。

畢竟是孕婦,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裴铮上前制止林睿陽:“這是你應該有的态度嗎?”

“心疼了?”林睿陽冷笑:“因為溫婉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裴铮神色多幾分愠怒:“林睿陽,你這樣真的過分了。你大學畢業那會兒,不是和溫婉還好好的麽?結婚這麽多年,你怎麽能忽然翻臉無情。”

“我翻臉?”林睿陽表現的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癫狂的笑了起來:“裴铮,你是不是以為,我一輩子都會活在你的陰影下?”

顧清歡越來越不懂了。

被松開的溫婉卻立刻抱住林睿陽,哭的像朵嬌弱的白蓮花,哀求道:“是我想知道你在做什麽,才讓裴铮和我一起來的。我懷着孩子,自己不方便……”

“溫婉你怎麽能這麽賤!”林睿陽被溫婉碰到身體,就像是觸電一樣,身子劇烈的顫抖着:“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溫婉被林睿陽推了一下,肚子撞在了桌子尖利的角上。她疼的冒冷汗,捂住自己肚子:“我們的孩子。”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林睿陽,林睿陽情緒起伏着,直接一腳踩在了溫婉的肚子上:“我今天弄死你。”

顧清歡看不下去了。

第一次見溫婉的時候,溫婉就帶着傷。先不說溫婉這性格略顯得矯揉造作讓顧清歡不喜歡,男人打女人都是人渣。

何況,還是往死裏打。

顧清歡和裴铮幾乎是一起上前,裴铮攔住林睿陽,顧清歡扶着溫婉站了起來。

可惜有點晚了,溫婉潔白的兩條腿上,已經流了不少的血。

林睿陽見狀,笑的更加發瘋:“溫婉,你活該!”

溫婉氣若游絲,重重的靠在顧清歡的身上。

顧清歡這會兒有點撐不住,不得不求助裴铮。

裴铮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一把抱起溫婉,眼睛卻還看着顧清歡:“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

顧清歡有點心虛,垂下頭,跟着裴铮一塊沖了出去。再這樣下去,可能是要鬧出人命的。

溫婉一路上,死死的握住裴铮的手,虛弱的笑:“如果出事了,記得保住孩子,不要保我。”

顧清歡聽的滿心無語。

這肚子都沒變大,最多也就是一顆花生米大小。不保住母親,怎麽保住孩子?

真是奇怪的人。

到了手術室,如果不是醫生強行分開,溫婉還要拉着裴铮一起進去。

顧清歡低頭,看裴铮被握的一道血痕的手背,小聲嘀咕:“讓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不過溫婉都大出血了,哪兒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裴铮看顧清歡怨怒的樣子,心裏卻有些開心。他的清歡,漸漸的開始在意他了,這是好事。

雖然事情發生的,并非裴铮本心。

“我……”

“我不好奇。”顧清歡糾結再三,決定還是尊重裴铮:“我知道,你是陪溫婉去找她的丈夫,這是你的好心,不用對我解釋。”

她今天晚上表現的,已經足夠像個凄婉的怨婦了。

就不要再借題發揮了。

“是嗎?”裴铮笑着輕輕刮她的鼻子:“我怎麽看着你鼻子剛才好像變高了。”

你才撒謊呢。顧清歡在心裏哼唧了一聲,神色卻緩和了一些。

裴铮的神情坦蕩,應該不是出什麽事兒。

不過這個溫婉,總給顧清歡一種不是什麽省油燈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裴铮牽扯上關系,顧清歡本能帶了幾分敵意。

“清歡,我很開心。”裴铮親昵的捏顧清歡的手。

模棱兩可的話,像一只小手輕輕撓顧清歡的心。她輕哼一聲,沒再說話,也沒有把手抽回來。

溫婉手術結束的很快,人被拉出來的時候,麻醉藥效沒過,人還昏迷着。

進入手術室之前,就是裴铮簽的字,所以醫生理所當然的對裴铮開口:“您太太……”

“這是我太太。”裴铮沒一點含蓄,把顧清歡理所當然的推了出來。

醫生表情有點複雜,好像是在揣摩什麽複雜的人際關系:“病人小産,孩子沒有保住。”

作為一個母親,沒能留住自己孩子,大概是最痛苦的吧。

顧清歡多少有點同情溫婉。

也不知道溫婉醒來知道這個消息,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可一碼歸一碼,顧清歡覺得,裴铮還是應該遠離溫婉比較好。

事實證明,裴铮和顧清歡的想法一樣。

因為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胡笠氣喘籲籲趕到了醫院。

胡笠看了一眼老板,又看了一眼顧清歡,神色茫然,誰出事了?不會是小少爺吧?

裴铮不管胡笠的豐富表情,把病房號告訴胡笠,牽着顧清歡的手,從醫院裏走了出去。

“念念想見你。”裴铮建議道:“不如今天晚上去我那兒?”

這暗示很明顯好嗎,裴總!

顧清歡呵呵笑了一聲:“沒關系,等過一段時間我閑下來,可以帶念念去游樂園。”上次見到裴念昭的時候,小家夥一股腦說了很多關于自己的事情。

也不管顧清歡能消化多少,巴不得把自己剖析完畢。

顧清歡才知道,裴念昭小時候的身體到底有多差。幾乎每到換季,都要在醫院裏住上一段時間。

還是近兩年調養過來,才胖了起來。

當時裴念昭還讓顧清歡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手臂,滿臉期待的望着顧清歡:“我也沒有很胖對不對?”

裴铮哀怨了:“你們什麽時候商量好的?”

“秘密。”顧清歡心情大好。

最後裴铮妥協,說要帶顧清歡吃過宵夜,就送顧清歡回去。

裴铮去地下車庫開車的時候,顧清歡就等在醫院門口。

沒等到開車過來的裴铮,等到了慌張跟着急救車的許烨。

顧清歡心下一沉,幾乎是本能跟了上去。

許烨見到顧清歡,像見到了救世主:“這小子果然吐血了!我靠,早知道我帶他喝什麽酒啊!”

看許烨滿臉懊悔,顧清歡彎彎唇:“我雖然不喜歡你,可不能否認,你是雲闕的好朋友。”

許烨琢磨着這話好像是在誇自己,胸脯一挺:“那是!”

說到這兒,許烨谄媚的湊上去:“要不要把你那朋友的聯系方式告訴我?”

“你很想和孫茹有進一步的交流嗎?”顧清歡忽然覺得有趣。

許烨快速點頭:“當然了!”

“過兩天是你父親的生日吧。”顧清歡想了一下:“那個時候,你就能見到孫茹了。”

诶?

許烨一怔:難道孫茹還是哪家名媛麽?

他玩遍東城,沒聽說過孫家啊?

顧清歡看許烨困惑的表情,搖搖頭,轉身看向從擔架上直接擡下來的雲闕時,她僵了一下。

“你好好照顧他。”

“你別走!”

顧清歡和許烨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許烨聽出顧清歡話裏的拒絕,人着急的不行:“這小子喝醉了之後,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沒看到,叫一聲吐一口血。你等雲闕醒過來,好好的跟他說說吧。你們如果不可能,你就告訴他,斷了他的臆想。”

離婚了,開始舍不得她了嗎?

顧清歡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表情回答許烨的問題。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打給裴铮:“我還有事兒,你先回去吧。”

得到裴铮紳士的首肯,顧清歡心裏松一口氣。這樣放鴿子,她也很內疚。

顧清歡沒看到,她打電話的時候,裴铮已經把車開了出來。

裴铮遠遠的,看到了顧清歡身邊躺着的雲闕。

裴铮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根煙,就這樣望着顧清歡身影遠去。

他尊重她一切決定。

只是他們的結果,絕不可能僅止于此。

顧清歡守了雲闕一夜,聽雲闕說了一夜夢話。

牆角的沙發,顧清歡讓給了許烨睡。

許烨最開始還拒絕,覺得作為一個大老爺們,要女人讓實在是有點丢臉。

可他如果不是為了幫着證明顧清歡多關心雲闕,早就走了。

最後許烨撐不住,見顧清歡也不躺,自己勉強睡着了。

臨睡之前,他拍了一張顧清歡守着雲闕的背影,發在了朋友圈裏:“看,伉俪情深!”

雲闕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顧清歡撐着手臂,眼下一片烏青,整個人瞧着好像也瘦了許多。

雲闕愣了好一會兒,隐約間想起,以前的顧清歡臉頰帶着嬰兒肥,生氣的時候鼓着腮幫子,跟河豚似的。

是什麽時候,顧清歡瘦下來的?

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撫摸顧清歡的雲闕,看到顧清歡動了一下,立刻別過頭,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顧清歡伸了一下腰,渾身疼的厲害。

她看雲闕沒醒,猶豫着要不要先去給雲闕買點粥。

可沒想到她還沒動,許烨癔症一樣,忽然從沙發上滾下來,噗通一聲摔的賊響。

顧清歡去扶許烨,看到許烨擦着嘴角的口水,眼神迷茫的看向四周:“我是誰,我在哪兒?”

顧清歡沒忍住,噗嗤笑了起來。

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雲闕聽着顧清歡的笑聲,心口莫名疼的一陣發緊。

他掙紮着坐起來,被顧清歡看到,轉身快速的來扶他。

雲闕的身子僵着,也沒推開顧清歡,只是彼此之間的氣氛,顯得尤為尴尬。

“你怎麽在這兒。”雲闕不自在的看了四周一眼,才猶豫着發問。

不等顧清歡回答,許烨跟替顧清歡邀功似的:“顧清歡守了你一晚上!你這小子說話好聽點,別在這兒沒心沒肺的!”

雲闕抿唇,他缺水嚴重,嘴唇幹裂。

顧清歡看着他,倒了一杯水。

“你這是在關心我?”雲闕接過,強忍心裏的痛,笑着看顧清歡。

顧清歡側着頭想了一下:“也可以這麽理解吧。”

這種可有可無的表現樣子,更深深的刺痛了雲闕的心。他低下頭,嘴角勾着一抹苦笑。

許烨趕緊幫自家兄弟:“你看,顧清歡這麽擔心你,不如你們和好吧?愛過那麽多年,不可能當朋友的,幹脆直接……”

“閉嘴!”雲闕有氣沒力的開口:“不關你的事情。”

正是無法當朋友,兩個人的氣氛才會這麽僵硬。

顧清歡倒笑了笑:“許烨對你挺好的,你別總是說話這麽難聽,逮住一個人就一個勁兒的諷刺人家。人心都是肉長的,被你罵走了,可能心就涼了。”

說出這些話,也只是站在許烨的立場上。

可說出口,顧清歡發覺,也可以用在自己身上,頓時不自在的絞着手指。

雲闕都看在眼裏,輕輕恩了一聲。

顧清歡驚訝于雲闕的配合,狐疑的看雲闕,甚至伸出手摸了摸雲闕的額頭:“不會發燒了吧?”

顧清歡昨天晚上靠在床邊睡,手臂伸展不開,導致血脈不通,這會兒冰涼。

她的手捂着雲闕額頭的時候,雲闕打了一個冷顫。

“我的手太涼了。”顧清歡不好意思的笑:“不過你應該沒什麽問題,多休養,以後少喝酒。”

雲闕又嗯了一聲,活像是剛被教訓之後的孩子。

顧清歡頓了一下:“你照顧好自己,別讓家裏的人擔心。”

雲闕蒼白着臉色,還是點頭。

太聽話的雲闕,讓顧清歡不太适應。她臨走之前,還是補充了一句:“你不是孩子,別總那麽任性。”

許烨看顧清歡人走遠,無語的跺腳:“雲闕,你還是個男人不是?你就這麽讓顧清歡走了,一拍兩散?”

雲闕閉上眼睛,神色疲憊:“正因為是個男人,才讓她走。”

“你為什麽不把她追回來?”許烨恨鐵不成鋼:“有人比你帥麽?你也就是缺點智商,不如你找個老師補一下……”

雲闕笑了笑,阻止了許烨繼續胡扯下去的态度。

不過許烨的話,還是在雲闕的心裏掀起了波濤。

如果他真的變了一個樣子,顧清歡真的,還會回來嗎?

………………

胡笠滿心疲憊的到了公司,心中有怒不敢言。

那個叫溫婉的女人,也太奇葩了。

醒來後看到不是老板,立刻就冷下一張臉。胡笠說什麽,溫婉都是滿臉的愛答不理。

結果等胡笠說明自己是裴铮的助理之後,溫婉的态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還笑着感謝胡笠守着自己,要請胡笠吃飯。

胡笠受不住溫婉的熱情,趕緊拒絕。可溫婉表現的根本不像是個剛流産的女人,一直興致盎然的詢問胡笠關于裴铮的事情。

後來溫婉拐着彎,還問起來了顧清歡。

好在胡笠警惕,找借口開溜了。

不過,溫婉肚子裏的孩子,應該不是老板的吧?

胡笠拿着文件站在裴铮身側,忍不住發呆。

老板今天來上班的時候,黑眼圈那麽分明,看來昨天晚上是失眠了。

該不會,是顧小姐發現老板那點藏不住的小九九,和老板大吵一架吧?

別說,胡笠還真沒發現。老板以前一個女人都沒有,和霍爺的緋聞滿天飛。現在倒好,老板開始喜歡女人之後,滿天飛的換成了女人。

都有了小少爺一個孩子了,總裁夫人萬一哪天想不開回來了,這要三堂會審?

裴铮敲了一下桌子:“晚上是不是有家那邊的飯局?”

胡笠點頭:“昨天老夫人打來的電話,是我幫您接的。”

裴铮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起身拍了一下胡笠的肩膀:“晚上你陪我回去。”

胡笠沒來由的哆嗦了一下。

他怎麽感覺,老板笑的這麽滲人呢?

接到裴念昭的時候,裴念昭看着胡笠,露出一臉嫌棄,挺着小胸脯趾高氣揚的問:“我歡歡阿姨呢?”

發覺自己深深被嫌棄,胡笠帶着哭腔讨好的解釋:“顧小姐可能有什麽事情,今天不能來。我呢,幫顧小姐探探路。”

裴念昭“嘁”了一聲:“歡歡阿姨很厲害的,一招能摔倒一個胖子,你會幹啥?”

胡笠一怔,下意識為自己辯解:“我大學散打冠軍……”

“騙誰呢!”裴念昭伸出小手指,蹦着想戳胡笠的肩膀,但是失誤只戳到了肚臍眼。

胡笠哆嗦了一下,立刻換來裴念昭大聲的嫌棄:“你看,弱不禁風!”

胡笠:好想哭怎麽辦?

裴念昭把胡笠丢在身後,一蹦一跳的去牽自己爸爸的手。結果裴铮直接按了按他的小腦袋:“男子漢,自己走。”

裴念昭委屈的吸吸鼻子,哼了一聲,握緊了小拳頭。

那爸爸走路的時候,為什麽一定要牽着歡歡阿姨?

胡笠有些無所适從,看到老板對自己笑的格外和善:“快點。”

胡笠忽然明白,他來參加晚宴,就是來擋子彈的。

好想撓牆。

走進裴家的別墅,胡笠忍不住在心裏贊嘆了一句,有錢真好。裴家原先是軍閥,後來棄兵從商,娶了書香門第的大家小姐,産業在東城日益壯大。

看如今的局面,或許,會毀在小少爺的笨腦袋瓜裏。

胡笠走了一路看了一路,這是他第一次來,有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

裴念昭見走的比自己還要慢的胡笠,輕哼着開口:“胡叔叔,擦擦你的口水。”

胡笠下意識擦嘴角,看到裴铮嫌棄的眼神,趕緊低下頭,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他收回剛才那句話。

小少爺以後,一定會是一個比老板還要奸詐的boss!

走進宴會大廳,胡笠止不住一陣抽嘴角。

不過是家宴,搞得也太隆重了一點,他更無所适從了。

反倒是裴铮在入座的時候,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對胡笠招手:“過來。”

這強裝出來的寵溺語氣,緊張的胡笠渾身打着哆嗦。

裴太太聞言,眼神探究的看向胡笠。

胡笠在裴太太和裴铮之間糾結片刻,強烈的生存欲,讓胡笠走到裴铮身邊坐下。

老板天天見,裴太太就不一樣了。

“真乖。”裴铮含笑開口,胡笠簡直想吞桌去死!

老板,求放過啊。

裴太太心情很複雜,她狐疑的捧着自己寶貝孫子那張小臉,仔仔細細的看:和裴铮長得一模一樣啊,是自己兒子的親兒子啊。

可兒子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些緋聞。

以及今天刻意裝出來矯揉做作的暧昧,都是為了幫霍枭掩人耳目?

十三渡 說:

胡笠:老板,我是直男!

裴铮:所以呢?

顧清歡:祝你們幸福(星星眼),順手掏出小本子:《老板和助理之間,不得不說的那點事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