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還要在衛生間和我談？ (1)
第二天早上，顧清歡上班的時候，發現裴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等在小區門口了。
這個小區裏阿姨們圍着裴铮笑着合不攏嘴，甚至還有人問裴铮有沒有結婚，想把自己的大侄女親閨女嫁給裴铮。
顧清歡想裝看不見，貓着腰從人群外走出去的時候，沒想到裴铮眼尖，直接沖她揮手，嗓音明亮溫柔：“清歡，我在這兒。”
在衆人矚目的審視下，顧清歡“被迫”鑽進了裴铮的車子裏。
昨天晚上，裴铮還想故技重施賴在顧清歡家裏。可惜他的萬能擋箭牌裴念昭，被裴顏搶先一步帶回家，會不會有進一步的“拷問”，裴铮不得而知，也沒法跟着一塊回去。
否則衆矢之的，立刻變成他。
本打算借機留下來的裴铮，昨天晚上直接被掃地出門。
顧清歡手臂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在家閑着也是無聊。今天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決定去公司看一下有沒有需要自己善後的進程。
如果沒有的話，顧清歡打算辭職了。
她雖然開始喜歡在明月上班，可天賦決定了她真的不适合當一個珠寶設計師。
對比陳慕雙分分鐘設計出來的東西，顧清歡需要抱着咖啡杯熬夜，也未必能超過對方。她倒是沒有和別人比較的想法，只是單純地覺得這份工作不太适合自己。
沒想到裴铮未雨綢缪，竟然知道顧清歡要上班，竟然在這兒等着她。
顧清歡坐上車的時候，禁不住抱怨了一句：“你開跑車也就算了，還解開襯衣扣子那麽風騷的靠在跑車上，唯恐別人不知道你是鑽石王老五，等着人家來釣金龜婿呢？”
大冬天的溫度雖然不低，可也不能一點都不要溫度啊。
再說了，下班回來再遇到這些阿姨，她怎麽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啊？
裴铮眨了眨眼：“清歡，你的意思是覺得我是很适合嫁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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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歡輕哼一聲，直接轉頭裝作看窗外的風景。
她拒絕聊這個能讓裴铮自戀起來的話題。
裴铮輕輕笑了一聲：“肚子舒服了點麽？”
說起肚子，顧清歡想起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耳朵微微紅了一點：“還好。”昨天是有點不舒服，不過裴铮各種貼心服務，今天她的精神已經好很多了。
到了公司，顧清歡下車的時候，發現裴铮鎖了車門。
她心塞，瞪裴铮：“你要幹嘛？”
裴铮修長的手指，挑逗又極具暗示性的在自己唇角上輕輕摩挲着。
顧清歡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
她真的好想楱這一張欠扁的臉啊。
裴铮不明說，一個勁兒各種暗示。顧清歡不從，裴铮就不給開門。
光天化日之下，強耍無賴。鼎世堂堂總裁，也不知道哪兒來這麽厚的臉皮。顧清歡忍不住沖裴铮翻了一個白眼，最後卻還是紅着臉，在裴铮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裴铮嘴角綻了一個得逞的笑：“清歡，我們這算是戀愛了嗎？”
顧清歡這會兒不想助長裴铮嚣張的氣焰，沒好氣的擺手：“你追求過我嗎？我什麽時候和你戀愛了。”
說完，顧清歡趁着裴铮不注意，打開了車門鎖，一溜煙的跑了下去。
她再不下車，臉要紅成什麽樣子啦。
坐在車子上的裴铮手指摩挲臉頰，仿若還能感受到清歡的餘溫。
他忘記了，自己的清歡是一個害羞的女孩。
不過他沒有追求她嗎？
他追了她十年。
恩，所以也不怕再追十年。
裴铮望着顧清歡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跑的飛快，在看到她快要進公司大廳，轉身看了自己的方向一眼，霎時心情變得非常愉快。
直到，陳放的電話在這時打了進來，成功的讓裴铮臉上笑容消失殆盡。
“裴二爺，我找到了綁架顧小姐的人了。”
裴铮驅車前往，一路上連着闖了四個紅燈，交警全程跟着，只可惜追不上跑車，暫時只能幹着急。
到達陳放所說的小區時，警車才緩緩的快要追過來，一時間警鈴大作，吓得小區的人都探出頭，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麽大新聞。
裴铮看了一眼身後的警車，直接上了七樓。
門開着，陳放帶着幾個人堵着門口，地上有兩個人被綁成了粽子，躺在地上喘着粗氣，鼻青臉腫，看起來剛挨了一頓暴打。
裴铮眉頭緊鎖：“只有你們兩個？”
“我們錯了。”兩個男人疼的嗓音沙啞：“是一個女人讓我們綁架顧小姐的，我們再也不敢了。”他們不敢供出去杜爺。前路後路都是死，先選一個沒那麽痛的。
“再？”裴铮嗤笑一聲，看了陳放一眼。
陳放了然，一腳踢在了男人的命根上。
男人疼的蜷成蝦米，立刻鬼哭狼嚎。
“堵住他的嘴巴。”裴铮不耐煩的按太陽穴：“太吵了。”
這會兒知道疼了？
拽着顧清歡手臂，硬生生從玻璃上劃過來的時候，知道疼嗎？
交警跟着追上來，聞着空氣裏的血腥氣，都傻眼的望着彼此。
陳放冷冷的瞥了一眼，上前搭在一個領頭人的肩膀上，從自己口袋裏摸煙遞出去：“抽麽？”
領頭的認出了陳放，嘴角露出一抹尴尬的笑：“陳哥。”
霍枭手下的人，玩的一般比較大。這屋子裏，該不會是什麽窮兇極惡的歹徒吧？他又看了一眼，發現裴铮之後，默默的把頭低了下去。
他想給自己兩耳光。
今天怎麽那麽倒黴，惹不起的都在現場。
他下次值班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看一下黃歷。
“查一下這兩個人。”裴铮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應該都有案底。”
領頭的交警欲哭無淚：這不是他職責範圍之內啊。
可裴總都這麽說了，他也只能跑一趟。只是裴總連着闖了四個紅燈，誰來解決啊？
陳放三十多歲，自幼跟在霍枭身邊，是個老江湖。他看出交警為難的神色，立刻明了。能跟着裴铮來的交警，能為了什麽？
“裴總的事情，就是我們霍爺的事情，有什麽話，你直說吧。”
陳放不喜歡欠人人情。有什麽仇什麽恩的，一般當場就報了。
這一刻的夏夢，正在雲家伺候着周文娟。
前幾天周文娟被吓到了，這幾天都沒能睡好。夏夢善解人意的幫周文娟不時按着太陽穴敲打着後背：“阿姨，您舒服點了嗎？”
周文娟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夏夢的手背：“還是你這孩子懂事。”
被綁了一次，心有餘悸的周文娟回來之後想明白了。她一直拍顧家，是因為顧家財大勢大。可如今，顧廉從的女兒做錯了事情。再來找他們的麻煩，那就真的毫無人性。
這樣想着，周文娟勉強說服了自己，覺得趁早和不會下蛋的顧清歡離婚，也是好事兒，這心情跟着也就好了起來。
夏夢看周文娟滿意的表情，暗暗的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家裏有傭人，周文娟不用，把她當免費勞動力了。她一個孕婦挺着大肚子，腰酸背痛的。如果不是為了能當上雲少奶奶，她才不在這個不被承認的女人身上下功夫呢。
夏夢做着美夢，冷不防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手機就在手邊，杜哥兩個字閃的夏夢眼疼。
夏夢登時心虛，在周文娟不耐煩的聽着鈴聲看過去的一瞬間，板着周文娟的頭：“阿姨，您這有根白頭發。”說完，夏夢完全不在乎周文娟怎麽想的，直接把周文娟一根頭發給拔了下來。
周文娟疼的倒吸一口氣，态度跟着煩躁了許多：“夏夢，你沒聽過拔一根長十根，你……”
“我去接個電話。”夏夢慌張着拿着手機，根本聽不到周文娟這一刻責罵的語氣，走進自己的卧室之後，直接關上門，心髒砰砰亂跳。
杜哥一般不會這麽主動給夏夢打電話，除非是出什麽事兒了。
“你他媽的賤女人，趕緊給老子滾過來！”
夏夢剛接電話，那端杜哥聲音就暴躁的響了起來。
夏夢打了個哆嗦，戰戰巍巍的開口：“杜哥，您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發什麽脾氣？我不是說了……”
“少他媽跟我廢話，最多半個小時，你不來，老子去找你！”
說完，那端當機立斷的挂斷了電話。
夏夢開始覺得不安。
可她更怕杜哥直接找上門來。
夏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出卧室之前，還是重新化了個妝，抹了最鮮豔的口紅。杜哥就喜歡她這樣。
周文娟看夏夢今天打扮的格外妖豔，怔了片刻，狐疑的看向夏夢：“你要去哪兒？”這麽打扮總瞧着奇怪。
“我馬上回來。”夏夢心緒不寧，來不及解釋，直接跑了出去。
吓得周文娟跟着哆嗦：“你小心點肚子！萬一磕着我那寶貝孫子怎麽辦？”
夏夢根本不理周文娟，依舊跑的飛快。
周文娟要家裏的司機去送夏夢，夏夢已經開車出門了。
周文娟神色恹恹，覺得夏夢這橫沖直撞的樣子，真像以前的顧清歡。不過想到兒子今天去上班，周文娟立刻咧着嘴笑了。
明月雖然是個小公司，可如果雲闕能做出成績，保不準明天就能去雲盛達的大公司當股東了。對比雲笙，她這個兒子不是強十倍百倍？
聽說雲笙那丫頭就是個破鞋，還在上學那會兒就亂搞男女關系。還主動跟一個酒吧裏的駐唱歌手上床，生了那個女兒。死乞白賴的求着人家結了婚，結果最後不還是離婚了？
周文娟越想越覺得前途明亮。雲笙那死丫頭，就是随了她媽那讨厭樣子。
夏夢開着寶馬到了杜哥別墅的時候，車還沒停穩，杜哥就從旁邊不知道哪兒鑽了出來，陰冷的一把拽過夏夢的手臂：“你他媽現在出息了，都開上寶馬了。”
杜哥人高馬大，夏夢在他面前，人就跟個小雞仔似的。她吓得哆嗦，臉上還賠着笑臉：“杜哥，您這麽說不是打我臉麽。我有今天，不還是多虧了您提攜……”
杜哥一巴掌用力打上夏夢的臉。
這一巴掌打的夏夢臉頰疼的直接木了，她往後趔趄着，瞬間被兩個人架着手臂。
“杜哥……”夏夢忍住口腔裏的血腥氣，吓得牙關打顫：“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您跟我說清楚，我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誤會？”杜哥冷冷掃了一眼夏夢的肚子：“那今天，我們先從你的肚子開始好好聊聊，把她人給我帶進去！”
………………………………
顧清歡沒想到自己走進公司的時候，迎面撞見了雲闕。
雲闕穿着剪裁合體的西裝，頭發簡單的用發膠梳在腦後。這發型換在一般人的身上顯得很油膩，可放在雲闕身上，卻讓雲闕看起來格外的挺拔俊逸。
那張臉放在哪兒，都太出彩了。
顧清歡和雲闕幾乎同時愣住了。
這是顧清歡第二次看雲闕穿正裝。第一次，是大一和她一起打工時婚紗店走秀。只是那個時候，雲闕的西裝特別大，還要在他衣服後面用夾子固定着形狀，才能看出幾分爽朗的意氣風發。
顧清歡一直都知道，雲闕穿正裝絕對好看。
只是沒想到，那麽好看。
雲闕先避開了顧清歡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他。
他現在太髒了，配不上顧清歡。
“你認真的樣子很帥氣。”顧清歡從雲闕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輕輕的說了一句。
雲闕努力保持鎮靜，在顧清歡離開之後，手臂撐着牆壁，才沒有倒下去。他像是被人正面打了一記悶棍，疼的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
當初他高三努力了一年，勉強當了一個吊車尾，和顧清歡考上同一所大學。
那個穿着花裙子，站在梧桐樹下的女孩，紅着臉第一次主動吻了他，說的就是這句話。
大廳裏來應聘的女孩子，遠遠看着雲闕，臉紅紅的開口：“哇，這是這個公司的員工嗎？超帥的耶，我一定要留下來！”
餘小小望着雲闕的身影，沒來由覺得心口一疼。
好奇怪。
這個男人竟然能牽動她的情緒？
本來只是陪着同學嘗試着來應聘看看的餘小小，忽然有點感興趣，想要留在這個男人身邊，看看他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什麽秘密。
不都說，一個成熟男人的背後，有一個讓他痛徹心扉的女人麽？
餘小小覺得，沒有女人配得上這麽帥氣男人的喜歡！
顧清歡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陳慕雙敲了一下她的桌子：“沒事吧？”看臉色不太好。
“還好。”顧清歡笑了笑，心口卻糾結在了一起。
她還是直接辭職吧。
雲闕都來公司上班了。以後難道兩個人低頭不見擡頭見？這多尴尬啊。
雲闕的出現，加劇了顧清歡要辭職的沖動。
陳慕雙蹙眉，遞過來一瓶vc：“吃麽？”她一邊晃着手裏的瓶子，一邊無語的開口：“生了病就好好休息，反正我們倆這個小組，有我就足夠了。”
以前顧清歡會以為陳慕雙在挖苦自己。但是經過相處之後，顧清歡知道，陳慕雙毒舌的背後，其實就是傲嬌，不好意思主動關心別人。
這麽一想，顧清歡就覺得陳慕雙超可愛。
顧清歡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聳肩：“所以我打算辭職了。”
“什麽？”衛禮也湊了過來：“清歡你做的好好的，為什麽要辭職？”
陳慕雙還笑着的一雙眼睛也跟着冷了下來：“是我惹你不舒服了麽？那我在這兒跟你道歉。其實你的設計還是很有特點的。”
顧清歡聞言，嗔怪的哼了一聲：“你這麽安慰我，還真把我當傻瓜。我什麽水平，我能不清楚麽？我只是覺得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所以想辭職了。”
“你辭職我們怎麽辦啊？”衛禮從小到大女孩緣特別好，不過都是那種朋友關系上的好。但是等長大交了男朋友之後，自動都疏遠了衛禮。所以遇到了顧清歡他們，衛禮特別珍惜。他一直以為，他們會一直在這兒上班，直到老了。
結果，現在美夢就要醒了。
“那要不要我把你也挖走啊？”顧清歡笑着開玩笑：“你那麽粘人，我還怕你被女神欺……”
顧清歡餘光看到雲闕走了進來。
她一怔，想說的話立刻咽回了肚子裏。
雲闕顯然聽到了顧清歡剛才說的話。
他才來，她就要離開。
因為什麽，根本不用多講。
雲闕在心裏苦笑一聲，他這一生，活的真的是太失敗了。
可他難道就心甘情願的和顧清歡做朋友嗎？說的是從頭開始，那他選擇來明月珠寶，就沒有一點私心？
顧清歡看雲闕抿唇皺眉，就知道雲闕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這會兒人太多，顧清歡也不好對雲闕解釋。
引着雲闕走進來的Linda，卻在瞬間變了臉色，指着顧清歡不滿的開口：“你怎麽能随便挖走公司的人？還有，你如果真的要辭職，公司的機密全部留下，你不要忘了，你簽訂過保密協議，你的郵箱文件盤全部都……”
“夠了。”雲闕心頭煩躁，開口的語氣冷冰冰，吓得Linda哆嗦着不敢再說話了。
“公司尊重每一個員工的選擇。”雲闕頓了許久，才開口說了一句違背本意的話。
顧清歡本來不打算說那麽多的。
可雲闕挑明了态度，她就沒必要遮掩了。
“我當初簽訂了三年的合約，現在三年已經到期了。”顧清歡稍微頓了一下：“事實上，上個月就滿三年了。”
她想過續簽，現在是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Linda張張嘴巴，有點不樂意：“你的意思是我疏忽了麽？公司的規章制度，難道不是到期自動續約麽？”
“前提是，我在續約的合同上簽了名字的話。”顧清歡說着，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屬于公司的，我一點都不會拿走。”她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硬盤：“這裏面的珠寶設計稿，我一樣都不會留，這是原件，具有法律效用。至于我的婚紗設計稿，我覺得……”
“那是你在上班期間畫的東西，難道是你私人所有嗎？”Linda早就恨不得顧清歡離開。
顧清歡這種瞧着水靈，背後手段多的數不清的野丫頭留在公司，讓Linda倍感壓力。她費了多年的功夫，才努力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上。被這麽一個野心勃勃，連裴總都勾搭上的丫頭搶走了，那她為了工作犧牲掉的婚姻，就顯得成為了一場兒戲。
“拿着公司的工資，幹着自己的頗事兒，顧清歡你挺能耐啊。”
Linda尖酸刻薄的話還沒說完，雲闕一記眼刀子掃過去。
Linda這才驚覺，顧清歡和雲少之間，曾經也是傳出過緋聞的。想到這兒，Linda就更加咬牙切齒的希望顧清歡走。
本來雲少在公司是挂牌總裁，現在人來了，怕是以後更加包庇顧清歡。
那就趁着現在這丫頭主動辭職，讓她騎虎難下，趕緊從公司滾蛋！
“你跟我出來一下。”雲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指着顧清歡。
顧清歡有點抗拒。
她都要走了，不想再增添不必要的緋聞。
雲闕很固執，顧清歡不動，他就站在門口不走，目光一直定格在顧清歡的身上。
設計部裏沒人敢說話，氣氛顯得尤為尴尬。
顧清歡無奈的輕輕嘆息，被逼着跟雲闕走了出去。
兩個人離開的瞬間，設計部才像是有了人氣，大家默契的一同松了一口氣。
Linda探出頭看兩個人走的遠了一點，不樂意一邊檢查顧清歡的電話和郵箱，一邊抱怨：“長了一張清純的小臉，整天什麽事情都不做，就想着怎麽勾搭男人。”
“就是。”
“也不知道這些男人是不是都眼瞎，怎麽都被她給騙了。”
顧清歡一離開，落井下石的人就多了。
陳慕雙望着剛才開口那人還沒有消腫的鼻子，嗤笑一聲：“你倒是想勾搭，你有那本事嗎？”
衆人難堪片刻，不甘心的嘟囔：“陳慕雙，真沒想到，你那麽谄媚，天天拍顧清歡馬屁。可你別忘了，剛才顧清歡說要辭職，她走了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不好意思。”陳慕雙冷笑一聲：“我已經提交了辭職信，今天就要離開。”
在其他人震驚的眼神裏，衛禮傷心的表情顯得十分明顯：“你們不都是人……我的好朋友嗎？怎麽一個個都先斬後奏？就不能讓我好好的做一下心理準備嗎？”
他口頭禪人家，還是跟着女孩玩的時間久了，不自覺學會了。自從和陳慕雙變成朋友，硬生生被陳慕雙給糾正了回來。
被糾正的再誇張一點，就差直接罵髒話了。
陳慕雙狠狠的剜了衛禮一眼。
衛禮當即默契的在自己嘴巴上比劃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合同還沒到期。”Linda巴不得顧清歡趕緊走，但是卻舍不得陳慕雙。
陳慕雙難得溫柔一笑：“那更不好意思，我下一家公司會幫我支付違約金。我本來不打算接受他們的邀請，但是公司的氣氛這麽糟糕，我感覺也沒什麽可留戀的。”
衛禮聽得胸口一股熱氣。他激動的舉起手，在準備說自己也要離開公司的時候，陳慕雙又瞪了他一眼，他只能把自己想說的咽回肚子裏。
人不輕狂枉少年嘛。
雖然他已經快要變成一個中年大叔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青春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
顧清歡跟着雲闕身後，默不作聲的路過男衛生間時，雲闕的腳步一頓。他還記得，自己在這兒打了顧清歡一巴掌。
顧清歡臉撞在鏡子上，砰的一聲。
現在想起，好像在他心上開了一槍。
顧清歡頓了幾秒，嘴角勾出一抹笑：“怎麽，還要在衛生間和我談？”
雲闕眸色一緊，轉身看顧清歡一眼。
顧清歡望着他只是笑，神色從容，眼神裏沒有多餘的情緒。
沒有愛，連恨都沒有。
雲闕猛然轉過身，腳下像是生風，走到自己的辦公室。
顧清歡想了一下，轉身關上了門。
“雲總，您想說什麽？”顧清歡開口簡單客氣。
雲闕心髒緊縮成一團，疼的雙手用力撐着桌子，才能呼吸。
她叫他雲總，她稱呼他為您。
對，在公司，這樣的稱呼沒有任何問題。
可一旦離開公司，恐怕顧清歡會直接把他當陌生人，說出來的話比這些還要冷靜陌生。
“是因為我來了，你才要走？”雲闕努力才沒讓自己聲音變調。
顧清歡搖頭：“不是。”她沒有撒謊。
沒人再開口，兩個人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顧清歡覺得這樣不自在，像是刻意和雲闕在做感情上的拉扯。她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雲總……”
“你會幸福的，對嗎？”雲闕擡起頭，望着顧清歡的眼神不明。
顧清歡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微微咬着嘴唇：“你也會幸福的。”
“呵。”雲闕輕笑了一聲。
他是被詛咒的人，不可能獲得幸福。
“那好。”雲闕心裏有許多話，可到嘴邊，沒有一句合适的：“你随時可以離開公司。”
顧清歡恩了一聲：“雲總，如果沒什麽事兒，我能先出去麽？”
兩個人這樣面對着彼此，總覺得不自在。
雲闕如鲠在喉，手放在哪兒都不對，內心深處湧出一抹暴躁：“你什麽時候準備一下，我們去離婚。”
顧清歡想起來顧廉從伸手開始管他們的事情，略有遲疑：“恐怕在東城不行。”
“那我們去廊城，你不是說喜歡那兒的雪嗎？盛大白茫茫一片，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白了頭。
雲闕自覺失言，抿唇補充：“去廊城離婚吧。”
語氣中，隐約帶幾分哀求。
顧清歡內心糾結。
雲闕現在的态度，到底是打算和她離婚，還是不離婚？
“再過一個月，我們去廊城。那時候雪沸沸揚揚，好看。”雲闕像是擔心顧清歡拒絕一樣，急急的開口：“你先出去吧。”
顧清歡看了雲闕一眼，覺得再留下來好像也不合适，點頭走出去，不忘帶上門。
走出去的一瞬間，顧清歡覺得心口有點空。
像是許久都壓着她喘不過氣來的巨石，終于被搬走了。
顧清歡大口的呼吸着，一瞬間也無法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
微妙的讓人不知所措。
顧清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陳慕雙也在收拾東西。她一下子呆住了，立刻挽留陳慕雙：“好端端的怎麽說走就走？”
“其實我糾結了很久了。”陳慕雙淡笑：“一個大公司伸出的橄榄枝，請我做首席設計師。我覺得呆在這兒也不錯，當時拒絕了。他們負責人不死心，一直聯系我。現在也沒什麽可留戀的，走就走咯。”
陳慕雙活的灑脫。
可顧清歡聽陳慕雙說話，眼眸一酸，有點矯情了。
不過，雲闕剛來，少了她還好說。少了陳慕雙，那相當于是少了左膀右臂。顧清歡對雲闕雖然沒有餘情，卻見不得雲闕不好。
這樣的想法，有點自私。
顧清歡咬着嘴唇頓了幾秒，笑着看陳慕雙：“恭喜你，要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陳慕雙聽到這兒，忽然抱住了顧清歡，和她咬耳朵：“我以為，你會為了某個人，勸我留下來。”
顧清歡一怔，錯愕的看向陳慕雙。
陳慕雙小鹿般的眼睛亮晶晶的，沖顧清歡眨了眨眼睛。
顧清歡難以置信：“你竟然知道……”
“抱歉，不小心看到你們的結婚證。”陳慕雙壓低了聲音，神色還真的露出幾分歉疚。雖然不是她本意，可畢竟還是窺探了顧清歡的秘密。
等一下！
顧清歡才反應過來：“你是因為我，選擇留下來的？”
陳慕雙神色略不自然，輕哼了一聲：“你也太自戀了。”說着，陳慕雙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就這麽分別了？
顧清歡這就開始不舍了。
陳慕雙大概算是她人生中交到的第二個好朋友。
不過真的要說起這件事情，顧清歡就覺得奇怪了。她沒有女生朋友也就算了，為什麽這麽多年，除了衛禮連一個男生朋友……
想起來了。
高中的時候，那些男生要麽是被她哥恐吓，要麽是被雲闕恐吓，還有誰會來接近她？和找死有什麽區別。
大學那會兒就更不用說了，雲闕強勢霸愛，顧清歡整天都要被人嫉妒死了。這樣對比之後，一直和她交好的孫茹算不算是個奇葩？
不知道為什麽。
在顧清歡的回憶裏，她好朋友寥寥可數。可她想起那些畫面，卻覺得異常的幸福。
陳慕雙臨走前，沖顧清歡調皮的眨了眨眼睛：“記得要聯系我。”
這大概是陳慕雙第一次在顧清歡面前露出這麽靈動的表情，看來對于換工作，陳慕雙相當滿意。
衛禮依依不舍，陳慕雙咳嗽一聲，裝出滿臉的勉為其難，指着衛禮開口：“你呢，勉強也算上一個吧。”
設計部其他被晾着的人，一個個裝高冷看這三個人互動。
嘚瑟什麽啊。
都被公司掃地出門了，還裝什麽姐妹情深。
顧清歡沒有下一個公司的邀請，這一天上的十分悠閑。除了中午時候，胡笠來給她送了午餐的時候，顯得有點招搖。
顧清歡剛開始不太适應，不過想到自己反正也要離開公司了，就不太在意。
胡笠壓低了聲音：“這是裴總親手做的。因為下午有個會議，所以派我送來了。”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甜言蜜語。
不過對成年人來說，比起甜言蜜語，更喜歡身體力行。
顧清歡嘗了嘗味道，是裴铮做的。
那一瞬間，她心裏的甜絲絲的溢了出來。
胡笠臨走那一刻，欲言又止。後來想了想，還是默默的咽了回去。
衛禮一臉八卦：“清歡，總算有人追你了。”
雖然這是事實。
可顧清歡怎麽聽着那麽不順耳呢？
衛禮倒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伸着筷子就要去夾顧清歡餐盒裏的糖醋裏脊。
顧清歡拍了一下衛禮的手背：“放下！”
衛禮滿臉委屈，咬着筷子看紅燒肉：“這個卡路裏太高了，我幫你消化了怎麽樣”
顧清歡輕哼了一聲：“你覺得我胖？”
得。
衛禮仰天長嘆：“見色忘友哇！”
顧清歡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說來也真的奇怪，她就是想起來這是裴铮做的，就在瞬間變得格外小心眼兒。就連平時吃得不多的紅燒肉，這會兒也不舍得分出去。
不過看衛禮可憐的樣子，顧清歡還是和他一塊分吃了紅燒肉。
下班之前，裴铮打來電話，說要接她。
顧清歡直接拒絕，說晚上有約，裴铮下次有事兒找自己，希望他能提前預約。
挂斷電話之後，顧清歡心裏暗爽。
她的心情好起來，叫了衛禮一起去酒吧。
顧清歡其實也不太明白，陳慕雙看着那麽冷淡的一個人，為什麽那麽喜歡去熱鬧的酒吧。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反差萌。
衛禮興高采烈的去了，結果人剛到門口，看到一個女人忽然就站在原地走不動路了。
顧清歡看到這個有點嬌小的女人，微微笑着望着衛禮：“不會那麽巧，是你喜歡的女人吧？”
衛禮抿唇，望着女人挽着的男人。他悶着頭拉着顧清歡，人就要往酒吧裏鑽。
“真的是你喜歡的女神？”酒吧臺吵，顧清歡堵了一下耳朵，哭笑不得的望着衛禮：“你怎麽那麽慫，不上去打個招呼？”
“我怕那真的是她男朋友。”衛禮嘴角彎了一下，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我很喜歡她，我希望她是完美的。她從沒拒絕過我，總是給我希望。她那麽溫柔，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衛禮從沒像現在這樣情緒低迷：“我希望她一直是完美的，哪怕不屬于我。”
“這不還是慫麽？”顧清歡險些就被衛禮給迷惑了。
衛禮頓了一下：“或許吧。”
顧清歡忽然間有了那麽一點感同身受。
她不也是這樣麽？
她明明計較裴铮的過去，卻什麽都不敢問。她怕自己知道裴铮心底的秘密屬于一個陌生的女人，她會嫉妒，也會抓狂。
陳慕雙早早就來了酒吧，人坐在卡座上，穿着黑色的高領毛巾，紮着高馬尾，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可她美豔又高冷的氣質，卻還是吸引了一群男人圍在她身邊。
顧清歡走過去的時候，聽到陳慕雙面無表情的看着其中一個男人，拒絕的幹脆利落：“不好意思，你的長相不是我的菜。”
大概是陳慕雙太直接，對方竟然也不生氣，笑呵呵的問她：“那美女你喜歡什麽樣兒？”
“戴着金絲邊眼鏡，看着斯斯文文，其實骨子裏是禽獸那種。”陳慕雙回答的更是一本正經。
這群男人聽着立刻笑了：“美女，這說的可不就是我麽？你跟我出去，我讓你見證一下，什麽叫……”
“你那頂多叫野獸。”陳慕雙神色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餘光看到顧清歡好整以暇的在旁邊看熱鬧，陳慕雙扭着腰站起來，沖顧清歡笑的那叫一個明媚：“親愛的，你來了。”
顧清歡無辜的眨着眼睛：“什麽……”
她人就被陳慕雙推了出去。
顧清歡身後，是陳慕雙戲谑不懷好意的腔調：“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
那群男人露出惋惜的表情，但是臨走之前還是建議道：“那美女們，有時間一塊玩啊。”
衛禮這會兒情緒持續低沉，一點都沒發現，陳慕雙完全跳過自己，他連“備胎”的資格都沒。
顧清歡拉了一把衛禮，防止他失魂落魄的被人騙了，才坐在卡座上，不樂意的看着陳慕雙：“你剛才什麽意思？”
陳慕雙沖顧清歡抛媚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為什麽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攻受問題，顧清歡還是很較真的。
陳慕雙眨了眨眼睛，驚奇的望着顧清歡：“沒想到，同道中人。”
顧清歡咳嗽一聲，裝矜持的和陳慕雙握手：“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人一本正經的過了戲瘾，忍不住捂住肚子笑了起來。
但是笑着笑着，陳慕雙瞬間愣住了：“衛禮呢？”
“不就在我身後呢……”顧清歡一邊說一邊轉身，誰知道本來應該在身後的衛禮，卻不見了蹤影。
顧清歡瞬間黑了臉。
這家夥！
陳慕雙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之後，樂的拍手：“衛禮可以啊，這是要去搶女人？”
顧清歡頭疼：“你是不是忘了他那個女神是健身教練？”
好像還練過拳擊。
剛才見那女孩挽着的男人一身腱子肉，估計也不是好惹的。
萬一衛禮沖昏了頭腦，一股腦的沖上去要和人家拼命，估計會被打的滿地找牙。
陳慕雙聽到這兒，也慌了，趕緊起身和顧清歡分頭去找。
酒吧裏，最不缺的就是人。
顧清歡翻過擁擠的人群，要找到衛禮，簡直難如登天。
就在這個時候，顧清歡發現有個人好像跟着自己。她狐疑的看過去，發現那人和她目光相接的瞬間，立刻心虛一樣的垂下了頭。
顧清歡心頭狂跳，立刻打電話給裴铮。
這手機是裴铮昨天新買給她的，她只存了身邊相近幾個人的電話號碼。
結果顧清歡太慌，沒給裴铮打過去，打給了顧錦珩。
顧清歡來不及換號碼去打，就被接聽了。
“清歡？”
“哥，我……”顧清歡剛說了一個字，立刻就被後面的人捂住了嘴巴。
這個人手心有一塊毛巾，毛巾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顧清歡趕緊閉住呼吸，拼了命的掙紮，奈何男人的力氣太大，她完全是徒勞。
不遠處的二樓處，陳慕雙正挨着樓梯找。
顧清歡趕緊用力地朝陳慕雙招手。
男人死死的堵住顧清歡的嘴，語氣興奮：“大哥，我找到你說的那個女人了！”
顧清歡憋氣憋的臉色通紅，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那股怪味兒鑽入她的口腔鼻息，顧清歡立刻昏了過去。
十三渡 說：
今天眼睛特別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