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還不如我這個野種可靠
雲家別墅內。
雲盛達把娛樂雜志丢在雲闕的臉上,仍舊覺得不解氣,轉身就要去拿家裏傭人打掃用的雞毛撣子。
周文娟吓得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雲盛達的小腿:“老爺,雲闕知道錯了,求求您放過他吧。”
雲盛達不喜歡雲闕,衆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要留着雲家的血脈,雲闕小時候怕是就被雲盛達直接打死了。
雲闕面無表情的扯了一下領帶:“說完了麽?”從公司把他叫來,就只是為了捕風捉影的娛樂周刊?
“你這個逆子!”雲盛達惱怒的用腳踹周文娟:“別攔着我,我今天要打死這個不孝子!公司日益危機,他卻只知道花天酒地。好好的顧家千金不要,整日和這群不上臺面的小姐厮混!”
雲闕心口一痛,臉上卻裝的不以為意的聳肩開口:“您一直罵我一灘爛泥,是現在才知道我靠不上麽?”斜睨一眼旁邊看熱鬧的李德蓉母女,雲闕嘴角勾起一抹笑,邪魅衆生,開口卻直奔要害:“您細心教養的女兒,也沒好到哪兒去。囡囡不就是她和別人生下的野種麽?”
見李德蓉臉色鐵青,雲闕輕笑:“說不定還不如我這個野種可靠。”
聽李德蓉罵了多年,雲闕早就習慣了。這會兒開口自嘲,心中波瀾不驚。
李德蓉跟着厭惡的掃了自己女兒一眼,看足了鬧劇的她,這才上前,裝着要拉雲盛達:“老爺,您又不是不知道,雲闕這孩子從小就擰。還不是跟着什麽人,學了什麽樣子。”
李德蓉輕蔑的瞥了周文娟一眼。
周文娟心有不甘,這一刻卻只能咬牙低頭。
争不過,她只能做低伏小。
“哦?”雲闕漫不經心打了一個哈欠,卻依舊不掩飾好看的眉眼。指骨分明的一雙手,指了指雲笙:“那姐姐可能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不然姐姐生性這麽孟浪,豈不是說明母親……”
“住口!”李德蓉氣的臉色血紅,擡起手朝雲闕臉上,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雲闕面無表情的抓住李德蓉的手,微微使力。
李德蓉疼的臉色扭曲,僅剩的一點尊嚴,壓迫着她,千萬不能出聲求饒。
雲闕已經松了手。
他環視四周,然後把周文娟扶了起來。雲闕半蹲下去,幫周文娟拍打着裙子上沾染的灰塵,語氣淡淡的:“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你過上屬于你的好日子。媽,不要再對他們低聲下氣了。”
雲盛達暴怒:“你還敢頂嘴!”
“雲氏需要我。”雲闕冷笑了一聲,直視雲盛達:“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雲氏如今就是一個空殼子。比起腦殘的雲笙,你更需要我。”
“你說誰腦殘!”雲笙跳腳,暴躁如雷的指着雲闕,被雲盛達一記眼刀掃過,悻悻的閉了嘴。
她未婚先育,難道是她的錯嗎?還不是她爸老頑固,不讓她和那個人結婚。如果不是家裏一定要幹預,那個男人怎麽可能離開她?
“你養了我,我才會報答你。”雲闕冷嗤:“除此之外,你以為我是惦念着父子之情?”
他揚起下巴,望着雲盛達的眼神裏寫滿不屑:“我們之間,沒有這種東西。”
雲盛達一僵,忽然覺得四肢無力。
雲闕已經牽着周文娟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雲家的別墅:“等我把你手下棘手的事情解決,我就不欠你了。”
他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周文娟跟在自己兒子身側,亦步亦趨又膽戰心驚,望了身後依山而建的雲家別墅,小聲開口:“雲闕,你這樣和你爸鬧翻,萬一他将來的遺囑裏沒有你的名字……”
“呵。”雲闕輕輕笑了起來。
周文娟立刻縮了一下肩膀。
只是奇怪的,她發現自己兒子這一刻的眼神,顯得格外的清澈。
也可以說,是帶着某種解脫。
“媽。”雲闕把她攬在懷裏,低沉開口:“以前是我錯了,我會洗心革面的。您放心,該有的,我都不會少了您的。我那個已經離婚的妻子都相信我可以,媽,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周文娟還是茫然。
不過提起顧清歡,她緊張地拉住自己兒子的手:“雲闕,不如你對清歡低頭吧。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們十年的感情,不可能毀于一旦。清歡一定還愛着你,一定還在等你低頭……”
“媽。”雲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你不懂。”
他也無法說服自己母親。
就像是在對待雲盛達的态度上,兩個人從來都是一個極端。沒有人,能像顧清歡一樣,會看穿他的靈魂,還愛着他。
也沒有人,能和顧清歡一樣了解他。
這些雲闕記得再也沒有那麽深刻的事情,為什麽這幾年卻偏偏忘記了呢?
“雲闕?”周文娟見自己兒子神色頹敗,吓得連忙去拉自己兒子的袖子:“你別吓媽媽,你說話!”
雲闕緩過神,露出一抹笑:“媽,您信我,我一定能有自己的公司的。我們不需要再看雲盛達的臉色,你不用再這樣低聲下氣。”
“可以嗎?”周文娟茫然:“要怎麽做?”
雲闕抿唇,神色嚴肅了許多。只是很快,他嘴角揚起一抹意氣風發的笑:“不知道,可結果是什麽,誰猜得到呢。”
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未來能有多糟糕?
周文娟還是覺得茫然,她不懂雲闕剛才湧起的那一抹堅定是從何而來。她這一輩子,都是靠男人活着的。靠雲闕,怎麽看都不如靠雲盛達靠譜。周文娟覺得,等有機會,還是要回來跟雲盛達道歉才行。
他們絕對,不能被趕出雲家。
帶着滿腹心事上了車,周文娟忽然想起夏夢。
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個小孩子,或許能讨得雲盛達的歡心。雲盛達上了年紀,身體越發不好。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會引起他的抵觸。
“夏夢,是你帶走的嗎?”周文娟坐在後座上,開口之前,多次斟酌詞句。
她比誰都清楚,兒子對夏夢的态度。
雲闕愣了一下:“夏夢不是您送走的?”
周文娟大驚失色:“這孩子很多天都沒回來呢,我還以為你安排她住在了其他的地方。”周文娟的怒意平息,還是覺得有個孩子比較好。
她對夏夢的喜好,完全是取決于夏夢能有多大的利用價值。
女人本來就是男人的附屬品。
雲闕情不自禁想起,早幾天夏夢給自己打的那個電話。
電話裏,夏夢求助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助。雖然,這也可能是夏夢的陰謀。
“這件事情,我來處理。”雲闕輕聲安撫周文娟的情緒:“媽,您最近的身體還好嗎?”最近對周遭一切都有了全新感悟的雲闕,才發現以前的自己多麽混蛋。
周文娟得了骨癌,卻一直沒有采取任何救治。
“你不用擔心我。”周文娟言辭閃爍:“媽一定會撐下去的。”
她打聽了徹底根治,最低需要幾百萬……周文娟拿不出來。現在他們雖然住在大別墅,日常的生活看似揮霍無度。可她心知肚明,這一年來,雲盛達給他們的錢,越來越少了。
“什麽都沒您重要。”雲闕察覺到自己媽媽的心思,笑着安撫她:“這點錢,我還是能賺的來的。”
周文娟還是覺得不安。
不過為什麽,她今天覺得,雲闕好像變得溫柔了許多。感覺上,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雖然這樣很好,可周文娟很不适應。
回到了他們的別墅,雲闕才像想起來了什麽,狐疑的看着周文娟:“媽,雜志上寫的什麽?”看雲盛達盛怒的樣子,大抵是出了什麽不好的緋聞。
只是雲闕最近本本分分,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如果是全市發行的娛樂雜志,不知道顧清歡會不會看到。
她會不會随手一翻,露出嫌惡的表情,覺得他依舊放浪形骸冥頑不靈。
呵,雲闕心口一痛。
兩個人形同陌路,顧清歡那種性格,大抵看一眼,就會放在一邊。她如今,應該不會因為他的任何事情産生多餘的情緒。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希望她無動于衷。卻又更希望,她能惱羞成怒,最好指着自己大罵一頓。
雲闕潛意識裏,到底還是希望,自己能牽動顧清歡的情緒。這樣,放佛能證明某些事情一樣。
“我不知道。”周文娟是真的不清楚:“你爸那個人,你也知道的。其實他之所以生氣,也是為了你好。”
雲闕笑着打斷自己媽媽可能的長篇大論,眨了眨眼睛:“我要去公司了。媽,破産了對誰都不好。”
現在的他,還必須要依附雲家而生。
只是這一仗,他是為了自己而打。
周文娟欲言又止,雲闕立刻明了,笑着安撫她:“您放心,夏夢那邊的事情,我也會處理的。”
雲闕到了明月,發現大多人盯着自己的目光裏都顯得格外的詭異。
不過,從小到大,他出衆的外貌,經常引得他人行注目禮,這也不是什麽值得拿出來講一下的事情。他略一點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能和鼎世旗下影視合作,這是雲闕沒想到的。不過正是如此,那部情深如故一播,他們明月的股票一定會跟着漲。
如今,雲闕需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之內。把無形的收益,轉換成有型的資源。
雲闕仔細分析了自己如今的優劣勢。
讓他無言的,是優劣竟然都是他平時的放浪形骸。他的人脈雖然說不得多廣,東城的那些花花公子,卻也都在許烨的牽線搭橋上,認識了一個遍。或許,能通過這些人擴寬後續的路,最好能和他們後面的老子接觸。
可他聲名狼藉在外,想要說服這些人,就顯得格外的艱難。
最讓雲闕難堪的,是他在分析如今的局勢時,發現自己比起顧清歡,簡直可以成為一文不值。
他越來越發現自己配不上顧清歡,才越來越想要改變自己。
顧清歡,是她全部的動力所在。
雲闕今天下班時間有點晚,明月的賬目有點混亂,他需要以自己的方式整理妥當。等他從辦公室走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他站在電梯前,等電梯的時候,看着反光板裏的自己,微微有些失神。
雲闕想起來,顧清歡看自己穿西裝的時候,那句雲淡風輕的很帥。
只是想起來她那個時候的語氣,雲闕竟然就覺得,這一刻仿若有拂面的春風吹過,吹得他心曠神怡。
其實也沒什麽奇怪的。
從以前開始,顧清歡的舉動,都能讓雲闕産生悸動。
進入電梯的時候,許烨打來了電話。信號不太好,許烨的聲音斷斷續續:“晚上,老地方見。”
雲闕皺眉,下意識要拒絕。
他必須要承認,洗心革面的道路上,許烨是他最大的阻力。
只是許烨,卻是他實實在在的好兄弟。
男人的戰場,往往和女人分不開。如今的局面,對雲闕來說,也未必不是好事。他略遲疑,下電梯的時候,答了一聲好。
到達浮生一夢,雲闕去了包房離塵,看到許烨和一群男人已經坐在裏面。出乎意料的,沒人叫女人。
雲闕微微揚眉,跟着坐了過去。
許烨推開身邊的人,谄媚的拍着空出來的位置,要雲闕坐。
“在家要悶死我了。”雲闕一坐下,許烨勾肩搭背的大倒苦水:“我媽也不知道發什麽神經,最近一個勁兒的讓我相親。那些名媛的做派,真的是看的人想吐。你知道嗎?前腳還沖我小鳥依人,我剛離開幾分鐘,就因為服務生上菜慢,大發雷霆,這不就是母老虎麽?”
旁邊人跟着笑:“許少,你變了啊。”
許烨冷哼:“給你,你要?”
“我可記得你以前說,只要長得好看身材好,家世不錯的,都可以娶回家。”雲闕打開兩瓶拉菲,遞給許烨:“現在怎麽變了?”
許烨的神色閃過一抹不自然,嘴硬強撐着:“母老虎啊!這種女人娶回家,我還能和你們一起玩麽?每天都要揪着我耳朵,把我揪回去了。”
“是麽?”雲闕不以為意:“那麽多名媛,總有溫柔的。不就遂了你以前的心意?”
他們當了這麽多年兄弟,雲闕怎麽可能不知道許烨心裏想什麽。
許烨立刻皺眉毛瞪眼睛:“那更不行了。軟綿綿的,一點主見都沒有,娶回家多沒意思啊。”
“呵。”雲闕笑了:“許烨,你知道現在的你看起來特別像一種人嗎?”
許烨狐疑的眨了眨眼:“什麽?”
“戀愛中的白癡。”
“別說!”有人一拍大腿,跟着贊同:“我說許烨這小子最近不對勁兒,老是挑這個女人不好,那個女人有問題的,原來是愛上誰了!”
許烨驚恐的瞪大眼睛,拒絕接受大家說的是事實。
“有女人比雲闕好看?”有人嗤之以鼻:“和雲闕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其他女人能看在眼裏?”這人說完,諱莫如深的笑了笑:“雲闕沉悶寡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攻的那個人。”
衆人聞言,都意味不明的發出笑聲。
雲闕是私生子,在這群“正統”面前,地位顯得尤為低賤。
有些人把握不住分寸,開雲闕的玩笑,也不是一次兩次。
許烨立刻變了臉,先是緊張地看着雲闕,唯恐他惱羞成怒,在瞬間發脾氣。很多時候,他們就是這樣不歡而散的。
誰知道,這一次雲闕神情淡淡的,從容的倒了一杯酒,跟着開玩笑:“那是你們不了解許烨,他才是被攻的那一個。”
衆人一怔,也都順着臺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們開雲闕的玩笑,也就是瞧不起雲闕總是一臉高傲,好像不太樂意和他們一塊玩,看着就讓人不爽。動不動還生氣鬧脾氣,跟個女人似的沒勁兒。
許烨驚訝的望了雲闕一眼。
雲闕今天不會吃錯什麽藥了吧?感覺上完全變了一個人啊。
“還真的愛上我了?”雲闕沖許烨舉杯:“那真不好意思了,許少,我對你沒什麽興趣。”
許烨一怔,跟着咳嗽了一聲,笑嘻嘻的開口:“你以為老子對你有興趣?”許烨明白了,雲闕還是在顧清歡那兒受挫,神經失常了。
這小子從高中那會兒,完全一個“顧清歡迷”,整天就圍着顧清歡轉,把他這個哥們兒抛在腦後。
許烨那叫一個嫉妒,就差紮小人讓雲闕和顧清歡分手了。畢竟他雖然花心,可從來不會為了女人疏遠兄弟。
可真的等到後來雲闕和顧清歡分手了,許烨看雲闕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傻不拉幾後悔的要命,真的琢磨着是自己天天詛咒出的問題,才會使出那一招。
別是他做那件事情被顧清歡發現了,顧清歡因為他,連帶遷怒了雲闕吧?
要不然那天雲闕知道後,為什麽那麽生氣?
所以,是他破壞了他們的感情吧!
許烨自顧自的想起來這些,後悔不疊。
誰讓他當時嫉妒來着,雖然是因為太看重雲闕,可總歸是做錯了事情。
許烨想到這兒,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神色愧疚的望着雲闕,欲言又止。
“婆婆媽媽什麽呢?”雲闕笑容顯得有些散漫,像是心不在這兒一樣,推了一把許烨靠上來的腦袋:“我他媽可不會愛上你,別期待了。”
許烨抿唇,也不生氣,看了一眼其他人沒太理會他,猶豫着開口:“要不然,我去跟顧清歡道歉吧?”
雲闕身子顫了一下。
許烨就知道,絕對是這件事情上出的問題!
他打起精神,拍着自己胸脯仗義的開口:“當初是我做的不對,或許顧清歡誤會是你要這麽做……我跟她道歉,大不了我跪在她面前!我跟她解釋,那是我做的,讓她原諒你。”
雲闕忽然端起酒杯,紅褐色的液體在玻璃杯裏打轉,被他一口飲幹。
許烨發現雲闕忽然就掉了淚。
眼淚順着雲闕的臉頰滑下來,只有一滴,卻看得人心碎。
媽的!
許烨趕緊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他別是真的對雲闕別有所圖吧,他可是直男!比鋼筋還要直的直男!
“真苦。”雲闕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喃喃了一句。
許烨一怔,裝着生氣的樣子看着四周:“我跟你們說了,拉菲不要和皇家禮炮倒在一起喝,賊難喝!”
“你……”許烨完全不知道應該從哪兒開口。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總算明白什麽意思了!
許烨就是雲闕感情裏的罪人啊,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才能贖罪。
“都過去了。”雲闕神色恢複如常,沖許烨笑了笑:“沒事,她……現在也很好。”
“那你呢?”許烨恨鐵不成鋼:“作為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時候,就要勇往無前,把她變成你的!何況你們那麽多年的感情……”
“真的是個男人,就會為了她好而放手。”雲闕靠在沙發上,微微仰起頭看着天花板上閃爍着的霓虹燈光。
雲闕疲憊的身子,随着真皮沙發凹陷。
許烨忽然覺得渾身不舒服。
這麽矯情,就不像雲闕了。
還喜歡,追回來不就好了?現在完全不懂的許烨,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要一頭栽死在同樣的問題上。
一群男人喝酒,很快就有人喊着無聊了。
今天是許烨做東,連着叫了十幾個姑娘。
不過,許烨想起彪悍的孫茹,就氣的牙癢癢,這會兒看那些或妖豔或清純的姑娘,一點感覺都沒有。
許烨悲痛的想,他被孫茹傷害的,都要失去作為男人的尊嚴了!
那個該死的丫頭,竟然用他的喜歡欺騙他。該死的,他本來足夠低調,能瞞過家裏的老爺子。結果孫茹那死丫頭,把他的緋聞都給爆了出去。
他跟孫茹說的那些話,怎麽就變成了和其他姑娘說的……
好吧,以前許烨的确跟很多女人都說過類似的話。可他這次是認真的……認真的想要和孫茹玩玩。
結果倒好,他第二天就被家裏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如果不是就要過年,他這會兒已經被“遣送出國”了。托了孫茹的福,許烨在家裏被關了十天緊閉!除了相親時候被保镖盯着,哪兒都去不了!
為了逃出來,許烨天天讀書澆花,一副歲月靜好外面的妖豔賤貨都和我無關的模樣。就差直接跟着家裏的管家學打太極,泡養生茶喝了!
這幾天,嘴巴裏都要淡出個鳥來!
許烨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把孫茹在腦海中好好的淩遲一遍。搞得日思夜想都是孫茹,對其他女人失去了“性趣”……許烨心裏苦。
所以,他更要在見到孫茹的時候,好好的跟這個臭丫頭算算總賬!
許烨發現,被送進來的姑娘,有一個一直盯着雲闕在看。那眼神很複雜,許烨看不太明白。不過他也不奇怪,雲闕這長相,丢在外太空都是出衆的,經常被人這麽盯着看。
他是不是應該幫雲闕轉移一下來自顧清歡的情傷?
許烨這麽想着,捅了一下雲闕:“那個女人怎麽樣?”
雲闕随意的看了一眼。
是餘小小。
雲闕怔了一下,想起前兩天餘小小和他在車裏醒來的時候,餘小小滿頭是血,他聞着那味道,差一點吐了。雲闕那次喝斷片了,什麽都記不得。餘小小身上沒穿衣服,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個人應該是發生了什麽。
雲闕煩躁的給了餘小小二十萬,要她滾蛋。
但是這女人沒要錢,眼神哀怨的盯着他看了幾秒,轉身跑了。
呵,真是有意思。
雲闕看着餘小小,覺得這女人就是一精神病。不要他的錢,來賺其他男人的錢?何必呢。
雲闕冷冷的瞥了一眼:“不怎麽樣。”
他是真的昏了頭。
這種女人,怎麽能和顧清歡相提并論。
“別憋出毛病。”許烨含蓄的提醒雲闕。
“放心,自食其力。”雲闕不以為意。
那多沒意思啊!
本打算這麽說的許烨,想起最近幾個月,自己一直都是自食其力,果斷的選擇了閉嘴。
怪不得是兄弟,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餘小小在這群人中間,看着最搶眼。
倒不是說她長得多漂亮,而是混跡在這種地方的男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是新來的,誰的經驗少。
大家都喜歡新鮮。
所以餘小小就變得很搶手,這個人摸一下,那個人抱一下的。
餘小小滿臉惶恐,只能賠着笑。
她在雲闕身上下的功夫,一點用都沒有嗎?為什麽那個男人,對自己那麽無動于衷?餘小小失魂落魄。
她額頭上的傷還沒好,塗了厚重的粉底,又剪了齊劉海,才勉強遮住傷疤。
所以是不是她剪了頭發,所以雲闕才沒認出自己?
餘小小這樣想着,心裏又變得開心了很多。
可這些男人不間斷的吃着她的豆腐,還是當着雲闕的面,讓餘小小覺得很不舒服。
她猶豫了幾秒,咬着嘴唇,跟着失聲尖叫了一聲,人就摔在了前面的臺子上,好巧不巧的磕在了自己的傷疤處,結了的痂脫落,血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真掃興。”大家瞬間沒了興致,把餘小小推到一邊。
其餘女人見狀,一擁而上。
餘小小落寞的坐在旁邊,不時的望着雲闕。
許烨嘿了一聲:“別指望他了,你不是受傷了麽,先出去吧,這些錢給你看病。”許烨把現金遞出去,頓了幾秒,手摸着下巴:“我瞧着你有點眼熟啊。”
餘小小驚訝的看着許烨,眼眸裏的緊張顯露無疑。她小心的拽着自己衣服,咬着嘴唇不說話。
還挺清純的。
許烨記得雲闕就喜歡這一款。
有點像顧清歡的這一款。
想起來了!
許烨想起來,為什麽覺得這個女人眼熟了。雲闕鬧上頭版的照片,不就是和這個女人一起拍的?
雲闕那張臉太出衆了,在加上拍了一個正臉,所以讓大家情不自禁的盯着雲闕。至于和雲闕在車子裏的那個女人,一頭血,只能看出大致輪廓。
面前這女人不流血,許烨還認不出來呢!
怪不得剛才的時候,一直緊張地盯着雲闕。
原來,這女人和雲闕早就認識。可不對啊,許烨表情狐疑。他怎麽不知道,雲闕什麽時候有了那種癖好?
雲闕不可能會對女人施加暴力的。
雖然媒體寫的神乎其神,說什麽雲闕車子裏做那種事情,大概是太激烈了,女人頭都撞破了。
因為孫茹這個無良狗仔,許烨杜整個行業都産生了懷疑。他本人,本來是不怎麽關注這些話題的。
不過,雲闕和這個女人,絕對是認識的。
“雲闕!”許烨推了推他:“瞧人家楚楚可憐的,你沒一點表示?”
餘小小這會兒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沒想到,雲闕的朋友站在自己這邊。
“拿着錢,滾吧。”雲闕态度冷淡,直接把上次那張卡,丢在了餘小小腳下。
餘小小默默的撿起來,看到雲闕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他以為她是那種女人?
呵。
餘小小又默默的走到雲闕身邊,小心的伸出手,要幫雲闕裝回去。雲闕神色冷淡,用酒杯推開了餘小小,避免和她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餘小小臉色僵硬慘白。
“不要介意。”許烨倒是希望雲闕能打破心魔,多和女人接觸接觸。如果和顧清歡真不可能,也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他不喜歡別人碰。”
餘小小尴尬的笑了笑,坐在旁邊不說話了。
血還順着她的額頭往下滴。
許烨觸目驚心,實在是受不了:“我帶你去看看吧?”雲闕跟塊石頭一樣,等他主動關心人,人都要死了。
餘小小搖搖頭,垂下頭,笑的還有幾分溫柔清麗:“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沒錢了。”
許烨無語:“雲闕給你錢,你拿着啊。”
“我不能要。”餘小小擡起頭,目光堅定:“我不能拿他的錢。”
“為什麽?”許烨都要抓狂了,這一個個的,都是瘋子嗎?
“因為我……”餘小小咬着嘴唇,在許烨着急的目光下,下定決心一般緩緩開口:“因為我喜歡他。”
“靠!”許烨忍不住罵了一句。
女人果然都是膚淺看臉的!
睡一覺也能睡出感情!
雲闕聞言,冷冷的瞪了餘小小一眼:“我對你沒任何興趣。”
“沒關系。”餘小小還是笑:“我喜歡你就夠了。你讨厭不讨厭我,和我沒有關系。”
雲闕瞳孔驟然收縮。
這句話,他好像聽過。
許烨滿臉茫然。
現在這算什麽情況?好端端的,玩什麽癡情呢?許烨無語,雲闕卻已經起身。甚至,還不忘拽着剛才那個女人:“跟我出去。”
出去幹嘛啊?
許烨伸直了脖子,滿臉好奇。
雲闕是看見血興奮嗎?
餘小小聞言眼睛一亮,跟在雲闕身後走了出去。
後知後覺的許烨這才發現,自己他媽的又被抛棄了!靠,見色忘友!以前為了顧清歡也就算了,現在是哪兒來的小野雞給自己加戲呢?
雲闕走出浮生一夢,讓餘小小坐在後座。
興高采烈去打開副駕駛門的餘小小哦了一句,乖巧的依言坐在後面。
一路上很安靜,餘小小像一只歡快的雀兒,叽叽喳喳的妄圖打破眼前的尴尬:“其實我不是自願去的浮生一夢。”
沒人回答。
餘小小硬着頭皮繼續回答:“我爸媽不喜歡我,你從我的名字也能聽得出來。他們想要一個兒子,可我不是……就随便給我起了名字。我弟弟今年八歲,因為我爸媽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太好,生下的時候,身體就很孱弱。我弟弟一直待在特護病房,一天要一千多塊,我需要錢……”
還是沒人說話。
餘小小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我其實很少跟他們出去,我只是陪着喝酒。”
“下車。”餘小小說話被打斷,她擡起頭一眼,到了醫院。
她臉上浮現幾分稚氣,害羞的耳根紅了起來,一雙小鹿眼望着雲闕道謝:“你真好,你和他們不一樣。”
天空忽然開始飄雪。
餘小小凍得渾身打顫。
她穿的還是浮生一夢裏的旗袍,沒來得及換,這下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雲闕掃了餘小小一眼。
“雖然不是初雪,不過也很漂亮。”餘小小小臉紅撲撲的,看着格外的單純:“雲少你聽說過嗎?一對情侶走在雪地裏,一直走下去,能走到白頭……”
餘小小話音未落,欣喜的看到雲闕脫了他的外套。
她期待的眨着眼睛看着雲闕,誰知道雲闕只是把衣服頂在頭上,完全沒給她的意思。
餘小小愣在原地,雲闕已經走到了醫院大廳。重新穿好外套的雲闕,頭發上沒有任何雪花。
原來他,只是不想……餘小小頓時心如刀割。她還沒有被一個男人這樣嫌棄過!可雲闕神色裏流露出的不耐煩,讓餘小小噤若寒蟬,不得不快速跟了上去。
餘小小從小就要什麽沒什麽,所以她長大後,就什麽都想要。
那張演唱會門票,是她偷寝室室友的。
誰讓那個室友炫耀,什麽很難買來的票,嘚瑟了半個多月。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不過,如果沒有那張票,她也不可能認識雲闕,不是麽?
……
顧清歡手指敲着桌子,心情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寒冷。
昨天晚上,裴铮告訴她,他回去是要照顧裴念昭。結果今天,裴铮的緋聞就傳遍了東城。
那樣一位話題人物,抓到一點蛛絲馬跡,當然就要大肆宣揚。
可顧清歡是真的沒想到,裴铮竟然會冒着大雪,去機場接人。
報道上說的清楚,是裴铮夜會佳人。暴雪也無法阻擋裴铮想要見到佳人的心情,至于那個女人,沒能拍到正面。
可裴铮,實實在在欺騙了顧清歡。
甚至于,報道中的那個時間,裴铮剛接到女人。可裴铮給她發了簡訊,說他見到了裴念昭,一切沒事,要她早點睡覺。
如果不是心虛,為什麽要欺騙她?
顧清歡這會兒的情緒十分焦躁。
殺青宴上的緋聞,也傳的滿天飛。鼎世還是沒有抛棄羅莎莎,羅莎莎的失态被壓了下去,占據熱搜的,是裴铮的告白。
甚至有人還專門放了一個羅莎莎曾經接受的采訪轉移視線。
采訪裏,羅莎莎神色害羞,說裴铮是自己的伯樂,自己也很喜歡裴铮的兒子。希望有機會,能報答裴铮的知遇之恩。
顧清歡心裏煩躁,最後關上了電腦。
她去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面,卻總覺得索然無味。
裴铮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
顧清歡第一反應,竟然是任性的直接挂斷。她怔了幾秒,才發覺自己的失态。她現在這樣算什麽?
賭氣?
顧清歡咬着嘴唇,絕不可能給裴铮再次打過去。
誰知道這一次,裴念昭的電話打了進來。
顧清歡輕輕嘆了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對着電話喂了一聲。
“歡歡阿姨。”裴念昭啞着嗓子,說着話的時候,還咳嗽着,像是很不舒服。
顧清歡心疼極了:“是不是發燒了?看過醫生了嗎,有沒有好一點。”
裴念昭哼哼唧唧的撒嬌:“不燒了,但是還是不舒服,歡歡阿姨,我想見你。見到你之後,你親親我,我就好了。”
果然是年紀小,能說出這麽稚氣的話。
顧清歡心裏一軟,順着裴念昭的話:“那你在哪兒,阿姨去看你。”她話說出口,頓時有些後悔。
不用想,裴铮這一刻應該也是陪着裴念昭的。否則兩個人的電話怎麽能那麽巧,一前一後就打來了呢?
出乎意料的,是裴念昭過了幾秒才回答。
“我在奶奶這兒。”
是在裴家老宅?
那這就很棘手了。
顧清歡非親非故的,去看裴念昭,不太合适。尤其上次見了裴顏,那一顆八卦的心根本掩飾不住。顧清歡擔心自己招架不住。
“下雪了,路上不安全。”裴念昭很善解人意:“等到雪化了,我能去歡歡阿姨家住幾天嗎?”
顧清歡猶豫不決。
她擔心裴铮也跟着一起來。
顧清歡最擔心的,是她不自覺發現,自己自從知道了裴铮夜會佳人,現在的心情就變得格外的複雜。
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和裴铮相處了。往日裏他對她的好,在一瞬間也變了味兒,像是為了讨好裴念昭的公事公辦。
見電話那端遲遲沒給自己回答,裴念昭擡起哀怨的一張小臉,不滿的盯着自己爸爸。
一定是他做了什麽讓歡歡阿姨生氣的事情了。
否則,爸爸怎麽可能會主動讓他給歡歡阿姨打電話呢。
真是的,不争氣追不上歡歡阿姨也就算了,怎麽總是幫倒忙呢?
“電話給我。”裴铮裝着看不懂兒子的眼神,對他勾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