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不美
門內,劇烈的咳嗽聲硬生生把葉星悲涼的心境攪的半點兒不剩。
她喝藥喝的太快,苦勁上來,在喉嚨裏刺激的她想吐。
傅霆安聽到咳嗽跟幹嘔聲,将門直接推開。
“葉星。”
葉星捂着嘴,表情痛苦:“狗批老公,你給我下毒!”
傅霆安:“……”
傅霆安忽略她的狗批老公,把她抱下樓。
客廳茶幾上堆滿零食,飲料,果幹,還有新鮮的水果。
葉星被放到沙發上,傅霆安将拆好的牛奶,插上吸管送進她嘴裏。
咕咚。
葉星眼睛一亮,是解藥!
牛奶的香甜味道把喉嚨裏的苦給壓住,再來幾個果幹,除了咳嗽,別的什麽不适都暫且消失。
葉星單手拿着牛奶,擡頭瞅着傅霆安。
“老公,餓。”
傅霆安看她緩下來,涼涼道:“我是狗批老公,不是老公。餓了找保姆。”
葉星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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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怎麽把心裏話給叫出來了呢。
傅霆安坐到她身旁,抽出本商業雜志,姿态閑适的看起來。
他長得俊美,此刻靠着沙發,時不時翻着書頁。稍顯慵懶的姿态襯的他愈發勾魚。
剛才還心如死灰的小人魚,被勾的心髒怦怦跳。
太犯規了!
她現在不想自個兒獨自回海底了,她想把老公也帶走!
幸虧傅霆安聽不到她的心理活動,要不然估計得黑臉。
葉星不是要把他帶走,是要把他直接送走。
兩個人都坐着沙發,傅霆安看雜志,葉星看傅霆安。
從廚房出來的保姆,看到這一幕,眼底的笑意更深。
真好。
老太太說的沒錯,娶了媳婦兒,先生整個人都多了煙火氣。
保姆固然不想打擾小兩口,但早餐做好,總要有人來吃。
“先生,夫人,來吃飯吧。”
“來啦。”
葉星前一天的晚飯沒吃,硬生生餓到了現在。
她踢了下傅霆安,張開手:“抱!”
傅霆安睨着她:“王媽在看着,你還要抱?”
葉星皺了皺眉,理直氣壯:“為什麽不要?”
她腳疼,就要抱。
見傅霆安沒動,葉星半坐起來,像投炮彈似的把自己投進他懷裏:“快點,我要餓死了。”
傅霆安扶着她的腦袋,剛才她又差點把腦袋嗑到沙發角。
“王媽。”
傅霆安将人托起來,吩咐着王媽:“讓人把沙發,桌角,所有帶棱角的家具全部用棉布包好。”
王媽笑眯眯地應了下來。
她目送着傅霆安把葉星帶去餐廳,站在原地,給老太太彙報消息。
“先生可會疼人了!”
“要是讓個不知情的過來,估計還以為先生這是在養孩子呢。”
王媽起老太太給的人,平時隔三差五就會跟老太太彙報一下先生的婚後生活。
老太太看得眉開眼笑。
她是真有些意外,星星跟霆安這才住一塊兒多久,沒想到就黏糊成了這樣。
既如此,她也該帶星星多去外頭見見人了。
星星是傅家的夫人,以後還有很多事,都需要她打點着。
想到這兒,老太太給葉星發了條消息。
“明晚上岑家老太太過壽,我讓傅七接你過來,咱們一起去熱鬧熱鬧。”
老太太還發了地址。
葉星低頭看看,哦豁,剛好附近挨着海。
這不巧了嗎?
葉星心說,這個天選暗示,她收到了!
在回複老太太過後,傅霆安已經将早餐吃完。
葉星把手機撥拉到旁邊,她忙低頭扒拉了幾口飯。
“老公,等我!”
只剩下一天多的時間了,她一秒鐘都不要跟老公分開。
哪怕,哪怕老公不愛她。
她這條卑微魚魚,也要再自欺欺魚一下。
“我陪你去公司。”
葉星把飯扒拉完,拽住他的胳膊,澄澈如溪的雙眸透着期待。
傅霆安本來沒有去公司的打算,但見她要去,于是幹脆改了主意。
很快。
兩人到了公司,葉星由于在生病,體溫時高時低,所以傅霆安在臨出門前就把她裹成了球。
胖球低頭看看衣服,簡直不忍直視。
“脫掉。”
她不能穿成這樣進公司:“我一點兒都不冷。”
葉星死要面子,在公司門口那段路,非要擺脫厚重的衣服。
傅霆安拗不過她,只能給她拿着衣服,空出的手還要被牽着。
葉星戴上棉口罩,依舊只露出一雙眼睛。
這回是大白天過來,看到她的人自然比上次多。
他們看葉星,葉星卻沒怎麽看他們。
傅霆安正跟她說着話:“我待會兒有兩場會議,你跟傅七在辦公室裏,有事情找傅七。”
傅七常年跟着傅霆安,傅霆安給了他很大的權限。
有不少人想搭上傅霆安這條線,都會選擇從傅七入手。
然而,金錢,美色,抑或者是別的賄賂……
傅七統統不要。
他只要傅霆安給的東西,也只認傅霆安一個人。
當然,這個只認傅霆安一個人,是發生在之前。
現在的傅七,還認一個小夫人。
辦公室裏,上次見到的女秘書已經被調走。
葉星看看處處透着冷色調的室內設計,覺得一點兒都不溫馨。
她吩咐傅七:“阿七,去幫我買點東西。”
一場會議兩個小時。
會議結束,傅霆安回到辦公室,他走進去之後,又驟然退回去幾步。
辦公室門頭挂的牌子沒錯。
這是他的辦公室。
“老公,你進來啊。”葉星把最後一束鮮花插好,也同樣結束了室內的二次改造。
傅霆安聽到聲音,再次擡腿走進去。
葉星跪坐在地毯上,只穿了件粉藍長裙,她手上拿着個毛絨玩具,正往沙發上放。
室內空調的溫度開的高,所以她也不冷。
傅霆安環顧了下四周,只見辦公室裏多出來了不少小東西。
沙發上是毛絨玩具,茶幾鋪了新的暖色墊子。就連他的辦公桌上,都多了幾個相框。
相框裏,是葉星的照片。
除了這些,還有葉星愛吃的愛玩兒的,都塞在他的辦公室裏。
葉星忙活到現在,小小的舒了口氣:“好累。”
傅七早在傅霆安進來的時候,就悄無聲息的溜了。
這會兒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葉星神色有些落寞:“你以後餓了可以吃我留的東西,冰箱裏的零食更多。”
“如果,如果有一點點想我,就可以看看照片。”
她這副留遺言的架勢,讓傅霆安本能的繃緊了臉色。
“過來。”
他把人叫到面前,垂眸,打量着這張漂亮但很低落的臉:“你又想做什麽?”
一個又,讓葉星瞬間解讀出來——
他這是在煩魚吧。
果然,沒有愛的相處,注定像一盤散沙。
葉星忍着悲怆,努力握住最後一點兒沙子:“我什麽都不想做。”
“我就是想對你好一點兒,讓你多喜歡我一點兒。”
傅霆安捏住她的臉:“我不信。”
“不信拉倒!”
盡管小魚卑微,可小魚本性還是個壞脾氣。
她都忍了半天委屈,現在還沒被哄,早就到了極限!
傅霆安捏臉的手被一巴掌拍開,再然後,他看着葉星回沙發上大口解決“留給他的零食”。
時間一點點過去。
葉星既要黏人,又要賭氣。于是,她開辟花樣,作出了新天地。
中午出去吃飯。她只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讓傅霆安牽着。
“不要碰到我別的手指。”
葉星伸出手指,瑩潤的指尖戳着傅霆安的掌心。
傅霆安暼着這根手指,并不想牽。
但他不牽着走,葉星很有骨氣,她真敢把自己餓死。
“葉星。”
傅霆安把人牽走的時候,淡聲問道:“你以前談過戀愛麽?”
這樣年紀的女孩兒,還是這樣的模樣……
她不會缺乏追求者。
葉星聽到這話,頓住步子,秀氣的眉微微擰起:“你是在質疑我嗎?”
傅霆安:“?”
傅霆安沒聽懂她在說什麽。
葉星還在叭叭:“我們小人魚都很講魚德的!我們一輩子只會有一個愛人!”
她真倒黴。
這輩子認定的愛人,是個人類不說,還不愛她。
果然,物種不同,注定是一段虐戀。
葉星越叭叭越幽怨:“早知道上岸追愛這麽虐,我就應該在一開始,選條魚相愛。”
傅霆安從她給的信息裏推斷出來——
這條講魚德的小魚,在遇到他之前,沒跟別人戀愛過。
這就奇了。
傅霆安看她這股子渾然天成的作勁兒,還當她手裏已經有了不少受害者。
原來,截至目前,受害者的數量只有1。
“好了,是我不該問。”
傅霆安繼續牽着她的手指頭,把人給牽走。
午飯過後,葉星在傅霆安的辦公室裏休息。
秘書知道休息間裏有人,所以來跟傅霆安彙報工作的時候,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葉氏集團的葉正德,想跟您見上一面。”
“不見。”
秘書點點頭,順便将葉氏的最新情況跟他說清楚:“葉正德投資了兩個項目失敗,前陣子我們給了他一個合作機會。但他在跟我們合作之後,依舊沒有填補上虧空。”
“葉正德的兒子現在有接手葉氏的準備。”
不過,就算葉正德這時候把公司交給兒子,恐怕也于事無補。
他失敗的兩個項目,損失巨大。
如果想不到辦法來回血,葉氏的處境就危險了。BaN
傅霆安聽他說完,眼底沒有半點波瀾。
如果放在以前,他跟葉氏有聯姻這層關系在,興許他會對葉氏仁慈一點兒。
但葉家人怎麽欺負傻魚的,他看在眼裏。
葉星今天一整天,看着正常,但咳嗽聲就沒停過。不但咳的比前兩天厲害,午飯過後,她額頭的溫度也升了一點兒。
以前葉星睡個覺,很磨蹭,得抱得哄。
剛才躺進被窩,沒幾秒,就撐不住精神睡了過去。
“我最近不想看到葉正德。”
傅霆安丢下這句話,秘書會意,吩咐下去拒絕再受理葉正德的預約。
到傍晚時。
葉星再次發起了低燒。她身體連着不舒服了好幾天,被傅霆安抱住的時候,迷迷糊糊的叫起了媽。
“媽,我要吃棗糕。”
葉星蹭着傅霆安的脖頸,一個勁兒的念着:“還要糖水雞蛋,要炒春菜,要鹹花卷,要嫩豆花……”
葉星閉着眼睛,整個人都埋進傅霆安懷裏。
她的臉貼着傅霆安的脖子,很快,那兒濕了一片。
“媽,我想你了。”
從大山裏出來的小魚,頭一次離家這麽久。
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哥哥,沒有阿姐,也沒有阿婆跟阿叔。連步微都在其他地方的大學。
嬌氣的小魚,唯一能黏着的,只有一個老公。
傅霆安在感受到脖頸那片的濕意後,整個人都僵了僵。
他沒見過葉星哭。
葉星哭起來,連個聲兒都不出。她明明最愛撒嬌,偏偏哭的時候,是死咬着唇,很要強的模樣。
傅霆安閉了閉眼。
等再睜開時,他輕拍着葉星的後背,低低的哄着:“小魚,不哭了。”
“我給你買棗泥糕,糖水雞蛋,炒春菜……”
他将剛才的菜名,一字不差的全都重複了遍。
葉星在他低沉的嗓音安撫中,慢慢止住了眼淚。
葉星生的這場病,把傅霆安折騰了個結結實實。
他看着睡覺還在牽着他的手的小魚,只覺得病的人還不如換成他。
傻魚嬌氣,輸液時紮的針拔.出.來,手背的肌膚都能青一小片。
像是水晶做的,碰一碰,就要壞。
傍晚起燒過後,傅良下的藥稍微重了點兒。
葉星的咳嗽輕了下來,溫度也終于恢複到了正常。
“感冒發燒不是什麽大病,休養的好,幾天就沒事了。”
傅良開口道:“她要不是感冒的時候受了寒,早就該好了。”
“你也別用這眼神看我。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看你這眼神,像是要讓我給她陪葬。”
傅良這個社恐人,偶爾也會看看電視劇。
他看傅霆安現在這模樣,放在電視劇裏,活像是寵妃生病,他寒着臉,居高臨下讓太醫陪葬。
都這個樣子了,傅良想不清楚——
傅霆安是怎麽昧着良心,不承認自己喜歡夫人的。
難道,老男人都這麽虛僞?
傅良不理解這種有錢又寡了多年的老男人,是怎麽想的。
他盡職盡責的給葉星看完病,然後安慰雇主:“你不用擔心,她沒什麽事。好的話,明後天就會康複。”
等傅良走後,傅霆安坐在葉星的身旁,看了她許久。
入夜。
葉星在自家老公懷裏睡的沉沉,而此刻,葉家卻燈光通明。
“葉枝,我不是告訴你了嗎?!葉星她已經嫁給傅霆安了,以後這個家裏還是只有你這個女兒!”
“你現在跟葉星過不去,就是跟傅霆安過不去!”
商人重利,葉正德選擇葉枝這個女兒,有養育的情分在,但更多的是權衡利弊的結果。
他在葉枝身上砸了太多的資源,不可能因為葉星回來,就放棄了葉枝。
葉枝頭一回看到葉正德動這麽大的氣。
她哭着躲在王雅的懷裏,王雅是真心疼愛她,所以心疼的不行。
“爸,不是我故意跟她過不去,是我跟我過不去。”
葉枝哭道:“她在學校裏,跟我喜歡的男孩子搞暧昧。”
“她知道我喜歡那個男生,卻還要這樣做。我只是想氣她一下,我不知道她會在浴缸裏睡着。”
葉枝的話,讓葉正德瞬間警醒:“你說什麽?她跟學校裏的男生搞暧昧?!”
“對,那個男生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叫陳墨。”
葉枝說得有鼻子有眼,葉正德當成就信了幾分。
“不行,這事兒如果讓傅霆安知道,他絕不會容忍。”
“葉枝,你記得,把這事給我咽到肚子裏去。葉星還在傅霆安那兒,我就有機會從傅霆安那裏得到好處。”
“她要是被傅霆安趕出門,我們葉家也不會好過。”
葉枝點着頭,但眼底卻劃過一抹恨意。
葉星現在最大的依仗,不就是傅霆安麽?
原本這個依仗,是屬于她的!
葉枝在心裏盤算着,她跟着葉正德學了不少東西。比如,野心和貪欲。
葉家雞飛狗跳着。
葉枝最終哭着認了錯,并說會親自去對葉星道歉。
葉正德在王雅的哄勸下,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葉沉忙着葉氏的爛攤子,沒有時間看他們吵架。
年紀最小的葉韬,等所有人走後,他擡頭,看着葉枝。
“姐,我覺得……你有點變了。”
他印象裏的葉枝,雖然偶爾也會任性。但大多時候都是溫柔的,體貼的。
現在的葉枝,卻讓他感覺很陌生。
葉枝眼裏還閃着淚光,她哽咽着:“小韬,我只是很怕你們被她搶走。”
葉韬看着葉枝還紅腫着的臉,嘆了口氣。
次日。
葉星真如傅良所說,身體舒服了不少。
她跟老太太約好時間,老太太也讓傅七給她送了套禮服,還有私藏的首飾。
她本就生得美,在精心打扮過後,饒是冷靜自持如傅霆安,都微微有些晃神。
老太太那套綴滿寶石的項鏈,不是什麽人都能壓得住的。
而葉星優美的天鵝頸,和寶石項鏈相互映襯,沒半點兒俗氣。漏背的長款禮服,将她背部的流暢線條完美勾勒。
傅霆安眼底暗了暗。
“老公,我美不美?”葉星對這身裝扮挺滿意的,她回過頭,看着傅霆安問道。
傅霆安沒說話,只在衣櫃裏拿了套她的披肩。
下一秒。
葉星漏出的後背,被裹得嚴嚴實實。
傅霆安皺着眉頭,端詳半晌,用偏冷的音質給出回答:“現在這樣順眼多了。”
葉星:“?”
葉星看看鏡子裏裹着毛絨披肩,美豔度瞬間打折的自己,磨牙:“你個直男!”
一點都不懂得欣賞。
在傅霆安的幹預下,葉星不得不裹了件披肩出門。
她坐上車的時候,還在懷疑的問傅七:“我單穿禮服難道不好看嗎?”
傅七苦着臉。
他心說,我這不是也沒看到你單穿禮服的樣子嗎?
不過看夫人的裙子,非直男的傅七也能察覺到先生的心思。
他只好順着哄:“夫人,你穿什麽都好看。”
在傅七的順毛下,葉星看看披肩,還是沒把它扯下來。
很快。
傅七把葉星送到老太太那兒。老太太一看到葉星的披肩,就皺眉道:“星星,宴會上暖氣很足,用不着再穿個披肩。”
葉星悶聲道:“傅霆安讓穿,他說穿着好看。”
老太太:“……”
她孫孫這是什麽審美。
不過,老太太看出孫孫的想法,她帶着葉星,又給她重新換了件禮服。
新換的禮服沒再露背,只露出了漂亮的鎖骨。
換完,葉星把照片發給傅霆安。
傅霆安看了看,回道:“領口這麽低,是想再着涼麽?”
星星:“[核善的微笑jpg/]”
星星:“給你三秒鐘,誇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