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晚蘇偉回答“不可能”之後，超越就突然間變得沉默了，蘇偉也沉默。後來蘇偉說他回家了，超越回答：好。直到蘇偉穿好衣服，準備穿上外套，超越說他要送他到地鐵。
“不用，別出去，外面很冷。”蘇偉說。
超越不知道該怎麽做，他真的不想送蘇偉，他心裏不痛快，可他又是那麽舍不得他走，想更多跟他在一起，于是超越不再準備穿大衣，好像也冷淡，但他說：“路上小心點，白天融化的雪晚上又凍成冰了。”
蘇偉置若罔聞的反映，超越也習慣了，他站在蘇偉身旁，準備看着他轉身開門離開，卻蘇偉看他一眼，然後輕輕抱住超越，然後抱得越來越緊……
“愛你……”蘇偉低聲呢喃般：“真的喜歡你……”
超越也更緊地抱住蘇偉，他被蘇偉感染的很激動，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激動或者是難過得有哽咽的感覺，雙眼發漲……
那之後的幾天，超越都沒主動聯系蘇偉，更不要說提出約會。不過只要蘇偉聯系他，哪怕就是給他一個“晚安”的留言，他都會馬上回複。超越感覺心裏過不來那個勁，他認為蘇偉應該知道他對他的感情，知道他對于他離婚的态度，他只不過是撒個嬌，只不過想聽蘇偉說一句“如果失去你，我寧願離婚。”超越知道這很可笑，幼稚，甚至很……很不男人，可他現在，他們的現狀，他需要他給他自信和肯定。說多少個愛和喜歡，不如表明這樣一種态度更他超越相信蘇偉對自己的感情。
為了周二周三兩個晚上的約會，蘇偉告訴李雯他要為了測試的事下廠子去車間加班，太晚就住在廠子裏。李雯那天好像情緒不好，突然責難起丈夫：“你為工作你家裏什麽都不管，我也有工作！你口口聲聲最在哥哥妹妹，可你每天晚上帶過他們幾次？！”
“你這是怎麽了？”蘇偉是笑着問的：“你做飯時候我不都帶嗎？”
“你那叫帶孩子？你看着單位那些工作的事，讓兩個孩子在你身上跳來跳去！你要帶他們做正經事，學校老師留了那麽多開發智力的作業，那其實都是要家長幫着做的。”
“那些純粹瞎掰。這年齡就是玩高興了，把身體搞好，比什麽都重要。”
“早期教育決定孩子一輩子，你不懂別瞎說。”
“我什麽早期教育都沒有，我不是也挺好。”
李雯嘆氣，似乎不想繼續争論孩子教育的話題：“你什麽意思？明天後天又晚上不回來？”
“不回來。”蘇偉每次編這些謊話時候就不自覺生硬，不願意多說。
……
“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不正常。”沉默了一會兒，李雯突然說。
“你不正常，沒事找事。”蘇偉說完不再搭理妻子。
後來蘇偉躺在客廳沙發裏，小女兒過來又在蘇偉身上爬來滾去。蘇偉拉着她的小手跟她拉大鋸扯大鋸，玩着玩着，女兒突然問：“爸爸你是不是不高興？”
蘇偉很感慨，他覺得自己在女兒面前是不可能流露出不愉快，可也許連他自己都想錯了。
盡管那是超越第一次對蘇偉流露出冷淡，但蘇偉不但能感覺到，而且非常明白。他認為超越對他有離婚的要求，但這要求他做不到，他想都沒想過，所以他們連溝通的空間都沒有，只能這麽僵持，僵持，僵持了一個多星期，蘇偉很想念超越，他也斷定超越不是嫌棄自己，不是他們的感情淡漠，所以蘇偉那天給超越留言：我特別想你。如果你對我感情淡了，你告訴我。
這些天的僵持讓超越也好像忍受度到了極限，他看到留言眼淚都下來了，他回複：我時時刻刻想你，沒有人讓我體會如此思念一個人的滋味。
一切誤會都是在床上，在摟抱中，在相互凝視對方時說開的，超越說他真的覺得讓蘇偉離婚對本來完整的家庭對每個人都太殘忍，并且給蘇偉帶來人生的巨變，他膽小害怕，他做不出來。超越說完，他以為蘇偉會為此如釋重負，開心快樂，可他看到蘇偉只是看看他，親他一口，然後緊緊摟住他沉默不語。
王赓告訴超越他最近有些想開了，他和那個開心的在一起就要專心享受那種開心，至于他跟別人是不是也這麽開心，管他呢，反正眼不見為淨，人生享受到開心才是真的。
“可我覺得你還是真心喜歡那對你不冷不熱的。”超越看着眉飛色舞的王赓，滿臉愁苦地說。
“真心喜歡還是不真心喜歡，沒意義。”王赓很篤定地回答。
“沒意義是理性上的分析，感覺上的東西理性再怎麽分析也沒用吧。”超越對王赓也是直言不諱。
王赓笑了：“那是因為我這人就賤，人家越上趕子我越不在意，對我不熱情我還就特別上心，他要真對我也上趕子了，我也許就不喜歡了。”
“不是吧，誰不喜歡別人對自己好啊。我覺得還是那個人本身，他身上有些東西就是吸引咱，別人身上沒有。”
王赓想了片刻，笑笑，然後說：“那個吸引你的蘇偉，你領來讓大夥見見。他屬于剛剛上道，肯定是不敢想離婚，你讓他多跟別人接觸接觸，他就會改變想法了。”
“我真沒有逼他離婚的意思。”超越連忙解釋。
王赓突然想起什麽：“你們這種情況，他要根本就不考慮離婚，最好的辦法是你也結婚。他勸過你結婚嗎？”
超越吃驚，回答：“沒有，一次都沒說過。不說他了，說起來我都害怕……”
王赓不屑打斷：“你要真知道害怕，當初頂多約個炮，或者現在你趕緊跟他分手都來得及。”
超越笑笑：“對了，我星期天搬家。”
“啊？真找到合适地方了？我過去幫你吧。”
“不用，我也沒什麽東西可收拾，都是搬家公司搬，再說蘇偉他肯定過來幫忙。”
王赓看着超越，無奈又是友好地笑笑。
開春這段時間，超越和蘇偉見面又基本在健身中心，倆人更多的是聊聊天，偶爾夾雜無論是身體還是目光還是言語上挑逗挑逗對方，然後各回各家。不過蘇偉曾經跟超越一起看房，并一起搬到了一個比過去強不少的地方，房東剛剛簡裝修的房子。蘇偉要給超越錢，超越堅決不要。後來蘇偉某天下班拉超越逛宜家，說那裏的東西價格能接受質量也不會太差，而且簡易時尚，把超越需要購置的家具用品都置辦齊全。
那一刻孟超越第一次感覺到他在北京安家落戶，他在北京有了家，當然還有一個他愛的男人。所有這些，包括新家，讓超越一掃之前那好像又要回來的抑郁情緒，他看着亮堂的客廳卧室廚房衛生間，看着蘇偉買的新家具新用品新擺件，他思考生活确實需要适當有些變化，這樣的變化會讓人變得積極樂觀。超越給自己定了健身計劃，還有寫書計劃。蘇偉建議他把自己所學所想都寫出來，無論正史論述，還是《明朝那些事》的風格。等以後網絡上有人看好要給出版最好，沒人出版自己花錢也能出版。總之追求的就是一個理想，或者說一個樂趣。
超越蘇偉現在約會做愛有越來越簡化的趨勢，也許是對對方太熟悉，三下兩下就能把對方搞得達到發洩性欲的目的，談不上纏綿也談不上激情，但他們都笑着說能不自己手就不自己手，寧可這樣簡單粗暴地幹和被幹。
那天蘇偉過來居然帶來一套剛買的女人胸罩內褲，超越太震驚了，他斷然拒絕，他不能忍受自己穿上那樣的東西。他笑着對蘇偉說，這會笑場的，到時候都得軟了。蘇偉一冷笑，然後就開始用行動強迫超越穿上。
超越“無力”的拒絕掙紮只能換來懲罰，強迫，疼痛，當他真的把那些全部穿在身上，他發覺他笑不出來了，他甚至沒勇氣睜眼看自己，屈辱感讓他委屈的恨不得想哭出來，卻同時，蘇偉的所有動作讓他興奮到差點射精。那天他特別沒出息，蘇偉進來還沒兩下他就自動繳械，再之後他一邊承受一邊吭叽，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哭是笑是亢奮不已還是傷心欲絕。
完事後，超越對蘇偉呵斥：“你太壞了！你把那些給我扔垃圾，我不要看見它們。”蘇偉真就很聽話地把那些道具給扔垃圾了，他說他一點都不喜歡看超越穿上女人的內衣，特別破壞超越本身的美感，但這些東西給超越帶來的反映實在是太好看了。
“流氓！”超越笑罵。
超越說起星期六王赓和另外兩個朋友會來他這裏，他說他希望蘇偉也能在這兒，大家見面認識認識。當然超越沒有告訴蘇偉，他之前一直拒絕讓蘇偉認識他的朋友，這次他突然想顯擺顯擺自己的幸福。
蘇偉想了想，回答說他九點過來，超越聽着特別高興。
“你會不會穿軍服過來？王赓和亮亮都是制服控呢。”超越乘勝追擊。
“有病啊！”
“切，不穿就不穿呗，還罵人。”超越笑着責備：“對了，我問你，你想過讓我也結婚嗎？”
“你要結婚？”蘇偉很意外：“你爸還是你媽催你了？”
“沒有，他們自己那裏還過得一堆煩惱呢，根本顧不過來管我結婚不結婚。他們偶爾問問我有沒有交往女朋友，我說有但不考慮結婚，他們就不問了。”
“那你怎麽想起要結婚？”
“王赓說如果倆人都結婚然後在一起，會比較穩定。”
“穩定不穩定是靠兩人一起努力……如果不是自己特別想結婚，非結婚不可，千萬別結。就算有壓力也慎重，婚後壓力更大，有我一個就夠了，你別再跳進來。
超越聽着難過，也心疼，他問：“你是不是感覺壓力很大？”
“不大，不都挺好的。有什麽事睡一覺就都過去了。行了，也該回去睡覺了。”蘇偉說着松開懷裏的超越起來穿衣服。
超越沒有問蘇偉為什麽不留下來睡，他只是說：“想着你……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