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好人馬少年【修改】
波吉亞家族成員召開了家庭會議。
10,000金幣再借助埃斯特的聲望,羅德裏-波吉亞想要成為羅馬教皇已不再是夢想!這不僅僅是讓羅德裏-波吉亞一飛沖天的好事,也是讓整個波吉亞家族成為名門望族的絕佳機會!
那麽,波吉亞該如何回應阿爾方索-埃斯特的要求?
對此,凱撒的提議如下:
認領回一個波吉亞妹妹——對于廣開枝葉的羅德裏來說,這并不是難事。
羅德裏-波吉亞沒有反對,只是将目光轉而投向了大兒子。随着年齡的成長,逐漸變得沉穩的喬瓦尼在用中指無聲地敲了敲桌面之後,開口道:
“埃斯特公爵不會不清楚波吉亞家的情況,他既提出如此請求,如果不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便是他本身就是‘同性。愛好者’。臨時找一位女性‘波吉亞’來搪塞,只會引起他的反感。這位公爵絕非一個冤大頭,事實上他一直以兼具文雅與果敢而聞名,否則阿拉貢的樞機主教也不會對他如此恭敬——這個男人甚至能對抗教會。”
在喬瓦尼說完之後,會議就陷入了沉寂。接下來的話雖然在場的人心知肚明,卻很難啓齒。畢竟男人娶男人,在這個時代還是過于匪夷所思……在波吉亞的這四個男人中,羅德裏顯然不可能成為“新娘”,喬瓦尼和凱撒是波吉亞未來的“元帥”和“教皇”,早已被西班牙社會所熟知的他們,自然不可能去充當埃斯特的“新娘”。
而明恩-波吉亞(利衛旦)卻不同。首先,他容貌姣好,冒充少女絕不為過——波吉亞還幹不出“嫁兒子”這種丢臉的事,雖說本質上并無不同;其次,由于他還沒有完成貴族的基本教育,他也沒被引入波吉亞的社交圈。在這個信息封閉的年代,将明恩-波吉亞打造成波吉亞家族的“三女兒”也并無不可。而很顯然,對羅德裏不假辭色的阿爾方索-埃斯特會突然改變态,很大可能就是因為明恩-波吉亞。
如果這個猜想成功,那麽才有可能接下去和阿爾方索-埃斯特進行深入的商談——是的,至始至終,悶騷的阿爾方索-埃斯特都沒有說明他想要娶波吉亞的哪位為妻。
“……我們波吉亞已經窩囊到這個地步了嗎?”凱撒率先打破沉默,“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我不敢想象後人會怎樣評價波吉亞——嫁兒子!再卑鄙的政治家也不會幹出這種事!”
“是的,那些政治家只會選擇犧牲他們的親人,但在這場交易裏,沒有人被犧牲。”喬瓦尼冷冰冰地說道。
“沒有人被犧牲!”凱撒的譏諷之色更深,“如果是這樣的話,喬瓦尼先生為什麽不去做呢?”
“你确定我适合?”喬瓦尼微微勾起一邊的嘴角,“……當然,如果我适合的話。”
“凱撒——!”在凱撒-波吉亞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羅德裏-波吉亞打斷了他,“明恩是波吉亞的一員,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必須為波吉亞盡一份力,同樣,波吉亞也決不允許它的血脈遭受侮辱。如果我們要答應埃斯特,就要想好能保全明恩的萬全之策。”
——這看似維護利衛旦的言語,已充分地表明了羅德裏賣兒子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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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和埃斯特簽訂契約,”喬瓦尼說道,“要求埃斯特在一年內不得與明恩有夫妻之實。”
羅德裏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會被另一個老男人猥。亵——這關乎到波吉亞的尊嚴。他對于喬瓦尼的建議十分贊同,覺得這已解決了他的一切顧慮。
“……”作為被這個會議左右命運的人,利衛旦至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他垂着眼睫,仿佛是落寞又仿佛是乖巧的樣子,然而這樣安分不過是因為不知道選哪一條人生軌道會讓事情變得更有趣罷了。
羅德裏和喬瓦尼都覺得利衛旦的意見并不重要,這沒關系。因為“利衛旦的意見最重要”這個道理,他們以後會明白。
凱撒攔住了喬瓦尼-波吉亞。
“……你讓父親去拜訪埃斯特公爵,這一切都是你預料好的是嗎?”
“并非有意,只是水到渠成。”喬瓦尼不鹹不淡地道,“阿爾方索-埃斯特公爵喜愛美麗的少年,這只是我在一次宴會上通過觀察得出的推斷,直到今日方被證實。”
“……為什麽?”
喬瓦尼聞言只是瞄了凱撒一眼:
“你陷得太深了,”他點燃了煙草,抽了一口煙鬥才繼續道,“我不希望你被他毀掉,那樣波吉亞也會完蛋。”
他的唇還在溢着煙氣,他琥珀色的眼睛凝視着凱撒-波吉亞——當他們還是幼兒的時候,他們已經被确立共同承擔波吉亞的未來。從很早起,他就知道,波吉亞是他們的波吉亞,而波吉亞的輝煌需要他們攜手來成就。這是他的弟弟,與他共享榮光的男人。
“你才是我的弟弟,凱撒。”
[可是我的弟弟,卻是明恩。]
——凱撒無聲地看着喬瓦尼,仿佛在看一位死人。
最初波吉亞要求阿爾方索-埃斯特與明恩-波吉亞訂婚一年後再舉行婚禮,在舉行婚禮之前,明恩-波吉亞需呆在巴塞羅那。阿爾方索-埃斯特可以與他随時見面,但是兩人不應當有過于親密的舉動。
阿爾方索-埃斯特公爵并沒有同意,在兩相争論之後,阿爾方索-埃斯特簽下了“一年合約”——承諾一旦違背諾言就解除婚姻,并支付波吉亞一筆高額補償。同時,波吉亞也做出了讓步,答應了阿爾方索-埃斯特關于盡快完婚,并将明恩帶回阿拉貢地區的要求。不過婚禮仍舊被安排在巴塞羅那。
在婚禮正式舉行之前,家族為兩人安排了變相的相親舞會——同時也是為了向外界傳遞埃斯特家族與波西亞聯姻這一訊息。
利衛旦被打扮成了少女的模樣,頭發被松松地編束起來,發縷間別着六芒星形的銀飾。他一身精致的淑女裝,每一個褲腳都有着少女裙擺似的美麗的皺褶的荷葉邊。他來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還沒來。
那時候利衛旦正在花園裏,他就隔着滿園的嬌豔與綠枝望着他。後來他來到他身後,請求為他梳發。
利衛旦就允許他梳發。
他就小心地解掉每一個銀扣,用手指松他的頭發,為他梳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原本端淑的妝容便立刻變得嬌蠻起來。他摘了朵毛茉莉似的小白花,想別在利衛旦的發上,又怕他不喜歡,就将花遞給了他。利衛旦便将花貼在了指甲上,後來這便成了巴塞羅那的一種時尚。
作為這次宴會的主角,兩人備受矚目。尤其是舞會開始的時候,所有人——有擔憂的也有幸災樂禍的——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人馬要怎麽和人跳舞?
前奏響起,當人們看到阿爾方索-埃斯特走向利衛旦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側身避開,并投以注目。他走到了利衛旦身前,像所有紳士那樣地行禮——他吻了吻他的手背,問他能否一起跳支舞。
纏綿溫柔的舞曲響起來,周圍的紳士都擁着淑女們輕柔地翩翩起舞。阿爾方索公爵卻只是靜靜地擁着利衛旦。
——那是只屬于他們的共舞。
仿佛所有舞動的裙擺都成為了蝴蝶為他們而飛舞,在他們周身環繞。
追逐着《西西裏舞曲》的人們仿佛闖入了阿爾方索-埃斯特的秘密花園,不得不追随着他情感的波流。他們像是枯葉,打着擺流過他的每一道旋渦……
一曲終了,他低下頭,吻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