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螢火蟲
不過周振嶙說是不反對,內心裏還是沒能那麽快接受倆小孩在一起的事實的。
因此後面的一段時間,他要麽就是扯着許斯嶼單獨去做事,要麽就是把兩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反正不能讓他們單獨相處。
對此,周且非常無奈。
她爺爺防他們倆這是比防賊還狠啊。
問題是她爺爺真的想多了好嗎!他們又不會幹什麽。
對此許斯嶼也很無奈,但也不能說什麽。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周振嶙一起種種菜釣釣魚,這種活之前已經連着幹了兩個月,現在可謂是得心應手。
不過因為太陽太大,他每次幹完活回來臉都會紅的不像話,周且就得給他做皮膚護理。
周振嶙看在眼裏,非常酸:“你爺爺幹這麽多年活了,也沒見你這麽關心我的皮膚。”
周且提醒他:“爺爺,我之前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勸過您,保養一下皮膚,可您當時是怎麽說的?”
她狀似回想了一會兒,模仿着周振嶙以前的口吻,繪聲繪色的說:“哎呀!我這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還護個什麽膚啊?那都是你們年輕人愛搞的東西。可別往我臉上糊這些,我受不了。”
周振嶙:“……”
他氣笑:“長大了會跟爺爺頂嘴了是吧?”
周且才不背這個鍋:“我可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爺爺,您可不興亂扣帽子。”
周振嶙見說不過她,一擺手,也懶得在這兒看這礙眼的畫面了:“得,我睡覺去。”
周且哼哼唧唧:“随便您。”
周振嶙拐回了自己房間,還特地用力的關了門。
周且給許斯嶼塗面膜的手一頓,緊接着無奈道:“嶼寶,你說我爺爺是不是特別幼稚?”
她突然想到一句話,把臉埋在臂彎裏笑。
許斯嶼不解:“你笑什麽?”
周且笑了好一會兒,笑夠了,這才給他解釋:“就,突然想到一句話。”
“什麽話?”許斯嶼問。
“男人至死是少年。”她故作一本正經的把話說出來,又湊近了他兩分,用手裏的面膜刷在他臉上刷,“嶼寶,你說你老了之後會不會也跟我爺爺一樣?”
許斯嶼表示這話真沒法接。
好在周且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很快轉移了話題到別的地方:“嶼寶,我跟你說一個悲傷的故事。”
許斯嶼應聲:“怎麽了?”
周且的愛豆一周前回歸,她買了一車專輯,今天到的貨。結果她好友圈一起追星的朋友都抽到了自己本命的卡,就她非的一批,一張都沒有出。
為此她在床上哀嚎了半天。
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跟許斯嶼說了一下,許斯嶼聽完遲疑道:“要不再買一車?可以買嗎?”
“得了吧。”周且被他這大手筆的口氣震驚,“萬一我繼續非怎麽辦?”
她俨然是一副被傷害到的模樣。
許斯嶼猶豫:“那…跟別人換?”
周且嘆了口氣:“我已經發了換卡信息了,不過還沒人來聯系我,等吧。”
許斯嶼點點頭。
—
許斯嶼也不好一直待在這邊,本來計劃的是半個月,現在已經又延遲了幾天,從七月底待到了八月中旬。
臨走的前一天,許斯嶼晚上敲了她的房門。
周且打開門後,先是左探右探了一下,随後跟做賊一樣輕手輕腳的把他拉進來,把門關好,還不忘了反鎖。
全程觀賞迷惑行為的許斯嶼:“???”
“你在幹嘛?”
她聽着他這聲調,像是吓了一跳一樣,壓着聲音用氣聲說到:“噓!小點聲!要是被爺爺發現了怎麽辦?”
許斯嶼:“?”
他扯了扯唇:“發現了就發現了啊,又不是不能知道。”
周且不解的看着他:“你現在已經這麽無所畏懼了嗎?”
許斯嶼:“……”
他沉默一瞬,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周七七,你的思想能不能放的正常一點?”
周且無辜的眨眼看他:“我哪裏不正常?”
許斯嶼:“……你哪裏正常?”
她不服:“我明明哪裏都正常。”
許斯嶼覺得再這樣下去兩人該陷入無休止的繞圈圈中,主動的從這個話題中脫離出去:“好了,回到正常軌道。”
周且也不演了,渾身重新放松下來,坐回床上,順手揪住自己的抱枕:“怎麽啦?這麽晚來找我幹嘛?”
許斯嶼單挑了下眉:“帶你去看螢火蟲。”
他提到這個,周且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項每年必備活動,一瞬間眼睛又亮了,把抱枕随手扔下,迫不及待的要推着他出去:“走走走!”
許斯嶼無奈:“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
她又收回了手:“你繼續說?”
“你想不想自己去抓?”他問。
林子深處的螢火蟲很多,在夜幕下格外的漂亮,抓回來也不能抓多少,肯定和在那邊看沒的比。
周且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好呀好呀!一起去!”
前兩年都是他抓給她看,她自己動動手也是可以的。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點防蚊蟲叮咬的藥,戴上頭戴式燈帽出發。
兩人沿着路邊走,許斯嶼順手撿了一根兩指粗的樹枝遞給周且,怕她等會兒在林子裏摔倒。
周且接過了樹枝,突然又想起來兩年前他們在林子裏遇到蛇的事,有點後怕的往他身邊靠了點兒:“嶼寶,咱們等會兒不會又碰見蛇吧?”
“應該不會。”許斯嶼還是挺淡定的,“我兩次去抓螢火蟲的時候都沒看見蛇。”
他這樣說,周且也并沒有放松下來。
許斯嶼想了想又說:“其實這就是個概率事件,而且大概率是碰不到的,那次也只是湊巧。你想想你之前在這兒住的幾年,你和爺爺不也經常來,也沒遇到蛇啊。”
周且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但還是緊張。
許斯嶼把手伸出來:“要不你牽着我?”
周且立馬就把手搭了上去,他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之後,她還真就沒那麽緊張了。
兩人一路往林子裏走,周且想讓自己放松,跟他聊起天來:“嶼寶,那不是你明天就要回家了?”
“嗯。”許斯嶼說,“要不怎麽今天叫你來抓螢火蟲?”
周且撅了下嘴:“都怪爺爺,咱倆都沒時間相處。”
許斯嶼失笑:“回學校之後也天天見得着面。”
“那不一樣嘛。”她依舊不是很樂意,“青鳴山意義不一樣。”
許斯嶼一怔,随後應了她一聲:“沒事,以後每年都陪你回來。”
周且拿着長樹枝戳着地,看了眼前面:“還要走多久啊?”
許斯嶼算了算:“應該快了吧?過了前面一片就是了。”
周且點點頭。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有幾只螢火蟲向着他們飛來。
周且驚喜的指了指它們飛過來的方向:“诶!螢火蟲!那咱們是不是已經走到了?!”
兩人越往裏走,螢火蟲就越多,在這夜色中顯得格外的耀眼。
周且此刻早已經把什麽蟲什麽蛇都抛諸腦後了,她扯着許斯嶼的手迫不及待的向前跑了一段。
撥開眼前的一片生長的有些高的雜草之後,便完全是另一副景象:數不清的明黃色忽閃忽閃,猶如星星一般,混雜在天幕中,構成了一副炫麗的畫。
在他們完全置身在此後,那些螢火蟲也毫不怕生的向着兩人靠近,圍繞在兩人周身。
周且被眼前的景象美到,小心翼翼的攤開手掌去迎接自己面前的一只螢火蟲,但它只是慢慢悠悠的從她手掌上方一兩厘米處經過,随後飛走。
周且回過神,看向許斯嶼:“嶼寶,我覺得你說的沒錯。自己過來看一看,真的比抓回去看那些震撼的多。”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的瓊瑤劇,男女主奔跑在海邊相遇,滿嘴離不開震撼,她當時還吐槽過為什麽要這樣重複。
但當她看着眼前的景象,這一瞬間,突然又感覺自己詞窮了起來,好像怎麽想也只能想到一個震撼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她這樣子明顯是不打算抓了,許斯嶼也覺得現場看一看比抓回去看要好看的多,而且也很有氣氛。
旁邊有一塊大石頭,許斯嶼從包裏拿出一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布墊在上面,拍了拍确定不算硌手,這才喊她過去坐。
周且手從他臂彎中繞過來,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林子裏夏夜少不了一陣蟬鳴,本來還覺得吵的腦瓜子疼,此刻卻又覺得莫名的惬意舒适。
兩人就這麽幹坐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哎!可惜了。”
許斯嶼問她:“可惜什麽?”
周且微微低下頭,抓着他的手玩:“可惜沒有帶手機拍照記錄啊,這個多好看啊!”
許斯嶼輕笑了聲,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她會這樣說,把包從左肩拿下來放在腿上,把她之前用的相機給她拿出來:“就知道你會想要拍照記錄,給你把相機帶來了。”
周且微怔片刻,欣喜的接過相機調試了一下,然後開始錄像。先把相機對準了他:“這裏是CYTV-7特別頻道,我是今天的攝影師周且,你的男朋友許斯嶼又帶你來看螢火蟲了。”
她把畫面轉向螢火蟲,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環拍,語氣輕快:“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給你看螢火蟲了哦!距離你們認識,也已經過了三年。”
她頓了頓,還有些感慨。
是啊,不知不覺,他們都已經認識三年了。雖然中間有一年的空白,兩人并沒有見面,不過他答應她的每年都讓她看到螢火蟲,他都做到了。
她有的沒的錄了一會兒,最後,讓許斯嶼把相機舉着,對準自己。
她看着鏡頭,笑的很開心:“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個三年,我們都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