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齊星篇

齊星再回來的時候,于晴已經帶着許遇舟吃的差不多了,他那份快要涼透。

于晴随口一問:“怎麽去了那麽久?牛排都涼了,要不再給你點一份?”

齊星搖了搖頭:“剛剛打了個電話順便抽了支煙,沒事,我不餓。”

“行吧。”于晴點點頭。

齊星看他們吃的差不多,直接去櫃臺結了帳。

等于晴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拿到了服務員遞過來的小票。

于晴有點不好意思:“要不咱倆AA?”

占便宜總是不合适的。

齊星卻沒說太多,只随意的把小票揣進口袋:“走了。”

于晴作罷,只能牽着許遇舟下去。

下了樓,齊星已經把車開到了店門口。他推開門下來,先把許遇舟抱上副駕的兒童座椅,關好門才問她:“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吧。”于晴小退半步,随意的指了指,“我家就在這附近,幾步路的事。”

她這樣說,齊星也不勉強,上了車,給她打了個招呼:“那我先走了。”

“好。”她點點頭。

齊星一只手壓在窗上,感受着風劃過臉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于晴的背影,很快又收回目光。

似乎是把他吹的清醒了,又或者吹散了他最後一點多年未見的複雜情緒。

等他趕回京市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他們晚上九點開線上會議,還有點時間。

他回的是一直租住的公寓,那是他和蘇栗剛剛搬出來的時候就租的,從開始只有一些簡簡單單的家具,到後來慢慢的被填滿生活的痕跡。

兩人一人一間房間,平日裏他沒踏足過她的房間,她也很少,只是偶爾會幫他簡單的收拾一下。

但現在,公寓空了一半。原本幹淨整潔的沙發和茶幾堆滿了他随意扔下的衣服,或者空的啤酒罐,煙灰缸裏插花似的插滿了煙頭,也沒人去處理,他也忙,也懶得處理。

他看着這一屋子狼藉,突然煩躁。

以前或許是太習慣她對他的好了,當時她也任勞任怨,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現在他才覺得,他太過理所應當,導致她像個免費的保姆一樣。

他扒開淩亂的衣服,空出座位坐下,手撐着膝蓋握着拳,抵在腦門上。良久,重新擡起頭,一言不發的給自己來了幾巴掌,悄無聲息的在心裏說了幾個對不起。

可誰也聽不見。

片刻過後,他起了身,默不作聲的開始收拾東西。

她以前有時候也會嫌他亂,不愛幹淨,每次他打游戲或者開會時,她在旁邊收拾的時候總愛念叨他幾句,順便告訴他怎麽收比較好。

但他當時全都敷衍了事,随意應付過去。有時敷衍的太明顯,她會鬧情緒,他就會暫時放下手裏的東西,把她拉到懷裏哄一哄。

她向來好哄,一般無論怎麽生氣,他給她服個軟,道個歉,說兩句我愛你,這事兒就都過去了。

可現在……

齊星知道自己觸碰到她的底線了。

可他認清了自己也沒用,他把那些話解釋給她聽,她多半會覺得他在找借口吧?或者說,昨天是把她當于晴,今天是把于晴當她,那過兩天會不會又有一個新的女孩兒來取代她們在他心裏的地位。

她覺得她取代不了任何人,看破了,所以放手了。

“栗栗,跟誰打電話呢?”

蘇栗猛然回過神:“媽!”

“你這孩子。”蘇母把門重新帶上,進來挨着她坐下,“一驚一乍的幹嘛?”

“沒。”蘇栗試圖轉移話題,“您來我房間有事嗎?”

蘇母這才想起來自己過來的正事:“是這樣的,你表姑剛打電話來,說有個條件蠻不錯的男的,今年剛三十,在外企當部門主管,家裏在京市有套房,自己也買了車。”

蘇栗剛聽到表姑,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連忙打住:“媽,媽!停。表姑怎麽老喜歡張羅這些事兒啊?我不是說了我不想相親嗎?”

蘇母敲了她一下:“你現在也馬上奔三了,還不相親,準備成大齡剩女啊?那你媽以後可不歡迎你進這個家門了。”

“哪裏馬上奔三?”蘇栗無語,“我今年才二十八好嗎!還有兩年呢。”

“兩年的時間多易得混?”蘇母猶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會還惦記着那個姓齊的臭小子吧?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小子不行,搞游戲的能有什麽前途?你看你表姑說的這個,踏踏實實的,雖然說長的确實不怎麽好看,但是咱們那一輩那不都……”

“湊合過來的!”蘇栗頗為頭疼的接了她的話茬,舉手投降,“媽!算我求您了行嗎?跟齊星沒關系,我是真的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更不想為了這些去相親。”

蘇母盯着她,沉默了一瞬,又問:“你跟那小子是不是還在聯系?”

蘇栗想到了之前的電話,那個問題,怔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立馬搖頭:“沒,早斷了。”

再說了,齊星電話號碼都換了。

如果不是他用另外電話給她打過來,她還不一定接的到呢。畢竟他之前那個號碼的所有聯系方式如今都還安安穩穩的躺在她的黑名單裏。

蘇母這才放過她,不再談這件事,又拐回了剛才的話題:“行,沒聯系最好,以後也別聯系,他聯系你你也就當不知道。你表姑那邊,人家男方都約好了時間地點了,你明天給個面子,收拾收拾去一趟,滿不滿意到時候回來再說。”

“可別再說了。”蘇栗真是怕了她媽和她表姑這愛給人張羅事的毛病,義正言辭到,“明天我可以去。但是!如果我回來了,以後誰來給我介紹相親,您通通都得給我擋回去。”

蘇母糾結了一會兒,咬咬牙點了頭:“行,成交!”

蘇栗無奈嘆了口氣:“地址。”

“你表姑還沒說。”蘇母熟練的戴起挂在胸前的老花鏡,劃了劃微信列表,“等你姑回了微信,把地址發給我了,我再發給你。”

“好……”

蘇母見她答應了,這才離開了她房間。

蘇栗松了口氣,躺回了床上。

她有自己的房子,平日裏都是一個人住,也比較自在,只有很偶爾才會回來住個一兩天,陪陪父母。

但好巧不巧,這才剛回來,表姑又開始給她張羅着相親的事宜。

要不是知道她表姑天天的興趣就是牽紅線和打麻将,不然她都該懷疑她表姑是那種專業的紅娘,不管成不成,只要雙方碰個面就能收到一筆說媒費了一樣。

不然怎麽她推拒了好幾次,表姑還像牛皮糖一樣粘着她不放呢?

不僅熱衷于給她安排各種相親,還熱衷于給她媽洗腦,久而久之,她媽也開始覺得她還那種大齡未嫁待字閨中的剩女,成天愁的不行。

蘇栗不懂她們到底有什麽好愁的。

這都已經是新時代了,又不是什麽封建王朝,女孩兒有本事能憑自己的能力掙錢,又不是非要嫁個男的依附對方,成為對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便宜保姆。

那大齡剩男這社會也不少,也沒見人對他們這麽苛責,也沒人說他們不娶個老婆養個孩子就會死呢。

無論什麽時候,似乎總有人覺得女人應該是男人的附屬品。

蘇栗從不覺得。

雖然她曾經一時糊塗,一廂情願的對齊星好。但那是出于她對他喜歡,她愛他,并不是她傻。

後來她看清了,也就果斷的抽身離開。

蘇栗胡思亂想想了一大堆,最後不免又因為母親的話而把思緒繞到了齊星身上。

她想到了下午那通電話。

當時,她以為他是喝醉了:“齊星,你喝酒了?”

“沒。”他聲音澄澈幹淨,不帶一絲醉意,“沒喝酒。”

那你抽什麽風?

蘇栗本來脫口而出的話,莫名的又收了回去,換了個話茬:“那你這話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齊星回答的很快。

“小板栗,我們,還有機會嗎?”

他叫的是小板栗。

那是他們戀愛的第一天,他給她取的外號。成天小板栗長小板栗短的,就這麽叫她一聲,她都覺得甜。

後來,他開始忙,開始和幾個朋友一起創業,不再帶着她玩游戲,也慢慢的,不再叫她小板栗。

她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貌似也好幾年了。

蘇栗恍惚了一下,卻又很快的意識到了自己還在打電話。她不禁冷笑了一聲,故意的嘲諷到:“怎麽?沒找到新的替身?”

“不是替身。”齊星話頓了下,“你就是你,她就是她,我從頭到尾都知道你們不是一個人,我也沒把你當成過她。只是……”

齊星話一噎,不知道怎麽繼續說下去。

蘇栗根本不想相信他這話,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齊星,這樣挺沒意思的,真的。”

她不是他可以随意呼來喚去,丢個飛盤就叫的歡,撲上去咬了飛盤還要巴巴叼回他手上的狗。

對一個人好,太累了。

尤其是當你突然發覺,你的好或許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的時候。

齊星說:“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其實我也沒什麽底氣跟你說這種話,但我愛你是真的,幾年的感情騙不了我。”

她還想說什麽,他卻搶先說到:“這是我現在的電話,存不存都随你,但我希望你能別拉黑我。我會向你證明,我今天說的話不是心血來潮,是真心實意的。麻煩給我一點時間,我來追你。”

蘇栗回過神,看着手機上那通接通過的電話。

這一切都是真的,可又讓人感覺特別的不切實際。

還什麽存不存都随她,只希望她別拉黑。

她給過他很多次機會,剛分手的那段時間,她時長會把他的電話從黑名單拉出來,又關進去。

可無論是手機通話界面,亦或者通話攔截記錄裏,都從來沒有一個他的電話,一個人也沒有。

除了這一次以外,他們上一次說話就已經是他喝醉,用周且手機給她打電話那次了。

周且不會給她打電話,所以電話彈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是他。

她不是沒有期待過他說一些挽回的話,希望她能回心轉意之類的。女孩子有時候真的就是這麽心軟,總想着你哄一哄,我就順着臺階下了,可他沒有。

他祝她一帆風順的時候,是她情緒到達頂峰瀕臨爆炸的時候。

蘇栗順着床頭滑下來,重新躺下,深吸了一口氣,扯住被子,把頭埋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最遲2.8完結,因為過年編編也要休息不能申請完結,拖了這麽久實在抱歉,這幾天都盡量更,有時間的話就寫一寫新年特輯(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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