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很盡責的文易隊長
小蘇和一遇采訪完回來了, TEV全員準備回酒店。
力哥掃了一眼休息室忽然發現少了個人:“Luo哪裏去了?”
教練說:“剛還在這,去廁所了吧。”
“那先等會兒……”力哥皺眉,“你去哪?”
梁暄站起身走出休息室:“廁所。”
力哥搖頭:“剛剛這麽多時間不去, 一個兩個臨走的時候才上廁所。”
一遇一心想走:“幹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這兩個還是不喜歡幹飯的人, 可憐我的肚子在叫。”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委屈你了, 再堅持一下。”
……
MYG比完賽早就離開了會場, 後臺的洗手間現在只有簡落一個人。
梁暄還沒進去就聽到簡落的聲音, 在偌大的洗水間顯得空蕩。
“沒有這麽多,我只剩下10萬, 要更多我沒有。”
梁暄在門外停住了腳步, 裏面的人在講電話。
手機裏傳來聽了十幾年的話,尖銳刻薄的聲音更像陰冷的蛇鑽進他的腦子, 一點一點侵蝕他的理智。
簡落單手撐在洗手臺上,發間的水滴落下來, 他的太陽穴隐隐作痛, 咬緊牙說:“我只剩下一條命,你要的話我還給你們。”
對面可能被他極端的想法給吓了一跳, 忽然就松了嘴:“隔壁三叔的兒子是說你當上了什麽選手, 一年好幾百萬,你連你弟弟治病的錢都不肯拿出來……”
隔壁有人說句什麽話,她說:“10萬就是10萬,你趕緊轉過來,救命錢……”
簡落沒等她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他把手機放在一邊打開了水龍頭, 撕開手上的肌肉貼用水沖着手上的紋身。
不知道洗了多少次, 手上的紋身都給他搓紅了, 但他似乎沒有發現,機械般反複弄着手。
忽然水龍頭的水停了,簡落擡頭,陰鸷的眼神看向鏡子,猝不及防對上了梁暄深邃的眼睛。
簡落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的眼神會髒了梁暄的眼睛。
一秒後他率先垂眸,抿緊嘴平穩了情緒,擡起頭的時候已經一片平和,仿佛剛剛的戾氣不是從他身上發出來。
他問:“要走了嗎?”
梁暄低頭看着簡落搓得發紅的手,輕皺了眉頭,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幫他擦幹水珠:“你在幹什麽?”
簡落下意識的想把手抽出來,但沒抽得動:“洗手。”
“嗯,不把皮搓掉就不是洗手了。”梁暄語氣淡淡。
擦幹手後簡落終于把手抽了出來:“沾了髒東西,搓大力了點。”
梁暄沒再追究洗手這個問題,把紙巾扔進垃圾桶:“回去吧。”
簡落跟在梁暄身後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想:應該沒有聽到他講電話吧。
一遇在休息室門口等着他們,一看人來了就喊道:“回來了,走吧。”
回去基地的車上,簡落一個人獨自坐在了最後一排,戴着帽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贏了比賽的車上氛圍高漲,一遇纏着力哥訂外賣,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在這期間原野看了後排好幾眼,關心道:“簡落你沒事吧?”
沉悶的聲音從帽子裏傳出來:“沒有。”
一遇終于點完自己想吃的,把眼光放到他身上:“你想吃什麽。”
簡落還是那個詞:“沒有。”
一遇忍不住嗆他:“這不是打贏了嗎,你怎麽随時随刻自閉?難道沒給你去采訪你不高興了?”
一遇本以為他會和簡落來一場互嗆,沒想到這人直接不說話。
原野拉了一下一遇:“小聲點,他可能困了。”
回到酒店,力哥到前臺拿點好的外賣:“你們幾個在我的房間吃。”
簡落跟他們一起上樓,但沒進力哥的房間,力哥問:“幹嘛去?”
簡落打開了自己的房門:“不想吃,吃完有事叫我。”
說完簡落徑直進去關上房門。
一遇從房間裏把頭伸出來:“可能真的困了,連飯都不想吃,我第一次打比賽也是這樣。”
打完一場比賽身心疲憊,緊提着心終于放下的那一刻全身也會松懈,一遇剛進隊的時候也會這樣,比賽完就想躺床。
簡落這個狀态像極了他那會,所以他也沒懷疑。
力哥把手裏的食物給一遇:“算了,讓他睡吧,睡醒了自己會起床吃東西,今天的比賽複盤放到明天。”
一遇歡呼:“吃完可以睡覺,有朝一日我也能吃完就睡。”
小蘇從洗手間出來:“你做豬的時候天天都能這樣。”
幾個人在力哥房間吃着飯,一遇才吃到一半就看到他哥叫了力哥到陽臺,力哥捧着面就出去了。
力哥看着梁暄關上了陽臺門問:“怎麽了?”
梁暄剛把煙盒拿出來就被力哥敲了下手:“從世冠賽疊加這根煙已經升值到一萬五。”
梁暄把玩着煙盒沒把煙拿出來:“選手的家庭情況你都了解吧。”
力哥滿滿自信心地點頭:“當然,不然你們的家長怎麽能同意簽字,特別是一遇這個未成年小孩,年薪都是打在他父母的卡上,還有我連你在家裏的小名我都知道,我很盡責的文易隊長。”
梁暄聽着點了下頭:“簡落家裏什麽情況?”
“他家裏啊,戶口本上只有他一個人。”力哥說,“聽他說是他奶奶去世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梁暄問:“他父母呢?”
力哥停下筷子:“他說不在了。”
梁暄想到了在廁所裏聽到的話,指尖頂着煙盒角:“家裏沒有其他人?”
力哥搖頭:“我問了,他沒說,他進隊的時候已經成年,我仔細對了一下卡號的名字是他,所以我就沒再追問,畢竟他不願說我也沒辦法逼他。”
頓了下他問:“簡落家裏怎麽了?”
梁暄的手指點着煙盒:“我在廁所聽到有人打電話問他拿錢。”
力哥一驚,猛地放下手裏的面:“不會是遭到勒索敲詐了吧?”
“不太像,如果是勒索的話他不會這麽有耐心聽電話,他說身上只有10萬,在多就沒有。”梁暄想到簡落說的把命還給你們,眼神沉了下來。
力哥揉了下眉心:“10萬,在多就沒有。不想給太多這句話算是盡數,10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等等,我想到了一個可能,簡落身上真的只有那麽10萬這麽多,可不對啊,這些年做主播他應該也賺到不少錢,沒理由身上只有這麽些錢”
梁暄說:“對方應該不止一次打電話向他要錢。”
力哥有些頭疼:“他只有18歲,兩年就開始出來賺錢,錢都給別人了。幸好這個賽季的工資秋季賽結束才給他,不然這幾百萬說沒就沒。”
“不行。”他有些糾結,“三天後有比賽,我又不能這段時間去問他,不然影響賽前心态。”
梁暄把煙盒放回口袋裏:“別問。”
力哥說:“行。”
再聊了一會兒後,力哥拿起飯盒裏面的湯都涼了,他說:“先進去吧,我找機會找簡落聊一下。”
梁暄說:“我出去一趟。”
簡落洗完澡抱着玩偶蒙着被子在床上窩了兩個小時,燈也不開,窗簾遮得嚴嚴實實,房間裏漆黑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腦子裏什麽都有,有上午的比賽,有來自對方的挑釁,有在觀衆席看到粉絲的應援,更有在廁所裏接到的那個電話。
兩個半月前轉過去的60萬他以為是最後一筆錢,他以為還清了就和他們沒有關系。
不是,從16年前他們收養他,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注定斷不了。
簡落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就當準備錘床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
他摸黑在床頭拿起手機。
【Sun:醒了嗎?】
簡落看了一眼沒回,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蒙頭大睡。
十秒後,一只手從被子裏胡亂摸着手機。
【Luo:準備睡了。】
【Sun:過來。】
【Luo:?】
對方沒再回複,簡落掀開被子下床穿拖鞋走出了房間。
他們幾個人的房間都連在一起,梁暄的房間在他側對面。
簡落按下梁暄房間的門鈴,咔噠一聲,一股熱氣從裏面傳出,梁暄濕着頭發開門:“進來吧。”
簡落轉身把門關上,梁暄進洗手間拿了一塊浴巾擦頭發:“東西在桌上。”
簡落經過浴室的時候聞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不是酒店準備的,這香味和他身上的不一樣。
桌上擺着兩袋外賣盒,簡落看了一眼浴室,然後把袋子解開,裏面是一盒小馄饨和一包燒烤,有他喜歡的烤饅頭片。
不知巧合還是無意知道他的喜好,梁暄已經連續兩次叫了他喜歡吃的饅頭片。
不一會兒浴室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簡落撕開了一包煉奶倒在烤饅頭片上,咬了一口甜絲絲的,還是很脆甚至還帶着點溫度。
吹風筒的聲音總是吸引他的注意,他把視線轉移到別處。
酒店的房間格局和他的一樣,平板随意地被扔在床上,隊伍外套搭在椅子上,行李敞開擺在一邊。
浴室的聲音停了,梁暄穿着長褲長袖出來,簡落看了他一眼低頭吃了一個馄饨。
簡落以為梁暄會跟他說話,只見他拿起床上的平板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整個房間裏只有他吃飯的聲音。
吃得差不多,簡落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準備帶走。
梁暄擡眸看他:“吃完了?”
簡落點頭,拿出手機準備轉賬:“吃完了,東西多少錢?”
說完後他的手頓了下,微信餘額0.8,一塊錢都沒有。
“不用。”梁暄手指點了下平板,“隊裏會報銷。”
簡落聽到報銷這兩字松了口氣,差點連飯都吃不起了。
他剛提起垃圾站起身:“我回去……”
梁暄在沙發上挪了個位置:“過來。”
這語氣怎麽像叫寵物。
簡落走了過去坐在梁暄身邊,剛剛只有淡淡的香味傳入鼻腔,現在對方身上的沐浴露香就更濃了,他被香味包圍了。
簡落手腳局促,僵硬得坐直身子。
梁暄拿起手機點了幾下,簡落口袋的手機響了一聲,梁暄說:“你的微博新密碼。”
簡落:“!”
他立刻把手機拿出來:“微博大號?”
說着他就立刻輸入了梁暄給了那串數字,一秒後,成功登入他的微博大號,一進入,微博信息瞬間增加頁面卡殼。
梁暄看着他興奮的小眼神失笑:“別告訴力哥。”
簡落脫口:“我怎麽可能會告訴他。”
随後他又問:“我現在是能擁有我的大號使用權嗎?”
“你的使用權只限于在我的房間裏。”梁暄說。
簡落糾結地想了會:“那我能在你的房間裏呆一會嗎?”
梁暄點頭:“可以。”
沙發上一人坐着一邊互不打擾,一個看着手機,一個看着平板,氛圍異常的和諧。
男生穿着短褲,小腿放在了沙發上,短褲被壓着露出半截白皙的大腿,頭發有些長低頭時遮住了眼睛,他一臉嚴肅瘋狂地在手機上輸入,還時不時發出不屑的聲音。
梁暄掃了他一眼垂眸繼續看着平板。
簡落儲蓄了一個星期的能量就在此時全部爆發,戰鬥力無人能敵,這會正悠閑地等着人到他微博下對戰。
他擡頭看着對面,男人的袖子卷到小臂,從他這個方位看到對方優越的側臉線條,嘴唇抿成一條線,他忽然想到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手機上傳來震動搶回他的視線,簡落低頭回歸戰鬥。
隔了十分鐘,力哥就知道簡落在微博上回複評論的消息,給他發了微信說來找他。
簡落不在自己房間倒是不擔心,可過了一會梁暄的房門被敲響了。
梁暄放下平板起身去開門。
力哥氣沖沖地進來像是來查房似的環顧了一眼房間,沒發現他要尋找的目标。
“簡落呢?”
原本在沙發上坐着的簡落不見了,梁暄看了一眼在床邊的拖鞋還有床上亂成一團微微拱起的被子,他不着痕跡地坐在床上。
“我怎麽知道。”
力哥說:“這人厲害了,破解了我給他新設置的微博密碼在網上跟別人吵架,剛去找他沒人開門,我用備用房卡開了門發現他不在,這麽晚了他能去哪裏?”
梁暄問:“回複了什麽?”
力哥氣笑了:“還有什麽,不就是那些陰陽怪氣的顏文字,不加表情還好,一加我就知道他開始嘚瑟了。”
被子動了動,梁暄上床把被子蓋在腿上:“随他吧,沒出事。”
“等出事的時候就遲了。”力哥再次問,“他真沒在你這?”
梁暄挑眉:“你不是看到了嗎?”
力哥又氣沖沖地離開,門被關上。
“出來吧,不悶嗎?”
話音剛落,有個亂糟糟的頭從被子裏露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傳下去,Luo和Sun上床了。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