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端水
半響，林姜都沒有聽到霍從周的聲音。
她又重複了一遍，“你在哪兒？”
嗓音微微發顫，帶着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愠怒。
“我在問你！”霍從周依舊冷硬。
林姜因為季家姐妹失控的情緒在瞬間放大，“我在哪兒與你無關！”
啪——
她挂了電話。
胸口堵着，悶澀難捱。
她扶着路燈的杆子喘了會兒氣，這才往停車場走去。
而此時，霍從周就在停車場的黑色大奔裏。
如果林姜仔細看，就會看到霍從周的車子。
可她這會兒腦子煩亂，無暇去想多餘的，只想快點離開這個破地方。
偏偏屋漏恰逢連夜雨，車子走到半路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雨。
來勢洶洶。
林姜不熟悉路況，導航又有延遲，她回到家已近十一點。
她停好車子，拖着疲憊的身體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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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是霍從周。
對于他的出現，林姜意外又不意外。
畢竟他都能找到她在西子灣，以他如今的地位，找個人的家庭住址，輕而易舉。
但這會兒，林姜不想跟他周旋。
“我很累，有事明天再說。”
撂下這句話，林姜去開門。
“你去哪兒了？”
這是霍從周第三次問這個問題。
她就納悶了，霍從周非得知道這個答案嗎？
好！
她說。
冷漠轉身，林姜對上霍從周的雙眸，“我，剛剛去了歸元療養院，見了季漣漪和季淩薇。”
話落，她目光分毫不錯，冷冰冰地問，“現在，滿意了嗎？”
林姜的坦誠，讓霍從周有些錯愕。
他僵了一瞬，旋即冷漠道，“有的人，不是你該見的。”
呵，有的人……不該見？
他就這麽在意季漣漪？
那麽喜歡娶回家啊！！
她輕扯嘴角，十分沒有誠意地說，“那真是抱歉，人我已經見了。”
“你這麽關心我，難道你也在歸元，還是說哪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這句話，只是林姜在氣頭上的氣話。
但她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觸碰到了霍從周的禁區。
“做好自己的事！”
冰錐似的話砸下，林姜窒悶的胸腔泛起一陣酸意，連帶喉嚨也發癢。
“這句話，我也送給霍總。”
說完這句話，林姜開門進屋。
将霍從周隔絕在門外。
一門之隔的走廊，霍從周盯着那扇鐵灰的防盜門，眸光沉了又沉。
從林姜的話來看，她可能還不知道蘇艾的存在。
但這個猜測，并沒有讓他覺得寬心，心中反而騰起一陣燥意。
－
雨打窗戶，林姜輾轉反側，疲倦睡去時又是無盡的夢中夢。
次日，她頂着連粉底都壓不住的黑眼圈去信達面試。
因為下過雨的關系，氣溫有些低。
林姜只穿了身套裙，到信達時，整張臉都透着慘白，看起來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但在踏進面試的會議室，看到坐在Ｃ位的面試官，林姜灰敗的雙眸瞬間僵住。
謝……北钊？
就在此時，這位長相酷似謝北钊的面試官出聲，“林姜？”
“是的！”
林姜壓下心中的懷疑，在椅子上坐下。
面試的過程很順利，期間都是其他的面試官在提問，那位除了最開始的那句再也沒有說過話，連眼神都沒往林姜這邊投。
好像并不認識林姜。
林姜也覺得自己想多了，畢竟這世界沒有那麽多的巧合。
人事主管叫她回去等通知，所以面試結束後，林姜直接離開了信達。
本以為，以信達這麽大規模的公司，面試結果的通知怎麽着也得給兩三天，結果當天晚上，林姜就接到了人事部的電話，叫她兩天後去上班。
快要挂電話時，對方問她有沒有其他不清楚的。
林姜腦海中莫名想起白天坐在Ｃ位的那位面試官，于是問，“今天的面試官中，是不是有一位姓謝？”
對方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林姜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沒有姓謝的。”
“……好的，謝謝。”
－
同一個夜晚。
周家卻并不平靜。
周嘉越回來了，女兒周婉喬也回來了。
方芮蓉親自下廚給做了一桌子的菜，本應該是他們一家的團圓之夜，結果周君恒喊了霍從周。
這樣的晚宴，霍從周沒有自讨沒趣。
周君恒卻非要霍從周參加，甚至不惜以林姜做威脅。
“如果你想讓林振南的女兒永遠都回不了國，你就不用來！”
話落，周君恒便挂了電話。
秦章就在霍從周邊上，周君恒那麽大聲音，不想聽見都難。
他猶豫，“霍總，ideal馬上就要上線了。”
言外之意，沒必要節外生枝。
霍從周當然知道，無非就是想試探一下周君恒的态度。
只是沒想到他這父親，手段依舊是這麽卑劣。
“上回蔣徊送來的人參還在嗎？”
……
四十分鐘後，霍從周拎着價值逾百萬的人參踏進了周家大門。
周家除了周君恒，其他人都不知道霍從周會來。
他的出現，像是給溫馨和睦的氛圍落了一場雪，飯桌上的衆人……像是凝固了一般。
“這麽熱鬧？”他敘家常似的開腔，只是在那雙冷漠淡然的眸子下，這種話有一種莫名的駭人。
飯桌上無人應聲。
氣氛越發詭異。
周君恒打破僵局，“吳伯，添筷。”
這四個，宛如指令一般，瞬間激活了周家衆人。
周嘉越臉上挂了笑，“哥，過來坐。”
霍從周仍舊維持着那種冷漠中帶笑的表情，站着沒動。
周君恒睨了一眼睛目中無人的周婉喬，“沒看到你哥？”
周婉喬不像周嘉越，要為了繼承家業忍辱負重，直接開撕，“我哥在這兒呢！”
周君恒臉色一沉。
周婉喬卻不怕，繼續道，“我媽就生了三個小孩，您難道不清楚？”
這些話，在霍從周剛回國那幾年吵的最多，後來随着周嘉越和周婉喬出國，漸漸地少了。
周君恒碗裏的水本就端的不平，聽了這話臉色越發地陰沉。
“喊人！”他重重在餐桌上拍下。
周婉喬犟着不動。
氣氛逾冷。
“喬喬還小。”霍從周出聲，“他本來也沒有說錯，氣那麽狠做什麽。”
他将手中的人參遞給吳伯，“給我爸補補”
話落，他無視周家衆人因這一聲“爸”而投來的古怪眼神，無表情地在吳伯添筷的椅子上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