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還找來幹什麽？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哪門子婚，我還沒同意！而且軒軒也是我兒子，你憑什麽不讓我見？”
“我不想跟你說，你趕緊走，別擋我店門口。”
“走你媽走，姜薇你個爛貨，敢背着我出去勾搭男人，現在還想搶我兒子……”
後面的話語不堪入耳，街上陸續有人圍過來看熱鬧，姜薇畢竟是在這兒開店的，比不得她這不要臉的前夫，擡手往上扯了扯口罩。
“姐，是不是有人鬧事？”周池從店門口探出頭來，手裏握着手機，朝姜薇對面的男人道，“我已經報警了，這條街周圍都有監控的，你最好別亂來。”
那男人穿得還算周正，就是臉長得寒碜，又幾天沒刮胡子，一副邋裏邋遢的流氓作派，沖周池比了個中指才轉身離開。
“姐你還好嗎？”
周池扶姜薇進店，把挂在店門的牌子翻到休息那面，擦幹淨手，給姜薇倒了杯溫水過去放桌上。
“我沒事。”姜薇喝了小半杯，嘆氣，讓他也坐下，“你真報警了？”
周池搖頭：“這種事報警也只會被當作普通的家庭糾紛處理，立不了案的，我怕影響姐你店裏的生意，先把他吓走而已。”
姜薇說好：“你倒是冷靜。”
周池捏着圍裙邊說：“沒什麽。”
姜薇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玻璃外。
圍觀的看客早已散去，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為自己的生活奔波，無人在意片刻前曾發生過什麽。
“剛才那位是我的前夫，合不來打算離婚了，他遲遲不肯簽字，我才帶軒軒先搬了出來，住到我母親留下的房子裏。”
姜薇笑得勉強，臉上露出幾分悔意。
“他看不上我母親，一次沒去探望過她，不知道那房子的地址。只是不知怎的找到了這裏，近期可能會常來騷擾，我帶着軒軒就不方便再過來了，小周你……看着幫忙應付一下可以嗎？”
周池對上姜薇求助的眼神，雖然很想答應，但他更清楚一味的躲避無法解決任何問題，萬一那人真瘋起來抄家夥砸店傷人，可不是像今天這樣假裝報警就能趕走的了。
“姐，你是真想跟他離婚嗎？”周池問。
姜薇神色不變：“嗯。”
“既然他不肯簽離婚協議，你有沒有想過訴訟離婚？”
“訴訟……打官司啊？”姜薇立馬皺眉，“我聽人說打官司很費時間的，還不一定判離，而且事情鬧大了影響到軒軒上學怎麽辦，不太好吧。”
“就是因為軒軒要上學才要及早把事情處理好。”周池說，“那人找不到你們住的地方，就會去找軒軒的學校。你們現在在法律上還是夫妻關系，如果他把軒軒接走了藏起來，你也沒有一點辦法的。”
姜薇被周池的話唬住了，頓時也有些慌，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周池的手臂：“那、那該怎麽辦？我現在就去找律師？可我不認識人啊，怎麽知道哪裏找的律師靠譜，也不知道打官司要多少錢……”
“姐，姐你別着急。”周池本來還沒往那方向想，聽姜薇這麽絮絮叨叨，忽然想到個一舉兩得的點子，“我有認識的人在律所當律師，要不幫你問問？”
姜薇忙點頭讓他去問，周池掏出手機解鎖，屏幕上還是方才沒了下文的聊天框，也不知鐘霖還在沒在看。
涉及當事人隐私，周池沒說得太細，只簡單描述了一下姜薇的大概情況，問鐘霖怎麽處理比較好。
工作上的事鐘霖似乎更有興致，回得很快，并給出了超出周池預期效果的答複：姜小姐方便的話可以面談。
周池問過姜薇的意思，忙不疊回道：在面包店呢，暫時關店了沒什麽人，挺安靜的，你現在有時間過來嗎？
鐘霖回複：半小時到。
周池回了個小狗點頭的表情，跟姜薇報備情況，回頭再看覺得這表情會不會太可愛了，顯得他幼稚，想撤回發現已經超過兩分鐘無法操作，只好找補似的又發了一句：好的，等你過來。
等人的半小時裏，姜薇捧着周池重新倒的熱牛奶喝，情緒逐漸平靜了些。她沒讓周池陪着，獨自坐在靠窗的小沙發上，望着外邊發呆。
周池起身去收拾店裏，做平日下班前的準備工作，順便打包了幾個沒賣掉的蛋撻——這是店長特許的員工福利，每天他都能在賣剩的東西裏撿點漏回去，當夜宵或第二天的早餐。
鐘霖到店的時候，周池正拎着垃圾要出去扔掉，叫了聲鐘霖哥。
鐘霖略微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
都說學法的人發量少，念到博士就禿頂的傳聞從入學傳到畢業，連周池也默默為此擔心過一陣，情到濃時做起來沒什麽分寸，唯獨不敢抓鐘霖的頭發，生怕揪下來幾根又雪上加霜。
誰知六年過去，這人不減反增，從前上學便容易亂，現在工作了，噴過發蠟也仍有幾縷碎發松散地綴在額前，襯得那張俊臉冷淡卻不顯禁欲，反倒多了些難以形容的性感。
周池咽了咽口水，惱自己胡想，扔完垃圾就快步回到店裏，洗幹淨手，給鐘霖泡了杯紅茶端過去。
姜薇像是在等他，拉了他的手讓他也坐下，顯然比起第一次見面的鐘霖，姜薇更信任他一些。
周池挨着姜薇坐下，坐得很規矩，偷瞄對面正喝着茶的鐘霖。
茶水太燙，鐘霖沒喝幾口便放下，向姜薇遞了張名片。
雙方都沒說客套話，很快便進入正題。
與周池預想一樣，鐘霖也建議姜薇考慮通過訴訟的方式離婚，并逐一回答了姜薇提出的顧慮，包括一方實施家暴行為屬于首次訴訟不判離的例外情形，以及當事人有權申請案件不公開審理。
“那……孩子的撫養權呢？”姜薇最關心的還是這點，“能不能保證判給我？”
鐘霖實話實說：“在父母雙方撫養能力相當的情況下，除非有證據證明其中一方對孩子存在不作為或虐待行為，否則很難保證撫養權會判給誰。”
“監控呢？”姜薇問，“我之前為了監督軒軒做作業，在他房間裝了監控，忘記跟他爸爸說了，他不知道，錄下來的視頻都存在我電腦裏。”
鐘霖說：“您可以将視頻整理一下，實施次數越多證據越有力，另外可能還需要做傷情鑒定——名片上有我師父的聯系方式，他在離婚訴訟這方面經驗豐富，您如果決定好了，我們可以再約時間到所裏見面詳談。”
姜薇聞言有些驚訝：“名片上的不是你？”
鐘霖禮貌笑了笑：“我目前還只是實習律師，不可以獨立接案子。當然今天談過的都作數，後續您如果選擇委托我師父，我也會負責跟進案件。”
“……好。”姜薇謝過他，“那我再考慮考慮吧。”
鐘霖點頭：“有任何問題可以随時聯系。”
他起身告辭，周池忙也跟着站起來，小聲和姜薇說要送送人家。
“你也下班吧，”姜薇拍拍周池的背，沒多留他，“拿些小點心去，辛苦人家親自來跑一趟。”
周池應了聲好，經過西餅區拿上兩盒手作餅幹放塑料袋裏裝好，小跑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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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計劃通。（法律方面的問題不要細究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