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池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

重逢時宛如陌生人的反應，相處時奇怪的對話，甚至到了床上還問他，是不是第一次，還跟誰做過這些事——

沒人會演戲演到這種地步。

冷嘲熱諷只是他的臆想，而鐘霖是真的忘記了。

忘了他們相互喜歡，忘了他們曾經交往，只記得他是“父母朋友家的兒子”，一個并不相熟可有可無的弟弟。

晚飯前周池醒了一陣，想明白之後找過鐘恬，又翻聊天記錄找到談景書的微信，問鐘霖這兩年有沒有發生過意外。

鐘恬說沒有，只是聽說她哥丢過一次手機，在國外補辦太麻煩了，所以直接換了新的手機號和微信。

談景書拒絕了周池的好友請求，第二次周池寫上自己名字才被通過，大概是嫉妒他和鐘霖這些天住在一起，對當年的事說得比鐘恬詳細許多。

“……校車司機疲勞駕駛，接機回校的路上追尾了。當時我也在車上，大部分學生都沒受傷，鐘霖因為坐的位置不好，撞到頭流了很多血，送院後昏迷了三天才醒，一直是我在照顧他。”

周池問：“是腦震蕩嗎？”

“嗯。”談景書說，“醫生說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不過鐘霖醒後一切正常，家人朋友也都能聯系上，沒什麽問題。”

是了，都能聯系上。

唯獨不記得他。

當年兩人談戀愛的事，應他要求瞞住了所有人，所以後來鐘霖忘了他也沒人發現不對，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裏，整整兩年。

晚飯鐘霖特地做了好消化的蒸蛋和小米粥，周池沒吃幾口就說飽了，拖着腳步回了房。

其實不是胃口不好，只是他心裏太亂，太難受了，怕自己失态讓鐘霖起疑，才找借口離開，躲在被窩裏偷偷哭了好久。

做的時候也總哭。

鐘霖問他是不是疼，周池搖頭，摸着鐘霖的臉仰頭去吻他，犯迷糊一樣抱緊alpha的背，說不要離開我。

鐘霖只當周池在撒嬌，那雙濕漉漉的圓眼裏盛滿了喜歡，不加掩飾地望着他，很輕易便能讓他心情愉悅。

發情期的omega總是缺乏安全感，希望得到alpha的珍惜和疼愛，鐘霖想，對待聽話的小狗可以多一些縱容，不必吝啬這點獎賞，所以給了很多周池看起來很需要的親吻和愛撫。

五天後發情期終于結束，隔離的日子也只剩一半。

兩人回歸各忙各的生活，晚上依舊睡在一起，偶爾做愛，大多都是周池先主動，當然最後不肯結束的往往是鐘霖。

誰也沒提兩人現在的關系算什麽，直到隔離的最後一晚，鐘霖把周池摁在沙發裏肏。

濃稠的白濁射了omega滿腿都是，做得太狠，小狗身上沒一塊好的皮肉，頸側和耳後遮不住的地方也留了吻痕，已經射不出什麽了，還可憐兮兮地纏着鐘霖說要。

鐘霖把他抱起來，慢慢地往裏頂，輕嘲道：“發情期過了還天天發情，就這麽缺alpha？”

周池又掉了眼淚，一抽一抽地哭，濕紅的眼尾可憐得勾人。

“沒有缺。”他在喘息的間隙小聲說，“喜歡鐘霖哥哥才給肏的。”

“有多喜歡？”鐘霖誘哄道。

“很喜歡很喜歡，”周池埋進鐘霖懷裏，說着很久以前就對他說過無數遍的話，“只喜歡鐘霖哥哥一個。”

“這麽喜歡啊。”鐘霖笑了笑，“要是我不喜歡你呢。”

周池略微一僵，随即便恢複了乖軟的模樣，說：“沒關系的。”

鐘霖哥哥失憶了，自然不會再喜歡他。

他知道的，也能夠理解。

以後慢慢追回來就是了。

鐘霖沒接周池的話，只是親了親omega汗濕的額頭，将精液全射進他肚子裏。

返校申請在隔離結束的第二天通過了審批，當天早上鐘霖有事要出門辦，比周池晚半小時出門。

走之前周池抓着背包帶回頭，用很舍不得的語氣問鐘霖，以後還能不能來他家。

鐘霖問：“來做什麽？”

周池咬了下唇，小聲說：“……你想做什麽都可以呀。”

omega故作大膽又笨拙的暗示讓鐘霖失笑，他看着周池漲紅的臉，不置可否道：“來之前給我打電話。”

周池連忙嗯嗯點頭，正好順便把鐘霖的手機號也要了才走。

不過說是這麽說，周池每次給鐘霖打電話，除了不在家時，鐘霖基本也沒拒絕過他。

十月下旬周池拿到了司法鑒定中心的實習offer，十一月初就要去報到，沒辦法再兼顧面包店這邊的工作，所以向姜薇提了離職。

姜薇表示理解，讓他做完十月等她招到人再走，又八卦了一下他和鐘律師的關系。

“小池談戀愛啦？”姜薇笑着問，“我看鐘律師每次晚上來跟我聊事情，你都跟他一起走的，是去他家吧？”

周池有些不好意思：“……嗯。”

承認的是後半句，前半句他也不太确定，因為鐘霖沒說要和他交往，也沒說過喜歡他。

見面總是在鐘霖家，別的事不一定做，但每次都會上床做愛——可能比起談戀愛，說是炮友會更加貼切。

“挺好的，鐘律師一表人才，看着很會照顧人。”

姜薇誇了鐘霖幾句，想到什麽，又拉着周池的手說：“不過你還是得保護好自己，別随便讓人……哎，我就是想起自己，當年懷軒軒也是意外，因為有了孩子，沒考慮清楚就結婚了，吃了很多虧，所以多嘴提醒你一句。”

周池謝謝她的好意，卻無法避免因為這些話勾起了過往的回憶，想起那個還未成形就被他狠心流掉的孩子，心裏泛起難過。

這兩年他有不舍，有遺憾，也曾傷心懊惱。

唯獨沒有後悔過。

即便重新選擇一次，他依然會是相同的決定。

錯只錯在瞞住了鐘霖，所以最終被抛下、被忘記，也都是他應得的懲罰。

什麽關系不要緊。

重要的是鐘霖還願意接受，他就能攢出勇氣一直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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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事還有隐情，應該快要回憶殺了，都會解釋清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