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行。

“對呀,真聰明。”

……說完棠寧就後悔了。

她這個人其實和別人聯系不多,但以前是真的很喜歡小皇帝的。

上次因為查看了他的記憶碎片就被他毫不留情一刀捅死,棠寧其實也是覺得很不高興的。

尤其是發生了那麽古怪的事情,棠寧其實在心裏已經把謝行野當成了一個真正的人,也無法把那件事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謝行野不笨,聽出來棠寧的嘲諷之意。

卻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望春閣此時空無一人,謝行野平靜說道:“居然真的是你。鬼魂竟也可以死而複生,且變換面容?”

……等等!

棠寧忽然想起來:現在的自己可是捏了另外一張臉的,謝行野他不知道這件事啊。

但自己方才嘴快,被他這麽一套話…,甚至對方都沒怎麽套話,她就等于是直接暴露了。

本來她可以披馬甲的!!

事已至此,棠寧只好重重嘆了一口氣,“不錯,我回來了。”

熟悉的淡金色小字浮在半空中,這一場景居然如夢似幻。

謝行野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便一直看着她這張順眼不少的臉,喉結略一滑動,聲音喑啞:“你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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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慈已死。”謝行野邊說邊向她走來,語調沉沉近乎蠱惑,“你為何還是陰魂不散。”

說完,他輕輕擡手,碰了一下棠寧的臉。

指尖探入虛空,沒有任何實質,只是一個虛相罷了。

棠寧倒是沒什麽感覺,她根本沒意識到謝行野是要碰碰她,此刻正絞盡腦汁地輸入着謊言。

“為了你。”

這三個淡淡小字一經出現,謝行野便驟然眯起雙目,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虛妄之相,深不見底地瞳孔微微一縮。

“你殺我一次,我要報仇。”

“我要搞垮你的國家。”

“我要讓你成為暴君再亡國!”

“你就給我等着吧。”

不錯,合情合理!

棠寧簡直想為自己鼓鼓掌。

……當然她說完也沒敢停,立刻下線了就是。

小皇帝根本就不是那個她自以為的小可憐,一旦脫離了美強慘角色濾鏡之後,棠寧就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謝行野小時候是個黑心蓮,長大後大權在握,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病.态者。

而棠寧見過他少年時每日被聖慈太後折磨、不得不裝瘋賣傻的模樣,更是一不小心窺見過他幼年最慘烈的回憶,也因此招來了手機花屏之禍。

林林總總,謝行野反正是相當讨厭她的。

所以棠寧準備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刺激他成為一個明君。

對方只是個堪堪十八歲的少年,而她作為一個工作好幾年的社畜,沒道理搞不定!

她是厲鬼。但自她走後,偌大的望春閣卻仿似驟然間由春入冬,甚至覺出來幾分刺骨寒意來。

就好像小時候,有她在時,反而會短暫地驅散那些蕭索孤意,錯生出些許有人陪伴的錯覺來。

謝行野未束簪冠,散漫而漠然地在望春閣內孤零零地走了一圈,最後輕蔑地勾了勾唇。

對着空無一人的前方,謝行野輕輕說道:“最好如此。”

他且等着。

一連等了一月有餘,那口出狂言的女鬼都沒再現身。

也因此,在看到棠寧的第一刻,謝行野便面無表情問她,“怎麽,怕了?”

棠寧她……還真是怕了。

所以拖了一天才上線,不斷告誡自己對方只是個小渣渣,她沒問題的!

只是一看到如今萬人之上、壓迫感十足的謝行野,棠寧就忍不住心裏發憷。

“你聽說有鬼怕人的?笑話!”

此刻兩人在禦書房內對峙,謝行野淡淡放下手裏的奏折,譏諷之意展露無遺:“那為何不敢見我。”

棠寧下意識反駁,“你以為全世界都要繞着你轉嗎。”

說完她就察覺到不對勁了:為何謝行野知道她怕他。

正說着,聲音尖銳的小太監前來通報:“宣晉州巡察使觐見陛下。”

禦書房是謝行野處理政務的地方,棠寧順勢就後退了一些,一直來到門口去查看那個剛進來的大臣。

如今她要好好把游戲玩通關,就不得不将這個謝行野統治之下的王朝一點一點的理清楚。

但看完這人的詳細資料後,棠寧卻心想壞了壞了。

刺客來了!

資料裏寫得清清楚楚,此人是個私生子,名為何旬,親身父母皆被謝行野在三年前斬首,自己本是個地方上的官員,這幾年來一直在籌謀來到都城親自報仇的事情。

聽聞謝行野他迷信鬼神之說,不惜編出晉州此地連續三夜天現紫光,恐有禍端的謊言,上京親自彙報。

……謝行野可不能死。

棠寧考慮了一會兒,才叉掉其詳細資料的界面,眼看畫面走動,随後果斷地站到了何旬身邊,十分腦.殘而張狂地說,“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你就受死吧!”

顯而易見,棠寧和這個刺客是一夥兒的,正合謀要殺他。

謝行野手裏還拿着奏折,微微抿起的薄唇不耐往下扯了扯,随後毫無預兆一把将竹簡制成的奏折砸了過去。

何旬始料未及,額角頓時破了一個口子,本就緊張,此刻更是冷汗連連地立刻跪伏在地。

無論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謝行野此刻眼含冷意,只是覺得她與那男子并肩而立,同仇敵忾的模樣。

……甚是刺眼。

他伸手用力按了按太陽穴,兇戾十足道:“滾。”

……莫不是發現了。

來時有千般勇氣,此刻也全數退卻,何旬幾乎是連滾帶爬着往門外走去,将将要踏出大門時,那暴君卻又改了主意,語氣更為暴烈,“你給我回來!”

何旬遲疑了,本能地回頭去看,身後那大門卻不知道被誰一下緊緊關上,拍得他往前踉跄了幾步。

守在門外的太監戰戰兢兢看了大門一眼,随後壓低了聲音,苦笑着勸慰何旬,“陛下他今日心情不佳,大人若有什麽事情,請擇日再報罷。”

他摸了摸袖口中緊藏的匕首,喏喏應了兩句。

又在門口停留半晌,不見謝行野再改主意,何旬這才往回走,只是有件事愈發生疑——

當時房內并沒有其他人,那暴君卻又是在喊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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