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随着地窖被發現, 劉虹緊張的臉色蒼白,她仿佛很害怕, 這讓人不得不多想。

直播間:【大膽猜測一下, 她不會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孩子吧?】

【很有可能啊,要不然她那麽緊張幹什麽?】

【這次委托節目組,只有她一個人出面,她的家人該不會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細思極恐, 這到底有什麽內幕!】

......

在直播間觀衆們議論紛紛的時候, 劉虹尖叫着試圖去關閉地窖的門, 但是她根本不可能是江艋的對手, 江艋擋在地窖入口處, 攔着劉虹,那雙異瞳眸色沉沉的盯着劉虹看了一眼, 就把劉虹吓的滿頭冷汗,一連後退好幾步。

楚銘佳走到地窖入口處, 順着階梯走了下去。

江艋緊随其後, 緊緊的盯着楚銘佳, 生怕她出事。

韓風宸正要下去的時候, 就聽見江艋說:“下面太窄了,劉軍, 把攝像機給我。”

劉軍應了一聲:“好的好的,江老師,你拿好。”

跟拍的攝像機小巧穩定,江艋單手接過,而楚銘佳此時, 打開了地窖內昏黃的小燈。

于是, 展露在觀衆們眼前的景象, 就是昏暗中,靠牆地上放着一個神位,神位跟前放着三個酒杯,插着三支未燃盡的香。

都說三支香拜神,兩支香拜鬼,很明顯,這不是劉虹兒子的牌位。

楚銘佳皺眉走過去,江艋也立即跟着走進,卻赫然看見,牌位上的六個字:祁山山主神位。

楚銘佳神色一沉,牌位上寫着是她的神位,但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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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從回來之後,就再沒有感應到人間的供奉了。

所以,千年之後失去供奉,不是山神隕落了,而是因為,祁山已經有新的山神了?

這事她怎麽不知道?

江艋的呼吸粗重,盯着牌位的眼神非常可怕。

空氣中沉默了幾秒鐘,楚銘佳遮住胸口的麥,緩緩開口:“我讓你守好神山,你卻擅離職守,現在生氣有什麽用?”

這還是楚銘佳回來之後,跟江艋說的第二句話,上一句還是讓他閉嘴。

江艋猛的擡頭,臉色通紅,眼眶也通紅,他抿唇,遲疑半晌,才說:“山主,是我的錯,你可以責罰我,但,但求你不要丢下我。”

他已經失去山主一千年,天知道他這一千年為了尋找楚銘佳,人都快瘋了。

楚銘佳沒有回答他,而是問:“眼睛怎麽回事?”

江艋神色一愣,随即頭垂的更低了,他抿唇,好幾秒沒說話。

楚銘佳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神位,冷聲開口:“現在不說,就永遠也別說。”

江艋猛的擡頭,有些着急的開口:“不是,我是,我是怕山主你生氣。”

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嬌小的楚銘佳跟前,彎腰垂頭,那連鬼怪都要退避三尺的煞氣收斂的幹幹淨淨,恨不得團成一團,變成乖順的小貓。

江艋略帶緊張的說:“山主你消失之後,我就到處找你,一開始還有羅桑守着神祠,可是後來,祁山靈脈逐漸枯萎,羅桑沒有你的神力加持,很快就撐不住了,為了挽救祁山靈脈,我失去了你給的神力。”

江艋兇煞非常,是不祥之物,因為有楚銘佳的神力,才能在祁山得到靈力滋養,後來楚銘佳消失,他又為了拯救祁山靈脈,失去了神力,所以一身兇煞之氣再也遮掩不住,他只能離開祁山。

那只藍色的眼睛顯現,就是因為他的靈力不夠,沒法控制原形的原因。

楚銘佳皺眉:“羅桑也死了?”

江艋點頭。

羅桑,是楚銘佳的仆鬼,一個紙紮人,用來看守神祠大門的。

紙紮人,本就沒有魂魄□□,全靠楚銘佳的神力加持,楚銘佳消失之後,自然就會因為力量耗盡而消失。

楚銘佳沒有說話,江艋有點緊張:“山主,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楚銘佳看着他,嘆氣:“我看你煞氣四溢,是不是快撐不住了?”

江艋沒有說話,他不敢說自己最近經常會在夜裏變回原形,如果沒有遇到楚銘佳,現在的他應該會回到祁山,找到隐蔽的山洞陷入沉睡。

楚銘佳見他不說話,也沒有追問,而是說:“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先把這個撬了。”

江艋于是立即拿着鐵揪,直接把神位給撬了。

神位撬開之後,原本放神位的地方,有個木板,把木板掀開,就能看到下面有個木盒。

這種情況,讓人不由得想到被封在木盒子裏的林蕭。

楚銘佳神色嚴肅:“拿出來。”

直播間的觀衆們驚了:【我靠我靠,又來了又來了姐妹們!】

【這熟悉的場景,這熟悉的木箱,這熟悉的氣氛......莫非又是借運?】

【不可能,母親借兒子的運簡直聞所未聞,而且,兒子氣運好的話,為什麽要弄死呢?】

【有沒有可能,這又是一個幕後主使者?這個女人只是被利用?畢竟她那麽想要兒子。】

......

觀衆們在猜測,現場的衆人也想知道,就連楚銘佳,一時半會也沒有想明白,劉虹為什麽會失手弄死自己的兒子?

她不是最想要兒子的嗎?

江艋把木盒拿出來,平放在地上,上面是熟悉的符紙和咒文,江艋擡頭看楚銘佳。

這确實又是一個借運法陣,上面神位的作用,主要是用來鎮壓這個木盒。

楚銘佳嘆氣:“看來這個孩子很有靈氣。”

要不然,根本用不着鎮壓。

随着箱子的打開,出現在觀衆們眼前的,仍舊是一個倒扣的骨灰壇,和林蕭那次并沒有什麽不同。

但是,在江艋和楚銘佳的眼中,卻又很不一樣。

上次林蕭的骨灰壇裏,裝着的是林蕭的骨灰,但是這裏,江艋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具嬰兒的屍骨。

直播間的觀衆們都驚呆了:【這,這難道是......】

【天啊,警察叔叔快幹活!一定要好好審問這個女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難産什麽的,所以生下了死嬰......】

直播見的觀衆們實在是想不明白什麽樣的母親會做出這種事,甚至忍不住為她找借口。

楚銘佳和江艋拿着骨灰壇子,走出了地窖,劉虹一眼看見江艋手裏的骨灰壇,立即臉色慘白,氣憤的說:“你們,你們怎麽把它挖出來了!”

劉虹的神色慌張,并且仿佛很害怕那個骨灰壇,甚至不敢過去看一眼。

楚銘佳:“你不是說每晚都能聽見‘骨碌碌’的聲音,偶爾還有嬰兒的哭聲嗎?這個就是根源了,你好好看看。”

劉虹搖着頭後退,眼神躲閃:“不,我不看,我不要看,我不信你們說的,你們都是騙子,我不信......不信......”

她總是說不信,但是她不信什麽?

不信楚銘佳說她的第三個孩子是男孩嗎?

楚銘佳看着骨灰壇裏的屍骨,冷聲說:“剛出生的小孩子骨頭軟,你把他裝進壇子裏,然後埋在地上,還用山神的神位鎮壓,到底是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男孩嗎?這個就是男孩。”

聽到這裏,劉虹反應很大,她大叫:“你胡說!她是女孩!”

楚銘佳:“......”

衆人:“......”

一直安靜的韓風宸忍不住了:“是男是女你分不清嗎?”

【肯定有貓膩!她該不會是把孩子誤認成女孩給弄死了吧?】

【警察呢?怎麽還沒來,快把她抓進去好好審問!】

【這裏面肯定有內情,估計和之前的借運事件有關,說不定是同一撥人!】

......

楚銘佳緩緩開口:“這個孩子很有靈氣,你們把他的屍體裝進骨灰壇裏,又加以鎮壓,他的魂魄沒有變成兇煞之物,反而變成了壇子鬼,順着子母線找到了你,卻又沒有報複你,只是每天過來看看你,他還有為人的善念。”

壇子鬼很少見,只有在古代,有些修煉邪術的道士,會把人裝進壇子裏,然後進行煉化,修成的壇子鬼會以壇子為主體,刀槍不入,鬼氣強盛,聽任道士差遣。

劉虹聽到這裏,有些崩潰的尖叫:“都說了他不是我的孩子!不是!他是克父克母的煞星!”

劉虹情緒激動,搖頭喃喃開口:“我懷她的時候,她的煞氣就很重,周圍的孩子們,都會被她吓哭,到時候我都不敢出門,因為,因為鄰居們都嫌棄我……”

老人家都不讓她從門前經過,認為她會吓到家裏的孩子,所以,在後來,大師上門,說孩子克父克母的時候,她幾乎立刻就信了。

楚銘佳沉默幾秒,垂頭,看着地窖入口,輕聲:“聽見了?她不認你。”

衆人:“......”

劉虹驚恐的後退幾步,看看地窖入口,又看看楚銘佳:“你,你在跟誰說話?”

韓風宸也順着楚銘佳的目光,看往地窖入口,只見黑乎乎的地窖入口處,不知何時,探出來一個白嫩嫩的包子臉。

小包子圓圓臉,一雙眼睛又黑又大,嘴巴小小的,歪着頭,看着楚銘佳,他那兩只肉乎乎的小手趴在地窖口,小包子臉就枕在兩只小手上,那模樣非常可愛。

饒是不怎麽喜歡孩子的韓風宸,看見這情景,心都要化了。

韓風宸伸手摸着心髒,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說:“天啊,他好可愛,如果別人口中的養小鬼,是養這樣的,那我......”

他語氣一頓,突然看清了,可愛的小寶寶是被裝在壇子裏的,他只露出來雙手和頭,身體和腿都在壇子裏。

韓風宸摸摸鼻子:“那我也,不太行。”

直播間:【救命,他們看到那個小孩了嗎?】

【我好急我好急,孩子到底長什麽樣,看宸宸的樣子,他好像很可愛。】

【搜索了一下壇子鬼,竟然沒有找到資料?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不知道,但是楚姐說有,那就一定有!】

......

小壇子鬼雖然剛出生就被裝進了壇子裏,但是他變成壇子鬼後,在人間游蕩幾年,此時什麽也懂了。

他看着楚銘佳,眨巴了幾下眼睛,突然嘴巴一扁,眼淚就下來了。

韓風宸:“!!!”

韓風宸立即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說:“啊那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你很可愛,我很喜歡,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壇子鬼沒有搭理韓風宸,他從地窖裏爬出來,兩只小短腿從壇子底下伸出來,圓滾滾的朝楚銘佳走去。

他穿着壇子的樣子,很像一個圓滾滾的烏龜。

小壇子鬼走到楚銘佳跟前,仰頭看着楚銘佳,小小聲的開口:“山神大人。”

楚銘佳:“???”

楚銘佳驚了:“你認識我?”

小壇子鬼點點頭,吸了吸鼻子:“我去過鬼祠呀,那裏有您的神力。”

楚銘佳:“......”

小壇子鬼嘴裏的鬼祠,在幾百年前,是祁山山神的神祠,香火鼎盛。

如今,卻變成冷清蕭瑟的鬼祠,成為探險者們最害怕的探險地之一。

楚銘佳看着壇子鬼,低聲說:“去玩吧。”

壇子鬼皺皺眉頭,轉頭看了一眼劉虹,很快就消失在原地,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可憐的小壇子鬼,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因為氣運太好,而被親生父母出賣,死後還被僞神鎮壓。

楚銘佳和韓風宸在和壇子鬼說話的時候,劉虹已經害怕的臉色發青,情緒激動之下,她暈過去了。

這時,一直關注直播間的祁山縣警到場,他們也覺得楚銘佳的直播間很邪門,此時幾個人站在劉虹家門口的黃土小路上,神色複雜的看着屋裏的幾個人。

随行的兩個特派員神色鎮定的走進來交涉:“我們懷疑劉虹和幾年前的一起兒童拐賣案件有關,現在需要帶她回去協助調查。”

楚銘佳立即讓開路,伸手比了一下:“請。”

特派員:“......”

特派員:“楚女士,我們也需要你的協助。”

楚銘佳:“......”

楚銘佳也想知道自己的神山到底是怎麽回事,如今這兩件借運的事,都指出和祁山山神有關,深入調查下去,或許能挖出幕後的那個人。

劉虹被帶走了。

楚銘佳帶着江艋和韓風宸,一起去錄口供。

直播再次被中止了。

短時間內,在岐山境內出現了兩起相似的借運事件,這很有可能會引起民衆恐慌。

畢竟不管是年輕女性,還是剛出生的孩子,都被當成借運對象,那是不是說明,借運的對象只要氣運好,就都會被盯上?

這種事件又到底還有多少?

楚銘佳和江艋一起來到警察局,劉虹被帶進去單獨審問。

特派員帶着楚銘佳過去旁聽,劉虹醒來後,整個人就表現的神思不屬,她堅信那個被裝進壇子裏的,不是她的孩子,是克父克母的煞星,是兇神惡煞的厲鬼,他也不是男孩子,是個女孩,她堅信是個女孩。

“如果是個男孩,我一定.......”

她喃喃開口,聲音很低:“我一定不會那樣做的,哪怕他是厲鬼,我也......我也認了。”

所有人都神色沉重的看着她,韓風宸嘆氣:“這個人,為了生男孩,真是瘋了吧。”

這時,突然有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闖入了警察局,他大聲開口:“劉虹!劉虹呢!你們把我老婆抓到哪裏去了?快把她放出來。”

幾個警察攔住他:“這位先生,你先冷靜,嫌疑人正在接受審問......”

“審問?審問個屁!她有精神病史,你們作為警察,會不知道嗎?”

衆人:“......”

楚銘佳:“???”

楚銘佳轉頭問特派員:“精神病史?”

特派員皺眉:“她的個人資料上并沒有診斷記錄。”

不過,既然親屬說有,那是必須要帶着去診斷一下的,如果對方真的有精神病,那調查這個案件,就會變的更難了。

劉虹的丈夫名叫宋桂,是岐山縣本地人,以前是在村裏,後來祁山這一帶因為鬧鬼,村裏的人逐漸往外搬,宋桂眼看着村裏人都搬空了,沒辦法,也湊了錢,在幾年前在鎮上建了現在這棟小樓。

特派員立即走到宋桂跟前,神情嚴肅的說:“你妻子有精神病史?怎麽沒有記錄?”

宋桂梗着脖子:“沒錢去醫院治,怎麽,有問題?”

衆人被他的回答一哽,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宋桂是典型的鄉下農民打扮,穿着破舊發黃的衣服,頭發有些亂糟糟的,胡子拉渣,褲子還有泥土,他趕來的路上應該很急,走的滿頭大汗。

特派員開口:“我們在你們家的地窖裏挖出了一個骨灰壇,根據劉虹的口供......”

宋桂打斷他們:“那是我兒子,我沒錢買墓地,就把兒子埋在那裏了,那是我家的地,這你們也要管?”

衆人:“......”

楚銘佳突然開口:“可是劉虹那兒埋着的,是你們的女兒,難道不是?”

衆人轉頭看着楚銘佳。

楚銘佳看着宋桂,猜測宋桂應該沒有看直播。

她試探着問:“劉虹說是女兒,你又說是兒子,那既然這樣,我們去找人檢測一下吧,看看你們到底誰撒謊了。”

宋桂一聽這話,瞬間有點驚慌,他眼神一轉,趕緊說:“精神病說的話你們也信?那兒埋的确實是我兒子!”

楚銘佳:“不可能,劉虹說不是,你兒子是什麽時候出生的?”

宋桂:“怎麽可能不是?就是XX年三月29晚上十二點!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接生婆很晚才到,我兒子生下來沒幾天就死了。”

宋桂說這話,基本都是實話,生日和天氣都是對的,警察就算去調查,結果也是如此,而那個接生婆又早已去世,很多事情也無從問起。

楚銘佳聽完生日後,眼睛微微一眯,上次林蕭的生日是正午午時,這個孩子的生日是深夜子時,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楚銘佳當場算了一卦,問:“你說你兒子是生下來第幾天死的?”

宋桂被她問的一愣,他眼神飄忽幾秒,立即嚷嚷着開口:“這我怎麽知道!我早就記不清了,我兒子死了,我能心情好嗎?哪裏記得住那麽多?快讓開快讓開,先讓我把我老婆接回去!”

楚銘佳搖搖頭,轉頭對特派員說:“XX年3月30,也就是孩子生下來的第二天,你們調查一下那天,宋桂那筆來路不明的錢是誰打過來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就連一直瞎嚷嚷的宋桂,整個人也愣在原地,神色驚恐的看着楚銘佳,臉色發白。

宋桂神色緊張:“你,你在說什麽!”

楚銘佳看着他:“你做房子的錢是哪兒來的?”

宋桂:“......”

祁山那一帶,所有人都很窮,出去打工未必不是一條出路,但是宋桂和劉虹并沒有出去打工,最重要的是,根據楚銘佳的了解,劉虹的房子建了五年,剛好,她的那個孩子也死了五年。

這不由得人不多想。

楚銘佳其實也不确定,但此時看見宋桂的表情,她就确定了。

在場衆人都被這個神翻轉給驚呆了。

韓風宸長大嘴巴,低聲跟劉軍說:“我靠,我一直以為劉虹是罪犯,卻原來她老公才是大BOSS?”

不用拍攝,宋軍也挺閑的,看八卦看的搖頭嘆氣:“宋桂竟然賣子求榮?但為什麽最後他兒子的屍骨會被埋在自家的地窖裏啊?是賣了之後死的,還是死了之後再賣?”

賣了之後死的,就是非法買賣兒童,死了之後再賣,就難說了,畢竟這種賣氣運的事,警察也不能定罪啊,就像很多人搞冥婚,你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是人家警察知道了,還能抓死人的父母去坐牢嗎?

農村的習俗多種多樣,實在難搞。

......

楚銘佳的幾句話給警察們提了個醒,有個警察立即開口說:“五年前有一起兒童拐賣事件,時間就在那年的二三月份。”

那一年的兒童拐賣事件,甚至上過報紙,引起了大範圍的轟動,因為連續兩個月,祁山這一帶丢失了五六個孩子。

當時倒是找回來兩三個,但是仍然有三個沒有找回。

這其中,還不包括劉虹這個已經死去的孩子。

警察這麽一說,有人立即開口:“把他抓進去審問!”

宋桂:“???”

“不是,我是來接我老婆的!她有精神病,你們審問我幹什麽?我犯什麽事了我?”

警察:“審問你兒子的事,你兒子的出生和死亡都沒有備案,現在來詳細解釋一下。”

宋桂:“......”

在宋桂和劉虹被分開審問的同時,外面天色已黑,又是晚上了。

楚銘佳走到警察局大門外,遠遠的就看到小壇子鬼,頭頂着骨灰壇的蓋子,雙手揪着兩片樹葉子,遮遮掩掩的蹲在草叢裏,時不時的往警察局裏面看一眼。

他看到楚銘佳,立即站起身,露出兩只小短腿,低聲喊:“山神大人。”

楚銘佳從警察局裏出來,身後跟着江艋。

她走到壇子鬼跟前,從随身的衣兜裏拿出巧克力,晃了晃問:“想吃糖嗎?”

小壇子鬼從出生到現在,別說糖了,所有人類的食物,他都沒吃過。

但是他看過別的小朋友吃,以及他的兩個姐姐,經常也會買糖吃。

他舔了舔嘴唇,小聲說:“可是我吃不到。”

楚銘佳:“我可以燒給你啊。”

小壇子鬼眼睛一亮,盯着楚銘佳手裏的巧克力,嘴甜的說:“謝謝山神大人,山神大人你真好。”

江艋目光幽幽的盯着小壇子鬼,心裏突然湧起了危機感。

這些小鬼們嘴巴也太甜了,又那麽會讨人喜歡,不像他,嘴巴這麽笨,長的也不好看,還這麽沉悶,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江艋皺眉,神色冷沉。

楚銘佳還蹲在那,跟小壇子鬼說話:“那我問你,你還記得是誰把你送回家的嗎?”

楚銘佳引導他:“那天應該下着大雨,也應該是在晚上。”

小壇子鬼的生辰是子時,他們要布陣,肯定也是在半夜時分。

這個孩子靈氣這麽大,應該會有記憶。

小壇子鬼立即說:“我知道呀,那個叔叔家裏有好多孩子,他一直誇我,說他最喜歡我,說要送我回到父母身邊呢。”

楚銘佳又問:“他長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

小壇子鬼愁眉苦臉的:“不記得呀,我就知道叔叔的臉上有顆好大的黑痣。”

小壇子鬼伸手指了指臉頰。

楚銘佳把巧克力遞給江艋:“多給孩子燒點玩具和零食,還有肚兜什麽的,你先帶着他,案件結束後,把他送到神祠去。”

小壇子鬼很有靈氣,而神祠,雖然已經變成了鬼祠,但是裏面仍然有微弱的祁山靈脈在,小壇子鬼可以在那裏休養。

江艋接過巧克力,垂頭,跟小壇子鬼四目相對。

江艋有些頭疼,只能問:“你想要什麽?”

他一個糙漢子,哪裏知道小寶寶喜歡什麽東西?

只能是對方要什麽,他給買什麽了。

楚銘佳把人販子的面部特征告訴了警察,時間地點面部特征都有了,經過系統比對,警方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

嫌疑人竟然是岐山縣本地人,根據猜測,他很有可能和宋桂是舊識,兩人很早以前就認識。

現在宋桂要死不松口,警方只能一邊審問,一邊安排人手去捉拿嫌疑人。

嫌疑人早就搬到了大城市,還買了房子車子,結了婚,有了孩子。

被警方找上門的時候,他都是懵的,畢竟他已經洗手不幹幾年了,這幾年來,根本沒有人查到他的頭上!

嫌疑人也姓宋,和宋桂是老鄉,他被連夜押送回祁山縣。

而宋桂,也被警察帶到隔壁的審問室,看着監控上的宋錫,警察說:“既然你死不認賬,那就讓你聽聽宋錫是怎麽說的。”

宋桂在看到宋錫的時候,臉色登時變了:“他,他,他怎麽在這裏?”

宋桂整個人的神色都有些猙獰起來:“這個王八蛋!他竟然還敢回來!”

要不是警察用手铐烤住他,把他按在椅子上,他很有可能已經沖到隔壁和宋錫打架了。

“這真的跟我沒有關系!”

宋錫大腹便便,和小壇子鬼記憶裏的瘦削身材大相徑庭,只有臉頰上的那顆痣沒有變化。

他十分鎮定的解釋:“我就是個中間人啊,是有人找上我,看中了劉虹的肚子,然後讓我去問,我就去問了宋桂,宋桂自己願意賣的,他們之間交易,和我一個中間人有什麽關系?”

宋錫自認自己沒有犯罪,而且,就算警察要查,也是查到宋桂頭上,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他又沒偷宋桂的孩子去賣,孩子是宋桂親手交出去的,錢是對方直接打到宋桂賬戶的,跟他有什麽關系呢?

“跟我完全沒關系嘛!你們要查這件事,我完全配合的,但是買家是什麽身份,我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們也怕将來孩子大了出現糾紛的嘛。”

警察問:“你說對方看中了劉虹的肚子?”

說道這個,宋錫立即點頭:“是啊,孩子還在肚子裏的時候,就能看出來是男是女,命格好不好了,這話是他們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宋錫:“老人稱呼孕婦為四目,這個你們沒聽說嗎?都說年紀小的孩子,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東西,比如說四目,他們看到孕婦的時候,會看到四只眼睛,孕婦肚子裏的孩子,靈氣越強,就越愛捉弄人,那個人就說,劉虹肚子裏的孩子,靈氣很強,沒看小孩子們都被她吓的半夜哭鬧嘛,将來肯定會有大出息!”

警察皺眉:“所以,對方就想要買劉虹的孩子,讓你當中間人去問?”

宋錫:“是啊,我就找宋桂問了一句,宋桂就立馬點頭了,都不帶猶豫的。”

“你放屁!”

宋桂掙脫了警察,從隔壁沖過來,手上還帶着手铐,他沖進來,一腳踹到宋錫身上。

現場的警察們突然反應遲鈍起來,按不住宋桂,也就不住宋錫,這兩個昔日的老鄉,變成了見面紅眼的仇人。

宋錫邊躲邊叫:“哎哎哎,你打人幹什麽,你打人幹什麽!是你自己賣子求榮,怪得了誰?活該你這麽多年沒兒子,你這樣的人,就該斷子絕孫,死了也沒人供奉香火!”

宋桂指着他:“是你當年帶着大師上門,說這個孩子克父克母,又是個女孩,不如打掉,免得将來家宅不寧。”

如果是兒子,宋桂也堅決不可能賣掉,但他已經有兩個女兒了,又是克父克母的命,當時在祁山,到處鬧鬼,他們也很害怕,擔心劉虹肚子裏的孩子,是邪祟附體。

宋桂:“當年大師讓劉虹去打掉,你又在旁邊說,已經八個月了,不如在等一個月生下來,然後賣掉,還能拿一筆錢!你就說,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宋錫有點心虛:“那這,這......那我也就是随口說兩句,做決定的是你啊,你才是孩子的父親,我又不是,我說讓你賣你就賣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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