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晚風吹在光潔的胳膊上涼飕飕的，沈昭雪獨自在浴桶裏坐了好一會，想起方才的那一幕，還是會覺得臉發燒，淺淺的笑意竟不自覺爬上了雙頰。
起來擦幹身子換了身幹淨清爽的衣服，沈昭雪取下發帶任由瀑布般的長發垂下來，直到腰際，伸手拾起古銅鏡前的那把紅梳子，是成親那天帶過來的嫁妝之一，本應由夫君第一次梳發，會有好的共結連理的寓意。
司馬雲追着那神秘人幾乎都快要出城，可是對方似乎十分熟悉地形，逃得無影無蹤，擔心是調虎離山之計，司馬雲不敢在外停留過久，回來時，主屋裏已經沒了光亮，猶豫之下還是有些不放心。
司馬雲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推門進去了，她動作很輕，幾乎不會吵到已經睡着的沈昭雪，月光從窗戶的一側照射進來，能讓她看清她的面龐。
小巧精致的臉蛋上長長睫毛微微卷翹，十分可愛，睡顏安靜而美好，竟讓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一番，直到手伸到距離還有一公分時，司馬雲頓住了，頓時收了回來。
這夜，一身幹練着裝束着高高發髻的女将軍抱着佩刀靠在床頭淺淺睡着，而床上側躺着的美麗姑娘睡顏溫柔，臉上帶着淡淡的笑，似乎在做着什麽美好的夢。
翌日清晨。
沈昭雪睡到自然醒來，天剛蒙蒙亮還有些朦胧的霧氣，她坐起身子來揉了揉眼睛，低頭見到床頭有一個小凳子，心裏正覺得奇怪，房門被一把推開來。
“小姐！”是瑞秋端着洗臉水進來，“小姐，你醒啦！”
“嗯。”沈昭雪淡然一笑，準備下床。
瑞秋放好水一邊打着哈欠走過來，“小姐你昨天睡得好嗎，我感覺都沒睡夠。”
你當然睡得好，昨晚有人闖進來都沒察覺。
不過沈昭雪并沒有這樣說，只是笑笑而過，瑞秋性子膽小愛緊張，告訴她又會讓她擔心。
“将軍呢？”沈昭雪洗着臉突然問。
“将軍啊，一大早就出去啦。”說着瑞秋撇了撇嘴，“反正府上對她來說就是個睡覺打卡的地方，每天在訓練場和那幫士兵們待得時間才最多呢。”
“瑞秋，不能這麽說，将軍帶兵打仗守護疆土，是我國的功臣，很是辛苦，待店鋪裏生意穩定下來，你随我去訓練場看看，順便問候一下士兵們。”沈昭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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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瑞秋調皮地沖她做了個鬼臉。
舉國上下萬衆期待的選秀大典在今日拉開帷幕。
各家各府都卯足了勁要将自己的女兒送去宮裏，一朝富貴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沈府。
“昭安，快點的，宮裏的人就快要過來了。”孟香蘭在房間外頭催促着已經忙着打扮了一早上的女兒。
“來啦。”沈昭安款款走了出來，披紅黛綠穿金戴銀小嘴塗得殷紅，這次使出了渾身解數，立志一定要博得聖上的中意，她是嫡女出身，怎得也會混的比沈昭雪那個丫頭高貴。
“娘親，女兒好看嗎？”
“好看，好看，為娘的昭安最好看了，比那蘇國公家的兩個女兒可好看多了。”孟香蘭貼心得替女兒整了整裙擺，“去了宮裏頭，說話辦事一定得注意，娘親在府中等你的好消息。”
沈昭安抿唇點頭，“娘親，女兒一定會被選中的。”
府裏的另一邊，作為三姐妹大姐的沈昭平也會參加此次選秀，這也是她娘親的主意，王婉知道女兒對司馬将軍有意，但是為了今後她們娘倆能夠翻身，她必須得把女兒送進宮裏去，這次機會她等待很多年了。
沈昭平倒是顯得比那顯擺嘚瑟的沈昭安平穩多，“娘，就送到這吧。”
王婉牽着女兒的手，還是不大放心，“你和沈昭安一起競争，娘親怕.....”
“沒事的，娘親，女兒會盡力去争取，即使沒有那也沒有辦法不是。”
王婉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要麽為妃，要麽為奴，今天将女兒送進宮了，再出來便不再是一件易事。“你不會怪娘親吧...”
“娘，女兒不怪你，我們母女倆在這府上受夠了氣，是時候去努力拼一把。”
蘇國公府，宮裏的人已經到了。
站在前頭的理事公公昂着頭很是孤高冷傲，聲音尖細，“蘇國公別來無恙啊。”
......
梳妝完畢的蘇常矜端莊有禮出來，先行欠了欠身，理事公公見了都禁不住誇獎，“蘇國公家的大小姐果然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實至名歸，想必聖上定能一見傾心，老奴會說上幾句好話，讓聖上為其冊封個好名號。”
蘇國公連聲道謝，卻仍沒有見到二女兒蘇岫煙的身影，不由得為之震怒，“岫煙呢？”
蘇常矜有些慌了，支支吾吾道，“岫煙她...還沒...還沒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嗎，理事公公都已經來了，這孩子簡直是不像話。”
其實蘇常矜早就知道妹妹已經偷偷溜出了宮就為了躲避這次選秀大典。
理事公公見了，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先走吧，別的世家小姐們還都等着呢，總不能為了這一個人浪費時間。”
“是，是。”蘇國公連忙道歉，很是無奈，最後也只是目送大女兒跟着出去了。
今日街上很是熱鬧，瑞秋站在店門口張望，一邊說，“小姐，今天是宮裏選秀大典，好想去看看啊，我都從來沒見過呢。”
小安也湊了過去眺望，“那豈是你我這等人能見着的，能參加選秀的都是非富即貴人家的小姐，身份好着呢。”
瑞秋不開心了，一把毫不客氣擰起小安的耳朵，“你是在嘲諷我身份低賤嗎，沒錯我就是個小丫鬟怎麽啦，你還是個小夥計呢，咱們誰也沒笑誰，都是半斤八兩。”
“哎，姑奶奶，疼，疼....”小安疼得嘶嘶叫。
沈昭雪坐在櫃臺裏算賬，無奈着笑，這倆人啊簡直就是一堆活寶，倒是為這店裏增添了不少熱鬧的氣氛。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快速閃了進來，快到瑞秋和小安都同時懵逼，沈昭雪放下手中的筆，一臉呆滞，“蘇小...岫煙？”
蘇岫煙雙手撐在案臺上，喘着粗氣不停，口齒不清道，“快，快看看有沒有追上來，我進來躲躲，我怕我爹抓我回去。”
沈昭雪後知後覺今天是選秀大典，蘇岫煙也是人選之一，難怪。
緊接着忙對瑞秋和小安說，“你們倆去門口守着，一有什麽動靜就來報。”
蘇岫煙松了口氣，找了把椅子坐下，沖門口那倆鬥嘴人士說，“辛苦你們啦。”
轉身過來時，沈昭雪已經為她倒來了涼茶，蘇岫煙毫不客氣接下，一飲而盡，“累死我了，我可是一路從後門奔過來的。”
沈昭雪噗的笑了出來，一手捂在嘴邊。
“你笑什麽？”蘇岫煙微怔。
“岫煙真是個豪爽與衆不同的女子呢。”沈昭雪是由衷的發自內心的佩服這個女子。
蘇岫煙就當做是誇獎毫不客氣接受了，一邊同她聊了起來，“那我問你，如果你沒有嫁給司馬将軍，你會去參加選秀嗎？”
“......”沈昭雪一時語塞，嘴裏一陣發苦，如實作答，“主母應該不會讓我參加，不過一入宮門深似海，進不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就管不了那麽多了。”蘇岫煙撇嘴，“反正打死我我也不要進宮。”
接着蘇岫煙又說，“要進去和一群女人圍着一個臭男人轉就算了，還要跟我親姐姐共侍一夫？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噗...”沈昭雪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臭男人...這要是被聽見會被殺頭的。”
蘇岫煙結結巴巴立即改口，“我可沒有說聖上，我說的是其他的臭男人。”
“岫煙好像對男人特別有偏見呢。”
“男人有什麽好的，又臭又髒還粗魯，倒不如女兒好，溫柔可愛體貼細心。”說起這個好像提起了蘇岫煙的興趣，忙捏着嗓子小聲問，“哎，昭雪，你有沒有讀過禁書啊？”
“禁書？”沈昭雪搖搖頭。
“就是官命禁止在市面上流動的書籍，只能在地下市場才能淘得到，改天我帶你去京城的地下市場轉轉。”
“岫煙難道讀過？”沈昭雪好奇問。
“我可止讀過，我房裏還收藏了一大堆呢。”蘇岫煙趴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那些書裏面啊，講的都是女孩們的一些故事，有點像茶館裏說書人講的話本，你要知道，這世上可不止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談戀愛，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皆可啊。”
沈昭雪驚得啞口無言，聽着自己聞所未聞的新奇東西，“女人和女人還能談戀愛嗎？”她就像個乖乖好奇寶寶一樣天真的發問。
“當然能啊！”蘇岫煙越說越起勁，竟然和她科普起來，“你知道我看過的一本書，就是講述的真實的故事，不過寫故事的人和她的愛人...總之結局不太好。”
“還有，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