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馬車進了城，車輪行駛在石板鋪平的路面上發出辘辘的聲音，時不時碰見擁堵的人群時馬鼻會發出一聲嘶鳴以作提醒。
沈昭雪端坐在車內的正中間位置，沒有表情，亦沒有聲音。
瑞秋坐在一側快被悶壞了，小姐從訓練場出來就這副模樣，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不成又是将軍惹小姐不開心了，不行，她得說說話哄小姐開心才行。
“小姐，今天天氣挺不錯啊。”說完，瑞秋看了看沈昭雪的反應，沒有任何反應。
“小姐，一會我們是回府，還是去店裏啊？”
沈昭雪擡了擡眼，淡淡地回答，“去店裏吧。”
“嗯，我去跟馬夫說一下。”瑞秋掀開車簾同駕車的馬夫說了兩句後便伸頭進來。
不一會馬車在店鋪前停下，小安出來迎接，面上帶笑，“夫人你來啦，今天上午生意可好了....”只見小安blabla說個不停彙報業績，沈昭雪也只是淺淺一笑輕輕點頭便擡腳走了進去。
小安有些覺得奇怪，便問一旁的瑞秋，瑞秋無奈撇了撇嘴道，“哎你還是別問了，小姐現在心情不好。”說完也跟着進去，小安站在門前摸了摸腦門，一頭霧水。
沈昭雪像往常那樣，核對賬本，做點清算之類的工作，算來算去總是出錯她幹脆合上，雙手撐在額頭上，瑞秋倒來了茶水放在桌前，“小姐，喝點水休息會吧。”
她發現自己沒辦法靜下心來，沒辦法不去在意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明明...此前她的心是十分豁達十分淡然的啊。
“小姐，小姐....”
不知道就這樣發呆了多久，直到瑞秋的聲音将她的思緒給重新拉回來，沈昭雪擡頭問，“怎麽了？”
瑞秋用眼神示意大街對面，“是蘇小姐來了。”
說完顧自上前到門口去迎接，順便悄悄和蘇岫煙說了兩句，“蘇小姐，我家小姐現在心情不大好...”
誰知話未說完，蘇岫煙便一臉覺得小問題的樣子道，“沒事，小事情，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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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煙你來啦。”沈昭雪起身相迎。
蘇岫煙一見她，怔了怔，确實不如平日裏的狀态，“聽瑞秋說你心情不大好。”
沈昭雪淺笑着想要遮掩，殊不知狀态是最不能隐瞞的東西，她忙轉移話題問，“岫煙今天沒有陪姐姐嗎？”
蘇岫煙擺了擺手，“宮裏那邊催的緊，吃過午飯就回宮了，唉，不如這樣，我帶你出去逛逛吧。”
“逛逛？”沈昭雪微怔，“去...哪裏啊...”
話音落下，蘇岫煙伸手抓住了沈昭雪的手腕，“一個神秘的地方。”說完帶着她朝外面跑去。
瑞秋站在門口心裏算是松了口氣，蘇小姐，接下來就靠你了。
沈昭雪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身子柔弱哪裏經受過這樣的鍛煉，不一會便臉紅脖子粗喘得不行，蘇岫煙無奈只好暫停下來待她休整，看她那模樣一點事都沒有。
“還有多遠啊？”
“不遠了，半個時辰之內，一定能到。”
“半個時辰？”沈昭雪吓壞了。
“一會去了你就知道了，那裏啊是全京城最好玩的地方。”蘇岫煙賣足了關子。
她所說的這個地方是京城最大的地下市場，所有稀奇古玩在市面上見不到的東西這裏都有得賣，也有來自西域來自各國的獨特商品。
之所以被命名為地下市場其中一個原因是其真的建立在地下，與世隔絕，尋常人家幾乎不會找到這裏來。
市場的入口處有負責人把守，有人給沈昭雪遞來了一副面具，沈昭雪不太明白看向了蘇岫煙，只見她早已經給自己戴好，并解釋說，“進入這裏的人啊，都需要戴上面具，所有交易的人被交易的人，都彼此見不到面貌，保持了其神秘感，來，快點戴上我們進去吧。”
沈昭雪點了點頭将面具給戴上，漸漸地有了一些好奇心。
戴好面具，兩人才被放行，裏面真如岫煙所說那般，人人都戴着各式各樣的面具，光看着裝壓根就分辨不出來此人是誰，又會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人。
“這裏面的東西啊，有便宜的有貴的，但是有一點是絕對保證沒有假貨，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人混進來想要濫竽充數，那是會被市場的負責人拖出去打死的。”蘇岫煙邊走邊向沈昭雪科普相關的事情。
“不過，岫煙怎麽會如此懂？”沈昭雪好奇問。
“那是因為，不告訴你。”蘇岫煙壞笑，說完拍了拍她的肩，“快，我帶你去逛逛。”
“西域貢品熏香，快來看一看。”
“來自大和的玩偶，全市場僅此一家。”
“上好的天山雪蓮，比外邊的便宜咯。”
“......”
四處都是賣家的叫賣聲，岫煙忽然眼睛放光，像是看見什麽似得，立馬拉着沈昭雪沖上前去，眼前的是一個小書攤，封面上畫着美麗的女子，放眼望去，幾乎都是差不多的。
“老板，又有新貨了啊。”蘇岫煙剛開口，對方就像是認出來一樣，十分熱情。
“姑娘，是你來啦。”說着趕緊蹲下身去拿出了幾本壓箱底的，“別人來我都不給，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都是好貨。”
蘇岫煙拿在手裏颠了颠，一臉滿意，沈昭雪靠近她小聲問，“這就是你之前說過的禁.書嗎？”
賣家似乎是聽見了沈昭雪的話，趕緊道，“這位姑娘，是頭一回來我們地下市場吧，禁.書是上面人的稱呼，在我們這，都稱為籍。”
“籍？”
蘇岫煙将手裏的幾本給了沈昭雪，“你先拿着回去看，看完我再找你要。”說完已經掏錢給了人賣家，賣家愉快地收起了銀兩來。
就在這時，從身後經過的一人好像輕輕撞了沈昭雪一下，她下意識回頭去看，只見那人戴着面具身形有些眼熟，但卻又想不起來是誰，三兩步便已經走遠。
“昭雪，在看什麽呢？”蘇岫煙問。
“沒，沒什麽。”沈昭雪回過頭來。
“那我帶你再去別的地方逛逛的。”
“嗯！”沈昭雪盈盈一笑，點頭，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面具人早已消失不見蹤影。
夜幕在這座不夜城降臨，眼看着就該打烊關門瑞秋站在店門口張望許久，仍舊沒見着小姐回來，這下可怎麽好，但願不要出事的好。
不遠處有一輛馬車駛來，瑞秋一眼認出了坐在前頭的馬車夫，是司馬府上的。
車上的人下來，是司馬雲，瑞秋趕緊行禮，“将軍。”
司馬雲瞥了一眼，只是問，“還沒打烊？”
瑞秋低着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手裏攥着手絹，司馬雲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擡腳走了進去，裏面只有個夥計小安，并沒有沈昭雪的身影。
“夫人呢？”
“将軍饒命！”瑞秋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小姐她...她下午随蘇小姐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蘇小姐...又是她，司馬雲雙眉緊凜，正準備出去尋，不料兩個倩影從大街對面走了過來。
瑞秋大喜，連忙喚道，“她們回來了。”
沈昭雪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心情似乎很是惬意，卻在擡眼看見站在店裏的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時，略微僵了僵，将軍...怎麽來了。
瑞秋跑了出來，拉住沈昭雪的手，“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要不然我都沒法交代。”
蘇岫煙雙手叉腰，“昭雪跟我待一塊呢，有什麽好擔心的。”說罷，她也跟着看向了店裏，吊兒郎當自問自答，“那就是司馬将軍吧，是挺帥的，不過我還是最喜歡昭雪了，行了，這麽晚了我也該回去了，要不我爹爹又該數落我四處撒野，我可不喜歡他整天在我耳邊念叨念叨...”
沈昭雪抿唇朝她揮手作別，蘇岫煙已經走出幾步遠，大力揮着手。
目送岫煙離開，沈昭雪這才回過頭來，只見司馬雲大步走了出來，一臉冷漠走到了馬車邊，見沈昭雪依舊無動于衷，只是用餘光瞥了一眼，“還不上車？”
“...”沈昭雪稍稍頓了會，跟上去，小聲道“來了。”
回去的路上，瑞秋為了避免尴尬，主動請纓要和馬夫一塊坐在外頭，裏面只剩下将軍和小姐二人。
馬車內的氣氛略微有些尴尬，誰也不和誰說話，沈昭雪緊緊抱着懷裏的書，主動詢問一聲，“将軍...是特意來接昭雪回去的嗎？”
“......”司馬雲吞了吞口水，喉嚨動了動，目視前方口吻不冷不熱，“沒有...順路路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