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現在是何時？”司馬雲開口問。
“巳時了，将軍。”沈昭雪回答。
司馬雲忙起身下床, 行色匆匆, 似乎有點趕時間的樣子。
見狀, 沈昭雪趕緊道, “馬夫說今天不宜趕路, 讓我們在隴西多待兩天。”
“為何？”司馬雲不解。
原來是天氣原因，這裏即将迎來盛夏的一場大暴雨, 而離開隴西之後的一段路都是黃土高原，道路艱險複雜, 得走上兩天兩夜才能到達下一個落腳點, 沈昭雪提議，不妨在這裏停留的兩天內, 多采購一些路上用品，有備無患。
聽沈昭雪說完，司馬雲反應平平, 只是明白似得點了下頭。
沈昭雪将包袱給系好，擡眼看過去問, “将軍, 要出去逛逛嗎？”
司馬雲愣了下，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邀請, 她是個将軍，只會打仗，興趣也是和兵器練武有關，哪裏喜歡普通女孩子那樣逛街。
“...”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時, 沈昭雪又說話了，眼神裏帶着期盼一邊乞求着他，“就這一次好嗎，将軍....”
司馬雲一咬牙，終還是軟了心，遂擡腳往門口走，“走吧。”
沈昭雪暗自欣喜，臉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忙小碎步跟了上去。
将軍走在前頭步子很大，沈昭雪要有些費力才能跟上，不過即使兩人不能走在一條線上，她也是開心的，或許是受冷落慣了，所以對方只要稍微給一點溫柔，就能感動得一塌糊塗吧，沈昭雪心裏早就沒了底線。
在客棧一人點了碗陽春面，清清淡淡的，也不油膩，很是暖胃。
面湯上的一層淺淺的小蔥花，翠綠清爽，就像是沈昭雪此刻的心情一樣，有種飄忽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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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後才看到外面的天空，陰暗灰蒙壓抑且燥熱，的确是一副大暴雨要來臨前的景象。
沒走幾步，司馬雲忽然頓住，偏過頭來對她說，“你來帶路。”
“我嗎？”沈昭雪指着自己小聲呢喃，見将軍也沒說明原因只好乖乖地走到前頭去。
隴西城的街道格局和京城大不一樣，販賣的小玩意也有許多新奇寶貝是沈昭雪未曾見過的。
說起來逛街，婚前沈昭雪也很少這樣出來，大部分時候需要什麽只要吩咐瑞秋一聲，她準能全部一一不少的帶回來。
因為坊間對于未出閣的女兒家頻頻出門在外顯露看法并不好，婚後倒是因為看管店鋪，沈昭雪逛街的次數較多，雖然大部分都是帶着瑞秋一起采購貨品，很少是為了自己。
和将軍一起出來，還真真是頭一回，沈昭雪很珍惜這次機會。
路過一個賣哄小孩兒玩意的小攤，沈昭雪停下了腳步來，伸手拿起了一個撥浪鼓在手邊晃了晃，覺得很好玩，扭頭沖就在自己身後的将軍道，“小孩兒一定很喜歡這些吧。”
司馬雲聽了臉色不是很好，一把擒住了沈昭雪的手腕，“我們不看這個。”
小攤攤主為了留住顧客，趕緊道，“兩位一定是新婚夫婦吧，将來有了孩子買這些哄小孩也是遲早的事情，要不先看點買回去備着？”
聽聞，司馬雲臉色更加難看，二話不說擡腳就走，沈昭雪不明分說追了上去，“将軍，将軍，等等...”
小攤販無法理解，嘴裏叨叨着，“現在的小夫妻們，這麽點錢都不願意花的嗎？”
......
好不容易才重新追上将軍的步伐，沈昭雪有點不能理解為何剛剛将軍的反應會那般，難不成是她做錯了什麽還是說錯了什麽，她百般想不通。
路過一家賣衣服的店，沈昭雪拉着将軍和她一塊進去看看，這家店和以往他們見過的衣裳店都不同，因為這裏邊只賣帶遮面的衣服，男女款式皆有。
聽店老板說，他們這常年有很多商人行商途中需要經過沙漠，而這些衣服是特意為了防範風沙設計的。
沈昭雪一聽，想到他們此次行程不也要經過沙漠嘛，便開口要了幾件，給馬夫也備上。
店老板趕緊拿來了幾套顏色各異的女裝供沈昭雪選擇，其實都挺好看的，沈昭雪一時陷入了困難的抉擇。
拿起其中一套比劃在自己身上，店老板連忙說，“真好看，這套衣服很是配夫人您的美貌呢。”
沈昭雪轉過身去問将軍的意見，“将軍，我好看嗎？”
司馬雲輕輕咳嗽了兩聲，結巴着說，“...好...好看。”
過了一會，沈昭雪又伸手拿起了那件姜黃色的比劃在身上，“那這件呢？”
“...也...好看。”
沈昭雪只好再拿起最後那件大紅色的比劃起來，“這個...呢....”
“好看...”司馬雲依舊如此作答。
沈昭雪不禁崛起了嘴巴來，像個小孩子，“将軍，每一件你都說好看。”
司馬雲一下慌了，臉不禁紅到了脖子根，伸手指向她現在手裏拿着的那套大紅色的，結結巴巴道，“你穿...這件...會...比較..比較好看...”
沈昭雪心裏一陣歡喜，轉身沖老板道，“那就這件了，幫我包起來。”
買完衣服出來，沈昭雪嘴角的笑容便一直沒停過，司馬雲跟在她後頭走着，看着她高興的側臉，就從來沒見過她這樣，這種氣氛好像能夠感染到自己一樣，司馬雲的心情也是輕松的。
走着走着，也就情不自禁将嘴角咧開了一絲弧度。
“是糖人！”在司馬雲跟前的沈昭雪俨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撒着嬌賣着萌興奮雀躍的樣子，哪裏如同平日在府中那般成熟沉重。
面對着小攤上被捏成各種模樣的糖人，沈昭雪興奮問司馬雲，“将軍，你想要哪個。”
司馬雲表現出抗拒，擺手道，“我不愛吃糖。”
“不吃也可以看啊。”沈昭雪扭頭對攤主說，“給我拿兩只小豬。”
司馬雲不明白，歪着頭露出不解的表情，“為什麽要買豬。”
沈昭雪微微一笑，笑眼彎彎，樣子極其動人好看，“因為将軍屬豬的啊。”
一句話将司馬雲給堵得無話可說。
買完糖人，一人一個，司馬雲的手中被強行塞了一只被捏成小豬模樣的糖。
沈昭雪晃了兩下手裏的糖，不由分說伸出巧舌來舔了一口，呢喃着一聲，“好甜。”
不知道為何，看到這幅場景，司馬雲會直打哆嗦。
走着走着，沈昭雪忍不住問，“将軍真的一口也不吃嗎？”
司馬雲連連搖頭，渾身都在表示自己的抗拒，回答也很是可愛，“我不要吃豬。”
“噗。”沈昭雪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司馬雲冷靜臉問。
“笑将軍你很可愛啊，只是捏成小豬模樣的糖，又不是真的豬。”
“吶，你要喜歡，把我這個也一起拿去吃。”司馬雲伸手将自己手裏的小豬糖遞到沈昭雪面前。
沈昭雪正倒着走路，剛準備伸手過來接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人，趕緊回頭跟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撞的那人回過頭來，模樣長得彪虎兇悍，臉上有好幾條傷疤，身材更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圓，足足比沈昭雪高出兩個頭還要不止，甚至比将軍還要高一點，看着十分強壯，不是好惹的人。
“你走路沒長眼睛嗎？”那人惡狠狠得沖沈昭雪說。
沈昭雪自知是自己不小心，很是歉疚，“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到大哥您的，我給您賠禮道歉。”
“光是賠禮道歉管個屁用啊！”惡狠壯漢就是大嗓門對着沈昭雪的耳朵，吵得她幾乎感覺到耳鳴。
“不過....”惡狠壯漢舔了舔嘴唇，面露淫.色，“看你這位小娘子長得挺俊的，要不跟我回去做我的小妾吧。”說完便要伸手過來摸沈昭雪的臉。
就在這一刻，司馬雲及時出手，只是用一把刀鞘便将惡狠壯漢的手給打開，将旁邊圍觀的人都驚了一跳。
這人有一身好功夫啊，而且出其不備出招快。
“你是個什麽玩意兒啊。”面對突然冒出來的人，惡狠壯漢嚣張極了。
司馬雲不由分說将沈昭雪給一把攬到自己身後站着，确保她的安全，繼而對那壯漢說，“有什麽事，沖着我來，對一個女人撒氣做什麽。”
“你又是誰啊？”
司馬雲不動聲色，語氣淡漠，眼裏沒有絲毫膽怯和緊張，似乎面對這樣的街頭混混對她來說不在話下。
“她是我娘子，你說我是誰？”
聽到這句話，沈昭雪站在身後默默歡喜萬分，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夠親耳聽見将軍這樣說。
“喲，好小子，英雄救美了是吧，那也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就你這瘦筋包骨的，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嗎？”
“是不是，較量了才知道。”司馬雲說完，收起自己的佩刀，“為了公平起見，我不用武器，我們赤手搏鬥。”
沈昭雪不由緊張起來，将軍不用武器，能打得贏這個壯漢麽，他可是體型高大一身橫肉啊，光看着就讓人很壓抑。
“你有種！”那壯漢說完，便以壓倒之勢朝司馬雲沖了過來。
百經沙場的司馬雲，什麽世面沒見過，兩三招便将那壯漢給打趴在地，一周圍觀人群紛紛鼓掌叫好。
“你...你究竟是什麽來頭...”壯漢嘴角溢着血，趴在地上問，心服口服。
司馬雲拍了拍衣服，并沒有理會，而是轉身對沈昭雪道，“夫人，差不多該回去了。”
“嗯！”沈昭雪點頭，望着她眼裏是滿滿的崇拜，還有愛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