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的結尾
其實那個時候江安也做夢了,夢境的內容太過黑暗,我不太忍心寫出來。
之前說過,這篇文我想要表達的東西是成長,從這個角度看,江安辨別傷害的能力正在逐漸增強,意識到正在做的事情會給自己造成傷害,他就會及時停下來,不會随波逐流或者忍氣吞聲,這是我覺得他成長的地方。
可傷害就是傷害,治療傷害的方法一個是克服,一個是遺忘。
所以希望你能克服所有傷害,再遺忘那些沒辦法克服的,最後驕傲地站在太陽底下。
謝謝你看到這裏——
最新評論:
【嗚嗚嗚大大好溫暖啊】
-完——
36、公開了也沒關系
噓!
相擁而卧這個動作可以發展出很多旖旎的後續。
江安緊緊抱着金升,睡覺前他脫掉了外套,裏面留一件白t恤,金升的大手覆上去時感覺上面微微發潮,是剛才噩夢來襲而落下的冷汗。
“我做噩夢了……”心緒安定下來之後,江安迫不及待地分享,語氣像是小孩子在告狀,“我夢到我回到了高考考場,你不在、試卷上的題我一道也解不出來。”
金升輕輕拍他後背,“夢都是反的,況且都過去了,我一直在,你高考也考得不賴。”
“嗯……”江安長長吐出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問:“現在幾點了?”
“不到六點,”金升察覺出江安的脆弱,小心翼翼地邀約,“晚上我們宿舍聚餐,你想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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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我帶你去吃點好的補補。”
不過就是場重複歷史的噩夢,江安才沒那麽脆弱,他幹脆地答應了。
太陽朝西移了幾寸,宿舍裏的光線愈發昏暗。
溫情的擁抱漸漸變了味道,帶着點依賴,愛意缱绻,氣氛舒服。
佳人在懷,這個時候如果不接個吻簡直暴殄天物。
金升順着江安溫熱的呼吸摸索,湊近微微張開的柔軟嘴唇,正欲下口,宿舍的門突然被人從外打開,走廊上明晃晃的白色燈光像一盆冷水澆到了這對有情人的頭上。
随後,宿舍的頂燈亮起,林銳将手裏的礦泉水瓶丢在金升的背上,“老三,一開完會你就跑了,争分奪秒補覺來着?”
老大拍了拍林銳的肩膀,“你倆這都是弟弟,都是長身體的年紀,人老三多睡會兒怎麽啦?”
林銳打掉了老大的手,“滾蛋,誰是弟弟,你才長身體!”
上鋪的身影動了動,金升側過身,将江安完全攏了起來,才說:“我不是一個人在上面,安安來了,下午在我床上補覺……”
宿舍裏靜默了三秒鐘,然後爆發一陣噓聲,江安第一次在現場聽到這樣的聲音……雖然之前在電話裏他總能聽到。
“可以啊老三,搞對象這件事可算是讓你玩明白了。”
“老三,有空也給幾個哥哥傳授一下戀愛技巧,先富帶動後富嘛!”
林銳在下面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三哥,快別藏着了,給我們看看嫂子呗。”
床鋪上,江安輕輕捏金升的臉頰,語氣帶點嗔怪,“叫你亂說……”
金升賣好,在起身前将江安的衣領拉高,抿嘴道,“我總不能撒謊吧。”
就這樣,江安以不大得體的方式在金升的宿舍裏閃亮登場了。
除了早就知情的林銳,老大和老二這才發現陪金升來報道的秀氣小弟就是他每天膩膩歪歪、寶寶親親喚着的小男朋友。
其實金升在入住宿舍的第一天就向宿舍裏的人坦白了性向,還說明自己有個交往穩定的愛人,如果室友介意,他可以搬到校外住。
室友們當然不介意,不僅很快稱兄道弟,還總慫恿金升把男朋友帶出來介紹他們認識,因為過去一個月江安總是在忙,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雖然江安的登場方式稍顯尴尬,好在這一個宿舍都是文學系的,誇起江安來也帶了些攀比的意味,幾個人從他的相貌性格,一直誇到了前世今生。
糖衣炮彈,槍林彈雨,江安飄飄然,快被這些溢美之詞砸昏了。
第二天是老二的生日,晚上宿舍聚餐的目的也是給他慶生,他們打算一起吃飯喝酒侃大山,到了十二點準時祝老二生日快樂,再往他臉上砸一塊蛋糕。
江安來了,飯局的主題稍稍向他偏移,老大端着一紮啤酒,對他說:“勵志小男友,你的光榮事跡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來,跟哥走一個!”
江安不勝酒量,一小杯啤酒下肚已經開始上頭,他樂呵呵地端起杯子,嘴裏念叨着:“不足挂齒,承讓承讓。”
小男友微醺的樣子實在可愛,金升把手放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揉,他是他愛不釋手的寶貝。
老二打量金升:“別看了別看了,你這倆眼睛都快黏在我們安安身上了!今天是你二哥我的主場,來吧,跟我們傳授一下搞對象的經驗,二哥多了不跟你要,這就算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了。”
金升故作神秘,“首先呢,你得衆裏尋他,慧眼識珠,然後鎖定目标……”
宿舍的其他三人對此全都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卻興致盎然。
他們問:“然後呢?”
金升擺起了架子,“這是第一步,等你們有了目标了,我看心情再往下教。”
“嘿……”老二撺了團紙巾丢向他,“今天安安在這呢,別逼我們教訓你啊!”
林銳朝着江安舉杯,道:“正好趁着安安在,你來說說呗,我三哥是怎麽追到你的?”
醉意彌漫,江安的滿臉通紅,變得嘴笨舌拙卻分享欲極強,“我們屬于……嗝……互相吸引,但是……嗝……是我先表白的!”
金升看着他笑,“你還挺驕傲呗。”
小醉鬼撅着嘴:“那當然,那麽多人都喜歡你,你卻只喜歡我,嗝,我可不就驕傲了麽。”
說完幹掉了杯裏的酒,“能跟金升搞對象,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了,嗝。”
宿舍三個人在旁邊起哄,不知怎麽江安突然笑了起來,還跟着嗚嗚地噓了兩聲。
金升忍不住逗他,“人家嫌你肉麻呢,你還跟着瞎起哄!”
江安湊近他,想跟他說悄悄話,但音量絲毫不減,光明正大地耳語:“我也嫌我肉麻,嘿嘿。”
喝醉了的江安仿佛抛掉了羞恥心,紅着眼睛臉蛋兒絮絮叨叨地誇獎自己的男朋友,用詞簡單膚淺,卻顯得格外真誠。
正興起,電話突然響了,江安接通,口齒囫囵,“喂,方清赫,找我什麽事呀?”
“什麽?學習?今天先不學啦。”
“方學霸,我一直想跟你說,還有足足四年時間,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享受當下啊享受當下!”
金升揉揉他的頭頂,像在嘉獎。
“我沒有不珍惜時間,我只是想把時間分一些給其他的事情,我明天就去找你,好不好?”
方清赫不知道在電話那邊說了什麽,讓江安突然變得焦躁又難過,情緒從一個極端轉到另一個極端,委屈巴巴,往金升懷裏躲。
剛剛在酒局上,金升大概複述了江安開學這一個月的經歷,大家在體諒江安的同時,也對傳說中的方學霸産生了很大興趣。
在他們眼中,方學霸能讓江安這種乖寶寶産生厭學情緒,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壯舉。
林銳趁勢接過了江安的手機:“喂,學霸,過來一起玩啊!”
“你來了就知道有啥好玩了嘛……正好我們隔壁包廂就有我們學校法律系的同學,你找他們切磋一下?”
電話被挂斷,林銳又壞笑着回撥過去:“方學霸,江安喝醉了,你不過來探望探望?都說你們學霸這個群體非常冷血,不會也包括你吧?”
過了半分鐘,見方清赫還沒挂斷電話,林銳笑嘻嘻地說出了餐廳的地址。
江安雖然發暈,但仍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情,靠在金升肩膀上,眼睛滴溜溜地轉。
方清赫将自己每天的時間規劃得明明白白得,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刷真題,沒有什麽能打亂他的計劃,包括江安。
可方清赫真的來了。
服務員把他領進包廂,他在一天之內第二次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江安,讓後者覺得自己學習不行、娛樂也上不去,文體雙雙不開花。
方清赫冷着臉,道:“這才幾點,你們到底灌了他多少酒啊?”
金升指了指面前的空杯。
方清赫難以置信:“一紮啤酒就給他喝成這樣了?”
金升搖頭,指向紮啤前的小玻璃杯,“兩杯半。”
“啧啧。”方清赫走過去,看樣子是想将江安扶起來。
可江安喝醉了,正小鳥依人地躺在他男朋友的懷裏,兩個人好不容易相聚,根本沒打算分開。
江安不起來,金升抱得緊,方清赫再使勁兒也戰勝不了兩個人的力量。
幾次下來,江安紋絲不動,決心裝死,弄得方清赫有些惱火。
宋銳在一旁煽風:“清赫兄,來都來了,喝兩杯再走吧。”
方清赫置若罔聞,仍固執地想要将江安拽起來帶走。
他蹲下身好言好語地勸:“江安同學,我帶你回宿舍吧,別跟這些狐朋狗友玩。”
金升挑眉,“狐朋狗友?”
方清赫朝他瞪眼:“沒事就給江安打電話影響他學習,還總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他勾肩搭背、拉拉扯扯,現在又把他灌得不省人事,可不就是狐朋狗友嗎?”
一直在裝睡逃避跟方清赫回宿舍的江安突然激動,皺着眉起身,直嚷嚷着:“什麽狐朋狗友啊,他是我男朋友,男朋友!”
江安說着,不知從哪找來的勇氣,抱着金升的臉頰,沖着那嘴唇狠啃一下,吧唧一聲響。
方清赫在原地愣了半分鐘。
他沒想到江安口中的男朋友就真的是情侶關系上的男朋友,而非他理解的「男生朋友簡稱男朋友」!!
方清赫抄起桌上的半紮啤酒,猛灌下去,脫口而出:“草——”
終究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同性戀!!
作者有話說:
江安:你禮貌嗎?
明天會晚點更新,可能要到零點左右啦——
最新評論:
【方方好激動啊哈哈,方方會喝醉嗎?】
-完——
37、被遺忘也沒關系
噓!
方清赫的腦中接連閃過了很多片段,江安不止一次告訴過他,“其實,金升是我的男朋友……”
可是,可是誰能想到這一層呢?
方清赫的成長歷程遲鈍且目标單一,從小到大的唯一一段粉紅色的回憶還是高二那年和班花坐同桌,對方雖然成績不行但心地善良,還曾借給他一塊橡皮。
這塊橡皮連同他輕輕跳動的心一起被他鎖進了抽屜裏,再不敢多看一眼。
戀愛對他來說是奢侈品,他買不起便不去肖想,以至于當愛情就明晃晃地擺在他眼前,他還是分辨不清。
江安每晚都會給金升打很長時間的電話,聊天的內容毫無重點,對話也沒有邏輯,讓他覺得這兩個人的智商都不是很高。
金升總喜歡來圖書館找江安,看到江安在學習,便安安靜靜地坐在江安附近,不去打擾,默默凝視,偷偷綻起微笑……
這是多麽明顯的表達,但在他的眼裏,卻是金升正預謀着要打擾江安學習,他看到了還會「好心」地把他趕走。
從此以後,方清赫除了跟江安與金升鄭重道歉,對待江安的态度也客氣了很多,不再逼着他學習,看到金升來找江安,還主動給他讓座,好讓他倆坐在一起。
一來二去,方清赫卸下了對金升的莫須有的成見,和金升宿舍的成員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每逢周末,江安就拽着他一起去找金升他們玩,他一邊說着「玩物喪志」,一邊卻來者不拒,喝起酒來更是游刃有餘。
一次酒後,林銳看着方清赫,對方腳步搖晃,正仰頭對着路燈認認真真地擦拭鏡片。
他走上去,扶着方清赫擡起的肘彎兒說:“小眼鏡兒,沒想到你還挺有意思的。”
金升的生日快到了,江安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送什麽給他才好,所以只能在每次談天時旁敲側擊地問:
“金升金升,最近有什麽事讓你開心嗎?”
電話那頭的金升想了想:“嗯……周六見你,周日也能見到你。”
周六當然要見他,周六就是金升的生日。
江安繼續問:“金升金升,你最近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金升的腦筋稍一轉彎,就猜到了江安的意圖,但他不願意拆穿,并很享受這份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們倆在一起一年多了,江安在飛速地成長,羽翼越來越豐滿,他相信總有一天,江安會懷抱着莽撞的初心漸入黎明佳境,實現他的理想與追求。
但戀愛方面嘛……他的安安也變得越來越放肆,像是吃準了自己拿他沒辦法一樣,總是借口學習推掉和他的約會,也會借口太累來了兩次就不來了。
這樣不好!江安可以獨立自強,但他的安安還是要對他依賴,覺得他是唯一。
金升回答他:“嗯……我最近想看電影,想喝咖啡,想吃牛排,還很喜歡電玩城裏的賽車游戲。”金升循循善誘,将自己的生日約會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江安嗯嗯應着,一邊用紙筆飛速把金升的要求記下來,筆尖在紙上摩擦發出沙沙聲響,金升聽着抿起嘴偷笑。
“哦……對了!”金升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語氣輕快地補充,“你們圖書館的那個小角落我也很喜歡,上次在那裏親了你,下次去想要做更多事情。”
江安絮絮叨叨地說自己困了要睡覺了,胡亂挂了電話。
第二天,江安一個人在圖書館裏踱步,趁着周圍沒什麽人,拐進那個角落考察了幾番,不知道在想什麽,反正過一會兒他的小臉又紅了。
周六天朗氣清,微風徐徐,金黃的樹葉落下來厚厚地鋪在了通往金升宿舍樓的路上,踩上去感覺柔軟,還能聞到還很新鮮的草木香氣。
金升站在宿舍樓前等,遠遠看到江安背着小書包乖乖巧巧地從那條金色大道走來,他們今天穿情侶款衛衣,江安的那件稍顯寬大,領口晃蕩蕩,能看到他奶白色的脖頸和小巧的鎖骨。
即使相隔不遠,但他們也有接近一個禮拜的時間沒見面了。
金升突然後悔,之前應該告訴江安自己最喜歡酒店的大床、浴缸、躺椅和厚實的地毯……江安太誘人了,他現在就想把他扒//光。
江安像是只無辜的小動物,睜着懵懂的大眼睛一步步走進了大灰狼的懷抱裏。
不僅無辜,還有點傻,對大灰狼又親又抱的,還用甜甜的聲音祝他生日快樂。
金升和江安手牽着手開始了生日約會,江安記下來金升的喜好,早早把這一天的行程安排妥當,當晚還大出血,選了家還不錯的酒店,一樣有落地窗,大大的床,就是浴缸有點小,不能按摩恒溫,也容不下兩個人在裏面撲騰。
約會安排正在順利推進。他們先來到一家網紅咖啡廳,江安看功課裏說這家主打浪漫風格,非常适合情侶一起約會調情。
店裏裝飾得粉粉嫩嫩,他們倆面對面坐着,周圍是很多毛絨公仔,面前放着兩杯粉紅色心型拉花拿鐵。
模樣精美,一喝齁甜,兩杯一共110塊。果然,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不然正常人誰喝這個?!
江安在心裏默默吐槽,不知不覺嘴也噘起來了,金升入鄉随俗,看到隔壁座位的男生女生正在親昵自拍,他也打開手機照相機,用後置攝像頭記錄下了埋在一堆公仔裏嘟嘴生氣的江安。
他們倆在咖啡廳裏膩膩歪歪,趕到電影院的時候約好的電影已經開場了,江安拉着金升的手往裏場跑,這種戰争片,錯過了前幾分鐘,他就很可能會敵我不分,整場電影都雲裏霧裏。
金升手機響起,然後猛地停住了腳步。他捏了捏江安的手掌,說:“是我媽。”
江安也停了下來,和他一起走向角落。他們認識這麽久,他很少聽金升聊起他媽媽,在他的印象裏,金升的媽媽總是神秘,會給他發大額紅包,寄昂貴的衣物,但從來不跟他互動,打電話也是這麽長時間以來頭一回聽說。
“喂?”金升接起電話,語氣冷淡。接着他只回複了幾個嗯,便挂斷了電話。
“怎麽了啊?”江安好奇。
金升一臉為難:“我媽媽想要來找我……帶着我弟弟。”
他們又回到了剛剛的咖啡廳裏,氣氛變得冷清,江安只能用力握着金升的手。
半小時後,一個女人領着一個孩子走進來,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叫人。”女人對身旁的小孩說。
“阿……阿姨好。”金升身旁的江安首先怯懦懦地打了個招呼,很懂禮貌,也把金升逗笑了。
那女人其實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江安,瘦條條的小身板在看到她們的時候突然挺直了,往金升身前擋了擋。
“嗯。”女人朝江安點頭,摸了摸身邊兒子的腦袋,“樂樂,快問兩個哥哥好。”
小男孩害羞地往女人腿上趴,稍稍側着眼睛:“哥哥好,我是樂樂……你們兩個誰是金升呀?”
江安一凜,金升的弟弟還沒見過他嗎?
女人主動跟他解釋:“樂樂是我和我現在的丈夫的孩子,在美國出生,這是他第一次回國,我之前一直讓金升過去看看他,他也不肯。”
“哦。”江安想着,金升的媽媽不是很難相處。
“這是江安,是我的男朋友,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母子多年不見,金升沒問好,沒寒暄,長驅直入地出了櫃。
金升媽媽分外坦然:“看出來了,放心,媽媽不幹涉你們倆,媽媽祝福你們。”
金升不屑地哼了一聲:“祝福收下了,但你沒有幹涉我們的立場。”說完,他拉着江安的手,想要帶他離開。
有個軟乎乎的東西突然抱住了他的小腿,低頭一看,竟然是自己初次蒙面的弟弟,樂樂。
“哥哥,你要走了嗎?媽媽說你今天生日,我們是來陪你過生日的。”
樂樂是個小混血,頭發毛茸茸得打着卷兒,眼睛是圓溜溜的碧藍色,還挺可愛。
江安喜歡小孩子,又不忍心讓特意過來給金升過生日的母子傷心,于是也跟着打圓場。
他把樂樂拉起來,讓他坐在他和金升中間:“哥哥等一下去吃生日蛋糕,樂樂想吃嗎?”
樂樂開心地叫着:“Cake!蛋糕!樂樂想吃!”
江安逗樂樂開心,搔他癢癢肉。樂樂暖呼呼的小身體就向後靠着金升,要尋求他的庇護似的。
很快金升就放下些戒備,他看着江安明媚的笑臉,覺得可以再忍耐一下。
金升想,江安小時候一定是個特別可愛的小朋友,小手軟乎乎,微笑甜蜜蜜。
金升小時候過得不太好,爸爸媽媽總在争吵、互相推诿養育他的責任,六歲以前,每次想起父母,他都覺得耳邊吵哄哄的;
六歲之後,他們終于離婚,他的世界又變得空蕩蕩的,一直到江安出現。
現在他很想讓江安抱抱他,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說沒關系。
因為金升的媽媽一定是忘了,小的時候金升的小名也是樂樂。
只是因為他一直不快樂,後來就沒人這麽叫他了。
作者有話說:
後面還有一章番外——
最新評論:
【要簽了嗎?】
【換名字了!】
-完——
38、小番外-樂樂
噓!
“安安,去吧,去跟小朋友玩會兒去吧。”江爸站在幼兒園門口把江安小朋友交到老師手裏。
江安怯生生地巴着門框,咬着嘴唇直搖頭。
“安安,不怕,爸爸下了班就來接你回家……五點鐘!爸爸一準兒來!”江爸蹲下來安慰安安,耐心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江安這才放松一點:“那你一定要來接我回家,爸爸,我會想你的。”他終于把小手從幼兒園大門的門框上拿下來,往前挪了兩步,軟乎乎地貼進了江爸的懷抱。
“安安乖。安安永遠是爸爸媽媽最棒的小孩。”江爸也舍不得。
江安從小膽子小,又不太會表達,無論開心還是難過,他總把情緒藏得嚴嚴實實的,過了很久才會悄悄告訴江爸或者江媽。
江安最終在老師的帶領下,紅着眼睛進了教室,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裏等着集合做游戲。
忘了說,江安小朋友不怎麽喜歡做游戲,他體育不大好,無論速度還是靈敏度都偏中下,和他一組做游戲的小孩經常玩着玩着就會忍不住揍他。
所以他很喜歡淘汰制的游戲,第一把輸掉了,他就可以安安心心蹲在角落裏玩自己的,通常是暗自觀察玩得好的同學,看看他們是怎麽奔跑跳躍的。
晚上關了燈他也睡不着,幹脆在房間裏模仿他們的動作,鬧出一腦門的汗,早上醒來還得再洗一次澡。
江安小朋友也不怎麽喜歡吃飯,因為他吃飯的速度也慢。幼兒園老師常常鼓勵他們:“讓我看看哪個小朋友吃得又多又好,就獎勵他一朵小紅花!”
起初,江安不知道老師是怎麽定義「吃得好」的,還以為吃得好就是吃得香的意思,于是他坐在小板凳上津津有味地咀嚼品味,速度就愈發慢了。後來所有小朋友都吃完了,他小碗裏的米飯才幹掉一半。
小紅花早早就花落別人家了,江安還被老師催了幾次,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吃得好」的意思就是吃得快。那完了,他到幼兒園畢業估計都拿不到小紅花了!
但最後江安還是拿到了小紅花,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優勢所在。
他雖然動作慢,但手腳勤,別的小朋友不願意做的打掃和清理,在他這裏卻是能讓他發光發亮的好機會。
老師把他評為衛生小标兵,每個禮拜他值完日都會給他一朵小紅花。
江安慢慢攢下了很多小紅花,他們班有個總是悶悶不樂的小朋友卻一朵都沒得到過,可能是因為沒有小紅花,這位小朋友看起來一天比一天難過。
江安想起他爸爸告訴他,碰到落單的小朋友要主動向他遞出橄榄枝。
江安問他什麽是橄榄枝,江爸告訴他,橄榄枝是個比喻,其實指代一句話:“我能在你旁邊坐一會兒嗎?”江安這麽問了,那個小朋友卻沒回答。
江安就自顧自地坐在了他的身邊。起初,小朋友會把江安推開,讓他坐得遠點。
江安就坐得遠點,趁他不注意再一點一點地朝他挪過去。
吃飯的時候也是,江安吃得慢。但看到那個小朋友快把碗裏的飯吃完了,他開始着急,大口大口地吞白米飯,噎得臉頰紅通通。
有一次那個小朋友帶了一袋子小零食,其中好多江安都沒見過。
小朋友捧着零食孤零零地坐着,江安就又悄悄挪到他身邊。
他就看看,也不說想吃,偷偷幻想那些五顏六色的包裝下面的小零食的樣子和口味。
小朋友突然轉過頭問他:“你想吃哪個?”
江安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真的有機會品嘗。
小朋友撕開一包糖遞給他:“吃這個行嗎?”
江安趕忙躲開:“不吃不吃,你嘗嘗看告訴我是什麽味道就行。”
這小朋友還挺霸道,非得把糖塞給江安,還嫌不夠,幹脆把一包零食都忘江安懷裏塞。
糾纏中,江安嘴裏被塞了顆糖,糖很大,撐得他半邊臉頰鼓起來一個小山丘。
他來不及細細品味嘴裏的酸甜,就從座位上跑開,躲避小朋友突然的熱情。
兩個人你追我趕,終于都笑了起來。
班裏的其他小朋友看向突然活躍的他們倆紛紛好奇,他倆都屬于班裏的笨小孩,一個慢慢吞吞,只會打掃衛生;
另一個安安靜靜,幹脆連打掃衛生也不會……沒想到鬧起來動靜還挺大的。
鬧夠了,江安除了那包糖沒敢再要別的東西。作為報答,他主動跟小朋友說:“下次做值日咱們倆一起吧,這樣老師也會給你小紅花。”
小朋友搖搖頭,兩只手在膝蓋間揉搓着:“我不會打掃衛生……”
江安疑惑:“你不會打掃衛生啊?”
小朋友低着頭,又不說話了。
江安想起,幼兒園裏光顧着叫他們 a o e 和 1 2 3,好像從來沒教過他們怎麽使用掃帚抹布。他打掃衛生的本領也是回家了跟媽媽學的。
江安不敢問小朋友為什麽不去找他的媽媽教教他,所以只能咬咬牙。
“沒事,以後我有小紅花了都給你,這樣我們就都有小紅花了!”
小朋友聞言終于擡起了頭,沖他嘿嘿一笑,問:“我現在想吃這個薯片了,你要不要嘗一嘗?”
江安搖搖頭。
小朋友接着說:“我一個人吃不掉的,放到明天的話他就會變得軟軟的、濕濕的,就不好吃了。”
江安想了想,終于點點頭。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江安沒再往家拿小紅花。江爸江媽問起來,他說給表現更好的小朋友了。
過了兩個月,那個小朋友突然就不來了,江安很想他,鼓起勇氣問老師他去哪了。
“哦,樂樂啊,他的爸爸媽媽決定分開一段時間,現在由他的外婆照顧他,所以他只好去別的幼兒園了。”老師回答。
“啊……”江安的心裏空落落的,偷偷哭了好幾個晚上。
從那以後,他開始很喜歡小朋友,尤其是叫樂樂的。
作者有話說:
寫上一章的時候突然好奇,安安小時候是什麽樣的。一定很可愛。
所以把這個腦洞記錄下來了,這章純屬意外,不影響正文內容,純粹過過筆瘾,各位多包涵。
最新評論:
-完——
39、很在意也沒關系
噓!
樂樂很會撒嬌,一會兒功夫就成功贏得了江安的芳心,成功跟他要了兩杯熱巧克力喝。
金升的媽媽試圖見縫插針地跟金升交流,卻一直被他回避,只能跟江安打聽一些兒子的近況。
她皺起眉頭,精致的臉上出現淺淡的皺紋:“怎麽學了漢語言文學,金升不是理科生嘛?”
“嗯……”江安極力維護着金升,解釋道,“金升的文筆很好,也一直對文學感興趣,這些年一直在寫作。”
見金媽還是皺着眉頭,江安變得喋喋不休,“而且我爸爸是語文教師,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閱讀,他讀過金升的作品之後也總是稱贊他,嘿嘿,我爸都快成他粉絲了,我也是他的粉絲,我們一家都是他的粉絲。”
金升的媽媽笑了起來,江安從那笑容裏看出了不屑,因為金升偶爾也會露出這樣禮貌卻生疏的笑容……這說明他并不認同對方。
但金媽終究教養不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打聽起金升的飲食口味。
在聽到江安說起預定的晚餐餐廳時,金媽又皺起了眉,道:“都過生日了,怎麽不去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吃飯呢?”
她看着金升,心疼地問:“媽媽給你的錢不夠嗎,你怎麽能這麽委屈自己?”
餐廳是江安選的,金媽覺得江安委屈了她的寶貝兒子。
僵持了一陣,江安預定的餐廳沒去成,金升媽媽把他們帶去了自己的朋友開的餐廳。
這間餐廳距離咖啡店只有二十多分鐘車程,車上的冷氣開得很足,樂樂冷得直往江安懷裏縮。
餐廳坐落于市中心,鬧中取靜,開在層層疊疊的高樓大廈的後面,一座獨門獨棟的小洋房裏。
看起來就很貴。
他們的車停在餐廳的雕花镂空大門前,身穿西服并戴着白色手套的服務生畢恭畢敬地走上前給他們扶着車門,把他們請進院子裏。
進入洋房需要通過一個小花園,晚秋時節,院外早已衰敗的衰敗,枯黃的枯黃,院子裏卻是一片草木繁盛,除了修剪美觀的球狀矮植,還有從南方空運來的玫瑰月季,涼風掃過,卷來一陣違和的沁香。
金媽拉着樂樂的手走在前面,看樣子對這間餐廳感到很滿意,至少不會委屈了她的寶貝兒子。
江安和金升跟在他們身後,金升的表情仍是凝重,江安偷偷跟他承諾,待會吃完飯回到酒店要給他重新慶祝一次生日。
餐廳主打高級感的北歐風,從餐桌到食物都透露着一種疏離塵嚣的冷漠。
江安第一次來這種餐廳,從進門開始,他就意識到了自己一點也不屬于這裏。
同樣覺得自己不屬于這裏的還有金升。從開胃冷盤到主廚精選,他全程鐵青着臉,一言不發。
終于熬到了甜品環節,全場的燈光突然調暗,所有服務生排成兩隊,煞有其事地推着插了煙花蠟燭的蛋糕向他們這桌走來。
蠟燭在衆人的注視下燃盡,現場掌聲和祝福聲一片,蛋糕也剛好被放置在他們的餐桌中心。
所有人都在祝福金升生日快樂,金升卻一點也不開心。
他悄悄走神,心思順着時間往回爬,回到了那年冬天江安家的小客廳裏。
父母朋友包圍着當日的小小壽星,一起吹蠟燭,吃熱乎乎的美食,暢快地聊天大笑——慶生慶生,慶祝生日,慶幸生活。
生日儀式不是在慶祝這特定的一天,而是讓所有人聚在一起,感恩過去365天平安度過,祈禱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