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的結尾
安的幸運之吻嗎?”
此刻,金升的臉被舞臺上忽明忽暗、五彩斑斓的燈光映着,輪廓愈發深刻。
江安見過曾在這張臉上出現過的所有的表情與情緒,他突然覺得,今天大概能看到一種新的神色。
他的金升一定會在今天旗開得勝、神采飛揚、揚眉吐氣、如願以償!
頒獎人是被譽為文學界瑰寶作家的季詩栀先生,作為兩次桂冠獎得主,她手捧一支花環,向着滿場滿世界的人宣布,本次桂冠華語文學獎的首獎由一位野心勃勃的年輕人摘下。
“金升——”
金——升——
這個名字又被重複了兩次,聲波震蕩在會場裏面,江安覺得自己快要聾了。
金升比他預想得要沉着許多,他沒有起身,而是留在座位上側着頭親吻他的伴侶。
這個吻熱烈又直白,掌聲、目光、喝彩、催促、攝像機的特寫鏡頭、屏幕前的眼睛全部都是見證。
事後想起來,江安并不能清晰記憶起他們親吻的時間,可能是短暫的三秒鐘,也可能更長一些。
但他很感激金升,在他最想要親吻他的時候先俯身吻向了他。
金升起身,系好西裝上的紐扣,跟坐在他附近的作家和學者握手道謝。
林銳笑着祝賀他:“恭喜你,七年前你贏了我一次,現在你要将我遠遠甩在身後了。”
金升沒跟他客氣,“那我在前面等你。”
林銳握拳撞一下他的胸口,像舊時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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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金升手捧獎杯,真心感謝每一位幫助過他的人。
他的父母、岳父岳母、部分老師、摯友近交、以及他的愛人。
他說:“不得不承認,我曾想象過這個時刻,想過很多次。”
江安坐在臺下,因為激動,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他覺得現在自己看起來一定很蠢。
舞臺上的人将來回逡巡着的目光聚焦,全部鎖定到第三排座位上的一個人、一雙眼睛上,他正目不轉睛地望着臺下那個傻傻哭泣的人。
他的愛人。
他說:“可是如果沒有你,我想我連肖想這個畫面的資格都沒有。”
江安被他看着,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吵鬧,他只想靜靜地聆聽,他不想錯過每一個音節,每處停頓。
“你是那麽漂亮,那麽純真,你把光帶到了我的生命裏,然後給我帶來希望。”
隐約間,江安覺得金升說過的話有些熟悉,就好像……
就好像昨天晚上,情濃意切,大汗淋漓,天荒地暗的時候,金升也說着同樣的話。
金升說,“你好完美,你很滾燙……我很愛你。”
昨晚說到這裏,江安已經被磨得接近虛脫,除了哼叫再沒有力氣做其他的事情,只想昏睡過去。
江安很少錯過金升說過的話,因而,他有些高興自己能把昨晚錯過的話在這裏補齊。
金升望着他,耀眼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全世界的光芒都聚在他身上。
他說:“你是我荒唐人間裏唯一的理性,你是我理性世界裏幸存的荒唐。”
金升說愛他,愛他,愛他。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有兩個番外!
最新評論:
-完——
52、番外2?歲除
——他終于敲響了門——
這是金升和江安婚後第三個年頭。
年關将近,他們把貓送到寵物店寄養,趕在年二十九上了飛機,回歸故裏。
江安在夏天順利畢業,他拿着高校優秀研究生的文憑敲開了一家在業界赫赫有名的律所的大門,年前剛剛轉正,目前仍是助理律師,但蠻受器重。
金升的作家道路一片平坦,他的長篇小說拿了兩座文學獎。
根據某知名網站的年終投票,他還是今年讀者好感度最高的青年作家之一,投票公布之後,他的作品又迎來了一輪再版。
去年回家,金升悄悄把那座「教學領頭人」的獎杯還了回去,他發現這些年江爸也得過不少獎項,但這是他唯一的一座「教學領頭人」。
兩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夜色是深厚的灰黑色,他們的外套上都沾了些水蒙蒙的寒潮,被江爸接過來抖落在玄關裏。
客廳正中是節日餐桌,擺放着恭候多時的美食與美意。
江爸夾了一筷清蒸鲈魚放在金升的碗裏,魚腹的肉最肥嫩,一般給最疼愛的孩子。
他對金升說:“今年你父親該六十了,你和安安去他那兒陪陪他吧。”
“不了吧,我爸再把我倆趕出來……”金升回答。
金升決定向江安求婚的時候,邀請金爸一起出國做個見證。
金爸雖然上了飛機,但仍覺得這是小孩子胡鬧。後來,他一下飛機就被生意夥伴接走了,他們在國外待了一個多禮拜都沒再看見他。
金升也因此對金父生出諸多不滿,那之後的幾次見面都不太愉快。
金爸跟二婚妻子離了婚,這些年一直獨居,脾氣變得愈發陰晴不定。金升怕江安過去了會受委屈,誰不想好好過個年呢?
“我也覺得應該去,咱爸六十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過年吧。”江安也勸他。
金升才勉強答應下來。
第二天中午,他們回到金家。一開門就看到金爸正坐在沙發上打盹,電視上很應景的播放着「與兒女一起過個團圓年」的宣傳廣告。
“爸,我們回來了。”金升道,心裏泛出些歉疚和酸意。
金爸驚醒,眼睛瞪得渾圓,嘴微張着,反應了一陣才慢慢地嗯了一聲。
“爸,您還沒吃飯吧?我們從家裏帶了點家常菜,我爸還送了您一壺酒,等晚上我們倆陪您喝。”江安故作熟稔,其實心裏在打鼓。
“好……”金爸有些難以招架,假裝找東西,避退到書房裏。
他本以為今年也是他一個人耗過春節,他的日常被工作塞滿了,今天才剛剛歇一會兒,所以也沒來得及張羅過年的吃食,現下倒有些難為情。
江安神經緊繃,快速将從家裏帶來的菜都擺放好,叫金爸和金升先吃午飯。
金爸和金升相對而坐,都有點局促。江安給他們倆乘湯,沒話找話:“我媽還給咱們帶了點餃子皮和餡料,咱們下午沒事可以一起包一包餃子呢!”
金爸吃了幾口米飯,抿一口湯,才道:“不用了,晚上市長設席,邀請我們這些工商業者一起過年,我下午得收拾一下,傍晚就得出發了。”
“哦,對了……”江安心中泛起失落,笑容也泛着些許苦澀,“我爸說您是今年市裏的十佳模範工商代表,恭喜您!”
“嗯……你們還好嗎?”江爸問道。
“我們很好,金升的小說獲了獎,多了很多書迷。”江安想了想,又說,“如果您今晚結束的早,歡迎您來我們家一起守歲。青陽逼歲除,春天還是要一家人一起迎接才好。”
吃完飯,金爸在客廳、書房、客房來回踱步幾圈。後來他套上圍巾和外套,借口說要趁着商場提前休業之前把今晚要穿的衣服買好。
推開家門之前,江安從客廳跑向大門:“爸,我們等着您,您多晚過去都行。”
金爸沒說什麽,趁着室外的寒風灌進屋裏之前,飛速合上了家門。
一整個下午,江安和金升坐在餐桌邊包餃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金升回憶起小的時候,他父母的工作都很忙,感情也極不穩定,記憶裏只有過一個還算像樣的新年。
“那一年,我爸帶着我出去放炮,鄰居家也在放,挺熱鬧的。但我沒留神,被鄰居放的爆竹崩到了,手上炸出一個洞,血汩汩地流,我吓得都不會哭了……”
他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爸發那麽大的火,他平時總跟我媽吵架,但從沒見他那麽生氣,有一瞬間我感覺他的頭發都立起來了。
他揪着鄰居家大人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麽要傷害我,後來我們家司機來了,他和我媽一起把我送進了醫院,還一直在病床邊陪我。”
江安知道金升左手手背上有一塊淺淡的疤痕,問起他的時候他只說是小時候傷到的,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麽一段回憶。
金升捏着餃子邊,繼續說:“那會兒我們一家在醫院一直待到了大年初七,等我出院回家的時候我們就搬到這套房子裏了,獨門獨棟,還有個院子。
當時我還以為等第二年春節,我爸能帶着我到院子裏放炮呢,但那之後我們家就再也沒好好湊在一起過個年了,都是我們家阿姨帶着我玩的。”
江安握住了金升的手,手上沾着點面粉,堪堪蓋住了那塊小疤:“我相信當時搬來這套房子的時候,爸肯定是想帶着你在院子裏玩的,只是他工作太忙了。”
“嗯……”金升回答,“我其實都明白。所以我也沒有真的讨厭過我爸,我那麽抵觸他,大概因為我不習慣或者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相處,畢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太少了。”
江安将軟乎乎的臉頰貼上他的肩頭:“我相信爸也是這樣覺得的……我們主動一點,從現在開始相處和熟悉也不晚。”
如果放在以前,金升一定會對這樣的想法嗤之以鼻:別傻了,他爸從小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壓和否定他,怎麽能指望他老了一點就突然轉了性。
但現在,他得到了江爸和江媽的關愛,他們讓他知道家人的意義。
家人總在能夠同行的時候互相牽扶,在分離時彼此惦念。江爸告訴他,這世界的愛有千百種形态和表達方式,或張揚或沉默,但如果有人愛你,他會通過千百種方式告訴你,不一定通過語言。
所以我們才要擦亮眼睛,和生活做朋友,去感知和發現那些暗夜裏、縫隙裏的細小愛意。
快樂的人不一定擁有很多東西,但他一定能夠發現并寶貝他所有的擁有,成為愛的收集者。
金升從江安和江爸江媽的身上看到了許多關愛,江爸總關注着他的作品,每次獲獎,江爸比他都還要更早知道。
江媽則總給他們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是兩份,愛得不偏不倚。
而江安,他給他最安靜和乖巧的陪伴,得意失意,日常瑣碎,江安魔法一般地滲透在他的生活裏,成為了他熱愛生活的最大的原因。
被人愛着,他的心變得寬敞又柔軟。今天一進門,他看到自己的父親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在看到他們時眼睛裏驟然迸射出難以掩藏的光芒,又驚訝又欣喜,即使不知所措地來回踱步,都不忘偷偷關注着在廚房裏忙碌的江安。
剛剛吃飯的時候,金爸知道一桌子的菜都是江媽做的,只有米飯時江安悶的。他不留戀大魚大肉,反而吃掉了滿滿一碗米飯。
金升覺得自己終于能敞開懷抱,去擁抱這份別別扭扭的親情。
他感覺心裏仍有太多的委屈和不滿,但至少未來的幾年、幾十年,他想要試試看,給自己和爸爸一個機會,創造出新的回憶。
他們把包好的餃子留在了冷凍櫃裏,留了字條讓金爸自己煮着吃,接着又收拾了一番金家才離開。
臨走前,江安還指使金升把帶來的年畫和對聯貼到家門上。
快到家的時候,江安叫停了出租車,帶着金升在小區附近溜達,終于找到了一個還開着門的雜貨鋪。
“老板,買爆竹!”江安哈着白氣說,“來幾挂「三千響」,再來幾挂「喜臨門」!”
金升的笑容裏泛着點傻氣,跟着補充:“再來一捆仙女棒吧,這個送給咱媽!”
江爸江媽看到他倆拎着炮竹回來也沒多問,只讓他倆趕快洗手過去幫忙包餃子。
江安一邊撸起袖子洗手,一邊抱怨着他倆已經包了一天的餃子了,成功挨了江爸一記爆栗。
一家人擠在小飯桌旁邊,嗚嗚嚷嚷地包着餃子。趁金升去衛生間,他們一人給餃子包了一枚硬幣進去,并做好了記號:等待會兒餃子上桌了,就都夾給金升。
不久之前,金爸差司機來給他們家送了些禮物,都很名貴。
司機一臉抱歉地告訴他們,金爸說自己公務繁忙,晚上就不來打擾了。
他們都看得出金升有些難過。江安悄悄把金升叫進房間裏,兩個人一起待了半個小時才出來,江安的嘴唇紅了一圈,脖子上也有些紅色的斑駁,江爸江媽全當沒看見。
八點鐘聯歡晚會開始,他們家的年夜飯也正式開始了。席間,江安繼續給全家背誦金升寫的詩作,這首詩還沒發表,但江安看了覺得特別喜歡。
吃餃子的時候,金升一眼就看出了江安的「驚喜餃子」,先一步把它夾到了江媽碗裏。
江安撅着嘴大叫不公平,說這叫借花獻佛。結果他自己在吃下一個餃子的時候就被硬幣磕了牙,也不知道這個餃子是誰包的。
他脫下拖鞋,用腳去勾金升的小腿,一頓飯下來金升的耳根發燙,很想帶着江安再去他房間待一會兒。
接近零點,一家人都有點醉意闌珊,晃着身子穿好外套,打算出門放爆竹去。
門外,站了許久的金爸對此并不知情。他很猶豫,很想要敲響那道門,但他又害怕,他怕看到屋內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裏露出不悅。
尤其害怕那不悅是從金升的眼中看到的。他自覺虧欠金升他多,想要彌補卻毫無頭緒,就連坐下來跟他心平氣和的聊聊天都未必能做到。
門裏響起一陣躁動,窸窸窣窣的聲音離他愈來愈近。
哎呦,這可怎麽辦呀?
依稀間,金爸想起今天看到江安那孩子眨巴着一雙漂漂亮亮的眼睛,告訴他「青陽逼歲除」。
他閉上眼睛,将心一橫。
咚咚咚,他終于敲響了門。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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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53、番外3?金經理為何這樣
——美好得不像話——
初見時,金升即将升入大四。
金爸趁着他在放暑假,有大把的空閑時間,逼他到公司裏學習管理。
金升不大情願,他本來想利用這個假期的時間好好整理自己的散文作品,再投稿給各大出版社。
堅持寫作好多年,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的夢想搏一把。
他不太願意跟人分享這個夢想,畢竟不是所有人在聽說他家的背景之後,還會覺得他投入苦兮兮的文學事業會是一個好決定。
反正他爸肯定是不會認同的。
金升不願意和他爸争執,這些年除了堅持寫作這件事,他幾乎對他爸言聽計從。
所以這次他也還是老老實實地坐進了辦公室裏,皺着眉頭很認真地看着電腦屏幕,其實是在修改自己的文章。
咚——咚;
有人敲響了他辦公室的玻璃門,大概是他把找來監視他的人,還美其名曰「個人助理」。
金升側過頭微微颔首,眼神仍舊鎖定在電腦屏幕上,很忙的樣子。
來人慢吞吞地走到他的辦公桌旁,慢吞吞地做着自我介紹,聲音很小,讓他不得不分了些心思去聽。
“您好,我叫江安,是您的個人助理。我就坐在正對您辦公室的工位上,有什麽事您可以直接招呼我。
雖然合同裏沒有明确表示,但我可以24小時随時為您提供服務,如果您加班到很晚,需要有人幫您買宵夜或者開車送您回家,可以盡管找我。”
金升饒有興趣地重複:“24小時服務?”他終于舍得擡頭看看他的個人助理了。
那是一張幹幹淨淨的臉,下巴很尖,眉眼淡淡的卻很清秀。
尤其是眼睛,澄澈的像是一汪清泉,所有情緒都不加掩飾地表露出來,讓人又舒服又覺得他癡蠢,這樣的人究竟要怎麽做卧底呢?
江安敦敦地說:“是的,這是總經理吩咐的,他怕你剛來公司不适應。”
“哦……”金升像是想到了什麽,沖他揮了揮手,“那你先出去吧,需要你的時候我會找你的。”
江安就又慢吞吞地往出走,腳步很慢,像是踩着幾朵軟綿綿的雲彩。
傍晚,江安又敲響了金升辦公室的門。
“金經理,有人來問您有沒有看好上午放在您桌子上的項目企劃?他們需要您的修改意見,明天上午的會議上要給全公司展示的。”
聞言,金升看了看摞在桌旁的那幾疊文件夾:他今天一天都在忙着整理文稿,全然沒注意到這些孤零零的文件夾,只默認他們是這間辦公室的擺設之一。
他敷衍地點了點頭,道:“我看過了,寫得不錯,明天就按照這個展示吧。”
“那怎麽行呢?”江安回應他,像是有些着急,“這裏面很多款項都對不上,加上有些項目很模糊,有些根本沒必要,這個企劃案如果這樣通過了,不然明天開會總經理一定會問起來追責的。”
金升這才抓起一份文件翻看,發現裏面已經有了些用淺淡的鉛筆作下的批注。
他擡起頭看着江安:“這些都是你做的?”
江安點點頭:“是的,總經理說你剛來公司,很多業務都不熟練,要我幫一幫你……所以我才把不大明确的內容都做了标注,方便你參考。下面還有不加注解的版本,看你習慣怎樣的工作模式……”
金升細細翻看着江安做過的批注,其間不僅注明了他的疑問,還找來了上個季度相似的項目數據給他做參考。
這麽多東西堆疊在文件上面,看起來卻不會覺得淩亂,反而因為有了批注而更容易理解了。
他快速地翻完了剩下的幾份文件,對江安說:“謝謝你這麽幫我,你的注解都沒有問題,就按照你的意思給他們反饋就行。”
江安的臉迅速紅了起來,怯怯地走向他的辦公桌,伸出手取走文件夾。
金升卻突然發力将文件夾往回拽,江安的身體失衡,跟他湊得很近。他對上那雙滿是驚恐的眼睛:“小江,謝謝你哈。”
江安慌忙起身,抱着幾疊文件出了他的辦公室,這回的速度倒是很快。
第二天,金經理在項目報告上初露頭角,提交的項目策劃滴水不露,總經理是金升爸爸的老朋友,本來答應了他爸要狠狠給他一個下馬威。
一場會議下來,他沒能從行政部的策劃裏找出半點披露,只等遷怒于發揮失常的市場部,側面給金升一個殺雞儆猴。
回到辦公室,金經理第一次給他的江助理撥了個內線電話,江助理的步速依舊很慢,手裏抱個本子,态度很認真。
“你的企劃案改的不錯,已經通過了!”金升對他說。
江安很高興,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金升接着說:“所以這個項目我打算交給你來做!”
江安趕忙拒絕,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這個項目必須得是經理才有權限管理的,我是臨時工,還沒簽正式合同呢,怎麽能交給我做呢?”
金升站起來,晃着步子靠他越來越近,他将文件夾放在了江安的筆記本上面,湊上了他的耳朵:“因為我信任你呀,以後你就在我旁邊辦公就行,需要什麽權限我馬上給你。我這桌子這麽大,你坐過來也不委屈。”
啊……江安被金升弄得大腦死機,一時不知道怎麽反應。金經理靠他真的太近了,近到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江安忘記自己最後究竟有沒有應下來,他抱着文件夾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側頭看去,金升正在辦公室裏移動他的電腦還有轉椅的位置。
金升的辦公桌又大又寬,現在左半邊空空蕩蕩的。金升收拾好之後向他這邊看過來,和他對上了視線,很得意地對他笑笑。
江安覺得,剛剛自己應該是跟金升說了一句「好的」。他埋着腦袋,翻看着手裏的企劃書,想給自己降降溫。
可翻着翻着,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确切的說,他看到一份不屬于這份企劃案裏的內容的東西。
那是一張薄薄面巾紙,應該是公司統一發給部門員工使用的那個牌子。
面巾紙上是一首小詩:
一滴水從你的下巴滑落到鎖骨,
順着平坦的前胸向下,
向下,
經過淺小的凹陷,
來到茂盛的叢林裏。
是挺立,殷紅,櫻桃一樣可口,
霧一樣溫柔的,你。
我要在這裏尋歡,
找,春天,草地,
我們握着手,到達潮熱的海底,
洶湧的浪擊碎花芯。
一場雨從你的眼角降落,
打濕了你的喘息。
我們一直這樣,
春天了,也不停。
江安面皮發燙,細想起來,他剛剛看到的,金升嘴邊挂着的得意的笑容仿佛也有了原因。
江安很想站起來去金經理的辦公室問問他,這首詩究竟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不能,因為他的身體已經有了些反應,燙熱又讓人不知所措,所以他只好默默把那張紙巾從文件夾裏抽了出來放進了桌下的櫃子裏。
第二天,江安一臉平靜地抱着電腦搬進了金經理的辦公室。
江安和他的金經理擠在同一個辦公桌上相安無事地工作了一段時間。
确切的說,是他在努力工作,金經理在努力寫作。
有時候金升寫倦了也會請他幫忙看看,他不大懂得欣賞文學,上學的時候語文就總不及格,經常有老師說他是榆木腦袋。
所以看了半天,他也只能勉勉強強擠出一個「真好」的評價。
金經理看起來有些懊惱,他要來了金經理以往的作品,記下來那些讓他感動的地方。
下一次金經理問起,他将新作與舊作做對比,有些笨拙的指出了金升的不足。
金經理變得開心起來,經常等他一起去吃飯,還會開車送他回家。
很偶爾的,金升帶他去逛逛書店、看看展覽和電影。江安每次都表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喜歡跟金經理親近,卻想不出合适的理由。
一日午後,金升坐在辦公室喝咖啡,江安走進來,手裏捧着一張寫了字的面巾紙。
“金經理……”江安說,看得出來他很掙紮,“那天我在你給我的文件夾裏看到了這首詩,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金升接過那薄薄一片,笑着點點頭:“是我的,是寫給你的,你應該早一點來問我。”
江安沒想到金經理承認得這麽痛快,之後怎麽辦他也從來沒設想過。
“沒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種東西沒有人會喜歡,也根本登不了臺面。”
金升打破了沉默,“我把它放在給你的文件夾裏就是想逗逗你,這一點我跟你道歉。”說着話。他将那紙巾揉做一團丢進了身旁的垃圾桶裏。
“不是的……”江安着急地蹲下身撿出了紙團,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攤平,“我喜歡看!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寫這首詩,但我很感激你願意把你的作品分享給我看,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會為你保守。”
江安将紙巾小心地夾進了自己的筆記本裏,又擡頭看看金升:“但我覺得你要再勇敢一點,對自己多一點信心。作為你的讀者,你寫的所有我都喜歡。”
金升手裏握着的咖啡杯已經有些冷了,他将咖啡杯推向一邊,側身面向電腦。
他在微笑,很開心,後來還假裝不經意地用手指扶着下巴,擺出一副深思的樣子……不然他可能會咧開嘴巴,讓江助理抓住把柄。
這天他們一起在辦公室工作至深夜,江安被差使着出去跑腿買咖啡,等他端着一杯特濃的意式濃縮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金經理趴在鍵盤上睡着了。
他的半張臉壓在鍵盤上,屏幕上出現了滿屏的亂碼,江安心疼,趕快保存并退出文檔,并把他的電腦調到了休眠模式。
金經理還是沒有醒來,投稿的截止日期馬上就要到了,他這幾天正夜以繼日地準備着投稿作品。
江安輕輕将咖啡放在辦公室的茶幾上,又拿起沙發上的毯子給金經理披好。
他還将金經理的頭微微擡起,移走了鍵盤,放了個小枕頭過去。
做完這些,金經理的嘴唇突然觸上了他的指尖,他瞬間醒了神。
金經理的嘴唇有點涼,薄薄兩片卻很柔軟。江安将自己的椅子移得近了一點,坐下來仔細端詳金升的睡顏。
他暗暗感嘆,怎麽會有人黑着煙圈卻還是這麽漂亮?
難怪公司裏的女同事都将他作為了理想情人,這張臉配合他親和友善的性格……真的很叫人動心。
江安的膽子在與金升相處過程中變大了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開始有了些自信。
金升耐心地聽着他分析問題,總是給予他鼓勵和信任,他做錯了事情的時候也不會很嚴厲地責怪他,總是就事論事,說出來的話都有理有據。
金升聽他說話的時候,會很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他湊巧與金升對上了視線,也會在金升的眼神裏讀出信任與肯定。
他爸曾對他說過,信任是愛的前提,所以你要給予愛人信任,也要相信自己。
這些東西他一直感覺一知半解的情緒,遇到金升之後卻能窺探一二了。
他覺得自己是喜歡金升的,所以他決定自私一點,感受一下那個他惦念了好久的嘴唇的觸感和溫度……在金升不知道的情況下。
江安擡頭望了望一片漆黑的辦公區,又将視線聚焦到金升的嘴唇上。
接着,他輕輕地,輕輕地,覆了上去。
第一個吻停留了半秒鐘。金升神态未變,依舊沉沉睡着。
所以江安很快落下了第二個吻,這個吻時間稍長,大概兩秒,江安撅着嘴唇在金經理的嘴上啄了一下,發出些許聲音。
金升還是沒有醒來,江安感到知足和滿意,低下頭慢吞吞地将轉椅往遠挪。
接着,視線裏就出現了一只漂亮的手,手指很長,抓住了他椅子的扶手,将他的椅子和金升的座椅并在了一起。
金升睜開了眼睛,慵懶地看着他笑,道:“我等了這麽久,就只親我那麽一小下嗎?”
江安想要逃開,卻被金升捉住了手腕。
他有些懵懂,只能跟随直覺,将臉微微擡起并閉上了眼睛。
看樣子是在等待一個親吻,随便多長多深都可以。
所以金升就湊了上去吻他,吻得又長又深。
大四開學前,金升順利投稿,結果未知。
江安帶領行政部的一個小團隊讓項目順利落地。金升離職之前給他寫了封推薦信,他成功轉正。
江安請金升幫自己搬家,因為工資翻了幾番,他在離公司很近的小區裏租了個一居室。
結果搬家那天,金升也拖着一個大行李箱,跟他一起擠進了新房間。
他們坐在沙發上,落地窗外是美麗又盛大的夕陽。
金升将頭埋在江安的頸窩裏,大口嗅聞他身上的味道。
又隔了一會兒,江安已經跨坐在金升的腿上了。
金升看着他笑:“以後我就要靠你養啦,男朋友。”
夕陽的光芒映進屋裏,給他們的臉上渡了一層夢幻的粉,美好得不像話。
作者有話說:
謝謝你讀到這裏哦,祝你開心!
最新評論:
【大大再見,希望還能在看到你的文!】
-完——
54、番外4(一)
——小透明寫手x小糊咖愛豆——
距離真人秀錄制還有兩個小時。
江安的妝發已經做完,化妝師姐姐告訴他先不要喝水,他醒得早,現在喝水的話一會兒上鏡一定會顯得臉頰浮腫,說不定會被黑粉酸他沒有當偶像的自覺。
“不過我們安安的臉這麽小,腫一點應該會看起來很可愛吧。”化妝師姐姐跟他打趣。
江安眯起眼睛跟她笑,“秋秋姐放心,我一點也不渴,到錄制前都不用喝水的。”
秋秋姐跟他打個響指:“我們安安就是懂事!”
一想到等一下要去隔壁伺候的藝人,岑秋就想嘆氣,“那你這邊完事了,我就得去虎口探險了……”
江安體諒地笑了笑,“一大早就麻煩秋秋姐過來幫我化妝,真的很不好意思,姐姐快去忙吧!”
岑秋又嘆了口長氣,“要是所有藝人都像你一樣是個小天使,讓我不睡覺化一晚上妝我也願意啊!”
房門從外合上,江安掏出手機,再次刷新自己的超話。
嘿嘿,太太終于更新了!
讓江安每天早上狂刷手機、魂牽夢萦地等待更新的是一位ID名為安魂曲的粉絲。
作為這個三線男團裏最不起眼的成員,江安的超話剛建立的時候,成員大半都是事務所的同事以及他的家人,真正的粉絲只有個位數,安魂曲就是其中的一位。
別的人都是幫江安開通超話後功成身退,為數不多的粉絲也人均十多個牆頭,超話裏打卡的都不多。
只有安魂曲的主頁裏,幹幹淨淨、矢志不渝、所有的內容全部都只與江安一人有關。
安魂曲樂衷于在一晃而過的鏡頭裏準确地捕捉到他的身影,在其他成員的vlog裏精準地抓到來自江安的無心的畫外音。
安魂曲還很擅長文藝創作,江安的應援口號、粉絲團的logo、還有超話裏熱度最高的誇贊貼,全部出自這雙妙手!
幾天前,安魂曲突然開始在超話裏連載以江安為主角的同人文,就是怪害臊的,同人文的另一個主角也是個男生,他們倆一個是含着金湯匙的小少爺,一個是命運颠沛的小護衛。
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