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晚上，白雅如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陸宇則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看財經雜志。
忽然白雅如忍不住咕哝道：“陸叔叔,我睡不着。”
陸宇放下雜志，低頭看了看白雅如：“為什麽睡不着？”
白雅如趁機白了一眼陸宇,又笑着說：“這還用問，當然是被你氣的呀。”
陸宇嘆了口氣：“都說了是誤會,我還無緣無故挨了你一巴掌呢，這頁怎麽還沒掀過去？”
白雅如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會兒，忽然看着陸宇，漫不經心地說：“背我。”
陸宇劍眉一皺：“現在？”
白雅如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陸宇頓感無奈,仍不死心地接着問：“大小姐,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白雅如擡眸看了一眼床頭上的小鬧鐘,說：“知道,晚上十點。”
陸宇知道是禍躲不過的道理，慢騰騰地下了床。
白雅如歡快地跳到陸宇的背上，那叫一個喜慶。
白雅如倒不沉，而她飽滿的胸部緊緊貼上他緊實的後背，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的感覺。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還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兒。
他背着他的小公主，在卧室裏慢慢地走來走去，給她唱歌，哄她睡覺。
“真好。”白雅如的嘴唇貼着陸宇的耳朵，輕輕地說。
“真好。”陸宇也跟着輕輕地重複這兩個字，嘴角不由愉悅地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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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如疑惑地問：“你不累？”
陸宇笑得很詭異：“你不懂。”
她當然不懂，又慵懶地在他的背上扭動了一下，他被她的不經意撩撥的困意全無，她則在他的背上安然入睡。
睡前她的嘴裏還嘀咕：“陸叔叔的背像我爸的背，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陸宇忍不住回答：“我不是你老爸，我是你老公。”
陸宇把熟睡的白雅如輕輕放回床上，又俯身親了親她的鼻尖。
“不到十分鐘就睡了，哪裏像是失眠的人。”
難道他的背有催眠作用？
不會這麽邪吧？他輕笑。
幾天後。
白雅如與陸宇一起來到白家陪白霖吃晚飯。
見白霖臉色不太好，白雅如關切地問：“爸，你怎麽了？”
白霖看了女兒一眼，搖搖頭：“乖女兒，爸爸沒事，快吃飯吧。”
“晨晨怎麽又不在？”白雅如喝了一口水，漫不經心地開口。
白霖有意無意地瞟了陸宇一眼，說：“可能去見朋友了吧。”
白雅如明白白霖的意思，卻也沒說什麽，只簡單“哦”了一聲，夾了塊肉丸丢到陸宇的碗裏。
這一幕剛好被一旁的白霖看在眼裏。
白霖最愛吃肉丸，以為女兒會先夾給自己，沒料輸給陸宇，心裏難免有些沮喪。
陸宇心明眼亮，偷偷向白雅如使了個眼色。而白雅如這個無比遲鈍的孩子這會兒卻只顧着吃自己的飯，根本沒再擡頭看人。
陸宇只好自個兒夾了個肉丸，羞澀地放進白霖碗裏：“爸爸，您多吃點。”
白霖口是心非道：“我不愛吃這玩意兒。”還不忘用餘光瞥了一眼女兒。
白雅如這會兒正拿出手機刷笑話看，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白霖沒轍，狠狠咬了一口陸宇夾給他的肉丸子。
快吃完的時候白晨回來了。
“晨晨吃飯沒？”白雅如故作輕松地問。
白晨的表情很奇怪，目光複雜地看了白雅如一眼，也沒接話，也沒說別的，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白霖實在看不過去了，冷冷叫住兒子：“白晨，沒聽見你姐跟你說話嗎？”
白晨沉默了會兒，沒忍住開口道：“姐姐？我真希望沒有這樣的姐姐。”
“你說什麽？”在場的人都不禁呆愣。
白雅如的表情尤其無辜，一臉茫然地問：“為什麽？”
白晨回過頭，喘着氣道：“你說你前天都對嘉嘉說什麽了？”
白雅如這才恍然大悟，沈嘉妮有可能把那天的誤會全都告訴白晨了。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嘴的。
“那她肯定沒跟你說她扇我巴掌的事吧？”白雅如冷笑。
“扇你巴掌？”白霖反問，聲音裏透着怒氣，“她還敢打你？”
白晨沒說話，沉默了很久，最後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肯定是把她逼急了。”
白雅如聽罷心裏更委屈了，這就是她的弟弟嗎？
她的弟弟什麽時候變成別人的代言人了？
“夠了。”陸宇聽不下去了，厲聲打斷道。
陸宇一向對白晨很客氣，這會兒卻忍無可忍了。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白霖也不可置信地發問。
白晨則越說越起勁兒：“爸，我姐就是從小被你慣壞了，根本不懂得遷就別人，只知道傷害身邊的人。她頭婚就跟兒戲似的說結就結，說掰就掰，一點都不懂得體諒，二婚也是閃婚，結的那叫一次比一次快。你說她想過我們家人的感受了嗎？而現在我找什麽樣的女朋友也完全是我的自由，其他人根本無權幹涉。”
白霖皺眉：“你太不像話了，怎麽能這麽說你姐？到底那個女人給你灌了多少迷魂湯？”
白晨陰沉着臉，又轉身走向門口。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白霖怒吼道。
白晨有些負氣地摔門而出。
“看來這小子還是太年輕氣盛。”白霖喃喃道，又轉向陸宇，“你一定要替我看住小晨，別讓他胡來，我真怕他鬧出什麽事。”
陸宇點點頭：“我會的，爸，您放心。”
白霖這才露出一點欣慰的笑容：“還好有你們，不然真被那小子活活氣死了。”
現在真的深受打擊的人應該是白雅如。
想到弟弟青春期的時候也沒像現在這樣，她的情緒變得更加低落。
從白家出來，陸宇摟了摟略顯單薄的白雅如：“乖，別生氣了。你弟弟肯定也在後悔說出那些話傷害你。”
“會嗎？我怎麽不覺得。”白雅如冷哼道。
陸宇心疼地摸了摸白雅如的頭：“肯定會。”
白雅如問：“我知道那天是我誤會你們了，可我真的不想去找嘉嘉道歉，何況我還挨了她一巴掌，這事兒是不是算扯平了？”
陸宇說：“如果你希望早日跟你弟和好，我勸你還是去找沈嘉妮道個歉，好好說清楚。”
“我不要！”白雅如堅持道，“我就小心眼，我就放不開，我寧願跟弟弟一直這麽別扭下去也不想去找她道歉。”
“好吧，随你。”陸宇攤攤手，“你們姐弟倆都一個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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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茜最近又多了個煩心事，就是她的女兒薛陽小朋友。
薛陽本來很乖，最近卻越來越不愛去學校，問她理由她也不說，這天早上又哭着鬧着說不去學校。
“你到底怎麽回事？”林茜茜嚴肅地問。
“我、我……”薛陽說，“我肚子疼……”
“真的？很疼嗎？”林茜茜半信半疑。
“嗯，嗯。”薛陽連連點頭，兩只手還像模像樣地捂着肚子。
這樣林茜茜還是看出女兒在随口編瞎話，剛想教育孩子不能說謊，忽然想到什麽，趕緊給陸宇打了個電話。
陸宇是過了很久才接的電話，聲音也顯得有些不耐煩：“怎麽了？”
“陽陽、陽陽她好像肚子有點不舒服。”林茜茜說得很急。
陸宇頓了頓，說：“我不是醫生，你可以自己帶她去醫院。”
他的語氣極冷，跟之前見面的時候相差很多。
林茜茜心裏有些難受，被人跟防賊似的防着的感覺真心不怎麽樣。
陸宇沒聽到林茜茜回答，便嘆了一口氣：“你在哪兒，我現在過去。”
林茜茜生怕陸宇改變主意，趕緊說出地址，挂完電話，對上薛陽疑惑的大眼睛。
“還疼嗎？”林茜茜的聲音少了幾分關切。
薛陽想了想，又使勁兒點了點頭。
“陸叔叔馬上就來了，乖，陸叔叔會帶咱們去醫院的。”林茜茜難掩興奮地說。
一個小時後，醫院。
林茜茜一個人從病房走了出來，陸宇上前問：“陽陽怎麽樣了？”
剛才醫生跟林茜茜說，薛陽有一些心理問題，因而抵觸與其他孩子接觸。
薛陽也承認，轉到目前這個學校後同學們老欺負她，笑話她是沒爸爸的孩子，為了不去學校，她今天還欺騙媽媽說肚子疼。
聽到這些話作為一個媽媽，林茜茜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好點了。”林茜茜小聲說。
陸宇通過窗戶看到躺在病床上熟睡的薛陽，眼裏出現片刻的溫柔。
陸宇說：“多陪陪孩子，這個歲數的孩子最需要大人的關心。”
“我會的。”林茜茜點點頭，又好氣地問，“你不是說你不來了麽？怎麽又答應過來。”
陸宇說：“因為我想跟你說清楚一些事。”
林茜茜不安地問：“什麽事？”
陸宇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林茜茜：“我知道我妻子不會說謊，盡管你不肯承認，我也相信你上次肯定跟她說過一些很過分的話。”
林茜茜捋了捋頭發，不敢看陸宇的眼睛。
陸宇繼續說：“我只想明确告訴你，我愛我妻子，比你想象得更要愛她。她是我的命，我的全部，我想象不出來沒有她我會怎樣茍延殘喘地活着。而你，只不過是一個過去，僅此而已。你的再次出現也不可能改變我對你的定義，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去騷擾我太太。”
“你真的很殘忍，你認識她才幾天，就這麽對我？”林茜茜頓了頓說，“你現在不過是圖她年輕貌美，忽略了她很多致命的缺點。你遲早會意識到只有善解人意的成熟女人才最适合你。”
“別告訴我，你是在說你自己。”陸宇冷笑，“沒有誰比我的妻子更适合我，因為所有別的女人都不是她。”
“媽媽。”
不知什麽時候薛陽從病房出來，屁颠屁颠朝林茜茜走了過來。
這時陸宇發現有個人影從隔壁病房跑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把水果刀随意揮舞，嘴裏則不停哼哼：“你們別再逼我，再逼我我就、我就……”
只見那人見到身旁的薛陽，眼裏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突然拿刀刺向薛陽。這時，陸宇飛快地用身體擋住了薛陽。
“陸宇！……”
林茜茜慘叫一聲，見陸宇腹部中刀緩緩倒下，不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白雅如趕到醫院時陸宇已經醒了。
“陸叔叔。”白雅如哭着撲向陸宇。
林茜茜在一旁小聲說：“他剛醒，不能太激動。”
白雅如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林茜茜：“他早上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林茜茜抱着薛陽，有些不知所措：“他為了救薛陽……自己受傷了……”
萬一剛才挨那一刀的人是自己的女兒薛陽……
林茜茜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剛才揮舞水果刀的人原來有間歇性精神分裂症，這天是發高燒，被家人送來醫院輸液，沒想到忽然發病開始抓狂，旁邊的人想攔也攔不住。
還好陸宇身體強壯，那把刀又小，造成的傷口較淺，也沒捅那麽實在，沒什麽生命危險。醫生說過幾天就能好了。
林茜茜也才舒了一口氣。
“我沒事，只是皮外傷，你怎麽來了？”陸宇笑着摸了摸白雅如的臉頰。
“我在家一聽說你在醫院就立即趕過來了，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白雅如抽泣道。
“傻瓜，我怎麽舍得丢下你。”陸宇溫柔地說。
白雅如哭着說：“咱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一起做，好多好多地方沒一起去，好多好多好吃的沒一起吃過呢。”
陸宇笑了：“好，等我出院了咱們一起一一實現好不好？”
林茜茜看不下去了，悄悄帶着薛陽走出了病房。
薛陽擡頭看了看一臉落寞的媽媽，忍不住問：“媽媽，媽媽，陸叔叔明明有小白阿姨，媽媽為什麽還要喜歡陸叔叔呀？”
林茜茜微微一怔，低頭摸了摸女兒可愛的小臉，說：“陸叔叔剛才那麽奮不顧身救了陽陽，難道陽陽不喜歡陸叔叔嗎？”
薛陽認認真真地回答：“陽陽喜歡陸叔叔，也知道陸叔叔是個好人，可是陽陽不想讓陸叔叔做陽陽的爸爸。”
林茜茜的思緒有些混亂。
薛陽接着說，“其實這些話陽陽早就想對媽媽說了，可是陽陽知道媽媽很喜歡陸叔叔，希望叔叔成為陽陽的爸爸，所以陽陽一直努力表現出更喜歡叔叔……可是、可是這樣陽陽覺得特別特別累……”說着說着薛陽的眼眶便有些紅了。
林茜茜心疼地看着薛陽，問：“這些話怎麽現在才對媽媽說？”
薛陽回答：“因為陽陽不想讓媽媽不開心，怕媽媽會丢下陽陽不管。”
“傻孩子……”林茜茜緊緊抱住薛陽，說，“陽陽這麽乖，媽媽怎麽可能不要你，放心，媽媽不會丢下你。”
臨走前林茜茜回頭望了一眼陸宇的病房，最終沒進去向陸宇道別。
她知道她與薛陽這次一走，将再也不會出現在他與他妻子的面前。
林茜茜最後還不忘自言自語，“宇，小女孩終歸是小女孩，以後你還是自己多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