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肖玲淡淡道：“我是在洗手間的水池邊找到的。”
肖玲應該是在白雅如出來後沒多久進洗手間的,吳可盈的那條鑽石項鏈沒引起白雅如的注意，倒被随後進來的肖玲發現,話說也挺巧的。
剛剛一個服務員經過包間附近，不經意瞥到吳可盈質問白雅如的情景,立即去向正愁找不到項鏈主人而發愁的肖玲彙報,于是肖玲才會及時趕來救場。
這會兒秦浩笑嘻嘻地說：“吳醫生,您光憑懷疑就把人當小偷，這是不是也是種精神病？”
吳可盈的臉憋得通紅，見王小茂也沒有要幫自己的意思，便沖對方丢了句“廢物”直接摔門而去。
秦浩笑着對王小茂說：“還不快去追？”
王小茂搖搖頭，“算了。”又對白雅如說，“真對不起，是我遇人不淑，我跟你道個歉。”
白雅如無所謂地笑笑：“沒事。”
反正真相大白了她也沒什麽可計較的。
晚上，白雅如躺在床上看漫畫，陸宇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忽然白雅如擡起頭問：“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陸宇很想與白雅如确認，當初她是不是真是因為溫何的妹妹才會流産，想了想怕又勾起對方的傷心事，便說：“沒有，你看你的吧。”
“無聊。”白雅如搖晃着腦袋，慢騰騰地說。
隔日是周末，白雅如在家睡午覺，睡得正香便被某大叔叫醒。
“小白，醒醒，爸爸來了。”
“爸爸？”白雅如迷迷糊糊道，“我爸怎麽大周末的跑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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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宇幽幽地說：“來的不是我丈人，是你公公。”
“哦……”白雅如随口答應了一聲，過了半秒，瞪大眼睛，急促地問，“你說什麽？爸來了？”
結果，白雅如以史上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跟着陸宇，乖乖來到客廳。
“爸，您來了？”白雅如沖陸震國狗腿一笑。
陸震國蹩眉：“聽小宇說你辭職了？那你每天時間應該很充足才對，為什麽周末小宇一個人在打掃衛生，你則在卧室裏睡大覺？”
白雅如有些忐忑地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
陸震國本打算不再數落這個兒媳婦的，可一見到陸宇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心疼了起來。白雅如較誠懇的态度又讓他的氣消了一大半。
陸宇問：“爸，您今天怎麽突然過來了？”
陸震國的聲音柔和了不少：“你薛伯伯抱孫子了，叫了我們幾個老夥計過去看看，我回來正好路過附近，來看看你們小兩口。”
“薛伯伯終于抱孫子了？”陸宇驚訝地問。
白雅如不知道他們口中的薛伯伯是誰，所以也沒法插一句，只能在一旁無聲地微笑。
“是啊。”陸震國點頭，“他那個兒媳婦一直不想要孩子，脾氣倔，也不聽勸，過了三十想要孩子了吧，又怎麽也懷不上，這下可不着急了嗎？弄了那個什麽人工受精才好不容易懷上，你說老人讓你趁着年輕輕輕松松生個孩子有什麽不好？非得這麽折騰，老薛為抱上這個孫子真不知操了多少心。”
陸震國說完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白雅如。
白雅如只當沒聽見，低頭玩自己頭發。陸震國見狀又搖了搖頭。
“生了就好，孩子健康吧？”陸宇問。
“小家夥白白胖胖健康得很。”陸震國說到孩子眼睛又開始放光。
白雅如逐漸感到一絲不安，怯怯地擡頭瞟了下眉開眼笑的陸震國。
陸震國笑着對白雅如說：“雅如正好辭職在家，最近也別再折騰着找什麽工作了，趁這會兒有時間先把孩子生了吧，今天看到老薛的大胖孫子，我也特別想抱孫子了。你們的孩子肯定差不了。”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白雅如咧嘴笑了笑，并沒有接話的意思。
陸震國疑惑地挑眉：“雅如怎麽不說話？我說得有什麽不對嗎？”
陸宇在一旁不安地瞅了一眼自家媳婦。
白雅如只好悶悶地開口：“爸，我目前還不打算要孩子。”
陸震國沒想到白雅如會這麽直接地頂撞自己，愣了一下，随即強忍怒火，低低地問：“你說什麽？”
白雅如知道自己又惹陸震國生氣了，可也沒辦法，總不能為了不讓陸震國生氣，而欺騙他吧。
于是白雅如又重複了一下：“我暫時還不打算要孩子。”
陸宇見陸震國的臉上陰雲密布，趕緊在一旁打圓場：“爸，小白還小，孩子的事過兩年再說吧，我現在也是剛接手公司，确實沒精力要孩子。”
陸震國的火氣這才消了一些，卻仍有些憤怒地對陸宇說：“小宇呀，你這媳婦可是越來越能耐了，我說的話一句都不聽，一次又一次地跟我唱反調，你說你到底有沒有在管她？”
白雅如心裏有些憋屈。
老爺子大周末的來前連個招呼都不打，突然闖進家裏就大聲斥責她睡午覺，這會兒連他們夫妻生孩子的問題也要幹涉，她覺得這公公管得未免太寬了些。
白雅如向來覺得要孩子是夫妻之間的事，別人無權幹涉，即使是父母也不應該對此指手畫腳，而顯然，陸震國可不是這麽認為的。
看來，以後要走的路還長着呢，白雅如禁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爸，您先坐會兒，等我給您沏壺茶。”陸宇說完拉着白雅如走向廚房。
“幹嗎拉我進來？怕我跟你老爸吵架是吧？”白雅如沒好氣地說，“你不覺得你老爸有點過分嗎？上次你剛跟我說他會試着改變，這才幾天功夫，他老人家又開始看我諸多不順眼？我在想，如果你爸覺得實在很無聊，咱可以給他報個興趣班什麽的，讓他學畫畫插花茶道什麽都成，就是別來折騰咱們就成。”
白雅如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說得口都幹了。
陸宇笑着親了一下白雅如的鼻尖：“說完心裏好受點沒？小家夥還學會唠叨啦？”
白雅如被順完毛，也沒啥脾氣了，這會兒把頭埋進陸宇的懷裏，喃喃地說：“陸宇，再給我點時間，相信我，我也很想給你生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寶寶，我相信你會是個好爸爸，會讓我和孩子過得幸福又快樂。”
陸宇抱緊懷裏的小人兒，輕聲說：“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慢慢來，你結婚前就跟我坦白了跟前夫有過孩子的事，其實我也早做了心理準備。我會支持你的選擇，尊重你的決定。”
白雅如笑了，眼裏依稀泛着淚光：“我一直覺得自己運氣很差，從小沒了媽媽，喜歡的人又不喜歡我，本來以為可以母子平安，最後又搞得意外流産……我當時感覺真的是背到了極點……而自從嫁給你，我才漸漸意識到，原來我所有的運氣都用來認識你、擁有你，我真的很感謝可以嫁給你這樣溫暖的人。”
“小嘴越來越甜了，讓我檢查一下是不是抹了蜜了？”陸宇說着低頭吻上愛妻的嬌唇，溫柔又不失霸道。
白雅如艱難地推開陸宇，說：“還要給你爸沏茶呢，趕緊的吧，別讓他老人家等急了。”說完剛一轉身，便看到一臉錯愕的陸震國站在廚房門口。
“爸、爸爸……”白雅如不由地顫聲喊道。
陸宇看到陸震國的眼睛，就知道對方已了然一切，重重嘆了口氣。
果然紙包不住火，還是選擇坦白從寬吧。
于是這會兒陸宇反而鎮定了。
陸震國沉沉地開口：“雅如……之前流過産？……小宇結婚前就知道為什麽沒跟我們說？”
陸宇答：“因為覺得沒什麽必要。”
“沒必要？”陸震國冷哼一聲，“這麽大的事你都敢瞞着我們，你真是不得了了。”
陸宇看陸震國抓着胸口，便擔心地問：“爸你沒事吧？你先別激動了。”
陸宇剛想去攙扶陸震國，就被陸震國一把推開：“我不用你這小子假惺惺，我回去了，眼不見為淨，我再也不管你們了。”
陸震國離開後，白雅如焦慮地問陸宇：“你真不用去看看你爸嗎？我怕他的身體吃不消。”
陸宇搖頭：“不會的，他這輩子什麽事兒沒見過，剛開始肯定會生氣，靜下心來氣也就慢慢消了。我爸在氣頭上的時候，我一般都不去惹他，等他平靜後再去好好說就行了。”
“我還是擔心你爸的身體。你爸現在歲數大了受不了啥刺激的。”白雅如不安地抓了抓頭發。
“這會兒擔心起我爸的身體來了？剛才不是還氣我爸呢嗎？怎麽又變這麽乖？”陸宇笑着問。
白雅如吐舌：“我向來很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宇：“好，接着上去睡午覺吧，我繼續收拾房子。”
白雅如搖頭：“算了，你爸又折回來怎麽辦？還是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我現在也睡不着。”
陸宇笑着感嘆：“還是我爸治得了你呀。”
白雅如白了陸宇一眼：“你很開心是吧？”
陸宇無聲地笑了。
幾天後。
白雅如又接到蔣柔的電話，心裏有些怪怪的。
白雅如問：“怎麽了？”
蔣柔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我在家，你現在能過來一下嗎？”
“你喝酒啦？”白雅如皺眉。
蔣柔答：“就喝了一點，你……能過來一下嗎？”
白雅如猶豫了一會兒，說：“好，我現在過去。”
蔣柔一個人住在市區的一間簡陋的單身公寓裏。
蔣柔見白雅如進門，笑得有些誇張：“沒想到你真會過來。”
白雅如淡淡地說：“我只是擔心你。”
蔣柔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擔心？”又說，“坐下陪我喝點酒吧，一個人喝悶酒很沒勁的。”
白雅如坐下後說：“我開車來的，不喝酒了，你有什麽話就說，別憋在心裏。”
蔣柔冷哼一聲：“以前真沒想到會和你成為……朋友。”
“我也是。”白雅如聳聳肩。
蔣柔接着說：“你辭職後，郝總顯得精神恍惚的，你們真沒什麽？”
見白雅如沒接話，蔣柔擺手：“別誤會，我只是随口問問。”
白雅如笑了：“你怎麽對郝總那麽關心？難不成你喜歡他？”
蔣柔的眼眸迅速暗了下去，舉起酒杯抿了一口。
白雅如愣了一下，說：“你該不是是真喜歡他吧？”
蔣柔點點頭，笑得有些落寞：“沒錯，我是喜歡上他了。”
郝帥是個公私分明的男人，生活上愛開玩笑，愛逗女孩子開心，工作上則十分嚴格。不知不覺她便對這個僅僅“看似”花心的男人産生了好感。
直到白雅如初來乍到，蔣柔才逐漸意識到，自己對郝帥的感情不只是好感那麽簡單。前一陣子，蔣柔忍不住向郝帥表白，郝帥則鄭重地拒絕了她，并承認自己一直只愛白雅如一個人。
蔣柔問：“怎麽我喜歡的男人個個都喜歡你？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白雅如心情更加複雜，伸手輕輕握了握蔣柔的手。
蔣柔順勢将酒杯遞給白雅如：“你陪我喝點吧，喝醉了就在我這兒睡，或者叫你老公來接你也行，如何？”
白雅如遲疑了一下，拿過酒杯，說：“好，聽你的。”
蔣柔笑着點頭：“夠意思。”
白雅如去了趟洗手間，回到座位，蔣柔拿起杯子，說：“來咱們一起幹一杯。”
“好。”白雅如笑着又抿了一口杯中酒，眼眸閃過一絲不經意的光，又不漏痕跡地掃了一眼對面的蔣柔。
“怎麽了？”蔣柔問，眼神有些迷離。
“沒事，覺得這酒挺好喝的。”白雅如笑道。
“這就是在超市買的劣質葡萄酒，還以為你會喝不慣呢，你不嫌棄就行。”
白雅如跟蔣柔又喝了會兒，最後覺得有些困，就靠在沙發上眯了會兒。
蔣柔見白雅如睡了過去，迅速起身，看了看表，拿起手機就要往門外走。
忽然身後傳來清脆的女聲：“你這是要去哪兒？”
蔣柔吓了一大跳，讪讪地回過頭，看着清醒異常的白雅如，道：“你、你這麽快就醒了？家裏沒水了，我想去樓下買幾瓶礦泉水來着。”
白雅如緩緩起身，正色道：“你不用走了，郝帥今天不會來，你們的計劃郝帥早就告訴我了。我老公現在就在樓下，剛才還是我老公送我過來的，我要再不下去，我老公可能直接上來找我。”
“什麽？”蔣柔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