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餘灰

明貍還不太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不過上次他好像要解釋什麽來着,還沒等他說完明貍就給打斷了。

一股懊惱湧上來,早知道就讓他說完了。

說完那句話之後明貍有些後悔了。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要畢業了,或者應該等到畢業之後再說。

但是……畢業季好像是個挺容易分別的時期,說不準畢業之後她都不一定能見到常白隐。

他應該會回京寧吧,而自己會呆在衡城。

可能就算在一起都會因為異地的原因分開,更別說她現在這個樣子。

明明常白隐還一句話沒吭,明貍腦子裏就想了不少事情。

“我、我不怎麽餓了。”明貍低聲,在這一片寂靜中開口:“我回去了。”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又一把被常白隐拉住,他聲音含笑,多了些埋怨的意味:“你有沒有責任心?”

明貍:“……?”

常白隐又把人按壓在沙發上,姿勢不容置疑:“吃了早飯再走。”

“噢。”明貍咬着早飯,盯着常白隐看了一會。

他怎麽沒反應?沒聽清還是什麽?

裝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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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也認識這麽久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且幾個月前自己還跟他說了那樣的話,是讓人挺沒面子的。

明貍捏着筷子攪動着湯汁問:“你病,好點兒了嗎?”

常白隐還坐在一旁拼樂高,随意“嗯”了聲。

“你有女朋友嗎?”

明貍脫口而出,說出口之後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她瞪大眼睛,沒動。

空氣凝滞了一秒。

常白隐忽然回頭,凝眸盯她看,嘴角勾着。

“不是說了,送給我女朋友的。”他懶散地指了指桌子上的樂高。

明貍心髒縮緊,忽然落空了一下。

真的有女朋友了啊?換的還挺快。

又聽到那邊悠悠然地說:“所以你說的喜歡,是打算做我女朋友的意思嗎?”

“不是。”明貍抱着面前的牛奶杯,語氣認真:“我覺得還是要認真學習比較好,是吧第一名。”

常白隐:“……”

艹。

明貍在人沒反應過來就往外跑:“我吃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常白隐瞧見人往外跑的身影,低着頭笑了。

他低頭看到手機上那個短信,皺着眉頭給對方回複了一條。

【他現在在哪。】

徐成遠這幾天不知道從哪買了一個小摩托車,車身全黑,看起來還挺酷。

周六淩晨還在路上跑。

也不知道是快要高考的氣氛給襯托的還是什麽,這人最近飄的很。

【艹!明寶,這摩托還挺帶勁,你來嗎?出去玩。】

明貍懶得動,最近出太陽了,外面熱烘烘的,烤的人懶散的心思湧上來,中午都犯困。

【去哪?】

徐成遠:【聽說城北那邊有一個許願樹,不是快要高考了嗎?還挺多人去許願的。】

【不是還有一個月?】

【那也快了啊,走呗走呗。】

明貍艱難地爬起身,說了個行字。

這車不僅僅徐成遠買了,還有他們班上一長得挺俊俏的哥們。

明貍坐在徐成遠車後面,車的驅動挺好,十幾分鐘後明貍就走到了。

最近來許願的人還挺多,旁邊一個小屋子裏放着各種各樣的彩色繩子。

老婆婆說紅色牌子的是姻緣,藍色牌子的是希望,黃色的是祝福。

徐成遠想都沒想,一百一塊買了十幾個。

旁不少人一個星期的生活費才一百,就沒見過他這麽大款的。

明貍撇了撇眼,沒吭聲。

最終忍不住一樣:“你買這麽多幹什麽?”

徐成遠站一旁,把這些東西都塞給她。

“之前叫你出來,你都不樂意。”他撓了撓後腦勺:“今天不是……看你開心嗎。”

聽懂了她的意思,明貍鼻尖一酸,盯着徐成遠良久滅吭聲。

“噢。”明貍捏着繩子:“那也沒必要買這麽多,也用不完。”

徐成遠:“沒事,你随便挂着玩呗。”

要不是班上一女孩說挺多女孩都喜歡這個,他也不會來。

一共十幾個,明貍幾乎把身邊的人給寫完了。

徐成遠那邊有人喊,明貍就一個人捏着毛筆坐在石墩上。

迎着烈陽,眼睛都被刺得睜不開。

過了許久,明貍才一字一句地在牌子上寫着,常白隐。

捏着旁邊一個杆子,輕輕挂在樹梢上。

烈日從樹梢中透進來,金色光芒一點一點鑲嵌在小木牌上。

“卧槽!!明寶!走了!”

明貍回過頭,徐成遠火急火燎地走了過來。

“怎麽了?”

徐成遠喘着氣捏着鑰匙:“剛我同學開車的時候,開太快沒轉過彎兒,把人給撞了,現在人被送醫院了,我大概要去一趟。”

明貍坐在他車後面,問:“傷重不重?”

“看起來還挺重的,那老婆婆開了個小三輪,都他媽撞扁了。”徐成遠說:“其實我同學那車錢是我借給他了,他……跟他媽說是借的來着,現在還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媽呢。”

明貍還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先回醫院看看。”

看對方什麽态度,估計就是給錢私了的事兒。

徐成遠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腳步慌亂地往醫院走,明貍跟在身後,餘光瞧見一個身影從人群中走過,穿着一件黑色短袖,長褲,腳步匆匆。

徐成遠叫着:“明寶!你幹嘛呢?”

明貍回過頭:“來了。”

徐成遠正在詢問醫生剛才車禍的人在哪個病房,明貍腦子裏确是剛才那個身影,挺像周猛。

跟着徐成遠走上二樓,病房門口圍了一群的人。

兩個男人穿着一件休閑外套,應該是剛趕回來。

看到徐成遠來皺了皺眉:“怎麽是兩個小孩?你們大人呢?快點讓你們大人來!”

徐成遠吐了口氣:“有什麽事情我們都可以商量,現在病人還在裏面躺着,我們……”

“哎呦我這暴脾氣,你們還想撞了人當做沒發生過啊!?我跟你們講,一會兒警察就來,到時候你們想要私聊還是怎麽樣我都奉陪到底。”男人臉都被氣紅了:“我家老太太身體一直都挺好,在路上好好走着就被你們一群小孩兒給撞了,責任可都在你們!”

徐成遠還從沒這麽憋屈過。

瞥眼盯着玻璃窗裏人瞅了一眼。

是我兄弟。

出生入死的。

我忍。

“我當然知道,一會他爸媽就來了。”徐成遠低着聲音:“私了的話,你有什麽要求提提看?”

明貍站在一旁沒吭聲,目光落在站在過道盡頭的周猛,眼神逐漸冷下去。

他正站在樓梯口,應該是剛才才上來的。

他勾着笑,手指捏着牆壁好像在看她。

明貍呼吸急促了幾秒,眼睛直直盯着那邊。

眉梢微皺,心裏忽然升起幾分,這件事大概跟他有關的錯覺。

旁邊兩人已經争吵起來。

“十萬??你他媽怎麽不搶錢啊!艹。”

就算向強忍着,徐成遠也沒忍住爆了粗口,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獅子大開口的。

這他媽明擺着是訛人。

這人來了估計病房都沒進去一趟,先來敲詐了。

他又不是啥,真要等警察來了,也不至于會給十萬快錢。

況且徐成遠也沒這麽多。

明貍歪過頭,還沒吭聲,眼眸就被一雙大手給蒙住了。

這人手上伴着一股薄荷味的清甜,也不知道是不是沐浴露的味道,還是本來就是這個香氣。

眼前的景物被籠罩,其他感官都清晰了不少。

脊背不遠的地方是一個堅硬的胸膛,常白隐正站在她時候。

明貍眼睫顫了顫,常白隐是看到周猛了嗎?

她腦子裏忽然想起那天在政教處,空無一人的教室內,常白隐也是這樣捂着她的眼眸,明貍心跳倏地快了一下,風吹過書頁,鉛筆翻滾,她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別看了。”常白隐聲音低啞地說。

“你是他們家長?”男人對常白隐上下觀察,最終說:“你是他哥吧?我家老太太撞的可不清,反正這次我跟你們沒完!”

男人說完這句話,旁邊女人抱着孩子也跟着哭了起來,嘴裏支支吾吾的挺不清晰。

常白隐松開手指,揣進外套的口袋裏,撇了一眼明貍。

“哥?”他笑了聲:“算是。”

明貍沒吭聲,旁邊徐成遠炸了:“你這麽來了?!”

徐成遠硬生生擠過去站在他跟明貍旁邊。

剛才明貍沒躲,再加上上次常白隐接明貍走,他就感覺有什麽貓膩了。

常白隐無所謂地往旁邊站了一下:“既然說了一會警察就到,那就等警察吧,一會我的律師會來,到時候我們再談這些問題。”

他的聲音很話語很顯成熟:“在這吵有什麽用?兩個病人還在休息,如果你們想要等着,就安靜坐這兒一會,這裏不是私人病房,你們也不想,吵到別人吧?”

男人被這一句句給鎮住了,聽到律師兩個字更是心裏慌慌的。

“我告訴你,就算是你律師來了,這錢你也得出!誰找到你是不是随便找個人推卸責任想要全身而退的!你們這些人我見多了,憑着自己有幾個臭錢……”

常白隐揣着兜,眉眼淡漠:“你如果不相信,大可報警。”

裏面醫生走出來,看了一眼男人,皺着眉:“家屬不要在過道吵,病人有輕微的骨折,正在打石膏,需要靜養。”

男人徹底不說話的,過道裏只有小孩低低的哭泣聲。

明貍低聲,微微歪過頭湊過去問:“你怎麽來了?”

常白隐捏着手機,給對面發了條信息,看了一眼明貍,說:“不太舒服。”

明貍瞪大眼睛,不舒服?是生病了?

“你不是說好轉了嗎?”

“我說過嗎?”

常白隐悠悠道:“你大概不知道,這種病情都是一會一會的,醫生說要心情愉悅才好。”

明貍在網上查過,好像就是這樣,他沒說謊。

“你不開心?”

常白隐點了點頭。

身子松散依靠在牆壁上,歪着頭,聲音低悶:“看到你拍的照片了。”

是一張買了十幾張許願牌子的照片。

她很少發朋友圈,剛才發的那張照片算是第一個。

明貍說:“聽說,在上面許願挺靈的,我就想試試。”

常白隐哦了聲,問:“許了什麽?”

明貍想了想,不太清楚這是不是跟生日一樣的性質。

“說出來會不靈嗎?”

“你都挂在上面了,豈不是誰都能看?”

有道理。

明貍點了點頭,說出來的話卻不像她這個年紀應該想的:“生老病死吧,也沒別的什麽奢望了,能開心就挺重要。”

病房裏面徐成遠在叫了。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快進來!”

明貍歪着頭低聲說:“我最後一個,寫了你的名字。”

“最後一個寫?”常白隐挑眉,跟着人往病房走,聽到最後兩個字表情也沒很大變化。

明貍認真地胡說八道:“嗯,重量級人物都是最後一個出場的。”

常白隐腳步一停,舌尖抵着腮,為了襯托氣氛,跟着明貍的聲調壓低了聲音,聲音含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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